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誤會

幾天後。

何絡氣喘籲籲地推開了門,“加輕……呃,伯母?”常顯微笑着點了點頭,“你來了。”複又重新低下頭,繼續去侍弄那顆快要壽終正寝的吊蘭。

何絡的視線朝坐在床上的人望去。

她也正在看着她,兩只黑漆漆的眼珠就那麽專注的盯着她,何絡心裏一個咯噔。

略微整理了一下表情,何絡揚起一抹和善的笑容走了過去,步伐輕緩而又略帶着小心。她可是見識過這貨不分青紅皂白就亂打人的時候的……“嗨~加輕寶寶,你、你還認不認識我?我叫何絡,是你的好朋友。”常加輕收回目光轉過了頭,沒有理會何絡。

何絡直起身子皺起眉頭,怎麽又是這樣。

兩天前她在外地接到胡汜檐的電話的時候,急的立馬額角就冒出了兩顆痘痘。怎麽突然又發病了呢?是被什麽東西刺激到了嗎?

……也不對啊,除了小時候的那件事,還有什麽東西能夠刺激的到……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沈勿風。

對,肯定是他,肯定是那個小萌物。除了他,還有誰能讓常加輕這麽操心,除了他,還有誰能夠讓常加輕這麽情緒化,除了他,還有誰會讓常加輕,變得這麽不像自己。

是沈家小少爺,絕對就是沈家小少爺。

可是查出來的結果卻讓她大吃一驚。雖然的确是被她給猜着了,可是這……

朶飒集團。

加輕怎麽會和那裏扯上關系,這本來是……八竿子都打不着關系的兩碼子事啊!就好比如說是,一個,是飲食行業,一個,是珠寶行業,黑與白,東與西,正與反,雖然對立,但卻不會不相容。

因為它們碰不上面。

所以既然它們碰不上面,也就無從談論仇緣何生,節緣何起……不,有一個機會,那就是一種如介質一樣的存在。

黑夜與白天即使不會相見,但卻也是會有相交的時候,比如黃昏;兩種遠性行業即使看似井水不犯河水,但卻也是會有大打出手的時候,比如利益,比如錢財,比如,勢力;而正與反之間,就只在于行走過程中的一念之差,比如,想法,比如,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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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之間沒有過節,也沒有生意上的糾葛,更沒有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的殺母之仇之類的什麽的東西,唯一有可能的……就是男人。

一個完全能夠讓她們瞬間就變為敵人的東西。

沈勿風,他就是常加輕和嚴誓味之間的介質。

何絡笑了,雙龍奪鳳啊,有意思,好久都沒碰到過這麽有意思的事情了,而且還是常加輕和別人争男人的場面,啧,這多多有看頭啊~

不過,飛快的瞥了常加輕一眼,這種事肯定是不能讓常加輕知道的。要是讓她知道了自己在等看她的笑話,那保不齊下一秒,她的小命可就難保了……“又在天馬行空的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我上次讓你查的事情,你查的怎麽樣了?”何絡涎着一張笑臉,“當然是……”驚,“你醒了?!”

常加輕面無表情,“我本來就不是睡着的。”“嗯,嗯?哦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不是瘋了嗎?”常加輕冷哼一聲,你才瘋了,她只是……雙手在被窩裏握了握,又發病了而已。

常顯笑着走過來拍了拍此刻羞囧的跟她在鄉下養過的一只小狗一樣的人的肩膀,“兩天前就醒過來了,當時我正在打瞌睡,她一聲“媽”就叫的我身上的瞌睡蟲立馬就飛走不見了。”何絡快速的眨着眼睛,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常顯放在她肩上的那只手上。

這可是,常顯的手啊……

常加輕掃了常顯一眼,“……你話太多了。”常顯眨眼,“哦,那你們聊,我去給你買甜豆沙,你是要糯米的還是要紫薯的?”

何絡聽到這裏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居然有人,還把常加輕當做一個孩子來看。

哪家的CEO會喜歡吃甜食啊!

果然,常加輕臉色一黑,“……都不需要,你快點出去就好。”常顯憂傷,“輕輕怎麽就這麽不待見媽媽呢?你媽媽我可是為了你,才坐了十多個令人腰酸背痛腿抽筋小時的飛機回來的……”常加輕無奈,“……媽。”又在賣什麽萌,都四十多歲的人了,還這樣無恥的撒嬌,就不會感到羞恥嗎?

聽到常加輕的軟喚,常顯瞬間就變回了原先笑眯眯着的模樣,“好好好,我去外面,我到外面去,你們兩個自己呆在這裏,好好的聊,我就不打擾你們這兩個小年輕了。”說完就笑着朝何絡點了點頭,然後就走了出去。

何絡恭敬的目送着常顯離開。

“你狗腿的模樣讓人看了真是想當場就把你給揍一頓。”

何絡盯着那扇門,“那可是你媽啊,那可是鼎鼎大名的商海傳奇,常諸葛啊~”“……”常加輕拿開身上的電腦放到旁邊,拍了拍身側的床,“過來。”何絡笑意一收,轉頭看了一下床,又看了一下常加輕,“……你要我跟你上床?”常加輕涼涼道,“再胡說八道我就把你引以為傲的小白臉給揍成五顏六色的七巧板。”“……”何絡委屈地走了過去,“人家只是,跟你開了一個玩笑而已嘛。”

二人對視。

同時一個激靈,瞬間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何絡抖了抖身子,“看來撒嬌還是個技術活,你沒那本事就別去學了,不然……變成逗比的可能性,那絕對是高達百分之百。”常加輕的眼中劃過一絲笑意,轉瞬即逝,倏忽神色一冷,“結果如何?”何絡一愣,表情一正,“跟你猜的差不多,動手腳的人裏面內部員工占了很大的一部分……”何絡皺眉,“嘶~不對啊,我記得…你不是已經清過了一次內鬼了嗎?”

常加輕摸着口袋裏的某個小東西,“……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內鬼也是一樣的,只不過這次,應該是遭人陷害。”何絡将腳搭上床架在自己的左腿上,“你是怎麽知道的?”“動靜,半個月前有人跟我說看到曹芸君送了一瓶星哥達給方亨集團的苗骀苓。”何絡嗯了一聲,“小氣鬼脫胎換骨成了大方神了?”

常加輕冷哼一聲,“事出反常,必有妖。”何絡點頭,“就像朶飒集團和常氏集團的領導者一樣,素不相識的人居然為了一個男人就變成了水火不容的情敵。”常加輕一頓,“什麽情敵。”何絡挑了挑眉,“小少爺。”

常加輕的目光立刻朝何絡望去,“你是說,勿風?”下一刻就反應了過來,“你的意思是……她喜歡小家夥?”“嗯哼,而且進展超級快”捶了一下常加輕的肩膀,“不過我也真是佩服你啊,這樣的事你都能……”

不對,何絡震驚,“你不知道?”常加輕臉色陰沉,“知道什麽?”“小少爺和嚴誓味訂婚的事啊!我還以為你……知道呢,我還以為這是,你,一手策劃的……”“我怎麽可能會把勿風當做棋子來用?!”

何絡吓得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我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小姐!不好了!少爺,少爺被人帶走了……”曾議撞開門,在看到屋裏的人之後,急的立馬就奔到了那個人的面前。

曾議緊緊握住常加輕的手,“……聽,聽說是一個什麽飒集團的老總,她居然是少爺的訂婚對象!這、這件事是先生默許的,所以,我也只能眼睜睜……”

常加輕立刻站起了身子,拔下手上的針頭,何絡驚,“加輕!血血血!加輕!血流出來了……”常加輕推開何絡,“不用這麽大驚小怪,這點血還死不了人。”看向曾議,“多久以前的事?”曾議也被那‘點’血吓得呆呆傻傻的,只知道機械性的回道:“……半,半個小時以前。”

——

常加輕對着擋在她面前的人淡淡道:“讓開。”賀真柔柔的看着她,“不要。”他讓開她就會跑了。

常加輕皺眉,哪裏冒出來的神經病。

賀真癡癡的看着常加輕。他見到她了,他終于見到她了。

就像那一年他初次遇見她的樣子,那時候的她眉宇間恍惚還有着一絲青澀的氣息,可是現在,随着時間的推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成熟而迷人的氣息,對他散發着致命的誘惑力和吸引力。

他被蠱惑了。

賀真伸出右手,常加輕一把打開,“……男人還是自重一點的好,像你這樣在大街上就敢随便對一個女人做出這樣輕浮的舉動,恐怕會讓人家覺得你不是正經人家出來的孩子。”賀真一愣,然後就笑了,微紅着臉笑道,“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沒變。”對人還是這麽的不留情面。

常加輕眉頭皺的更深,以前,她根本就不認識這人好不好。

常加輕轉身就要離開,好像馬路上就你這條道一樣。

賀真立刻急了,一把拉住她,常加輕閃身躲開,眼中滑過一絲冷意。賀真委委屈屈地道,“我們就要訂婚了,你對人家,為什麽還是這麽的冷淡呢?”“什麽訂婚?”常加輕忽然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賀真眨了眨眼,“就是結婚之前的程序啊,你媽媽都已經答應了,我媽媽”臉更紅,“……也在為我準備結婚用的東西了。”

……

此時,另一邊。

沈勿風不開心的揪着臉蛋,“你能不能離我遠一點,你這個臭流氓。”嚴誓味無辜,“我都解釋過了,上次是……”沈勿風朝她扔了一個香蕉皮,嚴誓味接住,“是要送給我吃的嗎?”沈勿風震驚,軟糯的嗓音不敢置信地道,“你居然是個這麽變态的人?吃香蕉居然都是吃皮的……”

嚴誓味一頓,好像說錯了什麽話……“勿風……”沈勿風發怒,“不要這樣叫我,只有姐姐才可以這樣叫。”她是什麽人,他連她的名字都記不住,憑什麽就叫他叫得這麽親熱了。

嚴誓味一愣,頓時冷冷一笑,“……姐姐?你是說常加輕麽?噢,她的确是一個稱職的好姐姐,不僅幾天沒有給你打電話,還在偷偷欺瞞你去了外地的情況下跟賀家的小公子訂了婚,人我見過一次,是個美人胚子。”

嚴誓味向前走進,沈勿風往後一退,不,不可能……“……本來這倒是沒什麽,可是你說,她為什麽要騙你呢?”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直說不就行了?畢竟多個姐夫來疼你,不也是個好事?”……姐姐怎麽可能騙他!姐姐怎麽可能娶別的男人!她都答應給他他希望的東西了!嗯,對,她在撒謊,一定是她在撒謊!

她在騙他,她把他騙出來,她和他爸爸一起騙他……“又或者說,你在她的心裏”嚴誓味微笑,“……或許根本就沒有什麽重量?”

不!不!爸爸一定是在罰他那天沒有吃掉那半個豬腳,他一定是在生氣,生氣他浪費了他的心意,所以才會和這個臭流氓一起聯手欺騙他,可是他那天,真的是吃不下了……“不可能!我怎麽會沒有重量!我這麽重,姐姐都說差點就要抱不動我了,所以我在她的心裏,怎麽可能會沒有分量!”

嚴誓味眼神一冷,“……你說她抱你了?”轉念一想又柔和了下來,這沒什麽,畢竟是以姐弟的身份在一起生活了那麽久,而且,她也抱過他了,不是嗎?

嚴誓味摸了摸沈勿風的頭,沈勿風一掌打開,嚴誓味也不在意,“你不信的話,我就帶你過去去看看好不好?賀家的小公子是我弟弟同學的朋友。”嗓音溫柔,卻滿含毒箭。

常加輕,這一次,我一定要讓你輸的徹徹底底。

作者有話要說:

……ΦωΦ下章滾輪子。

哭,果然我就是個總是預料不準确的銀(捂臉~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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