23 做到流鼻血

“雲邵，怎麽看起來這麽沒精打采的。”

雲邵按照約定的四天後準時上工，等待的過程中劉宇這樣問他。他仔細端詳了一下雲邵的臉，驚訝道：“你眼睛底下都有青黑了。”

雲邵有氣無力地說道：“啊……這幾天睡得不是很好。”

“這可不行，你待會兒的戲需要體力，這樣容易出危險。”

雲邵打個哈欠：“我體力還是有的，到拍戲的時候我就精神了。”

劉宇已經告訴他了，這個世界當演員如果幸運的話出名會很快，等他出名了，錢不就來了嘛，現在路庭君那麽有錢，他得努力，至少得比路庭君都有錢！

劉宇會錯意，覺得雲邵特別努力特別認真，忽然湧上些憐惜之情：“那看來你經紀人說你生病了是真的。”

“經紀人？”

劉宇挑挑眉：“那天我打電話給你，是個男人接的，他說是你朋友，不過我覺得應該是你經紀人吧，說負責你工作上的事情。”

“……”

劉宇這樣說其實也有想試探雲邵的意思，他想給雲邵當經紀人，如果雲邵說自己有經紀人了，他也好早點歇了這個心思。不過雲邵的注意力不在這裏，所以很反常地沒聽懂劉宇的話外音。

雲邵卻在想路庭君——劉宇說的人是誰，顯而易見。那天霸占着自己的手機不讓他跟外界聯系，還把他綁在床上放置play的除了他還能有誰……

路庭君才不是自己的朋友！更不是經紀人，他只是個混球而已。

雲邵跟路庭君就在他家房子裏胡鬧了三天三夜，真的是整整三天三夜，中間除了吃飯睡覺，全部時間都在做。到後來雲邵都撐不下去了，路庭君卻仿佛被信息素撩得一發不可收拾，想停下都不行。

雲邵那時候終于體會到了Alpha和Omega之間的體力差距，他幾乎覺得自己會就這樣被他弄死在床上。

想死又很爽……于是更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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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前幾天的場景，雲邵有些難堪地閉上眼，他用一只手捂住額頭——他是不是太投入了，對路庭君……

他本來真的是只是想約個一夜情的，可是連着做三天這種瘋狂的事情，就連跟他以前最喜歡的那個Omega都沒有過，不知道的得以為他們關系有多甜蜜。

雲邵其實有些擔憂，黏在一起做這麽久，太超過了，他自然而然會不受控制地因為信息素對路庭君産生一些超越“炮友”的情緒，纏綿到最黏糊的時候，他真的有種好像兩個人陷入熱戀期的錯覺。

雲邵不會自欺欺人，他已經感覺到了，不能繼續下去，否則會發生奇葩的事。

不過那種感覺也僅限于床上，今天清醒過來之後，雲邵便又開始懊惱——夜晚的那個自己與白天的這個自己顯然不是一個人，他為什麽要為路庭君感到糾結啊。

“雲邵，雲邵！”

雲邵正陷入沉思，劉宇忽然在旁邊晃了晃他，他擡起頭疲憊地看他一眼：“劉哥，怎麽了？”

劉宇只是看雲邵走神，想提醒他抓緊時間背背臺詞而已，但是話還沒說出口，劉宇卻忽然見雲邵鼻孔裏“唰”得一下流下兩道紅色的液體，他震驚地指着雲邵的臉：“你怎麽了？！怎麽流鼻血了！”

雲邵下意識往鼻子底下抹了一把，果真抹得一手都是血，他虛弱地笑了笑：“沒事沒事，就是有點不舒服……”

為什麽流鼻血……還不是因為做太久了！氣虛血弱……真的會做死。路庭君可真是一點沒讓他歇着，也就第一天的時候他還克制一點，到了後來……唉。

媽的，他不是禁欲麽。

雲邵很好奇別的Omega都是怎麽熬過發情期的，他體格在Omega中算好的了吧，畢竟是從Alpha變異過來的，其他人呢？路庭君還說有的發情期要持續九天……九天哎！

劉宇在一旁盯着雲邵看了一會兒，微微嘆口氣：“你朋友說你生病了，我本來還以為他在撒謊，沒想到居然是真的……是不是很嚴重啊？莫名其妙流鼻血可不是好事，要不你抽空去醫院查查。”

“沒事沒事，真沒事，可能發燒燒的，也可能天太熱有點中暑，我鼻粘膜比較脆弱。”

雲邵趕緊扯了幾張紙巾塞進鼻孔裏，然後搖搖手，以免劉宇繼續追問下去，他岔開了話題：“這點小病小災不用放在心上，感冒發燒，中暑失眠，對咱們演員來說不都是家常便飯麽，我可是輕傷不下火線。”

劉宇聽着沒說話，心裏卻在想，你不是剛因為這“家常便飯”三天都沒來了麽。

“哎呀！怎麽搞的！妝都弄花了！”

遠遠的有人看見雲邵這邊兩個鼻孔上插着一堆紙巾，便一路小跑跑到他面前，顯然對雲邵現在的行為很不滿：“又亂抹……”

是化妝師小周，她盯着雲邵的臉看上看下，然後驚訝地問：“怎麽流鼻血了？中暑了麽？你看看你抹的，我精心畫好的妝都弄花了！到時候你就頂着大花臉上電視吧。”

雲邵急忙道：“別呀，你可要給我化得好看點，也給咱們劇組長臉不是？”

“還長臉呢。”

小周無奈地搖搖頭，然後打開粉盒掀着紙巾往雲邵臉上撲粉：“血止住再拿下來，如果覺得頭暈就喝點冰水，別真中暑呀。”

雲邵已經穿戴好了古裝，他這場戲的滅佛裝束又長襟長袖的，加上頭套等裝扮，自然就很熱，會中暑也很正常。

雲邵閉上眼仰着臉任由對方給他撲粉，中間不小心被粉香味嗆到了，不由地咳嗽一聲。不過他還是笑嘻嘻地對化妝師說：“小周妹妹可真會心疼人，你老公也太幸福了吧。”

小周把粉撲往他臉上用力一摁：“什麽妹妹，不是讓你叫姐麽，我可比你大七八歲。”

雲邵立刻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周姐看起來這麽年輕，我總是忘了你比我大這回事。”

沒說幾句話小周就被雲邵逗笑了——女人不管多大年紀，都喜歡別人誇她年輕，這種簡單的道理雲邵當然懂。

劉宇之前很擔心雲邵會跟工作人員相處不和諧，其實完全想多了，雲邵從小到大闖那麽多禍還沒被他爸打斷腿，完全是因為他會讨人喜歡，人帥嘴甜，又會裝乖，當然受歡迎。

小周走後，劉宇笑着用手肘頂頂雲邵的胳膊：“哎，我發現你有成為渣男的潛質。”

雲邵下意識挑挑眉：“劉哥，說什麽啊。”

劉宇笑得有些不懷好意：“還不到一天呢，整個片場的女人都要被你拿下來了，果然還是帥哥吃得開，如果你願意，肯定風流死。”

雲邵忍不住噴笑一聲，然後又在心裏苦笑——對于現在的他來說，好像跟他們眼裏的“男人”風流可能性比較大……

這個念頭剛生出來，雲邵立刻用力拍拍自己的臉——他怎麽能這麽自暴自棄！他前面又不是不能用了！靠，只要發情期過了，他願意跟誰風流就跟誰風流。

只不過才剛來片場一上午，到現在還沒發現那個讓他想追求的人罷了，女主角也不符合他的審美，太瘦。

其實片場的女性普遍都偏瘦，不管是演員還是工作人員，好看的只有臉而已。雲邵喜歡的是身材火辣胸大腰細的性感大姐姐，胸大腰細的那種……也不用太大，但是胸圍至少得比路庭君大吧！

不過這個世界好像流行紙片人，女演員們更是追求越瘦越好。哦，不止女演員，男演員也是，拍戲之前導演還說他身材正好，不過不能再壯了，可以減減肥的話更好……靠，他幾天沒鍛煉，肌肉都掉了，再不鍛煉腹肌都沒了，沒力氣的話他要怎麽把美人們抱起來抵在牆上瘋狂輸出。

雲邵也是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跟這裏人的審美好像不太一樣，他努力回憶了一下，覺得在自己世界裏面拍電視劇的仿真人和AI也都是正常身材，并沒有因為他們是演員就要被做得更瘦一些，然而這邊——包括劉宇——很多人都勸他再減減肥，瘦一點更上鏡。

不過雲邵臉小任性，就算身材有一點偏壯，鏡頭怼在臉上拍也好看。

“下一場！滅佛！準備了！”

雲邵從早晨等到現在，總算等到自己出場了，高興地撩着袖子跑過去——趕緊拍，拍完他要換衣服。

當演員果然不是什麽好差事，冬冷夏熱，讓你穿什麽衣服就得穿什麽衣服，還要穿着這些衣服滿地跑。

對了，還有一樣最麻煩的事，就是要背臺詞。

他都多久沒背過東西了，自從在摩菲大學混出學位之後就再也沒幹過這事兒，本來以為自己終于要熬到頭了，沒想到又入了演員這一行……

他可真是苦命。

不過好在他腦子還算好使，小時候老媽總是說他不如隔壁家路庭君成績好，雲邵就特別想反駁——他只是懶得用功而已！路庭君就是個書呆子。

雲邵這場拍的是一場要吊威亞的戲，雖然按照順序來說是比較靠後的一場，但是其實這場的內容是比較簡單的，代入角色耍帥就行了。

導演說了，關鍵就是飛得帥一點。

這種安排其實也有一定的合理性，剛開拍第一場，肯定不能拍感情太複雜的部分，不然演員還沒有對角色有所認知，直接進入感情戲反而會讓戲崩掉。

雲邵站在高處往下看了一眼，然後深吸一口氣展開手臂跳了下去。

之前武術指導也跟雲邵說過，在空中保持身體穩定的秘訣跟他平時健身時候差不多，就是要繃緊肌肉，不然吊在空中的時候會軟綿綿的，顯得不好看。

雲邵一邊在心裏吐槽如果需要肌肉為什麽還要追求身材紙片，一邊微笑着緩緩落到地上。他微微震了下袖子，正要落到地面上時，腳下忽然一崴，差點摔倒。

雲邵當然不允許自己身上發生這種挫事，他緊接着以腳尖點地原地轉了個圈，袖子一擺，穩穩站住了，表情一絲也沒崩。

導演盯着鏡頭看了一會兒，點點頭道：“cut！”

負責吊威亞的工作人員幫雲邵取下安全措施之後，雲邵卻還站在原地沒有動彈，直到劉宇跑過來拍拍他的肩膀：“雲邵，走了，都拍完了你還擺什麽pose啊。”

雲邵這才苦着臉轉過頭來：“我崴腳了。”

“……”

“……扭、扭到筋了！快扶我！”

雲邵一邊哀嚎着一邊招呼劉宇過來扶他，劉宇哭笑不得地抓住他的手把雲邵扶到一旁，一個工作人員正好路過，笑着說道：“演員的自我修養？崴到腳了也要帥到最後一個鏡頭麽？”

雲邵卻沒想到這一點，他只是不能容忍自己太挫了，硬要說自我修養，可能這叫人渣的自我修養吧……畢竟不帥可是泡不到任何Omega的。

雲邵對自己的定位非常準确，他知道自己的魅力在哪裏，也很擅長利用這種魅力，他就是那種知道別人喜歡自己是因為自己長得好看，然後就會利用自己的好看讓對方更喜歡自己的類型。

雲邵正坐在旁邊揉着腳，忽然有個妹子湊過來，雲邵的妹子雷達立刻彈起，就算腳被扭了，疼得龇牙咧嘴，只要有妹子在，雲邵下一秒就能裝出最帥的表情。

“你好……”

妹子看上去有些腼腆，捧着個筆記本遞到雲邵面前：“請問可以幫我簽個名嗎？”

雲邵愣了一下，劉宇在一旁道：“喲，戲還沒拍完就有粉絲了啊，不錯啊。你是來探班的？”

妹子只點點頭沒有說話，兩只眼睛還看着雲邵。

雲邵回過神，笑眯眯地接過那個本子道：“好啊。你想讓我給你寫句什麽話麽？”

妹子顯得有些激動：“随便什麽都行……能在開頭寫‘to小依’嗎？”

雲邵一邊笑着說：“原來你叫小依，名字真可愛。”

一邊筆走龍蛇地在本子上飛快寫下祝福語，并簽好名——這種被追捧的感覺他也不是沒體會過，如何對待自己的崇拜者，雲邵太明白了。

小依對雲邵鞠了一躬，抱着簽名本離開，劉宇拍拍他肩膀：“認識你這麽久，我竟不知道你寫得一手好字？”

一般明星确實會練一下自己的簽名，并且有訂制簽名，但是寫普通字就暴露水平了，雲邵剛剛可是寫了好長一段呢。

簽名跟那段字的字體居然也是一樣的。

雲邵撓撓頭：“也就一般吧。”

念書的時代他也不是班裏寫字最漂亮的。

不過比起來他更在意另一件事：“怪了，我怎麽會有粉絲的，我可沒有絲毫的知名度。”

劉宇擡着下巴往遠處點點，示意他往那邊看。

“是淩天渡的粉絲。她們有時候會來探班，只要人不是特別多，不影響拍攝，也允許的，她們裏面有在圈子裏影響力比較大的人，探班啦，返圖啦……對宣傳還是有幫助的。”

雲邵不解：“啊？”

劉宇指着他的手機：“你看微博啊！”

咦？什麽叫微博？

劉宇見雲邵一臉懵逼，伸手跟他要手機：“你是原始人麽。”

雲邵默默把手機遞過去，心說我不是原始人，你們對我來說才是原始人。

“你手機上不是有微博麽……喝！粉絲才一千多，你都沒經營過你的微博吧，怎麽說也拍過幾部劇了，雖然演的都是配角，也不該才這麽幾個粉絲。”

劉宇花了一點時間給雲邵解釋微博的作用，雲邵終于明白了一點——這是一個非常有影響力的平臺。

雲邵笑着說道：“我以後會好好經營的嘛。”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卻在向淩天渡的方向看，他那邊已經聚集了好多個過來探班的妹子，不過都被攔在外面，剛剛那個小依不知道是不是認識這邊的員工才被放進來了……淩天渡笑着跟她們打過招呼之後，若有所覺似的往雲邵這邊看過來，兩個人的視線瞬間對接上了。

雲邵條件反射地笑了笑。

“別看了，等你火了，也會有這麽多粉絲的。”

劉宇在一旁拍拍雲邵的肩膀，打斷了雲邵的思路，他回頭對劉宇笑了笑，再去看淩天渡的時候，對方已經轉回去拍戲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雲邵覺得淩天渡剛剛看自己的表情真的很奇怪，他跟自己之間就是簡單的暗戀和被暗戀的關系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