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在這裏想幹那事兒不能花錢

不管私下裏發生了多少糟心的事, 戲還是要拍的, 畢竟還要賺錢吃飯。

自己可還借着劉宇的錢呢。

底層勞動人民可真無奈啊。

每到這個時候, 雲邵就異常懷念自己當少爺的那些日子, 想不工作就不工作，想出去玩就出去玩，想幹嘛幹嘛, 總之公司是他自己的，那些人都得給自己打工。

比起勞動人民，他更想當萬惡的資本家。

今天這一場拍的是滅佛跟女主在途中遇到一個小麻煩, 那個人的門派明面上在武林中屬于中立門派, 但是私底下卻是魔教的附屬門派, 所以對待像女主角這種正派人士的态度并不友善。但是滅佛得為女主撐場子，還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是他把那人叫到一旁, 說了些威脅的話來裝逼, 體現這個角色的厲害之處，類似于什麽——

“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在我面前自稱老子,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你最好是滾遠點, 再糾纏下去, 有你好看的” 之類。

但是這條拍了兩遍, 導演都說感覺有問題，其實雲邵自己也覺得有問題, 他甚至懷疑是不是因為剛剛的事影響到自己的情緒，影響了他演技的發揮。

可是…… 不應該啊, 雲邵知道淩天渡是在跟自己裝呢，才不會為他生氣，怎麽會影響到自己演技？

而且導演也沒說他演得不好，只是說感覺不對勁，導演一直對雲邵的演技挺滿意的。

但是導演是個很認真的人，也很任性，只要有 “直覺上” 感覺不對勁的地方，他就要一直拍下去，拍到沒有不對勁的地方了才肯罷休。

自從滅佛這個角色在微博上了一次熱搜之後，導演對待這個角色的态度變得更加嚴謹了，幾次告訴雲邵要好好拍，認真對待，或許是之後打算拿這個角色做宣傳吧。@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于是雲邵這場戲就被暫時擱下來，導演說了，得想通了再繼續。

雲邵坐在一旁，盯着劇本想了半天，又去翻滅佛的人設劇本，翻着翻着，他腦子裏忽然靈光一現，終于想出個主意。

雲邵走到導演旁邊蹲下，眼睛轉了兩圈，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麽開口——畢竟他只是個 “十八線小演員”，現在要對人家的劇本提意見，會不會顯得他太自大了？

導演正吹着手持風扇琢磨臺詞呢，注意到雲邵湊過來，瞥了他一眼：“蹲這兒這麽久了也不說話，有什麽事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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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邵沉吟了一會兒：“嗯…… 關于剛剛那場戲，我有個不太成熟的建議，不知道該講不該講。”

導演好笑地看他一眼：“要說就說，還猶猶豫豫的。咱們劇組可沒那些破規矩，如果是高明的建議，那就改。”

雲邵點點頭：“我琢磨着，滅佛本身是個魔教教主，他師父死之後就沒人管得了他了，也算位高權重吧，怎麽威脅起人來，反而像校園小霸王似的，特別不成熟。”@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導演看着劇本皺着眉頭思索半天，點頭道：“說得還挺有道理的，那你覺得他應該怎麽說？”

雲邵抿着嘴笑了笑：“我覺得啊…… 我只是提個建議啊，要怎麽改還是看導演您的決斷。既然這個門派是魔教的附屬門派，那不如直接讓滅佛點他們門派掌門的名字，他們雖然不認識滅佛，但是自己門派的掌門總是認識的呀，您想想，他的直屬領導人都是滅佛的後輩兒或者晚輩兒，他們這些門派裏的成員，當然得對滅佛尊敬點啊。”

導演聽後笑着拍拍手：“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哎，小張，你去把編劇找過來，讓他們照這個方向琢磨琢磨。”

雲邵笑嘻嘻地看導演一眼：“那我先去邊上涼快了哈，導演。”

導演揮揮手：“去吧去吧。”

雲邵剛要走，導演又把他叫住：“哎，你怎麽會想到這麽改的啊？”

“我瞎編的，哈哈哈，您可千萬別跟編劇說是我提的建議啊，就說您自己想的。”

——讓編劇知道自己的劇本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演員改了，豈不是得罪人麽。據他所知，像編劇啊，寫東西的啊…… 這類人都特別小心眼兒，特別敏感，有時候一件小事能讓他們記好久。但是劇本如果是導演改的就沒問題，他們還是明白的，導演在拍戲的時候可以随便改。

所謂木秀于林風必摧之，雲邵不能在一堆人中碌碌無為，但是也不能鋒芒畢露，更不能越俎代庖，要在普通人的圈子裏生存下去，也難啊。

更何況，雲邵之所以能看出劇本的問題，其實也不是因為他對劇本有多高明的見解，而是跟他以前的生活有關系。他以前也認識很多高官，還認識一些高官子弟，他們之間的鬥争非常激烈，也有鬥氣的時候，但是可都不是擺在明面上的。

體制內的人互相裝逼是為了面子，但是他們不會威脅人，更不會像校園霸王地頭蛇似的放狠話，那太 low 了。

裝逼還是要裝的，這是一門學問，但是絕對不會張揚。平時一起出來聚會，大家都笑嘻嘻的，心平氣和，但是要知道誰在裝逼，誰在顯示自己的地位，可不能只看他們聊天的氣氛，得聽話中的機鋒。

高幹子弟不會罵街，更不跟人臉紅，也不會以冷哼應付不喜歡的人，大家都卯着勁兒，好像誰先動氣誰就輸了似的，有時候你甚至從他們語氣裏都聽不出有火藥味兒——在他們看來，是蠢人、粗人才會這麽做，人家覺得斯文掃地。

想顯示自己地位比對方高怎麽表現呢？雲邵見識過幾次，基本都是直接問候對方的直屬領導人。

打個比方，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地位更高的那個就會對地位低的那位說：你在這個單位？小林還好吧？

這位被提到的 “小林”，就一定是地位低的那位的直屬領導，或者最高領導，話裏隐藏的意思就是說——我都能叫你領導 “小林”，你該對我什麽态度，你自己心裏清楚吧？

雲邵平時不喜歡跟體制內的人打交道，就是因為跟他們說話太費勁了，想聽懂他們的話，還得知道各自的官職——比如上一個對話中，你總得知道 “小林” 是何許人也，又與那兩位分別是什麽關系。

聽他們說話，太費腦子了。

但是雲邵要做生意，就算費腦子也得聽，多交一些體制內的朋友對自己有好處。

雲邵忽然一臉滄桑地看着遠處，現在想想以前的事情，竟然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了…… 明明他來這裏也才一個多月呢，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回去。

托雲邵的福，這場戲總算順利拍下去了，結束之後，劉宇來找雲邵，并給他帶來一個好消息。

他的片酬到位了。

當然，作為一個不火的小演員，片酬不會太高，但是也比他現有的錢多多了。雲邵拿到片酬的第一件事就是還了劉宇的錢，第二件事，當然就是找個地方樂呵樂呵去。

“哎，劉哥，附近有酒吧麽？最好是鬧吧，我可好久沒出去玩了。”

劉宇顯得有些驚訝：“你這麽浪啊？”

雲邵撇撇嘴：“去酒吧還叫浪？我還沒去夜總會呢……”

“噓！！！！”

劉宇急忙撲上去捂住雲邵的嘴：“這話可不能亂講！”

雲邵無辜地看着他，劉宇把手放下去了，雲邵才接着說道：“怎麽了啊…… 我只是說實話，大家都是成年男人了，幹嘛藏着掖着的。哎，劉哥，你可別告訴我你從來沒去過那些地方啊，我不信。”

劉宇無奈得想翻白眼：“你甭管我去沒去過，我也不管你以前去沒去過，但是從今天開始，你就不能說自己去過這些地方的事情。”

“為什麽？”

“你現在是公衆人物你知不知道，話不能亂說！就算想……”

劉宇忽然頓住，把聲音放得低低的，這才繼續往下說：“就算想去，你也不能這麽大張旗鼓地說出來，以後你火了，這可都是黑歷史好不好。”

雲邵沒說話，只是嘴都快撇歪了。公衆人物，公衆人物…… 公衆人物怎麽這麽麻煩，公衆人物是不是還要吃齋念佛，禁欲打坐？媽的，他也不想當公衆人物啊，他是演員，他們看自己演戲就好了，幹嘛管他私底下是什麽樣的。

雲邵忍不住長嘆一口氣，有名不如有錢，有錢不如有權，名聲太大了也不好，這受限制那受限制，還是有錢好，想幹嘛幹嘛，也不用在乎自己的名聲怎麽樣。演員這個行當果然不能做太久，只能用來當暫時性的職業，等賺到本錢，他還是得幹他的老本行，做生意去。

劉宇見雲邵整個人像蔫了似的，便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好了，也不是說讓你去當和尚，用得着愁成這樣麽。只是提醒你，以後說話要謹慎，不能口無遮攔的。今天難得你請客，走吧，我帶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嘿嘿…… 那走吧！”

——最近不快樂的事兒太多了，可總算能快樂一次，他得玩個夠本。

雲邵跟着劉宇來到酒吧之後，發現這裏的 “鬧吧” 跟自己世界的也完全不一樣，倒是有一堆年輕人在舞池裏搖頭晃腦地蹦跶，但是他想要的卻一個沒看見。雲邵想通了，自己之所以會對路庭君感情變得這麽複雜，肯定是因為最近老是跟他一個人在一起，老是跟他約炮，那任誰都會産生感情的啊。

就算他是個自己以前特別讨厭的人…… 再這麽約下去，說不定他倆還真得綁在一起了。

那當然不行，他要發展新炮友。

劉宇見雲邵來了夢寐以求的地方，卻還是這麽無精打采，又左顧右盼的，便猜到他想幹嘛了，他只是沒想到，平時看着雲邵倒是挺乖的，私底下竟然是個這樣…… 這樣的人。

劉宇在心裏嘆口氣，然後碰了碰雲邵：“你想的那個，在咱國家是找不到的，違法，知道麽？”

雲邵驚訝地瞪大眼睛：“違法？”

——情色事業也帶動 GDP 啊！為什麽會違法？！有錢不賺，這個世界也太奇怪了吧！@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他的态度讓劉宇也跟着驚訝了：“你第一天知道？你以前不會是在國外長大的吧？！”

雲邵這才想到自己的反應好像确實不正常，如果是土生土長的人，不應該對自己國家的法律有疑惑或者驚訝才對。

“那…… 那倒沒有，我就是一時沒反應過來而已。”

雲邵支支吾吾地解釋完，劉宇忍不住笑出聲：“哎，別沒精打采的，倒是有一樣不違法的。你可以去搭讪啊，遇見喜歡的，人家如果也喜歡你的話，那就…… 對吧，你情我願的事，就不違法了。”

雲邵眼睛一亮：“原來是這樣！劉哥，還是你厲害。”

——這樣一來豈不是連錢都不用給了？他對自己搭讪的能力還是挺自信的。

劉宇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笑着道：“行了行了，快去吧，好好利用你這張小白臉。”

雲邵放下酒杯就奔舞池去了，他還記着自己之前好像看見過幾個身材火辣的妹子，運氣好怎麽也能約到一個吧。

但是他在舞池裏扭了半天，也沒再找到那些妹子，但是往回扭頭時，雲邵卻從舞池裏人與人的夾縫裏瞥見一個人影，是個肩寬腰細，身材特棒的，男人。就遠遠這麽看一眼，雲邵就感覺出來了，對方肯定是自己的菜。

雲邵對男與女這兩種性別的敏銳度不高，以前他就是靠 ABO 性別劃分的，來到這個世界之後，能無差別地接受男人或者女人。

他立刻便撥開人群走過去，但是就在他要靠近那個人時，卻有人上前與他搭讪：“小帥哥，請我喝杯酒呗？”

雲邵看了對方一眼，是個長得挺漂亮的妹子，可惜身材太紙片。雲邵笑了笑：“能請小姐喝酒是我的榮幸，但是我現在更想請他喝酒。”

他說着便伸過手搭在那人肩膀上：“嘿，哥們兒……”

對方一回頭，雲邵還沒說完的後半句話卻噎在喉嚨裏，怎麽也吐不出口了——路…… 路庭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