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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屠小意三個人商量了一下還是打算分開來找，蘭汐的小巷子就和迷宮一樣錯綜複雜，屠小意一邊穿梭其中，一邊心裏祈禱姚哲恬別出什麽事。

姚哲恬她會去哪兒？

把他們平時經常去的地方都找過了一遍，屠小意和齊景軒在一個巷口撞到了，兩個人交換了一下自己去過的地方，屠小意皺着眉想了下說道：“還差上次去的那個山坡。”

說着屠小意看了眼齊景軒，擡腳就要往西邊走，還沒走兩步就被齊景軒擋住了。

“太晚了，我去山坡，你再去其他地方看看。”齊景軒說完也不等屠小意同不同意就走了。

“腿長了不起麽……”屠小意盯着齊景軒的背影咕哝了一句，齊景軒卻恰在此時轉過了身，逆着身後的燈光說道：“別跟過來。”

屠小意撇撇嘴：“知道啦。”

他說着還怕齊景軒不相信，就轉過身往東邊走去。

屠小意走了兩步，心中突然閃過一絲不悅，他連忙轉身看去，道路的盡頭已經沒有了齊景軒的身影。

反方向走去的他和齊景軒，現在的情況怎麽這麽像……那個時候。

啊啊，都什麽日子了你還在瞎想！

屠小意晃了晃腦袋，在心中自我警告了一句，暫時抛掉腦子裏那些胡思亂想。

“山坡，山坡。除了山坡還有什麽？”屠小意嘴裏念叨着，一陣夜風吹過來，讓他頓時清醒了不少。

腦袋像是被撥開了一根弦一樣，屠小意想到了一個地方。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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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塔之下，屠小意的衣服被草上的水珠給浸濕了，他現在也顧不得這麽多。

從下面看上去，雖然借着淡淡的月光，也瞧不清鐵塔上的情況。

屠小意捋起了袖子，用着最快地速度往鐵塔上面爬。

“呼，真的是老了。”屠小意撐着鐵欄杆，氣喘籲籲地自言自語。

還差最後一步，屠小意剛跨了上去，耳邊傳來斷斷續續的歌聲。

寥寥數語，似随心而哼，卻是藏不住的悲傷。

籠罩着月亮的雲層散開，月色照耀之下，趴在欄杆上的姚哲恬的輪廓逐漸看得清了。

屠小意猶豫了，不知道是該直接過去，也沒想好如何打招呼。

倒是姚哲恬先說話了，她喊道：“小意。”

“嗯？”屠小意松了口氣，擡腳緩緩向姚哲恬走去。

“我從一開始就看見你了。”姚哲恬仍舊保持着一開始的姿勢，看着遠方說道：“你懂的吧，從上面看下面，比從下面看上面容易多了。”

屠小意應了一聲，他已經走到了姚哲恬的旁邊，也随着姚哲恬的目光看到了蘭汐的萬家燈火。

屠小意想了想，終于開口問道：“你……不冷嗎？”

姚哲恬的身體頓了一下，顯然是沒料到屠小意會這麽問，她卻是搖搖頭認真地回答：“一點也不冷。”

“你在看什麽？”屠小意知道自己是在尬聊，但他也實在是無話可問。

“看蘭汐。”姚哲恬頓了頓繼續說道：“和蘭汐之外的地方。”

“蘭汐的外面很好看，到我覺得沒有蘭汐好看。”

“說的你好像看過一樣。”姚哲恬嘴角帶着淡淡的笑。

屠小意話被噎在嘴裏，他總不能說自己還真的見過吧。

氣氛一時有些悶，屠小意想着把姚哲恬勸下去的話，姚哲恬卻又開口了：“其實我知道我媽都是想讓我考個好大學，但她要求的和做的事情，都讓我喘不過氣來。我想試着和她溝通，但每次她眼裏面都只有分數和題目。”

姚哲恬說着嘆了口氣，“我原來都沒覺得被安排人生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直到我遇見了你們。”

屠小意張嘴剛想說話，又被姚哲恬打斷了：“你會說你們學習不好，但看一個人又不是只有成績，你們也有……各自努力的方向。”

姚哲恬的話随着夜風在空中盤旋，屠小意有許多心靈雞湯的話可以說，但他就覺得姚哲恬不需要這個。

“我們還是下去說吧。”屠小意認真地說道，“這裏風大，又冷又危——”

姚哲恬聞言皺眉盯着屠小意看了好一會兒後，她才恍然大悟一般，又是好笑又是無奈：“小意你不會以為我會從這兒跳下去吧？”

屠小意歪着頭聳聳肩，沒有說話。

姚哲恬越笑越大聲，在寂靜的夜裏卻比什麽都好聽，她緩緩地蹲了下來，抹着眼角的淚說道：“我就是想叛逆一下，讓他們着急着急。”

屠小意把姚哲恬送回了家，姚哲恬站在樓下，看着沒有燈光房間，她表情苦澀地說道：“這次回家怕是要鬧得天翻地覆了。”

“沒關系，還有我們在你身後！”屠小意說道。

等到姚哲恬家的窗戶透出了的燈光，屠小意才轉身往家裏走。

轉過十字路口，他遇到了迎面匆匆走來的姚哲恬的媽媽。她一見到屠小意，就沖過來拉住了急聲問道：“聽陳老師說哲恬已經回家了？”

見屠小意點頭，姚哲恬媽媽放開了屠小意，身體往後退了兩步兩步，整個緊繃的人放松了不少。

她嘴裏一邊念叨着太好了，又給屠小意道了好幾遍謝，才踩着急切的步子準備離開。

“那個……阿姨。”屠小意叫住了姚哲恬的媽媽，他撓了撓頭想着最合适的表達說道：“您可以試着和姚哲恬講一講話嗎？”

姚哲恬的媽媽一愣，很快她就反應了過來點了點頭。

折騰到半夜了，姚哲恬一回家就進了自己房間，她就坐在床邊看着窗外，聽到了客廳開門的聲音，随之是她媽媽和爸爸的交談聲。

該來了吧。

姚哲恬沒有聽到如她所料的狂風暴雨般的敲門聲，而是很溫柔，甚至是斷斷續續的。

“是不是睡了？”門口傳來她媽媽詢問的聲音。

“應該吧，明天再說吧。”姚爸爸打了個哈欠，催促着姚媽媽別太累了快去睡覺。

姚媽媽似乎是輕輕地嘆了口氣，姚哲恬确信她聽到了，不知怎麽的她心就突然軟了。

“我沒睡。”她說道。

姚哲恬房間沒有開燈，走廊的燈光随着門打開也透了進來。

姚媽媽也沒有開燈的意思，她端着一個杯子走到書桌前，把杯子放到了桌上。

“要喝熱水嗎？”

姚哲恬有些意外，姚媽媽的語氣裏是她許就沒有聽到過的溫柔，還有一絲隐藏很好的小心翼翼。

“謝謝。”姚哲恬仍舊望着窗外，心底還是堅持着那份小性子。

姚媽媽沒有再說什麽，她深深地看了眼姚哲恬，叮囑了一句早些睡覺，就往房門口走去。

門輕輕地響着，就在就要完全關上的那一刻，姚哲恬轉過頭看了過去，她嘴動了動，話還沒說完，門外卻同時響起了姚媽媽的聲音。

“媽媽，我們……”

“我們聊一聊天吧。”

房門又被打開了，走廊的燈又重新照了進來，依舊是那暖黃的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