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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來看她。所以後來那兩世,她便都和他們斷絕了關系。如今想來,他們性子雖然薄涼,但也不至于喪盡天良,起碼沒有把她賣去青樓這些下作地方,而是帶着身邊幹活。雖然,也是有私心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小魚幹兒
“阿魚啊,快點快點把這個菜送到二樓天字二號去!那個老爺看起來可有錢了,送菜的時候記得勾引他啊!”
“可是,他都可以當我爺爺了……”李羨魚端着菜,一副生無可戀臉。
“這樣才好啊!你嫁過去沒多久他就會死了!你還可以拿了銀子改嫁!他看起來色眯眯的,你灑一點菜汁在他身上不打緊,出事嬸娘給你擔着!死丫頭!你家裏是死人了是嗎?給老娘笑一個啊!”
李羨魚端着香噴噴的剁椒魚頭入了屋,果然,那色老爺的眼睛就直直地落到了自己身上。
嗯,這臉,灰常滿意。
目光往下移,這胸,咦?男孩紙?
李羨魚覺得,就算她此時端着個剁椒人頭他也注意不到。
她一将菜放下,那色老爺立馬就拉住了她的小手,色眯眯道:“小姑娘今年多大了呀?”
李羨魚扯出一個笑,“呵呵,二十,哦不對,”她裝作害羞地地收回了手,掩嘴花癡笑道,“小女子今年芳齡才十六呢。”
那色老爺笑得露出一口大黃牙,“正正是破瓜之年……”說着又欲伸出魔爪。
突然,他動作一頓,幾乎是同時,李羨魚也覺察到了一股濃烈的殺氣如洶湧的火勢般自樓道間迅速朝這邊蔓延開來。
畫面定格在這一刻,李羨魚敷衍的笑與色老爺色眯眯的笑容同時僵在臉上,二人的頭緩緩地看向了門口,眸中皆是對于這洶湧而來的未知事物的恐懼。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四五十歲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婦人提裙破門而入,身後跟着一個如夜叉般兇猛高大的丫環。
二人風風火火直奔李羨魚,求生的本能使得李羨魚腰身迅速一閃,堪堪躲過一劫,可是不慎扭了一下腰,痛得歪牙咧嘴的,“唉喲,我的小蠻腰呀!”
“賤蹄子!”婦人撲了個空,扯開嗓門雙手叉腰便開罵,“我就說怎麽老爺天天跑這兒來!原來是看上了你!”
“唉喲我的小乖乖喲!”老爺連忙起身安撫她。
“老爺兒!您還護她!”婦人三兩下便淚如泉湧,“妾身……妾身不活了!”
“這位夫人您誤會了!”李羨魚連忙揉着腰撇清關系。
“誤會你個頭!我一進來就見你沖老爺笑着呢!不是想勾引老爺是想幹嘛!”
“不是啦!”李羨魚連忙擺手,“我是看這位老爺爺生得慈眉善目,讓我想起了我過世多年的爺爺,他也是這麽慈祥的……”雖然李羨魚的爺爺在她出生前就已經翹辮子了。
豈料那色老爺一聽,氣得上氣不接下氣,連連喘氣道:“氣、氣、氣死我了!”
“老爺!老爺!”婦人一見老爺喘不過氣了,連忙伸手幫他撫胸口順氣,誰知那色老爺竟直挺挺地往八仙椅上倒了下去,兩腿一伸,不動彈了。
“老爺!”婦人一探鼻息,吓了一跳,當即便朝李羨魚撲了過來,“你竟然氣死我家老爺!”
“這位夫人,有話好好縮!”李羨魚正欲躲開,卻被那夜叉丫環像拎小雞一樣拎了起來,李羨魚掙紮中不小心踢了那婦人一腳,婦人“唉喲”一聲倒了地,丫環一驚,忙将李羨魚往地上一丢,上前扶起那個夫人。
李羨魚被她這麽一丢,額頭直接磕到了銳利的桌腳上,只覺得天昏地暗一陣悶疼,緊接着便感覺有一股暖流沿着眉角緩緩流下,手一抹,竟都是血,李羨魚當即慘叫了一聲,“啊!我死了!”說罷,立馬就四肢朝天躺地上裝死了。
“啊!夫人!出人命啦!”那夜叉丫環個頭大膽子小,立馬就撥腿跑了。
“啊!不是吧!”那婦人爬起來看一眼,果見李羨魚滿臉是血,“我的媽呀!”婦人連忙屁滾尿流溜了。
二人一跑,李羨魚連忙爬起來,又覺得頭疼得利害。待坐定後,便見那色老爺兩腿直直的,身子僵硬得可怕,她連忙拜了拜,“老爺,您都這個歲數了,也算是壽終正寝了,阿彌陀佛!”
出了門,李羨魚腦子一團亂,一想到下樓還得聽李氏訓叨,腳跟一旋便上了頂樓。
立在頂樓上,李羨魚滿目悲涼,只覺得自己這日子過得真不容易,再看一眼樓下絡繹不絕的行人,你來我往,認識的不認識的,紛紛擾擾,各有各的煩惱。不由得深深嘆了一口氣,俯下身子,雙手撐在了欄杆上。
“姑娘,”身後傳來冷清中夾雜着一絲焦慮的聲音,“好好活着。”
李羨魚一愣,這聲音似在哪聽過?一轉身,居然看到那日的神仙,神仙還是一襲白袍,迎風而立,袖袍翻飛,再看其面目,膚白勝雪,眸深似墨,唇紅如脂。啧啧啧,真真是造物主的恩寵,美得空前絕後。
“神仙?你在和我說話?”李羨魚左看右看,确認身旁無他人,便湊了過去。
神仙見了她這眼巴巴口水橫流的模樣,又忍不住揚起袖袍遮住美目,紅唇無奈吐出一字,“是。”
啧啧啧,猶抱琵琶半遮面,定是嬌羞了,李羨魚猛擦口水,“神仙你剛剛說啥來着?”
神仙哀哀嘆了一聲,放下袖袍,雙目微垂直視地面,寡淡的聲音隐着萬般無奈,“好好活着,千萬不要尋死。”
“可是……”李羨魚哀凄道,“我覺得這個世界太殘忍了。”
“不,這個世界很美好。”神仙盯着地面耐心開導,“它不缺少美,只是缺少發現美的眼睛。”
“可是……”李羨魚從懷中掏出一面小圓鏡,“看,我毀容了。”
“紅顏即枯骨,何須在意表面容顏?心靈美更重要。”神仙別過了眼,生怕被她醜到。
“那神仙你看我一眼。”
死一般的沉默。
聽得幾步之遙傳來隐忍的哭泣聲,神仙終于鼓起勇氣擡眸迅速瞄了她的鞋子一眼,“本座看了。”
李羨魚爬上欄杆,“我不活了!”
“本座會醫好你!”神仙忙道。
“真的嗎?”李羨魚趴在欄杆上回頭,頭破血流地看着他,“神仙你是說真的?”
神仙閉目,哀哀嘆了一口氣,“本座是國師。”
“國師!”李羨魚叫了起來,“你就是傳說中呼風喚雨,無所不能、上知一千年,下知一千年的國師——大人!”
他就是傳說中天文地理大象螞蟻、四書五經蠟筆小新無一不精通的國師大大!傳說中能見到國師那是三生有幸,祖墳冒青煙才能修來的福分啊!李羨魚突然回頭,想看看她祖墳所在那塊山頭是不是着火了。
國師大人擡頭挺胸,如同心靈得到了升華一般,眸中清澈無塵,自有一股至尊無上的神氣,淡然颔首,“正是本座。”
李羨魚一下子感動得淚流滿面,“國師大大,我想問一下王母娘娘和玉皇大帝是什麽關系?七仙女真的是他們生的七胞胎嗎?”
國師大人別過臉,胸口微微起伏,李羨魚則一臉求知,滿目崇拜地仰望着他。
默念完靜心咒後,國師大人終于平複了心情轉過臉來,以一副悲天憫人、大愛無疆的神色俯視她道:“本座看你天資……”他突然頓了頓,側身捂住心口,吐出艱難二字,“聰……穎,決定帶你……”
“國師大人,你說真話是不能捂着良心的。”李羨魚誠懇勸道。
國師大人放下手,重來道:“本座看你……天資……天資……天……天……天……”這一刻,國師大人仿佛是唇齒交戰,師父說過,不能撒謊,若是讓良心知道了,它會讓你夜夜不得安寧。他面目好一陣抽搐過後,終于憤而怒道:“本座從未見過你這般天資愚鈍之人!你怎麽能活到現在的!快跟本座回島治療!”
神仙說完袖袍一揮,腳尖輕點,緊接着,李羨魚便見一道無暇的白影起落于鱗次栉比的屋脊上,最後漸成一個白點,消失在天邊盡頭。
李羨魚目光幽遠,發現自己第一次完美地诠釋了“目送”這個詞彙。
背景音樂:我送你離開,千裏之外……
國師大人來到東海之邊,淡淡道:“你随本座……”
忽而,他發現身後并無人氣。
“他會來接我嗎?”李羨魚喃喃自語,坐在欄杆上吃起了小魚幹。
哇,香死了!這魚幹曬得軟硬适中,輕輕一掰,魚肉便能成塊取下送入口中,魚肉韌實,入口香甜,吃上一口便像上瘾一般,根本停不下來!她一個人幾乎吃掉了半簸箕,正吃得歡快,突然感覺到頭頂上空一陣風起雲湧,似哪位仙人正在渡劫,她仰頭看了半日,天空漸漸恢複清明。一低下頭,面前便出現了國師大人那張美得人神共憤的臉!但那雙如墨的美目,似又隐着可怕的怒氣。
未待她細看,國師大人便趴到欄杆上幹嘔了起來,“什麽味道!那麽臭!”
“魚啊!”李羨魚一見到他眼睛都亮了,“國師大人,你……”
“讓你随本座來,你為何不來!”國師大人質問。
“因為我不會飛呀……”
“你不會飛,難道本座會飛不成?”
“不是……”
“做錯了事,你如何還能做到這般心無愧疚地頂嘴?”國師難以置信地戳了戳她的A4胸,忍不住後退了兩步,“你的良心呢?”
“國師……”
“嘔……”國師又繼續趴到欄杆上嘔吐,“你憋縮話。”
“吻你嗎?”
國師美目一瞪。
作者有話要說:
此章标題請用微播江湖小小默的語氣來說:Oh,我的小魚兒幹兒,小魚兒幹兒
☆、千剎島
李羨魚閉上了嘴,欲上前扶他。
他連忙揚起寬廣的袖袍隔開她,“你別過來。”
李羨魚立在原地可憐巴巴望着他。
他轉過身去,負手而立,“把你身上這股……嘔……這股……嘔……”
“國師你有了嗎?”
“你給本座閉嘴!”
李羨魚連忙捂住嘴哈了幾口氣,她覺得她口中滿滿的都是魚香啊,就連屋頂那一排花色各異的貓都在陰陰地盯着她,似乎随時能撲過來強吻她一樣。
“你回府,準備香湯沐浴,屆時本座會派人帶你上島。在這之前,你一定要好好活着,珍愛生命。好了,退下吧!”
“可是……”
“你給本座退下!”
國師大人一吼,李羨魚連忙轉身退下,又抹了一把額上的血。忽而覺得有什麽不對,待轉過身去,原先國師大人立着的平地已空無一人,只餘仙氣袅袅。
李羨魚有些頹喪地爬下了竹梯,一轉過身,就對上了李氏的臉。
“死丫頭!出人命了……啊!你額頭怎麽了!”李氏連忙兇巴巴将她扯下一樓。
“嬸娘……我剛剛……”
“我知道,剛剛那個老爺被他姨娘氣死了嘛!他姨娘跑得比誰都快!聽說一回家就收卷了绫羅綢緞跑了,你等一下跟捕頭老爺回一下官府錄下口供啊!”
“不是,我剛剛在上面……”
“你個死丫頭,要是破相了就嫁不出去了!”李氏說着從關二爺神龛前的香爐上抓了一把煙灰,抹在了她額上,李羨魚連忙閉上眼睛嘴巴,屏住呼吸。
沒一會兒,李羨魚便跟捕頭回府衙了。
待李羨魚見完官回來後,天已擦黑,額上的傷口已經幹痂了。
“嬸娘,我回來了。對了,我早上見到國師了,他說要……”
“見你個大頭鬼!這個時辰就開始做夢了!今天誤了半天工,掌櫃說要扣一錢銀子!你明天給老娘早點起來幹活!”李氏“呯”的一聲把門關了上去。
李羨魚撇撇嘴,來到後院沖了個冷水澡,凍得直打顫。洗完澡一回屋,便見屋內有一黑衣人,猿臂蜂腰,持劍抱臂而立,冷酷的眸上一對濃密的一字眉幾近相連,嚴肅古板中又帶着一股莫名的喜感。
“咦?是你啊!”李羨魚驚喜道,這不正是那個一直不讓她死的黑衣人嗎?“你怎麽會在這?”
“姑娘,在下奉君上之命,帶你上千剎島。”他冷道,面無表情。
“君上是誰啊?”
黑衣人敬仰道:“國師大人。”
“啊!你是國師的人?你請辭後去國師座下高就了呀?”
“姑娘,在下從未請辭過。”
“不對呀,我怎麽記得你是請辭了的。”
“這份工作福利待遇極好,我是死也不會請辭的。”他從十歲做到現在,已經整整二十年了。
做一休一,包吃包住,每日還有自助的上午茶、下午茶、宵夜等等;年底雙薪,節假日三倍薪資,從不加班,逢年過節還有各種津貼福利,單位還會不定期組織活動,生日當天更能收到一份神秘大禮包……
他的生日快到了。想到這,他剛毅的唇角似也微微柔化了不少,更加堅定道:“我死也不會請辭。”
“那……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請辭了,會是因為什麽原因?”李羨魚弱弱問道,她忽然想起了什麽。
他鄭重思慮了許久,謹慎道:“除非,在下遇到生不如死之事,才有可能考慮請辭。”
他着重強調了“考慮”二字,李羨魚咽了咽口水,閉上了嘴,幸好他不記得上輩子的事!
“姑娘,請随我來。”他剛跨出門口,忽而猛地折了回來,朝李羨魚撲了過來。
那一刻,他與她的唇只有零點零一厘米,差一點點就觸碰到。就在李羨魚以為自己的初吻就得這麽交待了的時候,他驀地停了下來,在她唇邊鼻尖、上下左右像小狗般嗅了嗅,又收回了身子。
君上說,她的身上有着一股令常人難以忍受的“惡臭”,務必讓她裏外洗淨後方可上島,不然,輕則荼毒了島上的生靈,重則亵渎了島上的神明。
她的身上并不臭,反而有點香,不過,嘴巴似乎有股香甜的魚腥味。
“我帶你去洗洗。”他擡腳跨出門檻。
“為什麽?”李羨魚低頭聞了聞,她覺得自己身上挺香的啊,今日沐浴還用花了二錢銀子買來的茉莉香胰子呢。
他聞言,停住了腳步,側過頭來看她一眼,“洗洗更健康。”
于是,李羨魚便被抓去洗了這輩子的第一個花瓣浴——西紅柿雞蛋湯。
她被幾個女人扒光了丢入浴桶中,濺起巨浪。
“姑娘呀,你腳底死皮真多呀!”
“姑娘呀,你手怎麽這麽粗啊!”
“咦?姑娘,你頭發倒長得不錯,黑不溜秋的!”
“啧啧啧,這指甲怎麽剪這麽短呀?姑娘,我給你抛個光吧,和套餐一起給您打個八五折。”
“唉呀,你們別擋着我幫姑娘搓澡呀,诶?姑娘,我看不見你了,我現在搓的是你的胸還是你的背啊!”
當李羨魚從浴桶中出來的時候,她人幾乎被扒掉了一層皮,立在風中瑟瑟發抖,自我感覺就如同剛出保溫室的早産兒般嬌嫩得讓人觸碰不得。可是沒等她回過神來,又被三姑六婆七手八腳地按在了梳妝臺前。
“姑娘呀,其實你穿白色不怎麽合适,不過剛剛那位大爺就給了這套衣裳。”
“花姑,你看這衣裳質地多好呀,像是雲裳閣出的呢。”
“慘了慘了,這胸撐不起這衣服呀!唉呀你別按呀!按了就凹進去了!”
“替姑娘梳個元寶髻吧。”
“她臉大啊,梳個十字髻吧!”
“姑娘,笑一個,奴家好上妝呀!”
李羨魚扯了一個笑。
“喲,你看,笑起來還有三個小酒窩呢!跟個小娃娃似的!”
“姑娘你眼睛生得真大,閉着眼睛都像在瞪人!就跟兩個大銅鈴似的!”
“嘻嘻,你說到銅鈴,倒是讓我想起了張飛!”
李羨魚:不是黑貓警長嗎?
背景音樂:眼睛瞪得像銅鈴,射出閃電般的精明,耳朵豎得像天線,聽得一切可疑的聲音……
“好啦好啦!”衆女将她推出門外,沖立在門口的黑衣人嬌氣道,“大爺,下次再來喲!”
黑衣人回首,見到李羨魚後,微微怔了怔,果然人靠衣裝馬靠鞍,狗配鈴铛跑得歡。這個小丫環稍微打扮一下,倒算有那麽一點天香國色。
李羨魚扶在門框上,人搖搖欲墜,打了個呵欠有氣無力道:“我……我好困啊,我想睡覺。”
黑衣人看她,感慨道:“生前何必久睡,死後自會長眠。”
“可是……我……我真的好困……啊……”她打呵欠打得滿眼眼淚,又一個呵欠過後,便直挺挺倒了地。
第二日,李羨魚睜眼醒來,發現自己身處一間精致的女子閨房中,床前一座端莊雅致的梅蘭竹菊八面蘇繡屏風阻隔了視線,屏風旁置有一楠木細腳香幾,一尊紫銅香爐正燃着袅袅餘煙,李羨魚一個鯉魚打挺起了身,揉了揉眼睛。
忽而,屏風後有人影綽約行來,沒一會兒,便見兩位梳着飛天髻、面容溫婉的藍衣女子從屏風後繞了過來,沖她行了一禮,其實一位下巴稍尖的開口道:“給姑娘請安,姑娘可是要起身了?”
李羨魚眨眼,這畫風突變,敢情她又穿越了?
“請問,我是哪戶人家的大小姐?我爹娘叫什麽名字?是做什麽的?”李羨魚驚喜問道,她是宰相家的還是将軍家的?是嫡出的嗎?
女子被她問得一怔,“這個……奴婢不知。昨夜,是疏風大人将您帶回來的。姑娘等一下用完早膳後,奴婢要帶您去見君上。”
李羨魚頓時大失所望。
用完精致的早點後,李羨魚随兩位藍衣姑娘出了屋。
“這位姐姐,我們現在在哪呀?”李羨魚走了一段路,忍不住拉住前面帶路的女子問道。
女子回過頭來,微微一笑,“回姑娘的話,這裏是千剎島。”
“千剎島?”李羨魚吃了一驚,國師居處?傳說中的蓬萊仙島啊!她連忙四處張望,果見周圍碧草嫣花,不遠處還有不少參天大樹,數株成林,李羨魚瞬間覺得周遭浮起朦胧的霧氣,自己也仿若飄飄欲仙,欲乘風歸去了。
忽而,遠處傳來缥缈的仙音,如夢如幻,李羨魚仿佛看到眼前有一群仙人踏雲而來,九天玄女纖纖素手在琴弦上輕挑慢撥。
“姑娘,君上要來了,不能直視,記得雙目垂地。”兩位藍衣姑娘說着,已經雙膝跪下,俯下身子,雙手交疊平置于碧草上,額頭輕輕抵着手背。
李羨魚眉毛一跳,這是傳說中的五體投地?她連忙照做。
琴音越來越近,幽揚綿長恍如仙樂,讓人聽得十分舒服,有種昏昏欲睡的錯覺。
國師緩步踏來,白靴不染纖塵。他身後跟着十二位少男少女,皆身着飄逸白衣,前兩位懷抱琵琶,後兩位左持蕭,右握笛,餘下的皆是雙手疊于小腹前,低頭緊随。
國師左側,有一白衣男子,衣袂飄飄,面容含笑,手持一把檀香木素面折扇。右側,則立着一個黑衣女子,杏眼鵝蛋臉,生得嬌俏玲珑,卻是面若冰霜。
國師停下,居高臨下地看着俯首稱臣的李羨魚,唇啓道:“你,随本座來。”
話一落音,卻聽得趴在地上的李羨魚打了聲呼嚕,緊接着便往一側倒去,倒下地的一瞬間,她又連忙精神抖擻爬了起來,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繼續五體投地趴着。
國師身側的白衣男子忍俊不禁,笑起來更是風流倜傥,伸出折扇輕挑起李羨魚的臂彎将她帶了起來,從容不迫道:“姑娘,起來吧。”
李羨魚連忙起了身,這才看了一眼這白衣男子,見他面色雖然有着異于常人的蒼白,但眉眼溫和,眸光盈動間有着一股說不出的風流。
“謝謝啊。”李羨魚張嘴道了句謝。
他粲然一笑,如流星雨落。
國師冷睨她一眼,擡腳便往通天塔走去,留下一個仙氣渺渺的絕色背影,叫李羨魚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白衣男子輕咳了一聲,她這才回過神來,忙屁颠屁颠跟上。
這通天塔高十九重,呈八角形,為磚木結構的樓閣式塔,越往上越尖,遠遠一看,仿佛一柄寶劍拔地而起,直插雲霄,自有一股巍峨氣勢。
李羨魚跟上,國師已經踏上高臺,立在飛檐鬥拱下,墨發飛舞,映在雪色綢袍上,美得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上仙。
“你,以後就在這個島上呆着,本座保你此生無憂。”他垂眸看她,如同君臨天下。
“為什麽呀?”李羨魚随口問道。
國師一聽,眼神便冷了幾分,為什麽?難道要他告訴她只要你一死本座就會跟着你重生?不!他堂堂國師,豈容自己的命運掌握在他人手中?在他未找到破除方法之前,他必須得保證她好好活着,絕對不能在他之前死掉。
可是讓他頭疼的是:這個女子,稍有不順便愛尋死覓活,而且,外面的世界對她來說實在是太危險了,他只能将她帶回島上,好生看護着。可是……那一次将她帶回來後,他不過只離開了一會兒,她竟然連續死了三次!他到現在還想不通當時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
作者有話要說:
☆、本座要殺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
插播個小段子,可對大家無障礙閱覽本章起到一定性的幫助。
某人去原始森林探險,不幸被食人族抓住。大家夥準備把他獻給酋長當晚餐,不料酋長嘆道:“可惜今日要吃齋啊!”
某人大喜,卻聽酋長緊接着道:“來人啊,把他給我打成植物人再吃!”
“不是,國師大大,這是為什麽呀?”李羨魚歪頭問道,大有他若不回答,她便打破沙鍋問到底的趨勢。
國師沉默片刻,“你與本座有緣,在島上呆着便是。”事實也是如此。
李羨魚點了點頭,“包吃包住?”
國師點頭。
“有工錢嗎?”
“什麽是工錢?”
“銀砸!就是銀砸!”李羨魚眼睛亮了起來,雙手拇指快速地在食指和中指上撚動了起來,仿佛驗鈔機一般。
國師想了想,又點了點頭。
“太好了!不過既然在你這裏有銀子拿,我也不好意思白吃白住,有沒有什麽輕松的活兒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我能幹的?”李羨魚說這話也不臉紅,別看她個子小,力氣卻大得離譜,她平時在後廚裏能将一只幾百斤重的死豬扛在肩膀上,風風火火甩上砧板。死豬“啪”的一聲摔在砧板上地動山搖的那一刻,她總有種錯覺,仿佛自己是那力拔山兮氣蓋世的項羽,可她想當的是美人兒虞姬啊!
“本座會安排人照顧你,你只要每日聽從吩咐便可。”他要給她制定一套養生計劃,讓她健健康康,保她長命百歲。
“哦哦。”李羨魚如小雞啄米般,“工作不會很難吧?”
國師搖頭。
“那就行。對了對了!”李羨魚有些羞赧,揪着小手指,“我能不能問一下,工錢有多少呀?我之前在雲來的時候,少說也有一兩,要是勤快些,有時也能拿到差不多二兩銀子的,畢竟多勞多得嘛。”
國師沉默,他對銀子毫無概念,“你問尋花。”國師玉指指向不遠處的白衣男子。
李羨魚連忙點頭,便欲去找他。
“等等,”國師喚住她,意味深長囑咐道,“你好好活着,有什麽不開心的事,一定要及時和本座說。”
他這般情深意切的模樣,看得李羨魚心直跳,只覺得自己如同喝了紅酒一般,整個人都有些醉了,癡癡地點了點頭。
國師見她像是聽進去的模樣,微微松了口氣,轉身朝塔內走去。
有風吹來,檐下的翠竹風鈴清脆作響,他衣帶飄飄,留給她一個無限遐思的背影。李羨魚一時間沒忍住,如癡女般耷拉下一串口水,忙抓起袖子抹了抹。
“尋花?”李羨魚略猥瑣地湊了過來。
被喚作尋花的白衣男子悠悠一笑,他的唇色同他雪白得近乎慘白的膚色不同,雖然有些幹,卻是櫻粉色,就如初綻的櫻花一樣,“李姑娘有禮,不知昨夜睡得可還習慣?”這櫻粉色的唇一張一合,煞是好看。
李羨魚摸頭,笑道:“挺好的,床可軟了。”
他笑盈盈地看着她,這副溫雅的模樣都讓李羨魚有些不好意思和他提財銀這等俗物了,可是李羨魚怎麽會是要臉的人呢,她笑眯眯問道:“我想問一下,我一個月工錢有多少呀?剛剛國師大人讓我問你。”
尋花怔了一怔,眼珠轉了幾轉,面上笑意不減,“姑娘若不介意,每個月十兩銀子如何?”他雖常居島上,但也經常外出,知曉外面物價。
李羨魚目瞪口呆。
他溫和笑道:“若姑娘能習慣,一個月二十兩也成。只是,希望姑娘能多學學島上的規矩,言行多加注意,莫沖撞了國師貴體。”
“一定一定。”李羨魚忙道,差點都咬到了自己舌頭,她死也不會辭職!就算他們趕她走,她也要抱住這裏的一棵樹死死不走!她現在終于懂那個一字眉的心情了!
“以姑娘的聰慧,若是能做得了君上身旁的近侍官,拿五十兩的俸銀也不是問題。”
“五十兩!”李羨魚叫了起來,連忙捂住嘴。
尋花微微眯了眯眼,這李姑娘瞪起人來,眼睛實在是大得有點吓人,他輕咳了一下,溫和道:“李姑娘,我先去君上身旁侍候了。”
“尋花大人您慢走。”李羨魚連忙九十度鞠躬相送。久久之後,才直起身來——媽呀!這是要發呀!
三日後,李羨魚面容慘淡,已是一副生無可戀臉。這三日,簡直是過得生不如死!
每天天還沒亮,一聽到打板聲就要起床,那可是大半夜啊,一出門就是兩眼一摸黑,那個伸手叫不見五指啊!每天早上還要餓着肚子打太極練五禽,不做完就沒得吃早飯!好不容易吃個半飽後還得繞場一周走夠一千步!還有、別人的早茶和下午茶都是自助的,她的卻是限量供應的,只能吃那麽一丢丢!別人吃宵夜的時候,她只能舔唇。
好吧,為了銀子,這些她都可以忍!可是!關鍵是!這裏沒肉吃!沒肉吃啊!整個島上都是吃素的!不能有一丁點的葷腥!連顆蛋也不行啊!那只是一顆無性繁殖的雞蛋啊!
她好懷念她叔叔做的八寶鴨,還有鹵水雞,宮爆雞丁,椒鹽蝦。她現在連晚上做夢都在流口水,昨夜夢到在啃鳳爪,結果把自己給咬醒了。
是夜,李羨魚終于受不住了,摸黑偷偷溜了出去,亂撞一通,竟然讓她抓到了一只野山雞!李羨魚二話不說,當場放血撥毛,将它烤了吃了。
一只雞下肚,她飽得直打融,摸着鼓鼓的肚子撐得扶着牆回了房,吃飽就睡,人生一大樂事!只是剛一閉上眼,又聽見了打板聲。
“姑娘,起床了。”有人在她耳旁柔聲喚着。
李羨魚翻了個身,又繼續睡。
“姑娘,起床了。”一只柔軟的手在輕輕搖着她。
李羨魚又翻了個身,“撲通”一聲滾下了床,連忙抓着棉被爬起來繼續睡。
“姑娘,再不起床就扣月錢了哦。”
李羨魚一個鯉魚打挺起了身,連忙洗漱,洗漱後,眯着眼睛打太極拳,呵欠連連,時不時空出手來抹打呵欠打出來的眼淚。
辟雍殿。
國師面容扭曲,嘴角抽搐,他看着近侍官立冬雙手捧着的托盤上的一堆雞骨頭,終于忍不住沖了出去。
“君上,冷靜!冷靜!”尋花連忙攔住他。
“本座要殺了她!”國師大人悲憤無比,她居然殺了他的珠珠!他從小便看着珠珠長大,從它破殼而出,到如今的風華正茂!她居然把它吃了!讓珠珠死無全屍!
“君上!冷靜冷靜!”尋花說服道,“好歹她也讓珠珠入土為安了。”她吃完後把雞骨頭都埋了起來,毀屍滅跡。
“這是怎麽了?”疏風趕了過來,沉聲問道。今日他本不用當值,但近侍官秋分忽然匆匆來禀,說君上像瘋了一樣。他從君上出生那一刻起便一直守護在他身邊,整整二十年了,君上性子柔軟,說話從來都是慢條斯理,輕聲細語,溫柔得不像話,怎地今日……會這般癫狂?
“那只……臭鹹魚,”國師咬牙切齒道,“她殺了珠珠。”他說着,忍不住流下兩行清淚。
“尋花知道。”尋花柔聲安撫道,輕輕拍着他的背。
疏風一側目,看見了立冬手中鋪着黃綢的托盤,上面的雞骨頭被拼成了一只母雞3D立體的模樣,依稀能辯出珠珠的模樣。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也好久沒吃肉了,島上禁葷食。
國師一側目,又看見了托盤上的雞骨頭,腦海中不由得浮現起珠珠生前的音容笑貌。他還記得她剛剛出生的模樣,那個時候,她全身上下都是毛茸茸的,一小團的暖暖的,很是可愛,兩只可愛精致的小爪子,跑起來輕靈飛快,就愛跟在他身後。他跑,她也跑;他沖她笑,她咯咯直叫,可是,那卻是再也回不去的時光了!
看着她的屍骨,國師忍不住悲從中來,哭得泣不可仰。
“君上,”疏風湊了過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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