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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是~”

“轉火轉火，一部分人去守住後面，這群人一個都不能放跑了！”

“無法~殉情的~”

“港口黑手黨！！今天我們和你們拼了！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兩個人~”

“千萬別放過，就怕你們不找上來呢。三隊四隊，給我盯緊了集火，逼他們那個龜縮起來的頭目出來！”

“才可以~噔噔~噔噔~”

中原中也的額頭上終于忍不住爆出了一枚青筋。

他深呼吸了兩次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從一旁屬下的手裏拿過一個手雷：“借我用一下。”

話音未落他已經幹脆利落地一個旋身，瞄準他們身後己方車子中的一輛黑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手雷通過車上敞開的窗戶扔了進去！

“轟！！”

黑車原地炸成了一朵煙花。所幸其他車子都離爆炸的這輛有一定距離才沒有受到波及。

旁邊的屬下眼觀鼻鼻觀心站在原地，假裝自己并沒有看到剛才發生了什麽事。

“咳咳咳……”太宰捂着口鼻從旁邊一輛車後走出來，附近留守的人都一臉震驚地看着他，完全沒發覺他是什麽時候從那輛爆炸的車子上逃出來的。

太宰對周圍投過來的各式複雜目光毫不在意，他一手插在兜裏，一手按了按耳朵上戴着的耳機：“中也……那是你的車哦？”

電波将他的聲音穿過嘈雜的人群、各種槍支開火的聲音以及爆炸聲送入中原中也的耳朵裏。中也冷笑了一聲：“如果能炸死你的話，再炸十輛都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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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便轉過身，站在高高的集裝箱上面無表情地俯視着底下的戰場。敵人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新興組織，想要通過挑戰王者來打出自己的威望，只可惜一頭撞上了南牆，交戰雙方實力差距之大，呈現出來的完全是一面倒的碾壓型局勢，弱到中原中也都懶得下去活動下筋骨。

太宰随便找了輛車倚靠在車門上，他擡眼涼絲絲地掃視了一圈戰況，無聊地打了個哈欠：“右後方從左數第三個倉庫，他們的BOSS在那裏。”

耳機裏沒有傳來沒有回答太宰也不在意，因為他知道中也一定把這話聽進去了。他懶洋洋地半眯着眼睛看向不遠處集裝箱上的那個黑色小矮子，果不其然看到他偏頭對一旁的人吩咐了什麽，随後沒過多久就有一支幾個人的小隊拿着槍悄無聲息地離開。

即使你我如今立場相對立，但在暫時統一戰線的時候，我依舊可以毫無保留地給你我最大的信任。

這是他們兩人之間一個沒有明說過、卻一直存在的奇怪默契。

太宰再度掩着嘴打了個哈欠，然後他撩起眼皮，漫無目的地看了一眼西方泛紅的天空。

漫天流霞如同夕陽墜落時的燦爛尾羽，黃昏快要離開，而夜幕即将降臨。

已經到這個時間了麽……太宰按了按自己的胃部，嘆了口氣。好餓。

不過這場戰鬥也馬上要結束了。

他在心裏默默數着數，同時聽着耳邊逐漸從密集變得零星的槍聲。果然十分鐘之後他就看見中也從集裝箱上跳下來，一邊帶着沒能痛快打上一架的不爽表情讓部下去清點貨物一邊向這邊走來。

太宰擡手摘掉礙事的耳機，對走過來的中也燦爛一笑：“今天輪到你買菜了喲，我想吃三文魚。”

“你被繃帶纏住腦子了麽。”中也輕飄飄地瞥他一眼，從鼻腔裏哼了一聲，“任務結束後要第一時間向首領彙報，身為前幹部的你不會這麽快就忘了吧？”

太宰瞬間垮下臉：“我快餓死了。”

“那不正好，滿足了你一直以來的心願。”中也随口說道。他轉身安排其他人去做好善後，待處理好一切後才有空再度搭理旁邊一臉怨念的某人：“你先回去吧，路上随便買點什麽吃算了。”

“不要，一個人回去好無聊。”太宰眯起眼睛。

“啊是嗎，那你就和我一起去見首領吧，彙報完回去的路上我買菜。”因為清楚比起無聊，太宰絕對更加不願意沒事就去和首領見面，所以中也表現得極為淡定。

太宰：“……”

兩人相互對視，太宰面無表情，中也有恃無恐，半晌後太宰無奈地揉了揉微卷的黑發，就近拉開了身後的車門坐了上去。

這下輪到這輛車上的司機“……”了。

“中原前輩？”他顫顫巍巍地問。

“送他去這裏。”中也報上自己公寓的地址。和太宰這場短小的交鋒算他勝利，這個結果讓中也原本不爽的心情都稍微變得美好了一點。

司機得了命令送走了大搖大擺出現在黑幫火拼現場的前高級幹部，剩下一群即使已經見過幾次、但再次見到時仍然感到一陣風中淩亂的其他部下們。

簡單來說，他們最近每次見到這兩位現在的相處模式，都會不由自主地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暫停過一段時間，以至于其實漏看了幾年。

不然中原前輩怎麽會突然和背叛者同居，并且首領也默許了這件事，甚至他們兩人之間還有一種“同居了許多年”的默契感？

部下們的表情十分精彩。

然而可惜的是，他們并沒有被集體暫停了時間，實際上，此時距離中原中也同意了太宰提議的那天，才過了不到半個月的時間。

在得知了中原中也居然是“隔代遺傳”這件事之後，首領森先生除了表示驚訝以及歡迎中也進入斑類世界以後可以把涉及斑類的任務也一并交給他了之外，出于多方面考慮，他最終還是同意了由太宰教導中也如何控制力量這件事，而另一邊偵探社社長也對此表示無異議。當事人的意願是一個原因，為了今後事态發展而進行合作訓練的芥川中島的前例是第二個原因，但魂現都是狼的首領和社長大人心中考慮更多的，還是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影響力。

畢竟芥川和中島雖然戰力強大但終歸是初出茅廬，綜合情況看下來都無法比得上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在黑手黨和偵探社裏的中心地位。能牽制住對方這樣一個人物，無論自己占不占得到便宜，反正總不會吃虧。

于是事情就這麽迅速地定了下來，因為訓練需要，太宰隔天就搬進了中也家裏，而接連遭受了多重打擊的中也在兩眼放空了幾天後也就破罐子破摔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接受了之後接下來的事情就多少順利了一些。因為需要太宰時常跟在身邊才不會露出耳朵和尾巴的中也不得不心不甘情不願地和死對頭綁定在了一起：他有任務時太宰會跟随，太宰有委托時他也會随行，如果兩個人同時有任務——為了防止家裏家具被破壞的次數增多，就只好抛硬幣來解決了。

至于那些部下眼裏中也和太宰仿佛同居了多年的和諧感……憑他們兩個對彼此的了解，只要他們能相安無事——雖然這種時候真的很少——那還真算不了什麽。

曾經讓無數人聞風喪膽的“雙黑”稱號不單單是聽着好聽的。

“首領。”中也敲開房間門走了進去。

“啊中也君，你回來了啊。”正想方設法哄愛麗絲穿上新的可愛小裙子的森鷗外笑眯眯地擡頭，“任務怎麽樣了？”

“一切順利。”中也走上前将手中的文件交給他。

森鷗外微微一笑，把裙子小心地放在了一邊然後翻看起了這幾張紙，愛麗絲走到中也面前，仰起頭睜着漂亮的大眼睛說：“吶，中也~讓我看看你的耳朵？~”

“我拒絕。”中也面無表情、态度堅定地說。

愛麗絲失望地嘟起嘴。不過同為斑類，她也知道要求看別人的魂現是很不禮貌的行為，所以雖然好奇，卻也沒有多說什麽。

中也見這個難纏的大小姐就這麽輕易放過了他，在心裏悄悄松了一口氣的同時繼續向森先生彙報：“那批貨已經全部追回，重新裝箱之後運上了貨輪，不出意外的話還趕得上與買家的交易時間。那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小組織也清理完畢，還活着的人裏從成員到頭目都控制了起來，目前刑訊人員正在審問他們。”

“嗯……”森鷗外摸了摸下巴，饒有興趣地問，“控制？我記得……我當時的命令是‘全部殲滅’吧？”

“您說的沒錯。”中也垂下眼，“但是在交火之後，現場有一些地方讓我覺得不太對勁，出于慎重考慮我才擅自更改了命令。”

“嗯，沒關系，我相信中也君你的判斷。”森鷗外把文件放到了桌上，招招手讓人給愛麗絲端上晚上份的甜點，“那麽，你覺得不太對勁的地方是？”

“是武器。”中也低聲說。

“武器？”森鷗外挑了挑眉，“怎麽，他們的武器和我們的一樣好麽？”

他随意開了個玩笑，但中也表情平靜地回答道：“的确是這樣。”

森鷗外：“……”

連在旁邊吃蛋糕的愛麗絲都擡頭，有點驚訝地看了中也一眼。

森鷗外臉上的笑意淡下去：“詳細說明。”

“是。”中也說，“基本配置是格洛克17，其餘還有史密斯威森M500和幾把AK系列。如果不是就被搶了一批貨，我差點就以為我們的軍火庫被人洗劫了。”

“但是他們的組織協調能力和人員素質都很差，”他緊接着補充，“M500經常因為後坐力打到自己人，格洛克換彈匣的時間都夠我們這邊清空兩個彈匣了。”

“所以才更能體現出問題來，對吧？”森鷗外笑了笑，“一個新興起來的小團體，哪裏來的渠道和金錢……去搞來這麽一批武器。你懷疑他們背後還有人？”

“是。”中也點了點頭。

“嗯，我知道了。後續事情我會安排人手調查的。”森鷗外說，“任務做得不錯，接下來你先休息幾天吧，有事情我會通知你來處理的。”

中也摘下帽子按在胸口處，優雅地行了一個脫帽禮。

森鷗外看了他一眼。

和戰鬥時嚣張至極的姿态不同，彙報任務時的中原中也安靜地站在原地，黑色的外衣溫順地披在肩上，臉上的表情平靜而從容，似乎沒有什麽事能讓這個黑手黨裏目前最受部下崇拜的高級幹部動搖。即使他只是站在那裏什麽也不做，那個黑色身影也會無端中散發出一股隐隐的威壓來。

看上去極為沉穩和可靠，當然，也極為危險。

不過這種感覺很快就被一個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打破了。

中原中也尴尬地看了一眼自家首領，森鷗外十分寬容地一伸手示意他随意。于是中也猶豫了一下後拿出手機，在看清來電顯示後，臉上的表情和剛才相比一下子生動了起來。

他接起電話，語氣十分不友好：“喂？”

“中也——”太宰懶洋洋的聲音傳出來，“還沒有下班嗎？我好餓啊——”

“餓死你算了！”中也不耐煩地說，“再等會吧，很快就回去了。”

“回來的路上記得買菜喲，我要吃三文魚花椰菜和培根~”

“…………”中也嘴角抽搐了兩下，看上去是在極力按捺自己不要在首領面前發火。然而忍了又忍，他最後還是終于忍不下去了似的對着手機另一端吼道，“花椰菜花椰菜花椰菜！！你都吃了四天了還沒吃夠麽！！！我最讨厭吃那玩意兒了！！！”

“噗噗，就是因為中也太挑食，所以才會長不高的啊~”

中也的頭上蹦出一個青筋。

“閉嘴！！你這個傻大個！趕快被花椰菜占領腦子然後去死吧！！！”

他惡狠狠地挂斷了電話。

圍觀了全程的愛麗絲和森鷗外看上去從中也和太宰的通話中得到了很多新樂趣。

森鷗外笑得一臉戲谑：“既然說到了這裏，怎麽樣中也君？接受太宰君訓練的這半個月過得還好麽？”

中也露出一個夾雜着嫌棄和別扭的表情說：“還……好吧。”

“嗯~那就好。”森鷗外一邊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一邊漫不經心地說，“‘斑類’根據其實力大小，從上往下依次分為重種、中間種和輕種，太宰君是一個十分十分優秀的重種哦，有他做引導者你應該很快就可以熟練掌握斑類的力量。”

“不過，”森鷗外擡起眼，對他笑了一下，“你知道我同意這件事的另一個原因麽？”

“唔，是讓我牽制住太宰那家夥，盯着偵探社的行動吧？”中也眨了眨眼。

“不是哦~”

看着中也有點茫然的表情，森鷗外笑起來：“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很久以前呢，太宰君有過另外一個搭檔，也是一個‘斑類’，并且也十分優秀。”森鷗外攤開手，“你也知道，在你之前的太宰君的搭檔，那都是十歲以下的事情了。不到十歲的孩子是很喜歡惡作劇的哦？總之，那個孩子有一天趁太宰君不注意給他聞了迷煙，想要讓太宰君失去意識露出‘魂現’來滿足一下好奇心。”

“太宰會中招？”中也嗤笑，“那家夥小時候陰沉沉的，心裏的彎彎繞繞多得數都數不清。”

“你說的沒錯，那種惡作劇的确沒能瞞過太宰君的眼睛呢。”森鷗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後看着杯中平靜的酒液回憶，“那個孩子要惡作劇這件事，當時也有幾個人知道，不過這種小打小鬧嘛，也沒有人管，不如說他們也有點想知道太宰君的魂現是什麽，所以就随他去了。”

“之後呢？”中也聽到這裏，心裏模模糊糊出現了一個預感，下意識問道。

“之後？”森鷗外語氣微妙地說，“消失了。那個孩子再也沒有出現過。他失蹤這件事還是太宰君報上來的，說是接連三天都沒有見到自己的搭檔。有人笑着說‘前幾天我還見他去找你了’，但太宰君一臉莫名其妙，說并沒有看見他……察覺到不對勁的衆人這才開始搜索那孩子的行蹤，但是——沒有。”

“哪裏都找不到他，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森鷗外輕聲說。

中也皺起眉：“……是太宰那家夥幹的吧。”

“你也這麽想？”森鷗外看了他一眼，“不瞞你說，其實我也是這麽想的，但是沒有任何證據，所有的一切痕跡都被抹消得幹幹淨淨，太宰君的演技還那麽好，搞得除了幾個老謀深算的老狐貍，根本沒有什麽人懷疑他。”

“呿，能這麽明顯地讓人懷疑，就說明的确是那家夥很小時候幹的了。”中也也換上一種微妙的語氣，“如果是現在，不，就算是我和他搭檔的時候……他做起這種事來別說證據，會讓人懷疑都懷疑得沒有任何底氣。”

“哈哈哈，果然是曾經的好搭檔啊。中也君聽到這種事，難道不會忌憚太宰君麽？”

“沒什麽大不了的吧，消失了一個人而已。做我們這一行的，誰還沒做過這種事啊。”中也随意地說。

“但是那個人是他的搭檔哦？”森鷗外看上去十分好奇中也的反應。

“大概是犯了那家夥的忌諱吧。戒律裏嚴令禁止殘害手足，但是對于自己作死的情況就管不到了。”說到這裏中也反應過來，他擡起眼，不确定地看了一眼森歐外，“所以，您是想讓我去調查一下……太宰的魂現？”

看着下意識為太宰辯解還不自知的中原中也，森鷗外像是看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一樣眯了眯眼。

“嗯，的确是這樣沒錯。雖然太宰君小時候是跟着我訓練的，但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他的魂現是什麽，這件事一直是組織裏的未解之謎。難道中也君不好奇麽？”他笑眯眯地問。

“嗯……有點。”中也含糊地回答。

“不過還有一點我很想知道，為什麽太宰君會對教導你這件事這麽熱情呢？你們兩個不是一見面就要打架麽？”

“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嘲笑我的機會的。”中也撇了撇嘴。

“是這樣啊……”森鷗外看上去有點遺憾。

中也疑惑地挑眉：“您似乎有什麽事要說？”

“嘛，中也君還不知道吧？‘斑類’因為繁殖力極為低下，所以開發出了同性生子的技術……”森鷗外意味深長地說，“我還以為太宰君這麽積極……是想要中也君給他生一個幼崽呢。”

中也：“…………………………”

電話鈴聲再度響起，剛剛知道了一個爆炸性信息的中原中也表情麻木地拿出手機，動作機械地按下接聽鍵。

“中也，你——”

“砰！！！”

另一端的太宰停頓了幾秒，把手機拿下來，看着屏幕上顯示通話已挂斷的方框，疑惑地眨了眨眼。

聽動靜像是把手機直接摔牆上了……

中也這是受什麽刺激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