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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是啊,我還記得三百年前那次呢!不知道在哪兒看見了什麽,回來孩子都蔫了,過了一兩年才好。鬧騰些好啊!”
說話間,這個讓人操心的孩子也過來了,百川奉上一份小禮物,“明光神君,這一年又辛苦你了,聽說這是人界皇帝彰顯身份的玉玺,我給你偷了一個過來。”
明光自然是不信的,作勢要丢掉,百川連忙說:“诶,別啊,這是我專門尋天石刻的明光印章,天上地下獨一份的!”
明光笑着收下,送了他一顆天然明珠,祝他萬事勝意。
百川打趣道:“明光神君每年都這樣,我也想要天下獨一份的禮物。”話音剛落,就被別人叫去了,明光和天機笑着搖搖頭,這孩子!
百川神君是出了名的性子好,對誰都是一張笑臉,看着十分真誠,輪模樣也是神界數一數二的,所以這一日除了明光神君,最受歡迎的大概就屬他水神了。這一日,百川又收了一大捧禮物,天上的、地下的,什麽都有,可謂是齊全了。這其中當然不乏女神君的愛慕之禮,百川也是笑着收下,從不表态,衆人都知道,這也就屬拒絕的意思了。
有人故意喊道:“百川神君今日準備的禮物是要送給誰啊?”
神界歲月長,日子久了,每個人的習性也摸出個大概來,不少人都知道,百川每年都準備兩份禮物,一份給明光神君,另一份給旁人。
百川将收到的禮物都收起來,拿出一個藍色的小方盒來,左望望右看看的找着人。
找了許久,才終于落下目光,一邊往哪方向走一邊說:“找着了!”
大家順着那個方向看去,眼裏的好奇馬上就變成了不敢相信,那個方向是天神池的最角落,那裏只坐了一個人,周圍冷清的可怕,與這邊的熱鬧格格不入,就像是另一個世界。
“水神,莫要如此,那是不祥之人。”
“百川神君,是有什麽誤會嗎?”
“百川,回來!”
……
百川甚至聽見了關系不錯的友人的阻止,他頭也不回的擺擺手,堅定地朝那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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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人一身黑衣,生得極美,特別是那棱角分明的臉,實在是好看,但卻是面色冷漠,沒有一點溫度似的,透着一股生人勿進的氣勢。一旁的小桌上放着一個小盒子,看得出來是明光神君的禮物。
那人看見百川走過來心裏也十分驚訝,但是面上卻看不出來,依舊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他看着百川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對他說:“九凊神君,這是我為你準備的禮物,天神節快樂!”
百川說着便将那個盒子放在他面前,看他沒有帶着,依舊只是看着自己,“快拆開來看看,喜不喜歡?”
九凊聞言打開了盒子,他感覺自己的手都是顫抖的,有些難堪的想着不知道百川有沒有看出來。長方的盒子裏靜靜地躺着一枚深藍色的劍穗,精致的合歡結連着成雙的穗須,結上穿着兩顆橢圓的寶石,一時間看不出材質,卻也顯然是十分珍貴的。
他看着這精致的劍穗有些不知所措,連帶着百川期待的眼神也不敢直視,“很喜歡,謝謝。”
百川也像是終于放下心來,“喜歡就好,聽說你的劍叫詠璃,希望它也會喜歡。”
九凊的聽覺一向十分靈敏,他甚至可以清楚地聽見不遠處那些刺人的議論,但是他看着百川帶着笑意的眼睛,突然間覺得那一切都無所謂了。
也是從那一天開始,他的世界才有了光。
☆、欲5
“周國水患,對周國打擊甚大,的确是千載難逢的作戰良機,但老臣有個不情之請。”
這個為吳國奉獻了一輩子、被先帝稱贊為國之傲骨的花甲老人揮袍而跪,這一跪,震驚朝堂,“老臣求陛下放棄進攻吳國,并借此良機,與周結兩國之好!”
這蒼老的聲音在這偌大的朝堂顯得格外有力,卻引起頻頻反對。
年輕的皇帝坐在朝堂之上看着自己的老師,這個先帝下過明令何時何地都不用行下跪之大禮的老臣,一時間沒了心緒。
若是先帝還在,又該如何?
年輕的皇帝揉了揉有些發痛的眉心,擺了擺手:“老師累了,安排馬車送老師回家休息吧!”
皇帝下了令,就好像沒有聽見梁正方才說了多麽不可理喻的話一樣,也不理會朝臣們的質問,梁正被扶着站了起來,嘆了口氣向殿外走去,總是筆直的身軀一瞬間變得佝偻。
這件事很快傳遍皇城,向生買好吃食回來,推開門便急匆匆喊道:“師父,師父,梁正出事了!”
一邊喊着一邊跑進大堂,卻在那兒看見了周雨,順口道:“诶,你怎麽來了?”
“怎麽,就許你出來玩,不許我玩啊?”
向生聽了不與他多做争辯,連忙從一大堆吃食裏面拿出一塊蘇州甜餅遞給他,“你喜歡的蘇州甜餅,快嘗嘗!”
周雨看見那熟悉的餅不禁一怔,接過來也只是拿着。
向生周雨衣服興致了然的模樣,就将吃食分給百川和九凊,自顧自吃了起來。
“向生,你方才進來的時候說梁正怎麽了?”
“對,差點忘了,”向生抹了抹嘴,“我剛剛去買早餐的時候,聽見不少人在議論,兩朝帝師梁正心向周國,引皇上大怒,将其禁足在家,還令其一個月不準上朝。”
九凊聽了看向周雨,周雨會意,“皇帝只是派人将其送回家了,并沒有過多責備。”說着遞給九凊一份文書,“這是最新的消息,這篇文安表馬上就會在整個吳國傳開。”
說完又補充道:“背後有明鏡閣的影子。”
百川看了看梁正的民安表,安民之心溢于言表,字字真切,無一句不再彰顯着一顆安天下的文士之心,就連百川見了,也很是動容。
“明鏡閣為什麽要插手這件事?”
九凊搖搖頭,“不清楚,明鏡閣這樣做并不能從中獲益,除非……除非他們的目标是我們。”
百川又想到了那個夢,猶豫着喊了一句九凊,周雨突然打斷道:“我來之前去了一趟梁府,在梁老身上留下了鬼界的印記,我剛剛感應到,梁老壽數将盡!”
百川和九凊蹭的一下站了起來,面上都是掩不住的震驚。
周雨急道:“有人幹預,不可能的,我來之前去看過,起碼還有兩年。”
九凊聞言突然原地消失,只留下一句:“我去梁府看看!”
周雨也連忙跟上,只留下百川和向生面面相觑,百川看着自家徒弟:“向生,你知道路嗎……”
向生想着自家師父百年不變的路癡屬性,木然的搖了搖頭,突然一陣風飄過,一把攬過百川,只聽九凊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百川,不好意思,走的急了,忘了你一向不認路。”
百川看着向生呆呆地站在原地,無奈地想到,是啊,你走的那麽急,我都沒想到你會回來……
二人趕去的時候,梁老以及氣息微弱了,他躺在床上,面色悲痛卻又帶着笑,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人世間的感情大多複雜,三人隐這身形站在床邊,九凊将手放在梁正額上,輸入淡淡靈氣,卻依舊死氣沉沉,于事無補。
六界之間向來都是這樣,不能救,也救不了。但是明明不該是這樣的,起碼不該是現在。
梁正起身走向書桌,顫顫巍巍地拿起拿了一輩子的筆,用盡全身氣力寫下一個個字,文末書:“吳國老臣梁正生前絕筆。
第二日帝師梁正死于家中,絕筆書民安表傳遍吳國,舉世皆驚。
……
向生在百川房門前走來走去,滿臉擔心,周雨忍不住道:“你都這樣晃了半個時辰了,不累嗎?”
向生也不理他,眼睛盯着房門,腳上依舊是停不下來,周雨嘆了口氣,也不再多言。
梁正寫完最後一個字,落筆之前筆尖滴下一滴墨,與以往一樣,在空中變成透明的水珠,繞着百川轉了三圈,最後湧入他的眉心,這一切看起來都沒有任何問題,誰知意外突生,待墨水完全進入之後,百川毫無征兆地倒了下來。
九凊看着百川蒼白的臉,細細查探後發現百川神格進入了虛空,恐不在六界之內,十分兇險。
确認了這一點,他連忙傳信無常。
無常當時正在無間地獄處置一只惡鬼,突然在他面前出現一塊巴掌大的冰幕,冰幕最終定在他面前。
“速來吳國小院。——九凊”
這是無常第一次收到九凊的傳書,但是這字跡他是最熟悉不過的,冰幕上虛空的鬼君印記更是造不得假,意識到事态嚴峻,不敢再猶豫。
無常出現在一隅居的時候還把周雨吓了一跳,“你怎麽來了?”
“殿下找我。”說完門便自動開了,無常踏步走了進去,無常進去之後門就很快關上,周雨和向生本來也準備跟着進去,又被攔在門前,只得無奈地嘆了口氣。
“百川神格進入了異界,六界之外不知所蹤,兇險異常,你在這裏護法,萬萬不可離開,穩住向生,我去看看。”
我去看看,這四個字說的太輕,無常卻不是不明白,“殿下,您都說了不知所蹤,如何能尋得百川公子?實在是太過冒險。”
“無常,”九凊看着他認真說道:“所以我讓你來了。”
“所以現在這裏托付給我的意思嗎?我不同意!”這大概是千百年來無常第一次忤逆九凊,語氣卻堅定地可怕。
九凊不說話,眼神裏是絲毫的不退讓,無常近乎是咆哮的喊道:“那你就不管鬼界了嗎?”
“鬼界有你,有周雨,不會有問題。而且,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你別騙我,我知道這有多兇險,你就是不要命了!”是啊,無常哪有那麽在乎鬼君之位,只是不忍心看九凊孤身涉險罷了。
“你不懂的。”九凊溫柔地撫摸着百川漂亮的眉眼,“沒有他,我不算是真的活着。”
九凊現在的模樣解釋了一切,将無常心中所有的猜測坐實,柔情的讓人無話可說。
他只好妥協道:“鬼君殿下,無常等你,鬼界等你。”
九凊轉過身來看着他笑了,然後化成一道虛空,與百川融為一體。
無常不敢馬虎,從乾坤袋中尋出七只上好的安神香,點在百川床頭,給門外的周雨傳出消息,在房間周圍設下五重禁制,對着床的方向席地而坐,做着一個堅定不移的守護者。
守着鬼界之主,守着九凊活下去的信念。
九凊尋着百川的神魄,最後進入了一片虛空中,百川在一片蒼茫的海上漂浮着,看起來格外安詳。
是的,安詳。九凊從來沒有如此害怕過這個詞。
他想直接飛過去,卻發現所有的術法都是無效的。
他不知道這是哪裏,不知道百川現在怎麽了,而自己連馬上去到他身邊都做不到,深深的無力感占據了他所有情緒。
九凊大步向百川跑去,一向最為警惕的他卻一腳跌進水裏。這一刻他才發現,那輕輕蕩着漣漪的水面居然是虛幻的。
水是假的,那麽百川就一定是真的嗎?
六界中人最不敢招惹的鬼君殿下,在不知百川安危的那一瞬間連兵不厭詐都忘了。
一向都是那麽的不堪一擊,一次次令他陷入危難之中,他嘲笑着自己的無能為力。
這虛空大的可怕,大到他忘記了時間。
他不斷下跌,從一片清明的虛妄的海,跌入漆黑中。
一滴水突然出現在他的心境,不安的亂竄着,然後從他的眉心沖了出來。因為那滴水的出現,他下降的速度一點點變慢,就連無邊的黑暗也被一點點撕開。
最後,他看見雲,看見樹,看見村落,噗通一聲落進一個小水窪裏。他扭了扭身子,才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只黑色的金魚。
一只用盡全身力氣都變不回原身的金魚。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過這種不能決定自己命運的感覺了,他出世便身帶詠璃劍,明事理便成神界戰神,神界敗落便成鬼界之主,他是九凊,向來不善良、不弱小。但是他現在只是一條離不開水的黑色金魚。
他突然不合時宜地想到,看,我變了樣子還是離不開水。百川,你是我的宿命。
所以你不能離開我。
這一刻他突然不再厭惡自己這個反派似的人物設定,也不再逃避自己搬不上臺面的欲望。
你是我的,百川。
這是天意,我逃不掉,你也逃不掉……
我已經放你走了,是你自己回來的……
是你自己回來說要陪着我的……
☆、欲6
烈日當頭,他的思緒卻越發濃重起來,字字句句都離不開百川,就像他孤身一人的那些歲月。
突然,一雙手将他捧了起來,他不知道那是誰,只能看出那是一個一身紅衣的女子。他不喜歡別人碰自己,可是除了扭動身體他什麽也做不到,那人許是以為他離開水害怕,輕聲哄道:“沒事的,沒事的,馬上就回家~”
那聲音陌生,卻溫柔的不像話,他也停止了掙紮,任由那個紅衣女子捧着他一路小跑,最終被放進一個小水池裏。
他在水裏游了兩圈,只覺得全身痛快,他這才擡頭認真看看那個救他于小水窪的女人。那女子相貌清秀,算不上多好看,但是卻讓人有種賞心悅目的感覺。他聽見那個女子對自己說:“你以後就住在這裏好不好?”
九凊看了看這個水池,太過簡陋,連個假山都沒有,更不用說綠油油的水植了,于是立即表示了不滿。嗯,他的表示形式——一串水泡泡。
那女子見了當即便開心的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會喜歡!”
這下九凊白眼一翻,是真的不想說話了。
“面面,你在幹嘛呢?”突然一道男聲傳來,九凊魚身一抖,不為別的,那聲音太熟悉了。
他努力探了探身子,卻怎麽也看不見,紅衣女子對那人揮了揮手,“子盛,我今天在路邊撿了一條金魚,長得很好看,你快來看看!”
“你呀!”那男子的聲音帶着無奈,卻滿是寵溺,他大步走過來,依言向池子裏看去,一眼對上了九凊的眼睛。
百川!
竟真的是百川,我就知道我會找到你的!
百川看到九凊的那瞬間眼中閃過一絲說不清的意味,卻又很快消失,他對面面說道:“通體的黑色真好看,尤其是額前那抹藍色水紋,這可是第一次見到呢!”
“是啊是啊……”面面明顯被百川的說法取悅了,叽叽喳喳說個不停,來來回回都是她今天去哪兒、走了什麽、怎麽看見的這條金魚……
藍色水紋?我額前有一枚藍色水紋。九凊第一次産生了想看看自己魚身樣貌的想法,當然,也只能想想。
正想着,就聽見百川說:“外頭熱,進屋去吧。”
說着,二人就淡出了自己的視線,九凊着急的喊着他的名字,卻只是一串串浮出水面的氣泡,就像他那再也藏不住的心思。
九凊心裏着急,卻還是強迫自己要冷靜。
子盛,方才那女子叫他子盛,九凊仔細想了想,梁正,字子盛。
難道這裏是梁正的記憶!!!
九凊越想越覺得是那麽回事,百川取代了梁正的身份,在重演梁正的人生!
那方才那個女子?是梁正年輕時的相好,他查過梁正的生平,知道梁正有這麽一個心上人,這樣一段識即無終的感情,讓他懷念了一輩子,終身不娶。
九凊不知道回憶現在發展到是什麽地步了,他所有的心思都被嫉妒心蒙蔽,他不能接受百川正在經歷和別人的愛情,即使只是別人的回憶也不行。
可是他什麽也做不了,只能安安分分地在這一方水池裏,期待每天見一眼百川。
九凊很快就發現,這裏的時間似乎過得很快,幾乎是正常時間的三倍,但是“百川”與面面的相處時間卻是很正常。這對九凊來說就是一種折磨,他看見百川每日讀書、準備科考,也算是太平。
終于有一天不一樣了,百川一大早便起床,神神秘秘的準備早餐,手忙腳亂的,忙了一清晨,卻也只做出兩碗糊了的面,滿臉黑灰的被面面撞了一個正着。
他笑着把兩碗面端到石桌上,面面趕緊拿出手帕來給他擦臉上的黑灰,九凊聽見百川的聲音傳來,無比溫柔:“面面,我原想對你說,我以後不管多忙、多累,都會早起為你準備早飯,”說着他笑了一聲:“可是現在看來怕是不太可能,倒不是我懶不願意做,只是我怕我做的東西把你吃壞了肚子。到時候你肚子疼、我心疼。”
面面早已放下了手,眼睛盯着那碗黑乎乎的面條一動不動,明顯泛起了淚花。
九凊自然也看出了這是在幹嘛了。
不行!不行!百川是我的!
任何人都不準擁有他!
他的內心不斷叫嚣着,在不大的池子裏扭來扭去,忍受着削骨抽筋般的痛楚,突破了這身體的束縛。突然間,天色大變,烏雲密布,下起大雨來,地面晃動、房屋塌陷,猶如世界末日,九凊一身黑衣,額前黑氣缭繞,像極了不世出的鬼神。
面面也面色平靜,化成了飛煙。
在這突如其來的災難中,九凊看見百川恢複了清明,微笑着走近自己,仙氣環繞着他,使他騰空比自己還高出半個頭來,最後停在他身前,近乎虔誠的低下頭在他額前落下一個吻。九凊額前最後一縷黑氣徹底消逝。
剎那間,世界天旋地轉。
九凊再睜開眼時,就看見了無常。無常在一旁的地上坐着,床頭安魂香的煙霧缭繞,卻不能使他平靜下半分,直到他确定百川就在他身旁,呼吸平穩,只是睡着。
九凊坐其身來,輕聲對無常說了句辛苦了,無常搖搖頭表示沒什麽,便出去了,将空間留給二人,然後在門外迎來了周雨和向生的連環追問。
九凊跪在床邊,看着百川白皙的臉龐,生怕這只是一場夢,醒來就發現白川的神魂還是沒回來,又怕自己動作太大吵醒了百川,最後還是忍不住像百川方才那樣,吻了吻他的眉心。
百川卻突然睜開了眼,他聲音沙啞:“九凊。”
九凊已經确認了自己的心思,并不躲避,反而輕輕擁住了他,瀑布似的長發掃過百川的臉,在他耳邊輕聲喃喃:“百川,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聲音溫柔的像小孩撒嬌,百川卻聽出不容反對的堅決來,他感受着九凊帶着些鬼界特有的涼意的懷抱,小聲問道:“九凊,我是不是忘記了很多事情?”
九凊輕輕放開他讓他躺下,動作依舊溫柔,說道:“忘了就忘了,也不是什麽好的回憶。”
百川知道這就是不願意說的意思了,“你知道如果你沒有出現,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嗎?”
九凊明顯注意到的不是這個,他有些驚訝的問道:“百川,你認出我了?在我是條魚的時候你就認出我了對嗎?”
百川不回答他的問題,九凊卻也知道了答案,他聽百川繼續說道:“面面與梁正定了終生,還沒來得及成婚,周國大舉進攻,攻破了浔城,大肆屠殺百姓,梁正因為被好友所救,逃過一劫,但是面面卻死在了這場慘無人道的屠殺中。”
“然後,梁正一路北上,到了吳國皇城,考上了狀元,之後一路之上,到最後的兩朝帝師。”
九凊愣了愣,“你怎麽知道後面的事情?”
“九凊,我經歷了梁正的整個人生,在你出現之前,一遍又一遍的演繹着。”
其實這并不是全部,比如明鏡閣的參與,他只字不提。他不知道對方為什麽要布這麽大的局來針對他,或者說是針對九凊。
況且,現在一切都是不明了的,他要去試試對方的誠意,再決定要不要告訴九凊。
九凊有些心疼的摸了摸百川的臉,百川也并不排斥,只是說:“所以我也理解梁正為什麽會反對吳國進攻。”
百川看着九凊的眼睛:“因為百姓無辜,就像面面一樣,什麽都沒有做錯,他們不應該成為權力鬥争的犧牲品。”
九凊認真聽着,也都明白,但是他此刻明顯不想說這些,他看着百川的眼睛,忍不住輕輕撫着他的眼角,問道:“百川,你那時為何要吻我?”
百川輕輕推開他的手坐了起來,輕輕撫摸着他在虛空中吻過的地方,“九凊,你方才差點就入魔了。”
九凊也摸了摸自己的眉心,“差點入魔了嗎?”
原來他對白川的執念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嗎?那百川好不好害怕這樣近乎瘋魔的自己呢?
百川的平靜讓他格外害怕,平靜地像早就知道了一切。他害怕自己會被讨厭,甚至想象下一刻百川就會對自己說要走了、再也不回來了。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我對你的感情的?
“你讓人尋話本來給我,每次總有那麽幾本斷袖的,我原以為只是巧合,畢竟流連人間百年,也知道有些地方龍陽之好風靡一時,這些年也見了不少,這些都不足以我認定什麽。主要是,九凊,那晚你吻我了。”
他說完,清楚地看見了九凊眼裏的不知所措和害怕。那晚是什麽時候呢?大約是在周雨這院子裏住下的第二個晚上吧。百川比常人嗜睡的多,但是卻總是睡得很淺,所以他能感覺到身旁人不安的躁動了大半宿,最後在他唇上落下一個親吻便很快逃開了。
他知道,但是什麽也沒做,還是如往常一般與九凊相處着,像是什麽都沒發現一樣。
百川直直的看着九凊的眼睛,面色平淡的說道。
“九凊,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 收百啦!!!撒發發!!!
新人出品,謝謝包容,有問題評論區見喲!
☆、百川示愛
百川走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他們一行人也沒有再呆在周國的必要了,九凊坐在書房裏,看着屬于百川的那片地方,幾案上擺放随意地話本雜書、一兩個栩栩如生的小泥人、椅子上繡着小鳥的軟墊……這些東西都能證明百川曾經同他一起生活過。
哦,對了,不止鬼君殿有,大晉有,周國也有,他們曾經一起生活過。這些記憶取悅了他,他感覺自己在笑。
殊不知那笑在旁人看起來牽強的可怕。
周雨只覺一陣雞皮疙瘩,他試探性的說道:“百川公子說過他會回來的。”
九凊也不看他,好像百川還坐在那椅子上似的,把他的目光也黏在了那裏,“我知道。”
你壓根就不像知道的樣子啊!周雨內心哭嚎,“向生也還在,他說他師傅告訴他,他不久便會回來。”
“嗯。”
九凊看起來一定波動都沒有,周雨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便出去了。
就這才移開了目光,看着空蕩蕩的門,繼續着這些天說不出理由的想法,百川,一定要平安回來啊,你答應過我的,神界誰不知道,水神殿下從來都是說到做到的。
……
而百川此刻坐在并不陌生的“春分”包間裏,他看着面前一頭黑發披肩、美的不像話的男子,說道:“你知道我會來。”
不是問句,是肯定句,鳳臨從善如流的點了點頭。
“梁正的死跟你有關系。”
又是肯定句,鳳臨終于不再是一副溫潤無害的樣子,他看着百川總是很靈動的眼睛,不經意便帶上了自己一貫的溫柔,“的确跟我有關系,但是這是他自願的。”
他對百川一笑,不帶絲毫作僞:“明鏡閣向來只愛江湖,江湖人當然離不開買賣,雙方都自願的事情,上哪兒說都怨不得我。
周雨說過,梁正起碼還有兩年陽壽,不難猜測,這筆生意上梁正付出的是時間,百川問道:“你給他什麽?”
“‘傳遍天下’的必然性,不然《民安表》就要銷聲匿跡在權貴中了。”
百川明顯不信,他看了鳳臨一眼,鳳臨便又笑了:“哎呀,被你發現了!當然不止這個。”
“你對面面做了什麽?”
鳳臨聽了并不驚訝,只道:“我已經把面面還給他了。”
本來這些事情,問一問梁正便知道了,鬼界做這些事情本該順手的很,可是十分不巧,百川神魂不知所蹤,大家亂成一片就把梁正給忘了,再想起來時梁正已經往生了。
鳳臨給百川斟上一杯酒,被輕紗濾過的陽光溫柔的包裹着他,他慢慢勾起嘴角,像是終于露出尾巴的狐貍,“你就不好奇,當年發生了什麽嗎?我的水神殿下。”
見百川不說話他也不急,只是眼神越發暧昧起來,“你應該多多少少想起了點什麽吧!我們可是老熟人了,對于你,我可是從來都狠不下心來。”他盯着百川,視線毫不掩藏:“我愛極了你這雙眼睛。”
他說話的時候眼裏滿是愛意,許是看多了這樣的目光,百川并未覺得尴尬,他将鳳臨方才給他倒的酒一飲而盡,擺出一個客套的笑來:“多謝鳳臨公子款待,我還有事,可能要下次再好好聊了。”
鳳臨随君樂意式伸了伸手,依舊像上次那樣講百川送到酒樓門口,一副文雅君子的做派。
“你好像愛極了布局。”
百川說這話的時候頭都沒回,有意無意的模仿着鳳臨說愛極了他的眼睛時的語調,聽的鳳臨不禁笑出聲來。
天下第一美人,那笑一定很美,引得周圍人頻頻側目。
……
鳳臨的确是個愛布局的,即使兩千多年前的事情百川已經記不清楚了,但是那日的夢卻是真切的,他不知道該不該把事情告訴九凊。
對待朋友,他一向是真誠的。
但是他此刻卻猶豫了,冥冥之中他有些害怕,害怕自己的真誠傷害了九凊。
他更怕自己就是九凊的局,要不然為什麽鳳臨就是不肯放過他呢?兩千多年了,又把局布在他身上。
但是……九凊……
……
周雨走進九凊的書房,無常、向生、九凊眼睛都不眨地看着他,他面色沉重的搖了搖頭。
向生嘆了一口氣,“師父他到底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幹什麽啊!”
百川回來了,這對于九凊而言是再好不過的消息。但是他每天都自己一個人在房間裏不知道幹什麽,這讓九凊很是擔憂,為此派了好幾個人去試探,可是百川飯都不吃,就是不肯出來。
雖然百川作為水神,十年不吃飯都不會有什麽問題,甚至不喝水都可以,但是這樣的情形也實在是讓人不放心,畢竟在衆人的記憶中,百川從來都沒有這樣過。
他但是彬彬有禮、落落大方,從不掩藏也從不隐瞞。
九凊很後悔,百川要走的時候應該偷偷跟着他的,這樣起碼能知道他去了哪裏,不必想現在這樣毫無頭緒。
衆人正這樣想着,突然一串熟悉的腳步聲傳來,緊接着又響起一串敲門聲。離門最近的周雨在九凊點頭示意後開了門,百川滿臉疲憊,眼下的陰翳重的吓人,如往常一般笑着站在門前,對他們說道:“我有些話想單獨與九凊說。”
三人自然是沒有意見的,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離開了書房并為二人關上了門。
但是離開并不代表他們不好奇,直到九凊在門關上的那一瞬間就設了結界,确保外面什麽都聽不見了,他們才認命的走了。
走的時候十分潇灑,一副我才不想知道你們在說什麽的模樣。
九凊設好了結界就十分緊張,百川那日那句“我以為我們是朋友”還懸在他心頭,他看着百川一如往常平靜的臉龐越發緊張起來,生怕百川下一秒就會波瀾不驚的告訴他他們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
但是他還是更加關心百川的身體狀況,你虛虛指着百川的眼睛,“你這是怎麽了?”
百川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卻是牛頭不對馬嘴地說道:“九凊,我大約也是喜歡你的。”
九凊睜大了眼睛,不知道話題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嚴肅了,滿臉不敢相信,“百……百川……你說什麽?”
“我說,我大約也是喜歡你的。”
“那……你這幾天一個人在房中幹什麽?”
百川有些難為情的摸了摸鼻子,道:“确認自己對你的心意。”
九凊更加覺得這是一場夢了。
百川從來都是平靜的,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是意料之中的,他會為了确認是不是喜歡我将自己關在房間裏整整五日?
“怎麽确定的?”
“說出來你可不能笑話我。我這五日在房中看了六十幾本龍陽話本。”
這是什麽情況!
百川為了确認自己是不是喜歡我把自己關在房日沒夜的看了五日龍陽話本?
這些信息一下子湧入九凊的思緒,将他砸了個猝不及防。百川見他這樣不禁有些心疼,他走上前去輕輕擁住他,百川比九凊矮了半頭,頭正好可以擱在九凊的肩窩,任由九凊身上清冽的淡淡香氣侵襲他的整個鼻腔。
這一切太像一場夢,不,對九凊來說,做夢都不敢如此想,他只覺這一切虛妄的厲害,像是陽光下閃耀的光影,他回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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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