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我想看你為我擔心的樣子!
歐芯累了一天,腦袋昏昏沉沉。 穆骞的離開,讓歐芯第一次感受到了失戀的萬念俱灰感,她不是第一次談戀愛的小姑娘,之前曾有過一兩個男朋友,大學校園裏懵懂的初戀。工作之後,因為工作關系,又談過一段不冷不熱的戀愛。
大概是現在社會的通病,大學裏談的男朋友,完全跟社會脫節,整日裏就白日做夢。話說的很大,好像離開校園的那一刻,他就會多成功似的。事實上真的大學畢業之後,大學的男友連工作都找不到,成天就宅在租住的小房子裏玩游戲。
歐芯是本地姑娘,原本找個外地男孩,家裏就不同意。尤其是這男孩子還并不上進,完全沒有未來可言。
結束第一段感情的時候,歐芯不覺得難過,反而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初入社會的職場新人,誰不是辛辛苦苦的工作,最後卻只是掙很少的錢。那時候的歐芯要跟家人争鬥,還要養着一個廢物一樣的男朋友,日子簡直苦不堪言。結束戀愛關系,簡直不能更好。
至于工作之後交往的男朋友,很符合家人對她的期盼,本地人、工作穩定、有房等等,但是這樣的關系對歐芯來說,又覺得太過冰冷。現在人人倡導‘嫁給愛情’,歐芯并不認為那個斤斤計較,将滬上男人的一切缺陷都發揮到極限的男人,是她的愛情所在。
分手時,歐芯簡直如沖破牢籠的小鳥一樣快樂。
表面上看起來,歐芯不是感情上的菜鳥,但是曾經的經歷,讓她對感情、婚姻确确實實的沒有好感。
直到她遇到穆骞。
穆骞太好了。
滿足了歐芯心中,對未來、對愛情,甚至是對男人所有的想象。
英俊、多金,為人幽默,最關鍵是,穆骞非常有實力。那種指揮千軍的氣魄,氣定神閑、談笑風生的神态,無一不讓歐芯深深着迷。
她太喜歡穆骞了。
喜歡到可以放棄自我,可以不顧一切。
歐芯想,大概這是她人生唯一的機會,嫁給愛情、改變命運,華山一條道。她已經做好了準備,一條道走到黑了。
走出電梯,第一觀感就被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影吓了一跳。
歐芯幾乎是本能的擺出自我保護的姿勢,虛着聲音喊:“什麽東西?是人是鬼?”
“瞎了你的眼,有我這樣的鬼?”
對方的聲音一出,歐芯就認出了來人,慢慢地挺起腰背,“羅亞恒?”
“嗯哼。”羅亞恒靠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懶洋洋的說:“可不就是我。”
“你來我家幹嘛?”歐芯拿出手機開了手電,照亮壞了燈的走廊。
歐芯家就在本地,但是因為前兩次戀愛的失敗,歐芯跟家裏徹底鬧翻自己搬出來租房住。歐芯租住的房子,距離公司宸帆很近,按歐芯的想法,寧可多花些錢住在好一點的地方,也不願每天去擠地鐵,住距離公司很遠的小區。
正因為歐芯的家距離公司近,所有公司同事幾乎都知道歐芯的家,甚至有些女同事如果晚上加班晚了,就會跑來跟歐芯擠着睡。
歐芯家的住址不是秘密。
羅亞恒想要知道歐芯家的住址,不是很難。
只是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他出現在這裏,還是令歐芯警惕,“你在這裏幹什麽?”
羅亞恒在上一次被穆骞與南瑜在公司大廳公開傷了面子之後,人就有了些變化,曾經那樣高高在上的少爺,現在竟然也學着有些耍賴皮的強調。
羅亞恒說:“我家裏停了我所有的信用卡,我身上的錢撐到昨天徹底用完了,現在無家可歸。不來你這裏,難道要去睡大街?”
歐芯簡直目瞪口呆,“你要住哪裏?關我什麽事?”
“反正我就打算在你這裏先将就一段時間了,同意不同意,結果都一樣。”
哪裏有這樣的人?歐芯氣的胸口起伏,礙着南瑜的面子,歐芯算是公司裏對羅亞恒态度最好的人。尤其是羅亞恒剛進宸帆的時候,跟公司幾乎所有人都關系緊張。那樣的時刻,是歐芯前前後後的幫着他說好話,讓公司同事對羅亞恒不要橫眉冷對。
沒想到好心沒好報,一直為着羅亞恒轉圜的歐芯,現在竟然成了羅亞恒賴上的對象。
歐芯真到了這樣的時刻,真的是詞窮,只有一句,“你簡直就是無賴!”
羅亞恒對難聽話,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模樣,甚至還冷嘲熱諷的說:“你可不就是喜歡這幅無賴樣子嗎?”
“誰喜歡了?”歐芯覺得自己沒有揮手開打,已經算是很有修養了。
羅亞恒眼睛裏有點點的光在閃,不知道是因為歐芯用來正對着他的手機手電燈還是因為心裏的情緒,“你不是喜歡穆骞?那不就是徹頭徹尾的大無賴!”
“你胡說!”這下子羅亞恒徹底惹了馬蜂窩,原本今天歐芯就是強迫自己壓抑着心中對穆骞今天離開宸帆的傷感,現在聽到羅亞恒對穆骞的惡言惡語,更是怒不可遏。
這不是第一次了,羅亞恒對穆骞一直都是看不慣的。口出惡言,是經常發生的事。今天之前,歐芯就算是聽到了,也只是心中憤憤,但是今天,卻情況不同,所有的壓抑都瞬間迸發,雙水推着羅亞恒,甚至用腳踢他放在她家門口的箱子,“你走!我家不歡迎你!穆總是我見過最優秀的上司,根本不是你這樣的二世祖能比的,滾吧!”
羅亞恒身體不好,被歐芯這麽沒頭沒腦的猛推,他自己也不用力去抵抗,就任憑她的力氣,推搡着他的身體斜斜的倒,然後重重倒在地上。
發出‘轟’的聲音。
歐芯就算是再怎麽不高興他诋毀穆骞,可面對被自己推倒在地的男人,心裏還是做不到心安理得。
“你怎麽樣?”歐芯慌忙地蹲下去扶羅亞恒。
羅亞恒臉色蒼白,氣息不穩,無論是真病還是裝病,他的表現總是逼真的。
歐芯心急之下,只能妥協,“好吧,好吧,今晚讓你在我這裏住一晚吧。”
将羅亞恒安頓在自己的小家之後,歐芯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已經大剌剌躺在歐芯的沙發上,雙腳大爺似的放在茶幾上的羅亞恒餘光看到她準備出門,裝作不經意的問一句,“你去哪兒?”
“回家!”歐芯說完這一句,就開門離開。
雖然她不是傳統到認為男女共處一室是違背道德的,事實上現在男女合租。住在一起的陌生男女,多如牛毛。歐芯對男女合租,也并不排斥。
但她,就是不想跟羅亞恒住在一起。
在工作的場合,歐芯能對着羅亞恒笑臉相迎,那是她對工作的尊重,說白了是尊重那份工資。但是這樣的好脾氣,并不需要她帶到生活中來,生活裏,羅亞恒此人脾氣差、要求多,待人又苛刻,跟這樣的人住在一起。無疑是一場大災難。
歐芯不想跟自己過不去,她決定回家去住。
寧可面對唠叨的父母,也比面對羅亞恒這樣大麻煩強。
歐芯離開的很快,她走後,羅亞恒原本閑适的表情都消失殆盡,最終,将茶幾上所有的一切,都掃落在地
南瑜上看看,下看看,左看看,右看看。
站在她身前的湯懷瑾,被她看來看去弄的好氣又好笑。
“我有那麽差勁嗎?需要你不放心成這樣?”
南瑜微微撅了下嘴巴,嘟囔着說:“不是啦”
今天是她要帶着湯懷瑾去見南新安的日子,南瑜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驗,要帶着喜歡的人去見長輩。
這樣的事情實在太過新奇,長輩這個詞彙對南瑜來說已經奢侈,現在還有喜歡的人,南瑜覺得這一切簡直不真實到了極致。她竟然會有兩個最最親密的人,會跟她坐在一起。
可能是太過歡喜的關系,南瑜生怕破壞了這樣她人生中僅有的美好聚會。
南瑜之前旁敲側擊的跟南新安說起湯懷瑾,先開始南新安還以為南瑜是交了可心的男朋友,這原本是好事情,南新安雖然對南瑜的感情經歷知道的不多,從前回來只是知道南瑜跟裴家的那男孩關系不錯。
只是。每次南瑜說出裴仲堯都躲躲閃閃,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
跟如今紅着臉,想要将人帶來給南新安見見的态度完全不同。
南新安當然是歡喜南瑜能找到喜歡的人的,女孩子無論如何,被人疼愛都是非常重要的事,人要有人疼才會覺得幸福。
但令南新安意外的是,南瑜竟然說,她跟對方已經結婚了。
很多事情就在這短短的兩個字之間發生了變化,如果南瑜只是談戀愛,那麽南新安絕對是舉雙手同意的。
可如今南瑜結婚在先,先斬後奏,南新安就覺得有些不妥當。
這事情要真的說出來。南新安自身的問題更多。他多年不在本地,能給南瑜做主的長輩根本就沒有。她要結婚,還真的毫無障礙。
南新安前前後後想了很多,既然結婚證兩人已經領了,那就是板上釘釘,不容改變。
但他作為南瑜的長輩,總要給南瑜把面子撐起來,不能讓對方覺得南瑜是沒人管的女孩子,将來有恃無恐的欺負南瑜。
南新安這樣的态度,南瑜自然是知道的。
所以她才如此緊張,就怕南新安的要求太高,或者聲勢弄的太大。到時候跟湯懷瑾弄的不愉快。
而湯懷瑾這邊呢,完全不知道南新安那邊的态度,他只是覺得去見見長輩,倒也談不上不尊重,卻也絕沒有南瑜這樣坐立不安的慌張。
看南瑜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圍着他團團轉。
湯懷瑾伸手按住她的腦袋,虎着臉說:“你別轉了,鬧的我心裏都打鼓。如果到時候你家人對我不滿意,你就哭!哭說非我不嫁,看他們能怎麽辦?”
湯懷瑾最近的态度實在是好,就說今天要去見南新安,他就很聽話的聽南瑜指揮。僅是衣服就換了三套,先穿身黑色的南瑜覺得不夠喜慶。然後換了身深藍色的,南瑜又覺得太冰冷了。他這人不笑不說話的時候,周身彌漫着‘生人勿進’的冷漠氣息,南瑜怕南新安不滿意。
到此時,已經換了第三套,卡其色帶着深色格子的西裝套裝,看起來深沉又帶着濃郁的老滬上紳士才有的老派講究,這下子南瑜才滿意了。
南瑜盡管專業是財會金融,但總歸是在服裝公司工作多年的,對服飾的基本審美非常不錯。
她精心打扮出來的湯懷瑾,比平時更具有魅力。
也許這就是女人的自我幻想,總覺得被自己收拾整理裝扮好的男人。比平時任何一種樣子,都蠱惑人心。
南瑜聽他這麽說,臉蛋紅彤彤的反駁,“你想的美!”
還讓她在家人面前哭說‘非他不嫁’,虧他說的出口,這也太自大了。
湯懷瑾低頭吻她的額頭,“可不就是想的美,要多謝湯太太心懷寬廣,要不然哪有這麽美好的日子,讓我想。”
兩人都很有默契的不提從前。
曾經在兩人尚沒有準備好迎接婚姻所附帶的一切時所有的傷痛,似乎都被遺忘了一樣。
南瑜抿唇笑。
用過去的傷痛讓自己永遠得不到幸福,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放下過去,才能更好的迎接将來
這一晚的望江樓與平時很不一樣,早在一周前,就定下這一晚望江樓不接待外客。
要知道望江樓的預定都是在很早之前開始的,空出一整個晚上時間這樣的事情,在望江樓此前多年的經營經驗裏,是絕無僅有的。
南瑜帶着湯懷瑾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最最與衆不同的望江樓。
平時生意興隆,門口人聲鼎沸的望江樓,今日清清冷冷,所有的服務人員都在等待着南瑜帶着湯懷瑾的到來。
門童對南瑜最近變的很熟悉,對湯懷瑾更是不陌生。
門童叫湯懷瑾,“湯少爺,好久不見了。”
湯懷瑾颚首以示禮貌。
進了門之後,南瑜小聲問,“你經常來這裏?”
現在才有些恍然,以湯懷瑾的身份,出入望江樓這樣的場所,實在算不得什麽稀罕事。他是這裏的常客,理所應當。
南瑜覺得自己真是一葉障目,來之前還擔心他應付不過舅舅,卻忘了他這樣能掌控上億資産的人,又哪裏會輕易怯場。
關心則亂,說的大概就是為湯懷瑾操碎心的南瑜。
湯懷瑾手指捏上南瑜的臉頰。“我想看你為我擔心的樣子。”
南瑜将臉從他的手裏掙脫出來。
好似跟湯懷瑾在一起以來,他就特別喜歡捏她的臉。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南瑜鼓鼓臉,她的臉頰有些肉肉的,她就是這樣的臉型,跟時下流行的錐子臉,完全不同。雖然南瑜對自己的長相,還算是有自信,并不認為自己難看之類的,但是有事沒事被掐臉這種事,實在是無奈的很。
今晚南新安與湯懷瑾見面的地點,定在望江樓最大最好的包廂裏,包間窗外能鳥瞰整個外灘的夜景,這裏也是外灘觀景最好的地點之一。
開門前的一剎那,南瑜心跳如鼓,帶着欣喜與忐忑,這幾乎是她最迫不及待的一刻。
但是門開後,當頭一盆冷水澆下,南瑜凍結在門口。
臉上那燦爛的笑容還來不及收緊,她就傻傻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屋內,不僅有南瑜以為的南新安,還有老邁的南老爺子,甚至還有南瑜的母親南維安,以及表情不怎麽情願的羅亞憶。
南瑜就這樣目光發直的看着他們
南新安第一個站起身來。招呼南瑜快進去。
但是南瑜不動。
站在南瑜身後的湯懷瑾察覺到不對勁,一只手伸到南瑜腰間,将她人整個摟抱了出來。
“怎麽了?”
他那麽溫柔的問着,可是南瑜卻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
這原本是一場美好的會面,是南瑜将人生中所有的痛苦與不堪都剔除,僅剩下的溫暖與美好。可現實卻是,她的痛苦,無論何時都如影随形。
根本沒辦法擺脫。
南瑜一直以來都還算積極的人,盡力讓自己用豁達的态度面對人生。
可在這一刻,她還是忍不住奔潰。
沮喪
這大概就是希望多大,失望越大吧。
南瑜兩只手揪着湯懷瑾的衣角,像是做錯事情的孩子,她垂着頭,低聲的建議着,“我們回去吧。”
這樣的會面,根本不用進門,南瑜就已經預計到會不怎麽愉快。
她不想面對醜陋、對抗的畫面。
至少今天,在她滿懷美好憧憬的今天,她不想面對。
南瑜遲遲不肯進屋,南新安已經離座走出包廂,此時走到了包間門口,入目看到的就是南瑜低着頭揪着湯懷瑾衣角的依賴樣子。
“小魚兒?”南新安叫了一聲,目光卻一直停留在湯懷瑾身上。
南新安對湯懷瑾并不熟悉,他回國日子不久,湯懷瑾之前的數十年又都在國外,這是兩人第一次面對面的相見。
湯懷瑾一只手對着南新安做了個‘稍安勿躁’的動作。
這樣的動作一般都是在運動賽事中會出現,在第一次面對長輩的時,做出這樣的動作,實在是大膽。
湯懷瑾倒是顧不上南新安的觀感,在對着南新安做完動作之後,湯懷瑾雙手環抱住南瑜。一下下的輕撫着她的後背,輕聲的跟她說話,“怎麽了?不是你準備了好久,要帶我來吃飯?”
南瑜眼角都要有眼淚流出了。
确實是她信誓旦旦的準備了好久,想帶着湯懷瑾來見南新安,她想象的那麽好,準備的那麽多。卻沒想到最後會出現這樣的意外,南瑜覺得心情混亂又抱歉。
她最不想讓湯懷瑾感知到她的過去。
盡管知道這是掩耳盜鈴,可是她就是不能直面這樣殘酷的會面。
南瑜搖頭,一句話都不說。
她在情緒波動的時候,通常都會選擇沉默,湯懷瑾已經很了解,他低聲哄着,“別怕,都有我。你要相信我,相信我,好不好?咱們的婚期都已經定下來了,無論如何,我都要見見你的家人的,對不對?”
南瑜又是點頭又是搖頭。
知道她這是動搖了。
湯懷瑾再接再厲,甚至有些開玩笑的說:“跟上我,若不進去露露面,你特地給我準備的這套衣服,不是白費了嗎?”
他這樣耐着性子,一句又一句的哄着。
南瑜就算心裏再怎麽不情願去面對南維安,到這時也要妥協。在糾纏下去,就顯得是她不近人情,甚至是矯情了。
她從湯懷瑾的懷裏推出來,強迫自己不要露出沮喪的表情,乖巧的應聲,“走吧。”
看完兩人互動全過程的南新安心中不是不震動,在南新安的記憶裏,南瑜從來都是很陽光的女孩子,好似這世上沒什麽事情能難得到她,從來都是激情滿滿的模樣。
這樣脆弱的,耍着小性子的南瑜,是南新安從未見過的。
而湯懷瑾,這樣一個看起來冷冰冰,很有些不好惹的男人,竟然能放下身段,像哄小孩子的模樣。
場面違和,卻又是那麽令人動容。
南新安清了下嗓子,解釋說:“我想畢竟是你的婚事,你母親總不能缺席。”
南瑜半邊身子緊挨在湯懷瑾西裝上,他身上的氣息若有似無的飄散在空氣裏,這給了南瑜元氣。真到這個時刻,再去責備南新安的決定、安排,于事無補。
就南新安的身份,他叫來姐姐南維安,是沒有錯的。
南瑜點點頭,“知道了。”
她态度還是溫順乖巧,但是南新安還是能感覺到她言語間的疏離。
南新安張張嘴,解釋說:“小魚兒,你別任性。你媽媽這些年很不容易,當年送你去裴家,是最好的選擇。”
南瑜将唇抿的緊緊,一句話都不願意說了。
時至今日,南家人的想法依舊如此。
當年的事,南瑜的身份見不得人,南維安想要過上全新的生活,想要嫁入羅家,就必須要處理掉南瑜。
南老爺子當年連南維安這個給他丢了臉的女兒都不認,更何況是南瑜這樣生父不詳的外孫女。
以當時的情況,将南瑜送出去給別人收養,是最好的選擇。
這個對各方都最好的抉擇,對南瑜來說,卻是一生都逃避不開,數十年的殘酷成長歲月。
可能在這些所謂的家人眼裏,南瑜一個人的犧牲,換來全家人的美好未來,對過去污點的洗脫,完全是太好不過的事情。
這些南瑜都懂。
她只是想不明白,為什麽當年明明已經丢棄她,現在又跑來做什麽呢?
湯懷瑾跟南瑜是手牽手,十指相扣走進包間的。
南維安維持着丈母娘的陣勢,對湯懷瑾滿含着審視與居高臨下的試探。
南老爺子态度跟女兒相似,更多的。是觀察與審視。
唯有羅亞憶在看到湯懷瑾的時候,完全沉不住氣,不甘心的嚷嚷,“姐夫,你怎麽能因為穆骞那個混蛋的一句話,就開除我呢!我可是你的人,你怎麽能不護着我!”
羅亞憶說的委屈裏又帶着傲氣。
南瑜有些震驚的扭頭看湯懷瑾,她怎麽不知道羅亞憶之前在湯銘工作的事。
湯懷瑾倒也不管目前的場合,好聲好氣的跟南瑜解釋,“她找來說是你妹妹,叫我姐夫,我能不給她個機會嗎?”
這話說出來,南瑜那裏能忍得住,“你別管她,她才不是我妹妹!我從前根本就沒見過她!”
對南瑜來說,羅亞憶是連裴仲夏都不如的陌生人。
南瑜無法容忍,羅亞憶這樣的人打着自己的旗號去麻煩湯懷瑾,這會讓她覺得丢臉,更心有不甘。
南瑜說話毫不留情。
南維安繃不住架勢,氣的當即就對着南瑜喊起來,“你怎麽說話的,小憶是你妹妹,你就是這樣對待自己的姐妹的?”
似乎這對母女如今的每一次相見都是如此火藥味十足的。
南瑜全身肌肉繃緊,明顯是做好了要惡戰到底的準備。她不怕撕逼!尤其不是跟南維安撕!
湯懷瑾在南瑜反唇相譏之前,扣住南瑜的手在唇邊碰了碰,“你說她不是你妹妹,那就不是。我已經讓她提前結束實習,你別為這事生氣了,傷了身體不好。”
湯懷瑾這邊勸南瑜,南新安那邊責備自己的姐姐,“姐,你怎麽跟南瑜說話的?她現在都長這麽大了,你這幅訓孩子的神情是怎麽回事?”
南維安有一肚子話說,“我是她媽,你怎麽不看看她怎麽跟我說話的。她眼裏還有我這個媽嗎?結婚領證這樣的事情,她都敢不經過我同意,這樣的女兒,我真是後悔當年生下她!”
“姐!”南新安吼起來。
南維安這話,簡直是從根本上否定了南瑜的存在價值。
一個不該出生的孩子。
聽着就讓人心裏難受。
南瑜實在無法忍受,自從她跟裴仲堯婚事後,南維安不顧裴仲堯**在先,非要讓她嫁進裴家開始,南瑜就自顧自的斷了跟南維安之間所有的母女情。
她拉着湯懷瑾就準備走。
這時,一直沉默的南老爺子開了口,“都坐下!”
別看南老爺子病重,可他低沉沙啞的一嗓子出來,包間裏的所有人,都還是震了下。
無論臉上是什麽表情,卻也都安安穩穩的坐下來。
南老爺子問坐下來的湯懷瑾,“湯英城是你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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