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發燒

常加輕看懷裏的人漸漸停止了抽泣,臉貼着他的臉,摸了一下他手裏一直緊緊握着的東西,“這是什麽。”怎麽,一直都不肯見他放下來過。

沈勿風松開手,将手裏攥着的東西拿到了常加輕面前。沈勿風抱着她,聲音啞啞的,“曾嬸她,不肯帶我出來,我就想着是不是能自己出去找你,可是…又不知道你在哪裏,也不知道,去哪裏找你”委屈極了,“……我連你公司的地址都不知道在哪裏。”常加輕沒有跟他說過。

也……不允許別人告訴他。

常加輕心內一緊,她只是……她只是不希望他知道了以後,會因為老是惦記着她就想盡各種辦法來找她。

近幾年來,常加輕已經在商場上得罪過了不少的人,她怕她會受人挾制可是最後卻是由沈勿風來頂替她遭這份罪。

不,也許還不只一份。

但是常加輕萬萬沒想到是偏偏這次沈勿風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差點……真的出了事,要是因為這個原因,常加輕,恐怕不僅僅只是會恨自己而已了。

她會殺了自己。

如果她早就能預料到會有這種情況發生的話,那她一定……早就會告訴沈勿風的。

沈勿風用手指頭撓了撓常加輕的下巴,常加輕立馬握住,有點癢……“……然後我就在房間門口你挂着的那件衣服的口袋裏面,發現了這個。”常加輕拿過那張名片,而後立刻将那張名片給撕成了碎片。

沒用的東西,留着幹什麽。

沈勿風撓常加輕的下巴撓的正上瘾,沒發現這件事。

再說了就算他發現他也不會說什麽的。因為在沈勿風的眼裏,常加輕做的任何一件事情,那都是有道理的。

常加輕的眼睛裏醞釀起了風暴,如果不是這個東西,勿風今晚就不會出來,也就不會……眼眸緊閉。

何絡,你要我怎麽原諒你。

就在幾個月前的一個傍晚,何絡将那個酒吧的名片分發給了在場的所有人,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常加輕。

常加輕随手就把它給扔到了口袋裏面。

回頭再扔掉就好了。

結果常加後來忙着公司和給沈勿風找家教的事,結果就忘了。

曾議胡汜檐等人被‘從外面走回來的沈勿風’給吓了一大跳。

曾議吓的身子都要開始發抖了,一下子就跑了過去,本想抱住沈勿風哭訴的,可是卻在看到常加輕‘無意’的擋了一下沈勿風并且還‘随便’地觑了她一眼後,她的動作瞬間僵硬的急剎車為了握着沈勿風的手臂。

常加輕瞥過去又瞥過來,雖然,有一點不爽,不過……算了。

曾嬸畢竟是家裏人。

曾議滿臉焦急地看着沈勿風,“少爺啊!你怎麽跑出去了呢?!你怎麽能跑出去呢!你這麽可愛,外面卻那麽危險,如果你要是出了什麽事,那我,那我也不想活了……”如果她剛才,多留一個心眼再去沈勿風的房間看他就好了。

胡汜檐面無表情的拖走了一面對沈勿風就會自動化為“羅裏吧嗦老太婆”的曾議。

十點四十分,常加輕幫沈勿風洗臉。

将毛巾擰幹挂在架子上以後,常加輕忽然間又覺得有些口渴起來。

喝了一杯水,口渴的感覺頓時消下去了不少。

沈勿風安靜的看了常加輕一眼,然後,怯怯的躺了下去。

順便,還乖乖的把他和常加輕的被子,一起都遮卷好了。

那樣子,看起來居然莫名的喜感。

常加輕移開視線微彎雙唇笑了一下。

清咳一聲,坐在床邊,挑逗了一下小家夥,“……不是說做了蟋蟀要拿給我看。”沈勿風的眼睛頓時一亮,“在客廳裏,我馬上就去拿。”然後立馬就嘣咚嘣咚的跑到了樓下去拿了。

小家夥指着蟋蟀上面的觸角,靠在她的懷裏跟她說他編的時候是怎麽繞的,有好幾次都繞到了自己的小拇指頭上面。

常加輕摟着沈勿風的手和他一起撫着蟋蟀上面的草須,“編了多久?”摸着小家夥的手,剛才洗了好多遍,也不知道有沒有把他給洗疼。沈勿風不假思索地回道:“十六分鐘。”這麽快,“那幾只呢?”沈勿風頓了頓,“一只。”常加輕:“……”面色淡然,“……還是,挺快的。”沈勿風立刻就轉回了身子看着常加輕,“真的嗎?”氣息近在咫尺。

常加輕忽然停住了呼吸。

小家夥睜着一雙黑黝黝的大眼睛認真地盯着她瞧,眼神專注,睫毛纖長,還時不時的,會眨巴幾下,兩只手……也搭在了她的肩上。

常加輕看着沈勿風,突然又覺得自己再次口渴了起來。

常加輕微微側頭偏開了目光,“……嗯。”沈勿風開心的立馬就抱捧住常加輕的臉,然後,響亮地在上面親了一口。

常加輕立刻張大了眼眸,勿風他,勿風他竟然敢……她不是,已經警告過他了嗎?!可是還沒等她來得及發出火,下腹那團先前已經熄滅了的火,卻于她心裏的火,率先直直的,就竄了上來。

而且越竄越多。

微斂雙眸,常加輕将挂在她身上的沈勿風馱抱了下去,“……不早了,睡吧。”沈勿風在被子上滾過來又滾過去,最後趴床上兩只小腿往上彎了起來,“可是我今天還沒有喝牛奶。”常加輕撓了撓沈勿風的腳底,沈勿風怕癢的嘻嘻地笑着躲了開來。

常加輕勾唇淺笑,“我去給你泡。”沈勿風的兩只小腿在空氣中來回的劃撥,“好~”常加輕走出房間。

瞬間就把手給松開了。

五個半月型的指甲印凹成印子,印在了常加輕的手掌內側。

她怎麽會有……那樣的想法,她怎麽敢有……那樣的想法。

趴躺在床上卷着被子滾了大半天的沈勿風,等了半個小時都沒等回他的牛奶和姐姐。

沈勿風疑惑地想着,難道是姐姐把他的奶粉給弄灑了嗎?因為平常都是胡叔替他泡的,可是因為今天回來的太遲,所以胡叔和曾嬸這會兒全都已經睡下了。

所以才輪到了姐姐幫他泡。

嗯,所以這項業務,姐姐不熟練的話,也是情有可原的。

故此沈勿風決定,下樓去接常加輕——和他的牛奶。

樓下,廚房。

熱,好熱,怎麽回事,她都已經,喝了五六杯的水了,可是身體的溫度,卻不降反升,常加輕這時候才真正察覺到了不對勁。

剛才勿風親、她的時候,她居然……想回親回去。

晃了晃腦袋,常加輕覺得她也許是累了。

不然腦子裏絕對不可能出現這種想法。

她是他的姐姐,她怎麽可以……有這麽龌蹉的想法。

再次喝了四杯冷水加半杯冰水,常加輕這會兒才略微感覺好了一些。

沈勿風走到廚房裏沒看到常加輕,奇怪的皺嘟起了嘴,姐姐去哪了呢,不是說,不是說要給他泡牛奶的嗎?廚房和客廳就這一條路,還有一條是在外面,可是這麽晚了姐姐肯定不可能去外面的。

如果姐姐沒有在這裏,那他也,應該在路上碰得到姐姐才對呀~

沈勿風走回廳裏,本想上樓回到房間裏繼續等着常加輕,不過在剛踏上第一層樓梯的時候,卻倏忽停了下來。

随後露牙一笑,立馬扭回了身子就往樓梯旁邊的置物架那裏跑去。

伸出手緊緊抓住了正好站起身子的常加輕,“姐姐你蹲在這裏幹什麽呀?”看了眼兩手空空的人,“我的牛奶呢。”一心只想着喝完牛奶就可以跟常加輕睡覺的人,此刻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常加輕的異狀。

常加輕面色紅潤,她覺得她現在非常的熱,甚至熱到都想躺到冰箱裏面去了。

熱到,比先前在酒吧裏的時候,還要……

手指微微顫抖,常加輕将右手放在身體後面用身體擋住。左手輕輕的碰了一下沈勿風的臉,她不敢用力觸碰……“勿、風。”沈勿風直直的看着常加輕,面上還挂着甜甜的笑容,只要能看到姐姐,他都是很開心的……“嗯?”常加輕微拉開了他,“……我找不到,所以、今天就先不吃了好嗎?還是等明天、明天胡叔起來以後,再泡給你吃吧。”沈勿風點頭。

點完頭後才反應過來瞬間擡起了頭。

沈勿風驚訝,常加輕,是從來都不會讓他斷了牛奶的……“姐姐你很累嗎?”常加輕往旁邊走開一步,誰知沈勿風立馬就跟了過來,“姐姐你怎麽不回答我呀。”常加輕歪頭,“……我覺得,有些不舒服,想先在客廳裏休,休息一會兒,所以你先上樓。”先支開他好了。

沈勿風驚,“姐姐你不舒服?!”抱住常加輕,“姐姐你哪裏不舒服?是頭痛嗎?”手滑到常加輕的手,“還是這裏痛……”剛剛他都看到姐姐很用力的把那些……流氓都給揍飛了,他都聽到了很大的聲音,那些人痛的都趴在了地上起不來了,所以姐姐的手肯定也是會痛的。

常加輕的臉越來越紅,“都不是,我”萬般無奈之下開始推沈勿風,“……你先上去。”沈勿風緊緊的抱着她,“不要!你不舒服,我要陪在你身邊。”他要陪着她。“……”常加輕伸出了手,卻馬上又将手收了回來,不行,她怎麽可以,她不能……沈勿風對常加輕跟起跟倒。

常加輕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因為沈勿風居然在常加輕快要忍不住的時候還問她“姐姐你怎麽了。”他還問她怎麽了?!她就快要……忍不住了!

而且最要命的是沈勿風還眨巴着一雙可愛的大眼睛無辜的望着她。

常加輕怎麽都甩不開沈勿風。

這個牛皮糖。

她不明白世界上為什麽會有這麽粘人的物種,怎麽她以前……就沒發現呢!常加輕走到樓梯邊上,忽然轉過身子對沈勿風指了一個方向,“勿風,你看那裏。”沈勿風轉過頭看了過去。

就是現在。

常加輕“咻”的一下就往前跑,以肉眼不可預見的速度直直的——奔向了客房的洗手間。

她終于想明白是哪裏不對了。

她現在……很想要滅火。

沈勿風剛剛将頭轉過去一點就覺得手好像被人給推開了,所以立馬就轉回了頭。

在看到常加輕跑了以後還沒回過神來,呆愣了片刻後才跟了上去,“姐姐!”樓板被兩人震的跺跺響。

沈勿風拍門,“姐姐!姐姐?姐姐你怎麽了,姐姐你開門……”姐姐是怎麽了,難道是,難受的都想吐了嗎?……常加輕閉着眼睛張口呼吸,試圖忽略門外傳進來的嬌喚聲。

漸漸的,常加輕的呼吸變得越來越重,到了後來,已經變成了喘息。

一分鐘後,常加輕打開了一個東西,然後——将頭伸到了那個水龍頭的下面。

常加輕發燒了。

沈勿風擔心的不顧常加輕的反對堅決要請假陪着常加輕。

不對,是照顧她。

沈勿風确确實實的是在照顧常加輕。

只不過這照顧的水平嘛……換下貼在常加輕額上的毛巾,看着常加輕燒的通紅的臉頰,沈勿風心疼的心肝脾肺腎都揪了起來,姐姐她的呼吸,她的呼吸怎麽會這麽重。

他好擔心。

摸着常加輕的臉,沈勿風軟軟地喚道,“姐姐,姐姐。”燒的迷糊的常加輕無意識的應了一聲。

沈勿風聽到後五髒揪得更緊了,聲音也變得更加的軟糯,“是不是很難受?”這次常加輕沒有回答沈勿風。

沈勿風,幾乎都沒有碰到常加輕有生過病的時候。因為一直都是他在生病,然後常加輕陪在他的身邊。

陪着他看病求醫,陪着他,打針問藥。

他不知道發燒原來是一件,能讓人變的這麽難受的讨厭的東西。

常加輕咳嗽了幾聲,沈勿風急忙端過桌上的水小心地扶起了常加輕,“來,姐姐,我喂你。”常加輕大口大口的咽下,可是由于沈勿風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所以自然的角度就沒有掌握好,所以……導致喂入常加輕咽部的水最後不小心嗆到了常加輕的氣管,然後常加輕就嗆咳到了。

常加輕咳了很久。

沈勿風驚慌失措地喊道,“姐姐?姐姐!胡叔!胡叔!”胡汜檐跑了進來,“怎麽了少爺。”目光立馬轉向了常加輕,忙急步走了過去。

胡汜檐扶起常加輕,讓常加輕靠在他的右肩上,溫柔又不失力度地輕輕拍着常加輕的背,“……好了好了,咳出來就好了,咳出來就沒事了,過一會兒就不咳了,啊……”咳嗽聲漸漸淡了下去。

沈勿風喏喏的站在一旁不知道該不該過去。

他很想過去幫忙,可是他不敢。

胡汜檐扶着常加輕輕重新躺了下去,“少爺你先到樓下去休息一會兒吧,這裏交給我就好。”沈勿風搖頭,“不,我想留在這……”他不想離開常加輕。

胡汜笑道,“你留在這裏會累到,你一累到小姐就會心疼,小姐一心疼就會責怪大家沒有照顧好你,那樣你既讓小姐心疼又讓其他人挨了罵,這樣最後不是還會讓你愧疚?我們少爺這麽心地善良,可能忍心讓別人為了你挨罵嗎?”沈腦袋立馬變成了沈撥浪鼓。

沈勿風皺着臉噘着嘴再次看了常加輕一眼,胡汜檐把常加輕面前的幾縷碎發給撥到了耳朵後面,眉眼之間,全都是溫柔慈祥的神色。

胡汜檐一直都是将常加輕當成自己的女兒一般對待,就像曾議一樣,她也是将沈勿風,給當成了自己的兒子一樣。

雖然這兩人,都還是未婚。

沈勿風揪着手,他覺得他好笨,他什麽都做不了,也什麽都……幫不了姐姐。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沈勿風:小時候趴在你肩上的感覺和長大以後趴在你肩上的感覺ΦωΦ完全不一樣

常加輕:哦?哪裏不一樣

沈勿風:小時候沒什麽感覺,可是現在……總感覺好難為情

常加輕(笑):那是因為那時的我,是有穿衣服的,而現在的我(手往下探)……是沒穿衣服的

沈勿風(立馬捂住常加輕的嘴):姐姐你不要說了……!

常加輕(拉下沈勿風的手親了親):好,我不說了(看來小家夥是想她做)

。。。。。。我是做的內容的分割線

于是房間裏,一個晚上都有聲音從裏面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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