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4)
師一臉誠懇立在岸上,“本座錯了,本座不應該一時克制不住,沖你瞎說大實話。可是,你要相信,本座是真的一點都不想你死,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你若是因本座而死……”那他的罪過就大了。
“國師大大,”李羨魚流淚道,“我願意為你而死,可是你願意為我而死嗎?”
“本座……”國師面色為難。
“很久之前,在我那個世界,有一個人願意為了我而死。”那是他們班上的班草,她還記得那個班草說——李羨魚,你要是再纏着我,我就死給你看!李羨魚擦了擦眼淚,“我只想知道,在這個世界,有沒有一個人願意為我而死。”倘若真的有,仿佛這便能為她帶來一絲絲生的希望。
國師一臉堅決,“一定有的。”他說着看向了疏風,疏風面色為難,終于放下手中的劍,用小尾指掏了掏耳朵,摳出一塊濁黃色的耳屎,喂到了李羨魚嘴邊——我願意喂你耳屎。
李羨魚一驚,脫口而出,“你知道嗎?油性耳朵的人是有狐臭的!”
國師聞言,也是一驚,條件反射地捂住鼻子,難怪!難怪每次一到夏天,他經常會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奇怪的味道。
疏風整個人僵在了原地,猶如五雷轟頂,仿佛自己最大的秘密被人揭曉于青天白日之下!他全身顫抖,難以置信地看了李羨魚一眼,忍了許久,眼角終于忍不住溢出一滴男兒淚,他又硬生生地瞪大眼睛将它吸了回去。
潔白的上齒狠狠咬住下唇,他的雙手緊緊握成拳,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紅色的血順着他的指縫溢了出來,他雙目緊緊盯着地上,仿佛地上的沙礫是他被人踐踏了的尊嚴。
“你太過分了。”
他只吐出這一句話,便轉身離開,轉身的那一瞬間,他淚流滿面。
“國師大大!”李羨魚看向了他。
“你別說話,”國師微微別過臉,“好好活着。”
“不是,我想出海。”
“出什麽海?捕魚嗎?”
“不是,我想上岸。”
“上什麽岸,這裏是苦海嗎?”
“不是,我想去救一個人。”
“你別救……救誰?”
“唔,他算是我的初戀吧,他叫祝孤生,哦不對,這個時候他還不叫祝孤生,他叫……卧槽!”
“‘卧槽’?”
“不對不對,”李羨魚雙手抱頭,“我竟然想不起我初戀的名字?我記得是兩個字的,容我好好想想。”
國師一臉疲憊。
“我想起來了!”李羨魚打了一個沒聲的響指,“他叫範劍!”
“??”
“他是個劍客,持劍走天涯!但是我告訴你,我掐指一算,他這幾日可能會出事,死在南瘸北瞎的劍下,所以我要去到海的那邊去救他!國師你一定要成全我!”李羨魚抱拳道。
國師鳳眼眯了眯,“叫疏風帶你去。”
“可是……”李羨魚遲疑道,“我覺得疏風現在可能在鬧情緒。”
“叫尋花。”國師轉身就走。
李羨魚感慨道:“沒想到尋花大人看起來斯斯文文,居然還會武功呀。”
國師再轉身,“你要找會武的?”
“是啊,不然江湖火拼,很容易躺槍的啊!”
“躺槍是什麽?”
“就是膝蓋中箭!總之我很可能會跟着死……”李羨魚仰慕地看着國師,“國師大大,我記得你好像會武的哦,你願意……”
“你休想!”國師甩袖就走。
次日一早,李羨魚負手立在船頭,看着茫茫大海,頗有一種鄭和下西洋的壯志豪情。
“嘔!”身後,又傳來那個暗衛嘔吐的聲音。
李羨魚搖頭,國師還說,這個暗衛是他們千剎島的暗衛頭領,武藝高超,膽大心細。
“姑娘,”暗衛吐得一臉憔悴,趴在地上艱難地抓住她的裙擺,“我求求你替我……保密!”絕對!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他暈船!這個是他的終極秘密,更是他身為一個暗衛最大的恥辱!這也是他十幾年來不曾離過島的原因。
李羨魚站在船板上,欣賞着海面粼粼的風光,只是得時不時扶在船杆上,艱難地往前移動着,仿佛腳下捆綁着一個沉重的物體,是的,那個暗衛緊緊抱住了她的大腿,邊哭邊吐,“我要下船,我要下船……”
船終于靠岸,李羨魚背着暗衛下了船,那個暗衛暈船暈過去了,這對他來說,未嘗不是最好的解脫。
次日,李羨魚火急火燎地趕出了城,糟了糟了!她居然睡過頭了!
此時,郊外官道上的一處茶攤。黃沙起,塵飛揚,黑衣劍客與瞎眼的北瞎對峙而立,雙方已亮出刀劍,出手不過剎那間。
寂靜,從未有過的寂靜,一股洶湧的暗流沖擊着圍觀茶客們的心。
小二正躲在櫃臺後,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一回頭,是個瞪着個銅鈴眼的姑娘,那姑娘問道:“你是這兒的小二?”
“是啊,客官要喝茶?”
“不不不,你們這裏有人打架,要不你出去攔一下?”李羨魚勸道,她臨出門的時候,去隔壁房找那個暗衛,可是那個暗衛卻暈得兩股戰戰,劍都提不起來了。
“這個……”小二遲疑,“客官你這是勸我去自殺?”
“不是,他們既然在你們這裏喝了茶,消費了,那你們就應該保證他們的人身安全,客官就是玉帝啊!”
“姑娘,我只是個臨時工,要不您問我們掌櫃的。”
李羨魚順着小二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這掌櫃是個身強體壯、年約四旬的虬髯漢,李羨魚湊過去,套近乎叫了一聲“大叔”。
掌櫃轉過臉來,面色一冷。
李羨魚忙改口道:“這位大哥!”
掌櫃很是生氣,聲如洪鐘,“我就長得這麽像男的嗎?”
李羨魚一怔,“這位大、大……”她看了看T喉間鼓鼓的喉結,咽了咽口水,“這位小妹,你們客官打架,你不出去勸一勸嗎?”
“這位大姐,你剛剛都說了,客官就是玉帝,諸神之戰,豈是我等凡人可以參與的?”掌櫃冷瞥她一眼,扭過頭去繼續圍觀。
李羨魚一時間竟無言以對,慘烈的眼神看向了黃沙中的劍客,仿佛看着一個将死之人。
就在這時,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二胡聲,凜冽中帶着陣陣滲人的殺意。李羨魚望去,這拉二胡之人坐在一張殘破的竹椅上,椅邊倚着個木拐,他便是南瘸了。南瘸身後,還跟着天聾地啞兩個小童。
李羨魚頓時心如刀絞,這南瘸與北瞎,二人向來如影相随,每次北瞎與人決鬥,都要由南瘸負責背景音樂,好讓北瞎識別出殺氣。南瘸既已拉弦,可見劍客與北瞎二人即将動手了。
而劍客,每次決鬥前都要說一句話,劍客這一次,就是在說出那句話後死掉的!
果然,劍客唇啓,“天下大不平,非劍……不能消也!”
李羨魚咬牙,又得出前世那招了!
作者有話要說:
☆、地獄森林
李羨魚忍痛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十兩的白銀,狠擲到南瘸面前,“給你們!”
二胡聲戛然而止!凜冽的殺意也也在剎那間被白銀滾落在地上的聲音沖擊得無影無蹤!
南瘸将手中的二胡利落翻轉了一圈別在腰間,正欲俯身拾起,北瞎第一個沖了過來,“我先看到的!”說着就要彎腰伸手去搶,卻被南瘸手中迅速揮出的琴弓擋了一下。
地啞見狀喝了一聲,“瞎子你可別瞎說!”
天聾急道:“就是!我明明聽到這姑娘說的是給我們!”
一下子,天聾地啞就和北瞎打了起來,二人齊聲憤憤道:“就知道你是裝瞎!”
北瞎怒啐二人,“你們兩個還不是裝聾作啞!”
三人正打得一團亂,卻見南瘸拾起了那錠銀子,左抱二胡,右扛木拐,撥腿就跑,一溜煙兒的就不見了。三人見狀,連忙風風火火追上。
李羨魚目送他們離去,她的十兩銀子……還好是假的!哈哈哈!
劍客持劍抱臂而立,立在漫漫黃沙中,目光悠遠地看着她。久久之後,終于唇啓,“姑娘,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李羨魚擡眸看他一眼,唇角彎彎,“或許,前世吧。”
“姑娘,為何要救我。”劍客冷問道,若北瞎裝瞎,只怕他會死在他的劍下。
“日行一善罷了。”李羨魚雙手抱臂,沒想到前世她跪舔過的人,如今也可以如此淡然待之。
劍客沉默不語。
“怎麽?”李羨魚笑問,“又準備去闖蕩江湖,浪跡天涯了?”
“姑娘如何得知?”
“流浪的人有流浪的靈魂,他們不會為了誰而停留。”
劍客心生震撼,她如此淡然的語氣,卻吐露出了他的真心。
“有人的地方便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是江湖。”李羨魚幽幽道,“心若在江湖,哪裏都是天涯。”李羨魚說完,轉身就走。
“姑娘!”劍客卻突然喚住她。
“何事?”李羨魚高冷道。
劍客唇啓,“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李羨魚翻了翻白眼,然後他又要像前世那樣說上一句——願來生做牛做馬報答姑娘。騙人的,這輩子他變牛了嗎?作馬了嗎?她想騎的是他還處于人身的時候。
“在下願以身相許!”劍客堅決道。
“啊呸!”李羨魚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了。
劍客湊了過來。
李羨魚忙擡手拒絕,“你很好,可是我們不合适。”這輩子,已經晚了。
“姑娘,沒處過怎麽會知道呢?”
“我們連性別都不同,還談什麽戀愛呢?”李羨魚堅決拒絕。
劍客頓了頓,“異性之間不僅可以有真愛,還可以有後代呀。”
“我不孕不育。”
“治療不孕不育,上長江醫館啊!”
李羨魚心好累,“求放過。”
“有一種愛叫做放手,為愛放棄天長地久……”小二彈着琵琶從二人身後飄移而過。
劍客隐忍唱道:“我的離去若讓你擁有所有……”
“讓真愛帶你走吧!”李羨魚說完,轉身就走,“祝孤生再見!”
“祝,孤生?”劍客看着李羨魚潇灑離去的背影,久久沉吟。
從此,江湖上多了個祝孤生的流浪劍客。
如來客棧。
李羨魚正抱着一只外焦裏嫩的烤乳豬猛啃,一旁的暗衛又殷勤地遞了只粗壯結實、香噴得直流油的烤羊腿過去。
“你放心!”李羨魚吃得腮幫子鼓得像河豚一樣,話都說不清,“我一定……會替你保密的!我不是話多的人,我最能保密了!”
回島當天,暗衛就被辭退了。
原因是,李羨魚回去後興沖沖地帶了包姜橘片去找他,大聲吼道:“你吃這個就不會暈船了!”
李羨魚一繞過去,就看到他面前黑壓壓的一片人頭。當時,他正在對千剎島上的所有暗衛進行每月一次的培訓。
暗衛臨走前,李羨魚随着島上的一衆暗衛去給他送行了。
暗衛看着她,憤憤道出最後一語——難怪疏風大人會說,認識你的人都是倒了八輩子的大黴!
最後,李羨魚看着他像人魚般躍入潮水中。是,他要橫渡這大海,游到遙遠的岸上,他要尊嚴地離開。
李羨魚哀嘆一聲,轉身看向了海岸沿線的暗衛們,暗衛們一見她看過來,連忙擋住了臉,李羨魚正欲開口,所有暗衛立即做鳥獸狀四處散開。
從這日起,李羨魚好像沒有朋友了。
就連一起住的宮人們,見到她都退避三舍。
李羨魚覺察到了深深的孤獨,便連國師,她也只能偷偷窺視。她在島上,就如同一個幽靈般存在着。
秋去春來,李羨魚滿目疲憊。
算了,不活了!
李羨魚有了尋死的念頭,頓時精神抖擻起來。
她前不久在恭房貓着的時候,聽到膽大的幾個宮人提起這座島上有一片讓人聞風喪膽的地獄森林,傳說,凡是進去的人,都是出不來的。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李羨魚終于徘徊到了地獄森林的邊緣,猶豫了瞬間,便準備擡腳踏入。
“姑娘。”一個暗衛從天而落。
“嘿,真巧啊。”
“此為禁地,姑娘止步。”暗衛冷道。
“哦。”李羨魚毫無留戀,轉身就走。
回去的路上,碰到了正在璀璨星空下漫步的尋花。
尋花是島上偶爾幾個還願意和她說話的人了,似乎并不嫌棄她,見了她還笑盈盈地與她打起了招呼,“李姑娘,怎麽一個人在這裏?”
李羨魚有氣無力應道:“半個人我怕吓到你。”她覺得人生一點意思都沒有,如果不能尋死,她活着還有什麽意義呢?
“李姑娘怎麽了?”尋花見她似乎無精打采。
“沒有,”李羨魚忙打起了精神,“春天來了,我覺得生命極其美好,我只想好好地活着。”李羨魚微笑道。
“如此甚好。”尋花點了點頭,目送李羨魚游魂般飄離去。
辟雍殿。
“君上,屬下覺得李姑娘似有尋死念頭。”尋花在殿前恭敬道。
“是嗎?”國師目光悠遠,“我數日前看到她,還見她一個人在草地上自笑自話的。”看起來似乎心情不錯。
“這就對了,一個人時自言自語,遇見了人,反而不想說話,這是病,得治。”
“要不,”國師擰眉,“你帶她出島逛逛?”
尋花默了默,“其實,應該是屬下誤會了,屬下看李姑娘面容紅潤,氣色極好,對生活充滿了希望。”
夜,濃如墨。
國師忽然從夢中驚醒,只覺得心悸得利害。幾乎是下一刻,他披衣起身,直奔地獄森林。
此時的地獄森林,李羨魚已被一條碗口粗的蟒蛇緊緊地纏住了身子,直吐舌頭。其實這種死法,也算湊和着吧。
在瀕臨死亡時,李羨魚大腦一片虛空,眼前一片漆黑。
忽然,漆黑的夜空中似有璀璨的流星劃過,一道白光射了過來,緊接着,一白衣飄飄的仙人從天而降,纖纖玉指彈射出一顆玲珑的珠玉,珠玉直擊蟒蛇七寸。
蟒蛇打了個激靈,像繩索般松懈了開來,迅速往林中深處游了去。
李羨魚兇猛喘氣,待喘定氣後,便見眼前一雙無塵的白靴。
李羨魚淚流滿面,擡頭看眼前的仙人。
“李羨魚,你何苦尋死。”國師薄唇淡淡,悲天憫人。
“可是這日子好生無聊,”李羨魚泣道,“我不想活了!”
國師哀哀嘆了一聲,“只要你好好活着,本座什麽都答應你。”
“那麽!”李羨魚“嚯”地站了起來,“國師大大,我可以嫁給你嗎?”只要能嫁給國師,以後他們二人就可以如同神仙眷侶、比目鴛鴦、出雙入對了!晚上不再是漫漫的長夜,而是……李羨魚一想到這,便目露淫光。
國師見了她眸中的綠光,面容陣陣抽搐,“你休想染指本座!”
“可是!”李羨魚不解問道,“國師你為什麽要帶我回來!還不讓我離開你?你真的不喜歡我嗎?”還是國師在玩什麽虐戀情深?
國師氣得胸膛微微起伏,咬牙道:“李羨魚,你可以侮辱本座的尊嚴,但請不要侮辱本座的三觀。本座恨不得……恨不得……”國師全身僵硬,仿若僵屍般舉起了雙手,他抑制不住自己的雙手。
此時,正是月黑風高夜,森林中就他們二人,不若就趁着這個時候……
一陣陰風吹來,雲中隐月出,皎潔的月光傾瀉而下,将國師俊美白皙的臉照得慘白一片,李羨魚忽而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原來國師是吸血鬼!
一雙冰冷的手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溫潤如玉的國師大人第一次露出張牙舞爪的猙獰表情。
李羨魚猛咳不止,強吐出一句話,“你不愛我,就別咬我。”我的天佑哥啊!
李羨魚只覺得天旋地轉,腳下的泥土仿佛也變軟塌了下來,整個人飄飄欲仙,仿佛即将上天入地。
國師大人忽然松開了手,糟了!只見腳下的土地忽然生出一個漩渦來,這正是地獄森林中最可怕的魔鬼洞!二人站立不穩,齊齊摔倒落地,國師一個措手不及竟壓倒在李羨魚身上,他瞪大了美目,下意識便想撐起身來,可是一見地上泥濘潮濕的土地,竟是下不了手。說時遲那時快,國師迅速伸出兩根食指,戳在李羨魚兩肩上,使出洪荒之力将自己偉岸的身軀撐了起來。
李羨魚睜目,這就是傳說中的二指俯卧撐啊!可是……李羨魚痛喊道:“國師我肩膀好痛,而且……你壓得我一直在往下掉啊!”
“本座當然知道!”國師也一直在呈水平線地緩緩下沉着,“你給本座閉嘴!”
他以腳尖借力,一把擒住李羨魚的領口,正欲施力離開。
忽然,李羨魚看到國師的身後、也就是漆黑的夜空中,有一條巨大的陰影緩緩落下,“國師!國師!”她驚得雙手緊緊抓住了國師胸前的衣襟。
李羨魚的爪子是在地上的淤泥摸爬過的,一下子,便将淤泥徹底抹在了國師雪白的前襟上。國師低頭一看,頓時嘴巴張得像雞蛋一樣大,難以置信地咬住了自己哪怕在這個情形下仍是保持着潔淨的手指。她、她、她居然這般糟蹋他!
“國師!你看!”李羨魚忙指向他身後。
國師此時也聽到了緩緩的聲響,那像是……他一回頭,便見一棵巨大的樹幹向自己襲來,速度與力度之大,不容凡人反駁。
緊接着,李羨魚便覺察到一股巨大的重力從上方砸來,這像是一股無邊的沖撞力,又像是來自地心的吸引力,幾乎一瞬間,他們二人便徹底覆入淤泥中。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要打開新世界的大門了,希望大家能撐住。
☆、巨嬰
李羨魚睜眼醒來,只覺得眼前一片迷蒙,周身泥濘不堪,濃稠得難以掙紮開來。矮馬,這次難道是被裹在母體裏了嗎?不是吧!她被裹在胎盤裏了?突然,有一只手抓了抓她,矮馬,這還是雙胞胎啊?李羨魚腦海中轟的一聲,只關心一點——他們兩個徹底分離好了嗎?千萬別連體啊!
“娘……”一個糥糥而嬌氣的聲音,傳進耳裏略有悶沉。
“媽呀!”李羨魚驚叫出聲,這雙胞胎還在胎盤裏就會喊娘了啊!咦?她好像也會喊?
李羨魚徹底掙紮好坐了起來,卻發現自己好手好腳的,只是一身泥濘,此時,夜色還朦胧着。
“娘!”一個嗓音在自己耳旁呼喚出聲,緊接着她就被一個寬闊的懷抱從身後抱住了。
什麽鬼?背後的懷抱寬闊潮濕,想來定是人高馬大的一個人,可是喊她娘幹嘛?李羨魚忙摸了摸臉,這個身體多大來着?不會三四十了吧?李羨魚連忙往下摸了摸胸,很快就确認下來了,她還是李羨魚。世上能有這麽平胸的,非李羨魚莫屬。
李羨魚回過頭來,一下子目瞪口呆!
“國、國、國……”李羨魚驚得都呼不出聲。
此時此刻,我們的國師大大滿臉污泥,卻一臉天真,雙手像母雞翅膀一樣呼扇着,“咯、咯、咯……”
“國、國、國……”李羨魚手指着國師一直顫抖着。
“咯、咯、咯……”國師一只手扇着翅膀,一只手學着李羨魚伸出來點點點,如同小雞啄米一般。
“媽呀!見鬼了啊!”李羨魚連忙爬起來,撥腿就跑,此時她才發現自己身處一個荒郊野外,不管了,跑就是了,國師瘋了!
李羨魚跑沒幾步,便聽到國師在她身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李羨魚動作僵硬住,緩緩回了頭,見國師坐在地上,雙腳亂瞪着,雙手抹着眼淚嚎啕大哭,“娘!娘!你別不要阿來!阿來會乖的!”
此時的國師,哪有平日的高貴冷豔,就如同世間每一個被抛棄了的小孩子般無助,看着那雙天真無邪純淨如泉的眼,這一瞬間,李羨魚心中的母愛忽如黃河泛濫般,一發不可收拾了。
見李羨魚緩緩朝他走來,國師也一把站了起來,李羨魚仰頭看着這個高出自己一個頭+一截脖子的人,奶聲奶氣喚了她一聲“娘”,緊接着,這個巨嬰一把抱住了自己。
李羨魚眼睛一亮,這個可以有!
可是緊接着,該巨嬰卻縮起了雙腳,只靠雙手緊緊摟住了李羨魚的脖子,李羨魚被勒得虎軀一震,差點站立不穩。
“娘,抱抱,抱抱。”國師撒嬌道。
李羨魚連忙一擡腳,劃開一個結實的馬步,将國師打橫抱了起來。國師有些不适應,連忙縮了縮自己龐大的身軀,可是卻發現自己的頭怎麽也窩不進李羨魚嬌小的懷裏,委屈地哭了起來。
“啊,國師你怎麽啦?”
“阿來要抱抱!”
“我不是抱了嗎?”
“抱抱。”國師使勁将頭低了低,拼命想要塞入李羨魚懷裏。
李羨魚被他掙紮得頭都大了,連忙哄道:“那背你好不好?”
國師停止了掙紮,想了想,點了點頭,跑到了李羨魚背後,“娘,蹲下蹲下。”
李羨魚聽話蹲下,卻發現下一刻國師就騎上了她脖子,李羨魚直接“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什麽鬼!她脖子還沒他手臂粗啊!哪裏承載得起,李羨魚連忙吼道:“下來下來!”
國師下來後,一臉委屈地看着她,揪着大手,兩眼淚汪汪,委屈道:“娘好兇。”
李羨魚額上直冒黑線,忙放軟了聲音,“娘不兇。”等等,她什麽時候變他娘了!“我說國師大大,你能不能別叫我娘啊,咱們商量一下,你叫我娘子行不?”
“娘,我是寶寶!寶寶是阿來!阿來!阿來!”國師搖着她的肩膀,将李羨魚搖得頭昏目眩,她連忙掙紮開來,“停!”
就在這時,國師看見了自己伸出來的雙手,瞬間扯開嗓子歇斯底裏地哭了起來,哭得那叫一個肝腸寸斷!
“怎麽啦怎麽啦!”李羨魚一下子急得手忙腳亂,“阿來阿來!別哭啊!”
“娘!好髒!”國師淚流滿面,看着自己髒兮兮的雙袖,僵硬着手一動也不敢動,“阿來好髒!”
“別怕別怕!娘帶你去洗洗!咱們去洗白白啊!”李羨魚連忙打橫抱起國師,鼓起洪荒之力,風風火火地就往河邊走去了。
二人在河裏洗了個白淨後,東方已露出了魚肚白。
李羨魚拉着國師,二人如同水鬼一樣上了岸,全身都在濕噠噠地滴着水。李羨魚啧啧欣賞着,好一個出浴美人,只見國師濕潤的墨發貼在瑩白如玉的面頰上,純白的衣裳也緊緊貼在胸前,勾勒出完美的身材,李羨魚真想扒開衣裳看看裏頭那兩塊胸肌,一定是彈滑緊繃。再往下,長袍濕了水也有些皺了,緊貼着修長的兩條大腿,關鍵是大腿中間那一團鼓鼓的。
她剛剛幫國師洗澡的時候,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反正手就是摸到了,一團軟軟的,想到那手感,李羨魚忙抹了把口水,将他的外衣理了理,擋住那關鍵處,免得自己流鼻血。
“娘,阿來要抱抱。”該巨嬰嘟嘴道。
“娘背你好不好?”李羨魚商量道。
“好吧。”巨嬰有些不情願,可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啧啧啧,這臉蛋,如同剝了殼的雞蛋一樣白嫩呀,這五官,這面孔,李羨魚舔了舔唇,有些心虛道:“那個……你親娘一下吧?娘就背你。”
李羨魚話一落音,國師就“啵”的一聲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李羨魚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矮馬,這簡單就是做夢都不敢想像的銷魂一吻啊!李羨魚只覺得腿都有些發軟了,整個人如入雲端,都有些飄飄欲仙起來。
“娘!”巨嬰催促道,“快蹲下。”
李羨魚笑得合不攏嘴,正欲蹲下,又連忙站了起來,蹲個鬼啊,他們兩個人站着,國師的屁股就已經到她的腰線了,李羨魚直接雙手往後一撈,就扛起了國師兩條粗壯的大腿,她腳在地上猛地一跺,喝了一聲,終于讓他兩條長腿緩緩地離了地。
好、好沉啊!李羨魚氣鼓丹田,終于邁開了一步!她可以的!她可以的!加油!剛剛那“啵”的一吻已經給了她足夠的能量,讓她滿血複活!以前她還扛過幾百斤重的死豬,這國師充其量,也就不到兩百斤。
插播個官方數據——
李羨魚:16歲,156cm,36kg,三圍:78,62,80。
國師:20歲,186cm,72kg,三圍:106,82,98。
李羨魚正背着國師艱難地行走在小路上,忽然,前面出現了一個身穿短褐、身材矮小的樵夫。
樵夫見了這二人,乃大驚,問所從來。李羨魚答我也不知。
樵夫複問,今乃秦幾世?
李羨魚更驚,告之大清已亡。
原,這樵夫先祖為避秦時戰亂,率妻子邑人來此絕境,不複出焉,遂與外人間隔。
李羨魚放下國師,打開雙手,慷慨激昂唱道:“三皇五帝始,堯舜禹相傳。夏商與西,東分兩段。春秋和戰國,一統秦兩漢。三分魏蜀吳,二晉前後延。南北朝并立,隋唐五代傳。宋元明清後,皇朝自此完。”
樵夫扼腕嘆息,邀其至家,行至半路,忽而冒出一女,此女身高八尺,肥醜而黑,目凸嘴歪,兇陋如同母夜叉,只見其一把揪住樵夫耳朵,扯開鴨公嗓怒吼道:“死鬼,又在泡妞了是吧?”
她瞄了李羨魚一眼,兇巴巴道:“你又是從哪裏穿來的啊?”
“穿、穿什麽?”李羨魚怯怯問道,這個女的好兇!
“穿越啊!你不會不知道吧?難道你是古穿今?哪個朝代的啊?”
李羨魚聞言,連忙老實交待道:“我、中國大陸居民,21世紀的。”她又指了指身旁含着手指的國師,“他是本地土著,小宋國的。”
該母夜叉淡淡“哦”了一聲,又問道:“景海鵬和陳冬回地球了嗎?”
“誰啊?”
“上天的啊!不是有什麽神舟飛船嗎?”
李羨魚想了想,“是楊利偉嗎?”
“你真LOW耶,”母夜叉不屑道,“楊利偉那都是神舟五號了!多少年前的事了啊!”
“等等!這裏不是桃花源嗎?”
“什麽桃花源?我看你是陶淵明看多了!這裏是桃花島!”
李羨魚一臉懵逼,大爺的那個叫背影殺手的作者怎麽都不按套路出牌啊!
李羨魚再一細問,才知這裏是沒有一個沒有黃藥師的桃花島,先前确實是為避戰亂躲入其中,自此與世隔絕,只是每隔個幾十年或數百年就會有一個異世之人穿越而來。
“那、我們要怎麽出去呢?”李羨魚問道,她得将國師送回去啊,國師傻了啊!她可照顧不來!
“來了還想走?”母夜叉插腰道,“我們這裏是沒有出口的,只進不出。走,我帶你去見我們島主去!”
母夜叉一臉霸氣,樵夫跟在其後,唯唯諾諾。
李羨魚拉着國師,緊随他們。一路行來,但見土地平曠,屋舍俨然,阡陌交通,雞犬相聞,不少小兒踩着木制滑板車在田間你來我往,嬉笑打鬧。一棵大榕樹下,不少不惑之年的男子正在整齊而節奏地跳着廣場舞——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怎麽愛你都不嫌多……
沒一會兒,母夜叉就帶着李羨魚見到了該島主事之人,只見其年約四五十,留着山羊胡,身着一青色長袍,文質彬彬,一副夫子模樣,李羨魚忙禮貌地打了招呼,“村長好。”
他連忙擡手,“說什麽村長,又不是爸爸去哪兒,請叫我島主。”
“哦,您姓黃嗎?”
“不,我姓福。”福島主說,“我們村裏的人,個個都很幸福。”
作者有話要說:
殺手放飛自我了,不造大家還HOLD不HOLD得住
☆、福島主
“歐巴橄榄死打!”耳旁忽然傳來整齊的吶喊,吓得李羨魚虐軀一震,只見原先正在跳小蘋果的歐吉桑們一人手持一根拐杖,跳起了騎馬舞來。
福島主面帶微笑,看向了她身後的國師,“這位是您的哈斯本嗎?”
“什麽?”
福島主輕咳兩聲,盡量讓自己發音标準些,“哈——斯——本。”
“哈斯本?husband?丫!丫!”李羨魚連忙摟住國師手臂小鳥依人狀,“我相公。”
“娘。”國師奶聲奶氣叫了一聲,含着手指,一臉天真。
“哈哈,我們那邊娘就是娘子的意思。”李羨魚谄笑道。
“姑娘,”福島主語重心長道,“所謂入鄉随俗。”
“那是那是。”李羨魚一臉恭謙道。
“我們這裏是母系社會。”
“什麽?”
“你在這裏可以領取我們的殘疾人補助。”
“我?不是他?”李羨魚指着國師。
“智障不歸我們管的,誰家的誰帶回去。”福島主面帶微笑看着她,“老實說,我這個人生平最讨厭兩種人。第一,有身高歧視的人;第二,長得矮的人;第三,數死早的人。還有說話主謂賓颠倒,邏輯死的人。但是,在我們這裏,女人勞動生産力主要是。一米七以下的女人我們稱為一等殘疾;一米六以下的稱之為二等殘疾;一米五以下的稱之為三等殘疾。”
“所以我是二等殘疾?”李羨魚難以置信地問道。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