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都說“好事不出門, 壞事傳千裏。”

席雨桐還沒回來,管家就将她鬧市受驚的事情告訴席太師。

席太師只有她一位女兒, 往日都捧在手心上,訓斥都不舍得說一兩句重話,如今見女兒被人欺負, 頓時坐不住。

席太師問:“小姐回來沒有?”

管家搖頭:“回大人,小姐此時應該還在路上,過會兒才到府上。”

席太師點頭,而後想到什麽,吩咐道:“雨桐約莫吓壞了,你去請大夫過來。”

“是, 大人。”

席鴻博思索了下, 覺得不妥, 又叫停管家。

管家不解地看向他:“大人?”

席鴻博往日修身養性, 不常動怒, 但不代表就是軟性子, 想了想, 吩咐道:“叫完大夫後, 你派人去宮裏請太醫過來瞧瞧。若是有人問起, 你直說便是。”

管家點頭應是,而後匆匆離開。

半刻鐘後, 馬車行駛到府邸門口,席雨桐被小桃二人扶着下了馬車。

筱禾瞧她臉色是真的不大好,有些擔心:“小姐, 您的臉色很不好,要不要先叫大夫過來看看再叫太醫?”

席雨桐卻是覺得不舒服,但想着若是叫了大夫過來,效果沒那麽好,便搖了搖頭。只是這一搖頭,她就感覺到一陣惡心,全身乏力,差點站不穩,還是筱禾眼疾手快接住她,“小姐。”

“我……”席雨桐想說自己沒事,但眼前一黑,耳邊呼喚的聲音漸漸遠離,便暈了過去。

“小姐,小姐。”小桃見她暈倒,頓時慌了,連忙看向門衛的方向,“小姐暈倒了,趕緊去叫大夫。”

那門衛應了聲,放下手中棍子連忙就跑了。

“先扶小姐進去。”筱禾還算冷靜,不費吹灰之力就橫腰抱起自家小姐,看向小桃,“一會兒大夫來了直接帶過來小姐房間。”

小桃下意識點頭,而後愣了。她怎麽不知道筱禾的力氣這麽大,能抱着一般重量的人健步如飛?

不過現在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小桃連忙叫聞訊出來的丫鬟,“老爺呢,趕緊去通知老爺。”

席雨桐一回來,就有人來通知,席鴻博第一時間就過去,故而丫鬟來通知女兒昏迷的時候,他已經快到門口的。

得知席雨桐是下了馬車就昏迷,他連忙換了個方向往席雨桐院子走去。

“老爺。”筱禾和小桃看見他,連忙跪下來,“奴婢沒照顧好小姐,還請老爺恕罪。”

“這也不關你們的事情,起來吧。”席鴻博坐在床邊,伸手摸了摸女兒的臉,被那溫熱的觸感驚了下,“怎麽這麽燙?”連忙叫丫鬟們去端一些涼水過來。

在他敷冷毛巾的時候,管家帶着大夫過來了。

“老爺,大夫來了。”

筱禾和小桃下意識看過去,都認出了管家身邊的那位老大夫,這不就是弈王爺的老師?兩人相互看了眼,眼底都是不解。

席鴻博見到人,也有些驚訝:“信先生,怎麽是您來了,您不說離京了嗎?”

“老夫本是離京了,但是算到我徒弟出了點事情,所以就留下來了。”老大夫還是穿着那身灰白的衣裳,拎着一個藥箱,胡須看起來比先前要長了些。瞧了眼床上臉色蒼白的人,他摸了摸胡須,“鴻博,還是讓老夫先看一下席小姐。”

席鴻博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起身讓開位置。

老大夫給席雨桐把完脈,又翻了下眼皮,最後才打開藥箱。

他一邊挑選出合适的銀針紮在席雨桐十指上,一邊問道,“席小姐先前可是受到了驚吓?”

筱禾點頭,“在回府之前,我們想過去西街,結果經過鬧市的時候馬車被幾位公子哥的馬給吓到了,就摔了。”

“那就怪不得。”老大夫紮了幾針,而後又翻找藥箱倒了幾粒藥丸塞入席雨桐嘴巴裏,才繼續說,“席小姐月前才大病一場,身體看似痊愈,卻又未雨完全痊愈。如今憂思過度,加之身體疲勞,一時之間又受到驚吓,故而撐不住了。”

筱禾見他喂了藥丸後,席雨桐的臉色一瞬間紅潤不少,問道:“那大夫,不知道我家小姐何時能醒過來?”

“本就是累的,睡夠了就醒了。”老大夫收起瓶子,看了旁邊席鴻博一眼,那眼中不贊同的眼神十分明顯,“鴻博,你平時再忙也不能忽略孩子的身體啊,這年紀輕輕的,時不時就生病,這可不行。”

席鴻博老臉一紅:“信先生,是鴻博過失,日後會好好照顧雨桐這丫頭的。”

“我倒是有個建議。”老大夫摸了摸胡子,笑眯眯的,“我瞧這丫頭骨骼還算清奇,倒是可以練點東西強身健體,你覺得如何?”

身為文弱書生的席鴻博下意識皺眉。

老大夫瞧見了,勸道:“老夫也不會讓她學什麽太複雜的東西,就是強身健體的一些招式,若是遇到危險還能有自保。”

席鴻博想起來這一個月來席雨桐生病的次數,再想想先前遇見劫匪差點沒命的事情。若是席雨桐懂得些自保的招式,也不會落入那般境地,心底的天平開始傾斜。

“既然信先生願意教,那便是雨桐的福氣。”他很快就想通了,長長籲了口氣,朝老大夫拱手作揖,“不知信先生如今可有住處?若是沒有,倒是可以住在太師府。”

“我現在就呆在弈王府。”老大夫并未避忌,笑道,“此事雨桐也知道,你明日讓她直接過來就是。”

席鴻博一愣,而後點了點頭:“那鴻博便先替雨桐道一聲謝。”

老大夫點頭,收拾好箱子的東西,而後拎起來:“沒事的話,老夫就先走了。”

“信先生,讓鴻博送你出去吧。”席鴻博看向筱禾,“筱禾,小桃,你們好好照顧小姐,我一會兒再回來。”

筱禾和小桃齊齊點頭:“是,老爺。”

等他們離開,小桃湊近筱禾旁邊,好奇地問:“筱禾,你覺不覺得奇怪?”

筱禾摸了摸席雨桐的臉蛋,發現溫度卻是降了下來,伸手換了條手帕放在額頭上,聽見筱禾這話,倒是笑了:“哪裏奇怪了?”

“就是這位老大夫啊。”小桃害怕被聽見,壓低聲音,“你不覺得我們家大人對他好恭敬嗎?甚至這老大夫說了,大人還同意讓小姐去學習武術。”

筱禾解釋道:“大人答應那是為了小姐身體着想。”

“我自然也知道。”小桃翻了個白眼,“我的意思是這老大夫究竟什麽來頭,能讓我們家老爺這般,又能當上王爺的老師。”

筱禾放下手帕,看她:“小桃,你有沒有聽見這麽一句話?”、

小桃茫然:“什麽話?”

“好奇心害死貓。”筱禾端起水盆,意味深長地感慨了句,“知道太多的人總是活不長。”

小桃下意識噓聲,擡手摸了摸脖子。

不知道是不是筱禾的語氣太過冷淡,她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害怕地跟上筱禾,“我也跟你一起倒水。”

“你和我一起,那誰照顧小姐?”筱禾嫌棄地避開她的拉扯,“趕緊看着小姐,我一會就回來了。”

小桃一想也是,只能忍着被人殺人滅口的害怕坐在床邊盯着自家小姐。

如那老大夫說的,席雨桐只是太過疲累,睡到酉時便醒了。

席雨桐重生後就一直想着各種事情,先是賺錢,然後開店鋪,前不久又是蝗災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心中壓力無人知道,以至于鬧市受驚成了導火線一下子壓垮了身體。

睡了長長一覺,席雨桐感覺前所未有地好。

她一動,旁邊時刻盯着的兩人便發現了,連忙湊上前,小聲詢問:“小姐,您終于醒了,可有哪裏覺得難受?”

席雨桐搖搖頭,扶着小桃的手坐起來,問:“我這是怎麽了?”

“大夫說您操勞過度,加上憂思過度,更是受了驚吓才昏迷過去了。”筱禾說道,“先前王府那老大夫過來看了一次,而後大人請的太醫過來,結果也差不多。”

席雨桐點頭,而後想起什麽,有些苦惱地問:“爹爹是不是吓壞了?”

小桃點頭:“老爺那時候都吓壞了。”而後她想起什麽,有些猶豫地望着席雨桐。

席雨桐瞧見了,哭笑不得:“你想說什麽直說就是了。”

小桃連忙将中午席鴻博和老大夫的事情說了出來。

席雨桐愣了下,沒想到這老大夫居然還認識父親。

“你說,爹爹對老大夫很尊敬,還喚對方信先生?”席雨桐有些想不通,就算是世外高人,是鳳羽弈的老師,但她爹爹乃是當朝太師,更是天子近臣,不該這般,難道是尊敬長輩?

筱禾見她愁眉不展的模樣,擔心對方累着了,瞪了小桃一眼,說道:“小姐,你這才醒過來,也別想太多。反正那老大夫也沒惡意,究竟是什麽人又有何關系?”

小桃被筱禾一瞪,也反應過來,改口道:“小姐,您睡了着這大半天,可是餓了?需不需要奴婢去準備點吃食?”

她話音一落,席雨桐肚子便傳來“咕嚕”聲。

筱禾和小桃二人一愣,而後齊齊笑了。

“不許笑。”席雨桐板着臉,摸了摸肚子,“還不趕緊去?”

小桃連忙噓聲,矮了矮身子才轉身離開。

筱禾留下來,笑道:“小姐,奴婢伺候你洗漱。”

席雨桐點頭,掀開被子起身。

席雨桐原本想着去見爹爹以免對方還擔心,但實在是餓了,只能等吃完東西再過去。

而另一邊,席太師得知她醒來,第一時間便過來了,受傷還拿着什麽東西。

他來的時候,席雨桐正用完飯,神色驚喜:“爹,你怎麽過來了?”

“下人說你醒了,我自然要過來看看。”席鴻博看了眼石桌上的飯菜,并沒有動多少,甚至碗裏的飯也只是用了三分之一,頓時皺眉,“你怎麽吃得如此少?可是府裏的廚子做的飯菜不和胃口?”

“不會。”席雨桐試了下眼色讓筱禾撤掉飯菜,才笑着解釋,“爹,女孩子家胃口總是小一些,不關廚子的事。”

席鴻博保持懷疑态度:“真的?”

“真的。”席雨桐點頭,擔心對方一直揪着這點不放,連忙轉移話題,看向對方手中的東西。

她上一世得鳳羽弈寵愛,時常幫對方念奏折,瞧了眼封面便知道是官員要上呈的折子。但知道歸知道,她卻是不能直說的,好奇地問:“爹爹,您這手上拿着的是什麽?”

席鴻博遞給她,“這是為父明日要上呈的折子,你看看,寫的如何。”

席雨桐一頭霧水,但還是在對方鼓勵的眼神中攤開了這折子。

第二更

折子的內容并不長,席雨桐沒一會兒便看完了,大概就是敘述了下鬧市的事情,尤其鳳羽琪這位皇子更是被重點照顧。鬧市縱馬、調戲良家少女、對下屬管理無方等等,每一條都是重罪。

鬧市縱馬是重罪,這一折子上去,那些公子哥最少都要被訓斥一番,甚至嚴重的還會連累到他們在朝中當官的爹。

不過其中有鳳羽琪,這二皇子如今正得皇帝寵愛,若是護着那群狗腿子,約莫也不會如何。

她在腦海中迅速想了遍,而後還折子:“爹,您可想清楚了?你這折子一呈上去,那便是要打二皇子的臉。正所謂,“子不教,父之過。”您這也是在打陛下的臉,後果如何您應該知道。”

席鴻博握住她的手,一向嚴肅的臉上此時柔和下來,慈祥地看着她:“為父就你一個女兒,若是不能為你主持公道,你娘親若是知道了也會生我氣。若是陛下因此對我有意見,那這官不當也罷。”

席雨桐心下感動。

原本她是想借着請太醫之名,借太醫之口将二皇子等人鬧市縱馬以至于她昏迷的事情傳出去,卻沒想到自家爹爹性子如此剛烈,竟打算直接上折子當衆公開此事。

“此事為父已經想清楚了,你無需擔心。”席鴻博收好折子,“為父過來,還有另外一事。”

席雨桐點頭,等着他說。

“為父覺得你這時常生病也不是辦法,打算讓你學點強身健體的功夫。”席鴻博也不知道她同不同意,畢竟女孩子家一向學習的都是琴棋書畫,練習這些實在是非淑女所為。

所謂強身健體,那就是要鍛煉,而且還十分地累,聽得席雨桐下意識皺眉,試圖解釋道:“爹,女兒只是一時沒休息好才昏迷,身體未必虛弱。”

“只是以防萬一,畢竟誰也說不清楚以後的事,對不對?”席鴻博看她瘦削的模樣,更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也不是說要你成為武林高手,就是鍛煉一下,強身健體,甚至遇上危險的時候能保護一下自己。”

席雨桐聽見後一句,想到頂替鳳羽瑤身份差點沒命的畫面,有些心動,問:“爹,那你給我找好師傅了?”

席鴻博點頭:“信先生你可認識?就是先前給你治病的那位老大夫,他非但精通醫術,武功更是一流。”說到後面,他語氣裏充滿欽佩。

席雨桐更是迷糊了,回想了下老大夫那蒼老的模樣,完全沒想過對方還是個絕世高手。不過能教出鳳羽弈這般的,武功約莫也不錯。說不定她還能趁機學習一下輕功,日後飛檐走壁不說,遇上危險就算打不過也可以逃跑。

思索了番,她這才艱難地點頭。

席鴻博見她同意,心底也算是松了口氣:“信先生說了,讓你明日開始,辰時許便過去王府,到時候您聽從他的教導便是。”

席雨桐點頭,見爹爹提起老大夫确實如小桃說的那般十分尊敬,心中好奇,便問了出來,“爹爹,那位信先生究竟是什麽身份?”

“信先生在為父幼時曾教過父親一些東西。”席鴻博并未隐瞞,“甚至當今聖上年幼時也是信先生所教導。”

那說是帝師也可以,身份尊貴,怪不得。

只是而後她又疑惑了。當今聖上比她爹爹還要年長,如今約莫四十幾,如若年幼時那老大夫便教導過當今聖上,那如今老大夫又多少歲數了?

她問出這個問題後,席鴻博頓時被逗笑。

席雨桐看爹爹笑成這樣,一頭霧水。

席鴻博恢複往常的嚴肅,卻并未直接回複,而是反問:“雨桐,你猜猜信先生多少歲了?”

席雨桐想了下,試探性地說:“六十許?”

她爹爹說的是年幼時,約莫是十歲前,那便是二十幾年前教導過身為太子的當今聖上。她爹爹又是最年輕的太師,如今也三十幾,那琢磨着老大夫約莫也有五六十了。

“非也非也。”席鴻博搖頭,“如今信先生不過四十,認真算起來比陛下還要年輕。”

席雨桐表情呆滞,不單單是她,旁邊伺候着的小桃也目瞪口呆,只有筱禾一人維持尋常表情。

“爹爹可是尋女兒開心?”席雨桐想着對方那發白的胡須,再加上那一身看似世外高人實則破舊的衣裳,實在是想不出對方年僅四十,甚至還當過帝師。

“為父當時年約七八歲,陛下還只是太子。”席鴻博有些唏噓,“信先生天生異象,一歲能言,兩歲能走,三歲更是出口成詩。少年天才,十三歲被特例考科舉,一舉奪下狀元郎之名,更是被封為太師教導太子四書五經,一瞬間名動京城。”

這些事情年代久遠,對席雨桐而言倒是從未耳聞,興致勃勃地問:“既然如此,為何這信先生如今去當了大夫?”

席鴻博搖頭,嘆了口氣:“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十六歲那年,信先生被奸人陷害入獄,其在鄉下的家人均被屠殺。而後信先生平冤,便沒了蹤跡。”

席雨桐有些唏噓,若不是發生這等災難,對方未來風頭無兩,甚至比如今的姚丞相還要厲害幾分。

怪不得她重生時,對方一副看破紅塵的模樣勸她不要沉浸在過去的事情裏。

席雨桐感慨萬千,而後見爹爹面色猶豫,問:“爹爹可還是有和想和女兒說的?”

席鴻博本還在思考要不要說,聽她提起,也就問了:“大夫說你疲勞過度,為父知道是先前店鋪和蝗災一事的緣故。如今蝗災找到對策,店鋪也開了起來,日後會輕松許多,你也無需過度操勞。”

席雨桐聽出還有話未說,靜靜地看着他。

席鴻博皺眉:“但大夫說你憂思過度,為父倒是不理解,可是你想念弈王爺?”

席雨桐表情凝固,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人,“爹爹,您為何會這麽想?”

她這些日子,好像除了鳳羽弈寫信回來惹她生氣才能想起對方一會兒,她大多在研究如何賺錢如何預防蝗災治理蝗災。就算是想,大多是想像對方收到自己的信件後會有的表情。

席鴻博見她震驚的神色不似作委,更加糊塗了:“除了弈王爺,誰能讓你憂思過度?”

“并非得思人吧,爹爹。”席雨桐不能說自己擔心對方再次得了上一世的重病,故而笑了笑,起身來到對方身後給他捶捶肩,“爹,女兒就是瞧見崔姨,有些思念母親了。”

先前她接崔青瑤兩母女過來府上的時候,管家也給席鴻博說過,故而也知道她口中崔姨是何人。

提及愛妻,席鴻博一瞬間嘆氣。

席雨桐見他這般,有些心酸,後悔拿母親來作借口,捶背的動作慢了下來。

“不提這傷心事了。”席鴻博擡手拍了拍她手背,“你明日要去訓練,還需做些準備,為父就不打擾你了。”

席雨桐點頭,送對方出了院子,才見過小桃和筱禾。

關了門,她才問出來:“這習武之事,是我爹提出來的還是老大夫提出來了?”

以她對她爹的了解,應該不會想出讓她習武從而達到強身健體的目的,最多讓她放下店鋪的事情一陣子,等休息好了再操勞。若不是她爹說的,那就只可能是老大夫。

小桃二人沒想到她這麽敏銳,一猜就猜到了,齊齊點頭。

猜測得到證實,席雨桐更加迷糊,因為她不知道老大夫為何會提出這個建議。是真的為了讓她強身健體,還是有別的用意?

雖然從爹爹口中得知老大夫曾教習過陛下和她爹爹,是難得一遇的天才,但她覺得對方身上還隐藏了什麽東西。

筱禾瞧見她皺起來的眉心,不經意地問道:“小姐,您可是還在懷疑那老大夫?”

“也不是懷疑,就是百思不得其解。”席雨桐托着下巴,“他主動提起讓我習武來強身健體,這可以說是醫者仁心。但我們無緣無故的,他為何要主動提起教我習武?而不是讓我爹爹去找個教習老師?”

小桃原本就是不喜歡動腦子的人,聽她這麽一說,還真覺得這信先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正準備開口,旁邊筱禾擰了她一把。

“你可又別胡言亂語讓小姐糊塗了。”筱禾瞪了她一眼,而後看向席雨桐,“小姐,奴婢倒是對這信先生的做法有個猜測。”

席雨桐擡眸看她,“你說。”

“我們都知道弈王爺對小姐心有所屬,信先生又是弈王爺的老師,那是否可能是弈王爺拜托信先生教小姐習武的?”筱禾小心看自家小姐表情,沒瞧見什麽排斥、嫌棄一類的表情,這才又繼續說,“奴婢倒是覺得或許跟随信先生習武并未是何壞事。”

席雨桐聽見可能是鳳羽弈的緣故,心底有些搖擺不定,聽筱禾這麽說,有些好奇:“為何?”

“大人說了,信先生文武雙全,而且其教導的弈王爺武功高強,更是不假。”筱禾慢慢給她分析,“小姐既然要習武,那自然是要最厲害的,不然學得不上不下的,也沒甚意義。更甚者,如今王爺不在府上,小姐去王府裏習武,也不用怕見着王爺。”

席雨桐聽着前面幾句還好,聽見後面一句就被刺激到了,聲音大了一分:“我何曾怕見王爺了?先前我不是日日都去見了?”

雖是日日見,但每每坐不上半盞茶的時間便借口離開,不是怕又是何緣故?

想到同一塊去的小桃和筱禾相視一笑。

席雨桐瞥見二人不以為然的表情,煩躁地端起水杯一飲而盡,才冷着臉為自己解釋:“總之我是不怕見着王爺的,就算王爺此時此刻出現在我面前我也不帶怕的。”

筱禾瞧她這般,下一刻突然拽着小桃一同跪了下來,“奴婢見過王爺。”

席雨桐端着茶杯的手一頓,臉上表情凝固一般。

不會如此倒黴吧,一說曹操,曹操就到?

不過下一秒她反應過來了,鳳羽弈在骅扶帶領送親隊伍,怎麽會出現在此處。

想明白,她也放下心來,表情恢複平靜。回頭一看,果然身後并無別人,更別提鳳羽弈了。

席雨桐明白過來這是筱禾的把戲,輕哼了聲:“筱禾,你這丫頭還真是大膽,還敢吓你家小姐我了。”

筱禾連忙認錯。

席雨桐也不是那小氣之人,擺擺手叫二人起身:“不能有下次了。”

筱禾點頭:“是,小姐。”

席雨桐擡頭看了要天色,看向小桃:“小桃,你去準備一下明日能穿着習武的衣裳。”

小桃應了聲,便過去屋子裏準備了。

席雨桐起身,起到一半的時候頓了下,撐着石桌繼續起身,看向旁邊的筱禾:“筱禾,你也一起去吧。記得是習武穿的,不用弄得花裏花哨。”

“奴婢記住了。”

等筱禾也入了屋子裏,席雨桐方才伸手捶打腿部。

不知道方才是不是驚吓過度,她雙腿竟有些軟了,先前都差點站不穩。

站了會兒,覺得恢複力氣了,她這才慢悠悠地往屋子方向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章更新在18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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