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番外二 椹木新移意相淳(上)

十年前夏椹移曾在家鄉見過一個人,那人姓應,是個喜歡紮羊角辮的女孩,村裏頭的人都笑她,跟個男孩子似的。她不以為意,反而還笑眯眯的回道,是啊,我就是個男孩子。

他真的是個男孩子。

只是沒有活過十歲。

因為出生的時候有缺過氧,所以導致身體非常的不好,從小就體弱多病,他的家裏人非常的擔心,于是就四面八方的去尋找懂的那些方面的人。因為你知道,鄉下那些地方,總是會比較相信這些東西的。

結果後來還真讓他們給找到了。

據他們找回來的那個老阿公說,孩子曾經半腳踏入了陰間,所以怕是被那些鬼差給見到了,很有可能會被認出來。

因此最好讓孩子改頭換面,變得跟原來一點都不一樣,最好是成為女孩子,這樣就能讓陽氣提着孩子走,然後陰間裏的人就看不到他了。

從而也就不會以為孩子是不屬于他們這個地方的人,然後再把他帶走。

然而他還是走了。

夏椹移之所以會将這件事記得那麽清楚,那是因為那個小男孩曾經偷過她的東西——兩個玉米形狀的挂墜。

本來她是打算計較的,因為那對挂墜是她原本打算送給她母父,當做他們結婚周年紀念日的禮物的,她走了好多地方才找到那兩個符合她心意的東西。

玉米,遇米,她的爸爸,叫厲米。

她希望她的爸爸在看到以後會開心,因為她的爸爸很愛她的媽媽。雖然她的媽媽,是個既粗糙又霸道,既啰嗦又愛無理取鬧的女人。

她甚至不知道像她爸爸那樣一個溫柔似水的人,是怎麽會看上她媽這樣一個……除了長相就沒有其他長處的女人。

不過後來她還沒來得及計較那個男孩就因被人捉弄病發而進了醫院,然後,就再也沒醒來過。三天以後那個男孩被他的家人帶回了家,然後送到後山上安葬去了。

後山那個地方她去過。常年陰冷,人跡罕至,只是風景不錯,鳥兒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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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又怎麽樣呢?人都死了,所有的東西都感受不到了。

那兩個玉米挂墜也随之不見了。

夏椹移想,不見就不見了吧,反正她的老爹老娘,還沒見過那兩個墜子,也許……那個男孩也只是單純的覺得那兩個墜子很漂亮,所以才也想送給他的母父的吧,畢竟她聽人說,那個男孩的母父,也是一對挺恩愛的妻夫。

——

夏椹移在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常加輕。

那個時候的常加輕,還是一個她覺得‘很臭屁’的小孩。怎麽會有那樣小氣的女人,夏椹移想,她不過就是想摸一下她的臉而已,可她居然會以一種‘趾高氣昂’且面如尾月寒霜般的面容對着她淡淡地說道,“……滾開。”夏椹移:“……”曾經有很讨厭過她。

因為她不讓她摸。

說到小時候的常加輕,那可真是一個軟軟乎乎柔柔嫩嫩的小寶寶,常顯那時候就很愛将她打扮的很可愛,甚至連秦選寧都插不了手挽救不了他的女兒,所以以至于常加輕每次一露面,就會好多的人想去摸她。

因為幼兒時期的常加輕,實在是太萌了。

夏椹移也不例外。于是她就以摸到常加輕為己任,日複一日又年複一年的開始(變态)騷擾常加輕,最後在她頑強不懈的堅持努力之下,她終于摸到了常加輕的臉。

可是卻是在她發病的時候。

有一段時間常加輕消失了,夏椹移還以為,她是躲她躲到哪個角落頭裏玩去了呢,結果卻是生病了。

心因性精神障礙,那是什麽?她沒聽過,她只知道常加輕終于又出現在她的面前了,她又可以和她玩了。

所以說夏椹移這種人,不知道是應該叫做粗心呢,還是應該叫做沒心沒肺。

因為她到後來,居然幹脆就直接忘了這件事情,而且還很是納悶的想着,怎麽常加輕,偶爾的會突然不見,然後就看見整個常家上下的人,都對她挂着一副抽角笑的表情。

其實只是硬擠出來的笑,只是看在夏椹移的眼裏,就自動解讀成了‘都笑抽筋’了的表情。

夏椹移是家裏的獨女,她的母親夏肆開,是個上市公司的老板,對她很是嚴厲。在夏椹移小的時候,連她爸幫她買個棉花糖都能被她媽批,說女孩子,不要那麽寵,她想要什麽你就偏偏不能給她買什麽,女孩子,那是一定要狠罵嚴打放手,自主獨立窮養的。

夏椹移想,你至于嗎你,就吃個棉花糖你就上升到了教養孩子的學術高度,她幾百年才能吃的到一次棉花糖,就這你也能羅裏吧嗦幾個小時,最後嗦的她老爸都受不了的抱她躺在沙發上睡着了。

再然後她就想,算了,不就是棉花糖嗎?不吃就不吃,反正,夏椹移掏出口袋裏的東西,她還有牛奶糖。

……

再大一點的時候,夏椹移就開始往外跑,因為她的媽媽要逼她學武,不僅如此,還要逼她學習,逼她下棋,還逼她耍詐,你說她将來又不當将軍,學那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做什麽,所以她一個都不想學,她只想吃飯,她只想睡覺,她只想摸加輕。

嘿嘿,不知道了吧,她到了今天,都還是喜歡摸常加輕的臉,只不過……鮮少有成功的時候罷了。

今天是周五,夏椹移偷偷摸摸探頭探腦的往外看,她得趕緊跑,不然給她老媽發現了她居然還逗留在學校裏面,肯定又要抓她回去了。天,她真的不想學那些個什麽商界知識商場謀略and商業競争啊,她只想乖乖的做她放浪不羁的初中二年級的學生啊!

可惜她遲了一步。

她媽找到了她。因為提前知道了她今天考試所以會提早走人,然後她媽就像拎小雞崽一樣的把她給拎回了家。

一回到家夏椹移就沖着對她最心軟的爸爸去了,“爹迪馬迷又虐待我,你看你看”夏椹移伸手指了指脖子,“我這兒又給她打紅了。”“兔崽子我……”夏椹移‘噌’的一下就溜到了她爸的背後,義正言辭的指控着說道,“你看,她居然還要現場行兇!”

厲米憂傷的護住他的小雞崽,然後就掏出了手絹,“……妻主,你又打移移了。”眼淚說來就來,“如果你真的這麽不喜歡移移,這麽不喜歡我,這麽不喜歡我們爹兒倆的話,那我,那我們就走好了……”說完就要帶着夏椹移離開。

夏肆開趕緊上前攔住,笨嘴掘舌的說道“哎哎哎你瞧你,你瞧你這是幹什麽,你這……你這都在胡說些什麽,我怎麽,我怎麽可能會讨厭你,還讨厭我們的女兒,你……唉!”轉頭,瞪眼,“臭丫頭,還不快帶你爸上樓休息!你爸又累到了。”所以才分不清真假。

夏椹移露齒一笑,“不用,我爸自己找得到路,還有”皺眉“……一天到晚插花看電視的人,也是會累到的嗎?”“臭丫頭我打死你……”“唉呀救命啊老爸……”“妻主你別……”“米米你讓開!”“妻主,移移還只是個孩子……”

“放屁!有她這麽大都知道你每月會來幾天月事的孩子嗎?!”厲米:“……”移移你知道的太多了,夏椹移攤手,我也不想啊,可是耐不住我洞察力強大。

厲米:“……”瞧瞧你生的好女兒。

夏肆開:“……”笑,現在知道後悔了……皺,不對,女兒明明是你生的啊?!(還有,這句話難道不是應該由她來說的嗎?!)

厲米:怒,我一個人能生的出來嗎?!

夏肆開:哦,也是哦。

夏椹移:搖頭,沒用的女人。

……

常加輕将房卡交到夏椹移手裏,“我讓紀圓訂的,房間朝-陽,通風良好,采光方便,地勢優越。”夏椹移:“我擦,這賓館給了你多少廣告費啊。”常加輕:“……”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不多,也就五千萬而已。”

夏椹移驚訝,“怎麽不分我點……喂喂喂你別走啊,加輕,加輕你別走,具體我們來聊聊分成的問題,加輕,加輕……”

……

常加輕回到家裏,剛打開門她就頓住了,而後,彎唇一笑。

忽然轉過身抱住了蹲在鞋櫃後邊的人,“又想幹什麽?”沈勿風黏糊糊地抱着常加輕,“想吓姐姐。”,蹭了蹭常加輕的脖子,“可惜失敗了。”常加輕笑了一下,“怎麽你是有吓成功過的嗎?”沈勿風一愣,然後就倒在常加輕的懷裏軟軟糯糯的撒着嬌,“姐姐。”常加輕笑着抱着沈勿風上了樓。

沿途交談聲不斷。

“吃過飯了沒有?”“吃過了,胡叔今晚給我剝了橙子,好甜,我留了一半給姐姐,在房間裏邊的筐筐裏面。”“嗯,乖。”“姐姐你想不想先聞聞橙子的味道。”“嗯……勿風!”“嘻嘻嘻姐姐我愛你。”常加輕:“……”小家夥真是越來越調皮了。

下次……還是打他兩下好了。

晚上七點三十三分,地點,市賓館附近的泥地上面。

夏椹移捂頭站了起來,樂呵呵的笑道,“好心沒好報,這下跌坑裏了吧,叫你不分青紅皂白的就亂打人,嘶”夏椹移拿開手,眼睛立馬直了,“啊,血……”趕緊找個東西扶住,“我暈,好暈。”

被女孩推開的男人扶住了旁邊的柴火垛這才穩住了身影。看着那個女孩越跑越遠的身影,男人皺了皺眉,怎麽回事,明明都有人幫了居然還會跑。

除非……她心虛了。

聽到夏椹移的奚落嘲諷後男人轉過了頭,這時才看清了夏椹移的模樣。

頓時眉頭皺得更緊了,“你沒事吧,一個大女人因為一點小事就叫成這樣。”“小事?”夏椹移驚訝,然後就一個箭步走到了趙淳滔的面前,把頭拿給他看,“……這叫小事?我都流血了啊大哥。”

男人動了動嘴,“誰叫你大半夜的在……郊外打孩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呢。”夏椹移眼睛瞪得更大,“我?打孩子?”瞬間就冷靜了下來,“第一,現在是北京時間七點四十多分,離大半夜還有好幾個小時。

第二,我都說了是你不分青紅皂白不問事情緣由僅憑主觀判斷就認為我在打那個小鬼,而且反而還因為這個模糊不清的原因就打了我。

第三,既然前面你因為那兩條沒有弄清楚的原因打傷了我,所以自然的,你所說的那兩個觀點也就是不成立的,那就是,我在做什麽,和,我在做什麽所謂的‘見不得人’的勾當這兩方面。好了,該說的都說完了,現在,無論如何你得先送我去趟醫院,因為我現在覺得我的頭很痛。”不知道有沒有被這個人給砸出內傷。

男人的眼睛随着夏椹移說話的內容越睜越大,然後就不敢置信的發現,事情好像真的是像她說的這個樣子,再然後……趙淳滔灰溜溜的扶着夏椹移去了醫院。

作者有話要說:

加輕baby爸爸的名字,我終于在今天‘無意’中的翻到了。

我好怕字數超過三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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