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9)
來水也沒有問題,還是你擅長些。”
百川尋着一棵樹,在陰處站着,感覺舒服了不少:“你後來過來有發現什麽嗎?”
“發現了一道山門,不過設有很強的結界,我進不去。”
九凊都進不去的結界,百川有些驚訝:“就在這附近嗎?帶我去看看吧。”
正以為九凊回去前面帶路的時候,九凊卻突然轉身,彎腰攬過百川的腿彎,一把将他抱了起來,“抓緊了。”
百川混亂之中只得攬住九凊的脖子,九凊感覺懷裏人準備好了,忽的向上飛到雲端,向下忘了兩眼之後又猛地下躍,在這期間百川一直看着九凊,這快速的忽上忽下并沒有讓他感到半分不安,他突然意識到九凊總是這樣,能給他莫大的安全感。
九凊最終在一處石門前停了下來,看見百川一動不動地看着自己,面上浮起一個溫柔的弧度,在百川唇角落下一吻。
這吻一觸即分,但還是讓百川有些不好意思,連忙站好。
這石門表面刻着不知名的花紋,錯綜複雜,看不出來刻的是什麽東西,但是卻讓人感覺到一陣超凡的美感,幾乎要陷進去似的。
百川一瞬間看的入了迷,但是很快便反應過來,他晃了晃腦袋,卻發現九凊在一旁很默然的模樣。
“九凊,你不覺得這花紋很美嗎?”
九凊搖了搖頭,百川也不疑有他,穩了心神繼續看這石門,卻沒看見九凊眼裏閃過一絲妖豔的紅光。
☆、惡2
百川莫名的感覺石門上的花紋有些熟悉,像是在哪裏見過似的,試探性的撫摸了一下,沒想到門在百川觸上的那一瞬間就開了。
巨大的轟隆聲響起,百川感覺手上一陣刺痛,趕緊将手縮了回來,九凊見勢不對,連忙将百川的手指握住,發現中指指腹上破了一塊,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九凊,我沒事,只是破了一小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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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凊用手虛虛握住百川受傷的指腹,不停地向傷處輸送靈力,“對不起,是我大意了,之前我過來的時候沒事。”
傷處很小,很快就恢複如常了,百川看着手指道:“好了,沒事了,我們進去看看吧。”說完便将手放下,曲起手指,忍住那處更加變本加厲的痛楚。
九凊看百川已無大礙,卻對這個山洞不大放心,“你在這裏站着,我先進去看看,沒問題再叫你。”
百川不想九凊孤身犯險,卻也知道九凊在這個問題上固執得很,多說也無益,只好先應下,卻在九凊進去的瞬間就做好了沖進去與他一同面對危險的準備。
山洞很大,中央是一個巨大的高臺,一道長梯通上去,長梯上邊滿是大大小小的石獅,九凊沿着階梯走了上去,發現上方如一個巨大的墓穴般。
下方傳來腳步聲,看見來人是百川,九凊雖沒說什麽,表情卻臭的可怕。
百川見他一張臭臉也不縮着,“惡人先告狀”般大聲道:“我見你進來這麽久也吭聲,我也會不放心啊!”
很快臺上大大小小的棺材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些棺材擺成一個又一個的同心圓,圍着最中央的一個水晶棺木。
“這裏是個墓穴嗎?”
九凊也不計較他私自進來,搖搖頭道:“應該是個祭壇。”
祭壇?百川仔細看了看,發現水晶棺周圍地面上的确有四處圓塊,像是有什麽東西被搬走了,一般來說死者為大,但是此時此刻百川也顧不得那些,朝水晶棺中走去,卻發現那是一個空棺。
“估計是察覺到什麽,人也已經被轉移了。”
九凊聞言打開了周邊的幾個棺材,卻不是空棺,卻意外地發現其中的屍體都成了白骨,也沒有任何腐肉的臭味。
百川看了看感覺沒什麽不妥,正準備走出來之時突然踩到了一個東西,拿起來一看發現是一只耳環,紅色的寶石制成,是很普通的材質。百川看着,卻覺得似乎在哪裏見過般,有些眼熟。
九凊聞言看過去,“怎麽了?”
“這裏有一只耳環。”
百川說着便走到九凊身旁,将耳環遞給他,九凊看了并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只道:“看來這水晶棺的主人是名女性。”
百川看九凊不疑有他,也不再多說,畢竟耳環的種類很多,在男人看來也大多大同小異,只當是自己多想了。
九凊又看了兩眼棺木的擺放位置,确認了心中的猜想,“這應該是一個複活陣。”
“複活?”百川有些驚訝,“真的可以複活嗎?”
九凊搖搖頭,“不能,且不說別的,一般人的魂魄離了身體就往生去了,留下來的少之又少,除了飄蕩在人世間的孤魂野鬼,就只剩下鬼界一個去處了。這些說法不過是凡人的執念作祟罷了。”
九凊圍着棺材轉了兩圈,“我閑來無事的時候看過些凡間書籍,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個同心複活陣,同心複活陣分子陣和母陣,這應該只是其中一個。”
百川大致數了一下,這個陣起碼就有一百三十多個棺材,如果還有另外一個。
“犧牲那麽多人去換一個人,真的值得嗎?而且這種做法也實在是傷天害理!”
九凊看着百川,似乎要将他刻在眼睛裏,“失去一生所愛,整個天下都是沒有意義的。”
“百川,你不明白。”
九凊似乎想起了什麽,臉上浮現出痛苦的神色,百川看着他,一瞬間說不出話來,方才明明那麽氣憤這種行為,此刻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人世間的感情見得多了,生死之外,仿佛都是小事。
百川便不再多說,面色平淡的岔開了話題:“那麽另一個陣在哪兒呢?”
九凊将目光收回,看着這大大小小的棺材,“一般來說,子陣和母陣之間不能離得太遠,何況這地方地勢十分好,估計就在這周圍。”
九凊說完四周便安靜下來,百川突然聽見一串水滴聲,那聲音空靈,輕的吓人,像是從腳底下傳來的,要不是百川是水神也不可能感覺得到。
“九凊,會不會就在這下面,我好像聽見下面有水聲。”
百川說有水聲那就肯定是有,如果沒有那也是水的問題,九凊在百川的問題上從來不猶豫。所以現在百川說了,九凊便行動起來。
他祭出那炳紅色小劍,讓它圍着棺材轉了幾圈,紅色小劍便沿着水晶棺材直直指向下方。
“看來真的是在下面,”看着百川放松了不少的臉,又突然笑道:“百川真是聰明!”
百川聽了感覺有些莫名其妙的燥的慌,紅着臉道:“又不是小孩子,幹什麽呢!”
見百川紅了臉,九凊在心中暗道:以後要經常這樣,百川紅着臉的樣子是在可愛。
然而百川卻故意不去看他,一心想着怎麽可以下去。
九凊突然察覺到什麽,直直向水晶棺走去,他這堅定地動作也引起了百川的注意,在百川走進時九凊突然道:“你有沒有覺得這水晶棺材太大了些?”
百川一開始就注意到了這一點,但是也沒有多想,現在九凊一說他也感覺十分不對勁,“的确是太大了些,就像……就像是雙人棺。”
百川這話說的猶豫,可是九凊越看越覺得像那麽回事,他想了想書中那寥寥幾句對同心陣的記載,握住百川的手試探道:“不然我們躺進去看看,說不定能有什麽線索。”
百川這次終于看見了九凊眼中火焰似的暗紅的瞳孔,腦海中響起一陣遙遠的呼喚,那聲音空靈而熟悉,仿佛正是九凊,“百川,你要是不醒過來,我就陪你一起死。”
明明是這樣一句灼人的話,卻讓九凊說的如此平靜,就像每日叫他吃飯般日常,百川拉回記憶,意識到這大約是真的,他緊了緊被九凊握在手中的手,有人那樣平靜的說道:“好,我們一起。”
不知道是在回憶回憶中的呼喚,還是眼前的九凊。
九凊移開棺材蓋,自行躺了進去,留出另外一半空地,百川待九凊躺好之後也躺了進去,九凊很輕易就蓋好棺材,側頭去看百川,發現百川也在這樣看着他,嘴角似乎還帶着笑,就像之前的那些夜晚般稀松平常。
二人躺在冰冷的棺材中握着對手的手,不說話也不覺得尴尬,過了大約半柱香的時間,棺材中突然一黑,二人重新落下時感覺壓着了什麽東西,急急起身,發現了一名紅衣女子,看清面龐後二人均是一驚。
九凊與百川不在,鬼界裏秩序依舊,向生成天抱着劍,周雨見了總是忍不住逗他幾句,這不,二人又鬧了起來,無常在一旁看着直搖頭。
平日裏只看周雨一個還覺得挺有意思,現在他們兩個湊在一塊實在是鬧騰的厲害,無常有些受不住了便要去鬼界轉轉,一面除了岔子。其實鬼界能出什麽岔子,無常只是想找個由頭溜掉而已。
卻沒想到今天居然真的出了岔子。
孟婆暈倒了!
孟婆雖說看起來與常人無異,卻依舊只是一個魂魄而已,與周雨不同,周雨當初說要留下來之後,無常就替他尋來了身體,順手也将傷處治好了。
但是孟婆不一樣,孟婆那時與一般魂魄無異,唯一的不同就是她日日流連忘川河,怎麽樣也不肯往生,但那個時候鬼界還不如現在太平,也沒什麽人願意管她。
直到有一日她在忘川邊遇見了九凊。
九凊在某個夜晚,獨自拿着一只巴掌大的碗去忘川邊裝水,裝好了之後又拿出彼岸花和花、葉、莖分別融在裏面,與又加了許多孟婆不知道的東西,用三味真火細細熬着。
孟婆一個人在忘川邊流連,第一次有個停下來看一看的念頭,她一張臉慘白慘白的,魂魄虛弱的厲害,像随時都會被風吹走似的。
九凊總是冷着一張臉,并沒有與旁人說話的興致,顯然這個看起來二十來歲的姑娘也不知道他是誰,他也懶得管
她,自顧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九凊拿着那麽小一只碗,就那樣在忘川邊熬了一個時辰,孟婆居然也那樣看了一個時辰。
孟婆看着加了許多東西的黑色的水被一點點熬成透明,覺得很是新奇,反正死都死了,也沒什麽好怕的,便大這
膽子問道:“這是什麽?”
她看見那位衣着華貴的男人聽了,望着忘川河愣了許久,最後臉上浮起一陣溫柔的痕跡來,也不看她,眼中的溫柔都要融進這一小碗水似的,淡淡說道:“忘川水。”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是每天九點準時更新的,點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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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3
“孟婆!”
百川看清那紅衣女子的面龐後面上一驚,九凊在一旁也皺起了眉頭。
這裏的棺材擺放與方才看見的差不多,只是數量上多了不少,差不多是方才那個的五倍有餘,山洞裏都是冰狀的牆壁,最中央擺着一個冰床,孟婆孤零零躺在上面,面色紅潤,仿佛就是睡着了一樣。
很顯然,這個才是母陣,“難道那人犧牲了這麽多條人命,就是為了複活孟婆?”
九凊點了點頭,“大約是的。”
“我記得你曾經說過,孟婆本名叫謝歡招,并不姓孟。”
“大約是她的夫君姓孟。”
“夫君?”
九凊望着這幾百號棺材,也有些于心不忍,“是的,孟婆曾經說過,她生前成了親,夫君是個大善人。然而現在已經過去了近三百年,他早已成魔。”
大善人……百川想象着孟婆說這些時可能的表情,有些說不出話來,善人肯定是不存在的了,他只是愛你,或者說,是因為愛你而已。
因為愛你,成就了你說的善。
又因為愛你,造成了莫大的惡。
只不過善是對一個人的,惡是對除了那一個人之外的所有人的。
百川随手打開了幾口棺材,如他猜想的一樣,都是森森白骨。“你說這些,孟婆都知道嗎?”
九凊搖搖頭,“她知不知道又有什麽重要的呢?她愛他倒是不用質疑。”
“為什麽屍體都成了白骨?”
九凊将心中的猜想說了出來,“以他人之血肉,養孟婆之血肉。現在看來這個陣主要是為了養屍體的,用于複活的應該還有其他方法。”
僅僅是保存屍體,就需要犧牲這麽多人……一想到這裏,百川對孟婆的夫君就生起了無限恨意,這種情緒在百川心中是很少見的,他總是刻意的去看人心中善的那面,可是這個人還沒有見面就讓人感到了無限的惡。
“九凊,孟婆的夫君你有查過嗎?”
“查過。”這是很顯然的,怎麽說孟婆也算是鬼界重要的一份子了,而且還做着制作及分發忘川水這麽重要的事情,萬一是個心存惡意之人,那對整個鬼界來說都是莫大的威脅。“但是只是很簡單的查過,那個時候沒想到會這
樣,是底下人去做的。”
九凊現在想起這些有些後悔,是不是如果當初自己多想了些,派無常去查或者自己親自去,就可以避免這些問題的發生。
“那是個什麽樣的人?”
“一個科舉不得志的商人,他……很愛歡招。”
商人?商人向來都是唯利是圖的,百川又立刻否認了自己這突然的想法,他想起那些老老實實本分做着小買賣的老百姓,他們也是從商,都是他們并不這樣。這種以偏概全的想法可真不好,但是世間的事情總是這樣。
“歡招生于書香門第,家父是鄉裏有名的才子,母親也頗有才學,因此從小便學習琴棋書畫,也算是做到了樣樣精通。後來得罪了權貴家破人亡,歡招也因此落了奴籍,最落魄的時候遇見了孟韋,孟韋那時幾次不第,已經有了輕生得念頭,看見歡招便救了她。也是歡招給了他活下去的信念。在歡招的鼓勵下,他棄筆從商,歡招也從不嫌棄商人低賤,一路扶持,陪他過了不少苦日子,後來竟發現他在從商方面頗有天賦,也得以生活富足。”
九凊很少說這麽多話,若是周雨或無常在場,怕是已經驚掉了下巴。但是百川總是不同的,他見過九凊各種模樣,也并不覺得有什麽不妥。
九凊像是在回憶什麽,他看着孟婆“沉睡”的臉,突然間說道:“歡招曾經說過‘情深不壽,慧極必傷’,這是她夫君在她死後最常說的一句話,她魂歸鬼界之前一直留在她夫君身邊。”
“情深不壽,慧極必傷。”百川喃喃道。
那個愛極了她的男人,或許在最後都很恨起自己的情深、歡招的慧極來,每一個可能讓自己失去他的理由,都是他心中放不下的噩夢。
他早已背棄了自己的靈魂。
“或許他之前真的是個大善人。”百川突然說道。
“大約是的,那時底下人查到了不少他為善的證據,這也是我當時沒有多查的原因。”
如果孟韋沒有救歡招,他就不會重獲生存的欲望;如果歡招沒有支持他從商,就不會有後來的富裕生活;如果不是生活給了孟韋希望,他就不會四處為善;如果他不為善,九凊就不會在他的資料上一筆帶過;如果九凊過多查探,很可能就會發現他的問題,可能這些掙紮的歲月,就是上天給他多年為善的回報。而他的求無所獲,也是他為惡的報應。
人世間從來都沒有無緣無故的事,你做過什麽,你沒有做什麽,你會失去什麽,又将獲得什麽。
都是命運,你一手促成的命運。
“九凊,你也沒有聞到空氣中有一股血的味道。”
九凊仔細聞了聞,卻依舊只是搖了搖頭,百川尋着味道找去,發現在冰壁的角落處有一攤血跡,走近血跡處百川不禁皺起了眉頭。九凊見勢跟了過去,那攤血跡很少,但是是十分濃烈的臭味,離遠點還不明顯,離近了只覺有些令人作嘔。
百川拿出一個手帕,作勢要去碰那攤血,被九凊一把攔住,“不要碰它,這血看起來邪門的很。”
九凊這樣說了,百川也意識到自己過于輕率,有些不妥。流連人間這麽些年早已習慣了,差點忘了這世間還是有傷的着他的東西的,何況這件事情那位明顯就有參與。
魔族,說得再情真意切,又能多在乎他們的死活。
九凊拿出一個小罐子,将血跡收集了一些,注意到這血跡明顯不是最近的,可依舊新鮮的很。真是邪門,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麽。
“我們現在如何?”
九凊将小罐子收起來,說道:“我們先回鬼界,見見孟婆,這血就交給無常,他會查清楚。”
百川點點頭,又看了眼歡招的身體,“孟婆她現在的身體是什麽?”
百川見過孟婆很多次,自然知道對方不只是魂魄,是有肉體的,不過他一直也沒注意,沒看出什麽門道來。
“桃樹枝,”九凊頓了頓繼續說道:“歡招說她夫君最愛桃樹。”
……
二人才堪堪達到鬼界,就看見無常急匆匆的找過來:“殿下,公子,你們可算是回來了。”
九凊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孟婆魂魄離體,不知道去了哪裏!”
百川一聽到這個就知道大事不好了,九凊将小罐子拿出了遞給無常,“查清楚這是什麽血,盡快。”
無常意識到事态嚴峻,不再多言,趕緊拿着罐子走了。
“孟婆的靈魂會去了哪裏?”
“孟韋。”九凊只說了兩個字,百川卻是聽明白了。孟韋做了這麽多,這個時候居然将孟婆的屍體孤零零放在那裏,肯定是有什麽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他為了歡招喪盡天良,除了她的複活還有什麽能讓他義無反顧呢。
事情一件扣着一件,讓人有些喘不上氣來,百川的臉色有點慘淡,九凊拉着百川的手讓在在小榻上坐着,自己也坐下來讓百川靠着他。
他看着懷中的人,小聲安穩道:“不用擔心,不會有事的。”
“我們現在做什麽?”
九凊摸了摸他總是很順滑的頭發,“什麽也不做,等無常的消息。你累了,閉上眼睛休息會兒,我一會兒叫你。”
百川本不覺得多累,但是九凊的話像是有種魔力,他靠在九凊懷裏,竟真的生出困意來。但是困是困了,百川還是不願意被動的等消息。
九凊像是看出了他的意圖,伸手虛虛掩住他欲張的嘴,“別說話,睡會兒。”
那聲音實在是溫柔,百川像是整個人都掉進一片大海裏,對別人來說可能是瀕死的恐懼,對他來說确實最大的溫床。
百川就這樣睡着了。
九凊感覺這百川有規律的呼吸,微微起伏的胸膛,再這樣一個可以說是雞飛狗跳的日子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寧。
安寧是安寧了,問題也要解決,無常進來的時候百川睡得正熟,九凊連忙示意他不要說話。
雖然無常知道他們兩個現在的關系,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适應,誰能想到突然有一天萬年冰山鬼君殿下突然無聲秀氣了恩愛啊!
九凊只是輕輕一動,百川便醒了,他睡覺一向很淺,今天無常進門都沒醒,已經算得上是難得了。
百川小幅度的伸了個懶腰,聲音餍足:“如何了?”
九凊看着、聽着都覺得心裏癢癢,只想将人抱在懷裏揉。但是百川在外人面前一向面子薄,一想到這個看無常的眼神都變得埋怨起來。
無常被看的一身雞皮疙瘩,滿臉無辜,卻還是不敢埋怨,任勞任怨說道:“我仔細确認過了,這血是祭天血,邪氣的很。”
“祭天血?”百川聽了覺得十分陌生,下意識的看向九凊。
這一眼看的九凊很是滿足,百川果然是喜歡我的,有什麽不知道的第一個就想到我,心裏這樣想着,面上卻是刻意收着,殊不知那笑意早就攀上了嘴角,看的無常想跑。
“取七七四十九至陽童男心頭血,七七四十九至陰童女心頭血,于七月十五子時祭天,煉成即為祭天血。”說完又補充道:“至陽至陰,十分難得。”
百川聽得怨氣湧上心頭,恨來恨去只剩下一個想法:若這真是七情,那也一定是惡。
☆、惡4
孟婆這些日子總感覺渾身上下哪兒都難受,其實兩百多年來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但是這次的撕裂感格外強烈,她居然在這樣的疼痛中被人拉了出來,離開了她用了兩百多年的軀體。
一陣眩暈感過去,她在一陣濃濃的血腥味的包圍下睜開了眼,她在桃花紛飛的意境下看見那那張自己百年來都念念不忘的臉。
她就知道是他,她在鬼界等了這麽些年,沒有一個人像他,他還是走上了岔路,她漂浮在空中看着孟韋,但是孟韋卻并沒有看她,而而是在看着懷裏冷冰冰的軀體,那軀體嘴角還留出一絲散發着惡臭的血來。
那是她自己。
“孟郎。”她溫柔的呼喚着他的名字,可是他什麽都聽不見。她的夫君還是她記憶中的樣子,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袍,算不上寒酸也算不上富裕,他一向都是這樣,即使後來富有了,也不願過多的花費在他自己身上,反而對于歡招,一切都要他能提供的最好的。哪怕歡招不要,他也會變着花樣逗她開心。
“歡兒,歡兒,你睜開眼睛看我一眼好不好?”孟韋的聲音輕的快要聽不見了,歡招看着他頭頂的層層黑煙,才終于确認他這時入了魔。周圍滿是血腥味,将身旁大桃樹的花香掩了個徹徹底底,歡招看着那個封魔的男人,卻也只覺花香纏繞着她的心底,将她的眼淚盛了個滿懷。
簌的一聲一炳紅色小劍突然飛來,直直的朝孟韋眉心飛去,歡招看的真切,第一個反應過來,替他擋了這一劍。可是當劍到了她深情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只是一個魂魄而已,怎麽可能攔的下來呢?
卻沒想到真的被她攔了下來,劍穿過她的身體便直直落在地上,落在泥土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她也輕輕飄下來,無力的攤在地上,卻笑着想到:攔住了啊,真好 ……
劍到的時候,百川、九凊就在它後面,正好看見了劍穿過歡招身體的那一瞬間,他們急急落下來。這邊的動靜也終于引起了孟韋的注意,他像是沒看見百川和九凊似的,一個勁張望着,語無倫次的說着:“歡兒,歡兒……是你嗎?是你嗎歡兒?”
歡招就在他身旁看着他,他卻看不見。
沒得到回應,他又繼續失魂落魄的抱着歡招的軀體,冷冷道:“你們是誰?你們想幹什麽?”
這一問倒是弄的百川有些蒙了:“他為什麽看得見我們,卻看不見歡招?”
九凊聽了覺得有些好笑,摸了摸百川的頭,“你現在走出去凡人也看得見你,照樣看不見歡招。”
百川忽的反應過來,卻也不想承認,又道:“他不是入魔了嗎”
九凊收回小劍,順手給歡招止住了傷勢,并沒有流血,魂魄是沒有血肉的,他揮手收住了那個傷口。再也看不出來什麽,但是其中的痛楚與傷害,只有她自己知道。
百川與九凊的對話和動作沒有刻意避着孟韋,他在一旁看的真切,突然封魔似的拉住百川的腿:“你們告訴我,歡兒是不是在這裏?”不等百川回應,他又向四周呼喚着歡招的名字。
歡兒,只有他會這樣叫。
看見孟韋放在百川腳脖子上的手,九凊忍不住皺緊了眉頭,百川見勢不對,怕他做出什麽偏激的事情來,趕緊将自己的腳抽出來,握住九凊的手以示安撫。
百川雖然恨孟韋,恨他自私自利枉顧他人性命,但是卻還是有些不忍于歡招的癡心,将手懸在孟韋頭頂輸了一道靈力。
孟韋終于看見他心心念念的人,歡招的魂魄虛弱無力,将手覆在他臉上,孟韋見了一把抱過去,“歡兒!”卻只是抱了一場空,整個人穿透了歡招的身體。
他連忙退後,雙臂虛虛摟着歡招,“歡兒,你這是怎麽了?歡兒,你說話啊,我是孟韋,歡兒……”
歡招也并不解釋,只扯出一個笑來,“孟郎,你做了錯事,是要受罰的。”
“我願意受罰,只要你回來,你回來好不好,歡兒?”
歡招撫摸着他的鬓間,一如百年前的模樣,“孟郎,我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你。”
說完歡招便徐徐向九凊跪下,一字一句堅定道:“殿下,孟郎他這些年做了錯事,傷天害理、罪大惡極,希望殿下嚴懲不貸。”說完便拜了下來。
九凊看着她,面色無常:“無間地獄,這是他唯一的去處。”
“謝殿下。”
“孟郎,去受罰吧,千年萬年,我都等你。”
只是這一句話,孟韋頭頂的黑氣一點點散去,他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老下來,“好。”
她終于陪他到老了。
一個琉璃瓶從他身上掉下來,一聲清脆的響聲碎成小片,祭天血的惡臭傳來,一滴血從中漂浮,與以往不同的是,它先繞孟韋幾圈,在孟韋頭頂變得透明,才繞百川最後直入眉心。
洗去了惡臭味的“惡”,依舊讓百川覺得惡心,臉色瞬間蒼白下來,堪堪忍住了想吐的沖動,對九凊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被詛咒的靈魂得到了超度,往生之境讓他們放下了過往,獲得了真正的新生。
歡招找回了自己的軀體,繼續在千萬年不變的奈何橋盡頭布着忘川水。
孟韋在無間地獄,也終于做回了自己。
他們一個向上看,一個向下看,繼續着屬于他們的故事。
在所有人都以為生活會恢複往日的平靜時,發生了一件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周雨走了。
他走的時候沒有告訴任何人,無常找遍了整個鬼界,甚至連吳國都去了好幾次,最後還是往生鏡當班的鬼差告訴他,前天入夜前看見周雨往那邊去了。
大家這才意識到,周雨往生了。
他一句話都沒說,就抛棄了鬼界的所有,什麽都沒帶走,除了一碗忘川水。
向生有些自責,當時孟婆不在,分發孟婆湯的任務是讓他暫時頂上的。那天周雨主動要幫他,他就同意了。
周雨怎麽可能主動幫助要做事兒呢!
“對不起,我不該偷懶,還不長腦子,沒發現周雨哥哥不對勁。”
幾個人坐在九凊的書房裏,聽向生這樣說道。
百川摸了摸他的頭,“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我們改變不了的,怪不得誰。”
無常知道周雨往生之後沒有再說過一句話,他是很舍不得,但是更多的卻是釋然。他知道周雨遲早會走的,總是在這待着,也不像回事兒。倒不是鬼界不歡迎他,周雨總是胡鬧,但是該他做的事情從沒推脫過半分,再也不會有人比他做的更好了。
從他留下來的那天起,無常就知道是會有這麽一天的,這樣一個人,留下來了是鬼界的福氣。若是走了,那也是常理。
他大約能猜到周雨當初為什麽留下來,因為鬼界不見天日,是最好的避世去處,這也成了他必走不可的原因。
周雨骨子裏就是一個讀書人,只不過後面思想上走岔了些而已。魏書生的不得志讓了他莫大的影響,後來魏書生走了更是岔的遠了。一個人熬的久了,就難免會丢了些初心。
一心一意就想着要考取出個名堂來,就算是完成當年那位不得志的老書生最後的夙願了。
也虧得這人是周雨,老天爺賞了讀書這晚飯,還真的就考出來了,要是換了旁人,怕是這世間又會多一個失意之人。
周雨當初說白了就是藏在了鬼界,也借着鬼界層層疊疊的不見天日藏住了自己的夢,本就在那兒人世間消耗的久了,一藏個幾百年,藏到自己都忘了。
夢想放得在再久,也不會莫名其妙就沒了,藏得再深,也就有重見天日的那一天。
無常仔細想來,感覺自己大約是感覺到一些的,周雨前段時間有事沒事就拿着梁正那份《民安表》,有時候被人看見了還裝作一副随意看兩眼不在乎的模樣,這些騙得了別人,哪兒騙得了無常啊。
就比如當初周雨和向生再外邊胡鬧,被狗追的時候還不忘記那半只燒雞。周雨不說他也知道,哪是為了那只烤雞啊,還不是為了包着烤雞的那本書?
無常仔細想來,為什麽當時明明看見周雨日日看着《民安表》不對勁,卻沒發現呢?
或許他打心底裏就不想思考周雨是要走的這件事。
他突然感覺自己不是個什麽好東西,他明明就應該替周雨高興才是。他那不堪回首的陳年往事,終于可以過去了。
無常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走到了周雨的院子,他推開門走了進去,又是月季開的正好。只是周雨走了,也不知道這日子記着有沒有意義。
這些天他來過不少次了,也可以确認周雨什麽都沒有帶走,又突然間想着周雨是不是走的太幹脆利落了些,顯得還挺絕情的。
沒什麽事情等着他去做,一個人将這小院子裏裏外外走了個兩三遍,才發現總是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東面那幾間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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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