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小小年紀

飯畢,齊澄照例撐的做不動路,癱在椅子上一副老大爺的樣子,問他爹爹什麽時候建鳥園。

齊瑞當初答應的有多快多随意,現在就有多悔恨多痛苦,他那時腦子一定是被驢子給踢了,才會給自己找事幹。

雲哥兒訝然:“澄兒,爹爹答應建鳥園了?”

齊瑞還想最後掙紮一下,說自己随口一說的,結果這話還在舌頭上沒滾出去,就聽到雲哥兒的愉悅的聲音:“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也喜歡鳥呢,整日呆在國師府實在是乏味極了,建座鳥園養養鳥倒也不錯。”

齊瑞忙改口道:“是呀,我明日就請人來建鳥園,不出三日定能建好,三日後剛好是鳥莊送鳥的日子,建好便可将鳥養在裏頭了。”

齊澄哼了哼,這才作罷。

明日還要去學院上學,雲哥兒早早将齊澄抱回床上,和齊澄說了會話後便哄着齊澄睡覺。齊澄只要一吃飽就會犯困,這會也不例外,沒一會便睡着了。齊澄自從回了國師府便再也沒夢游吃東西了,雲哥兒索性把下面那張床鋪上的零嘴都給挪到了桌上,讓齊澄睡下鋪,這樣上下床也更方便。

雲哥兒哄好齊澄後,揮退了身邊的丫鬟小厮,自個兒提着盞燈籠去了東院。齊瑞回來便與雲哥兒說了即白月的事,雲哥兒下午本想去東院的,可身體實在乏累極了,在床上躺了一下午,身下火辣辣的感覺才消退了些,這會正好可以去東院和即白月談談。

即白月到底是個哥兒,再堅強的哥兒也會在乎自己的清白,吳家那個哥兒甚是過分,竟做出這種事,雲哥兒聽齊瑞講的時候都有些氣不過。

雲哥兒到東院的時候,在東院伺候的下人便迎上來福身,道了聲主夫郎晚好。雲哥兒讓他們起身,見主屋熄了燈,便問他們即白月可否睡下了。

何哥兒是國師府的老人了,其他下人都以他為首,聽主夫郎這般問,何哥兒便回道:“回主夫郎,即小哥兒已睡下了。不過今日回來後,即小哥兒整一個下午都将自己關在屋裏,只有晚上出了吃了頓飯,這不,用好飯便又回了屋,沒在出來過。”

雲哥兒聞言,蹙眉,揮退了下人,自個兒走到主屋外敲了敲,屋內靜靜的,沒有任何聲響。雲哥兒自然不會以為即白月睡下了,出了這種事,任一個心再大的哥兒都睡不着覺。于是又敲了敲,若這次再無聲音,雲哥兒便打算明早再來一次,不過這次,屋子的門卻是開了,即白月站在門口,屋內黑漆漆的看不清事物,雲哥兒提了提手上的燈籠,道:“月哥兒,我們先進屋。”

即白月沉默着側了側身,等雲哥兒進屋後便把門關上了。桌上的燭火明亮,照亮了漆黑的屋子,周圍的東西也清晰可辨。

雲哥兒坐在椅子上,等即白月也坐下後,這才緩緩道:“我與你爹爹與阿爹也算是舊相識,之前有你阿爹陪着你,我這個外人倒也不好插手;現下召南在複仇和你之間選了複仇,我作為即臨仙和召南的友人,自然要好好照顧你,讓你一生幸福、平安。”

雲哥兒這般說着,眼睛看着即白月,眼中露出懷念的神色,像是透過即白月看到了那位亡故的友人。

漓疆與皇朝的戰争始于一人,也止于一人,而那人便是漓疆驚才豔豔卻被世人褒貶不一的太子,即臨仙。

即臨仙十二歲便開始獨自游歷漓疆,十五歲那年,被自己的幾位哥哥手下追殺,陰差陽錯的昏迷在巫族的藥田,被奉命去藥田為巫女采摘草藥的召雲救了回來,氣息奄奄的即臨仙在巫族內得到了很好的救治,一個月後便痊愈的七七八八,連帶着內傷都給治好了。也就是在那一個月的時間裏,即臨仙與無微不至的照顧他的召南暗生情愫,某天夜裏,兩人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巫族。召南身為巫女的候選者,竟然敢擅自離族,這點絕對是對巫族最大的侮辱!族長知道後震怒不已,下令要殺死即臨仙,并抓回召南嚴懲。召雲知道後為好友擔心不已,有消息傳回說已經找到召南和即臨仙了,不過因為在皇朝地界,不便動手。知道這消息的召雲便跑到巫族聖地,求巫女幫召南算一算;巫女已經年邁,人之将死,便也心善,更何況召南還是巫女看着長大的,便給召南算了一算,大兇,召雲問巫女何解,巫女淡淡的看了眼召雲,說了句召雲不解的話:“在你”,召雲一愣,巫女道:“族長自然不會放過背叛巫族的族人,但若召雲你成了巫女,便擁有了比族長還高的地位,召南一命不過你一句話的事。”

召雲沒有立即答應,問:“巫女難道不想救召南嗎?”

巫女笑了笑,布滿皺紋的臉透着幾分恐怖,他道:“天道因果,萬物輪回;召南命劫的源頭在你,我能救的了他的性命,卻救不了他的命。”

召雲愣了愣,他知道巫女沒有騙他,因為巫女是不能對他的族人說謊的,那,為什麽召南的命劫非是他才能解?

巫女見他疑惑,開口解釋:“前世因果今世償,你本欠召南一命,這一世本就要報恩。及早還清恩情,因果早些了斷也是好的,未免牽扯了後代。”

即白月聽到這,問:“召雲,便是您嗎?”

雲哥兒笑了笑,沒否認,繼續說着那段往事。

後來召雲便成了巫族新一任的巫女,無罪釋放了被族長派人抓回來的即臨仙和召南,那時召南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因為之前一直在躲避族裏的人,所以身體比較虛弱,召雲派了為巫醫照顧召南,即臨仙和召南便留在巫族,直到兩個月後,巫族來了個雲游四海的和尚,族長很尊敬這位得道高僧,好生款待着和尚。和尚雖是佛門中人,但更像個在俗世打滾的普通人,因着性情相仿,倒是與即臨仙成了莫逆之交,即臨仙有一門獨特的釀酒手藝,和尚喝了一次後便念念不忘,即臨仙見和尚好奇,便把老酒的釀制所需的藥材與方法毫無保留的告訴了和尚,和尚知道後便想帶着即臨仙去雪颠采決死草;召南這會正懷着身子,三個月雖然穩妥了點,但即臨仙還是不放心讓召南一個留在巫族,便拒絕了。和尚知道前因後果後便問即臨仙要不要去他的隐居地小住。即臨仙本就得罪了族長,現在族長完全是看在巫女的面上才沒刁難他們,顯然留在巫族并不是長久之計,而漓疆大權已被他大哥握在手上,離開漓疆倒不失為一個好法子。

即臨仙和召南、召雲商量後,決定和去老和尚隐居處,而且現在召南的身體好了很多,胎也極穩,倒是可以出遠門了。既然這般決定了,即臨仙當天晚上便帶着召南,與和尚一起離開了巫族。

即白月默默的聽着雲哥兒的話,這些都是他阿爹不曾說與他聽的,屬于他爹爹的事情;即白月想知道更多關于他阿爹和爹爹的事。

雲哥兒卻是不願再說了,嘆了聲,似在自言自語:“那夜,若是召南和即臨仙沒有和那和尚離開巫族,即臨仙說不定就不會死了……”

即白月心下一跳,欲再問,不過雲哥兒卻是擺擺手,聲音飽含疲憊,“月哥兒,剩下的事等你阿爹與你說吧,好好活着,你還有我們呢。”

即白月愣了愣,甚至不知道雲哥兒什麽時候離開的,看着被夜風吹的明明滅滅的燭火,眸中一片迷茫。

好好活着………

為什麽又是,好好活着?

當天晚上,即白月又做了那個自他出生後便一直一直做的奇怪的夢,夢裏有個他看不清長相的人。

不懂事前,一直以為這是現實;随着年齡的增長,也知道了這是夢,虛幻的缥缈的夢。而在過去的八年裏,他與夢裏的人像是師徒一般相處着,在夢裏,那人會教自己很多稀奇的知識,自從阿爹離開後,他已經好久沒做這個夢了。

即白月還以為自己以後再也不會夢到那人了,沒想到這次竟然又夢到了。

這次夢裏的人沒有再教他武藝,也沒有再教他讀書,而是拿出兩壺酒,讓他躺在草地上聽那人唱歌。

歌聲悠揚,曲調仿若來自古老神秘的國度,即白月聽着聽着便睡着了,在夢裏睡着了。

………………………………………

齊瑞很煩惱,因為一大早,齊澄竟然失蹤了!

雲哥兒自然不會給齊瑞好臉色,澄兒又丢了,雲哥兒不火才奇怪。

自上次澄兒被人拐走後,齊瑞就增加了齊澄深身邊的暗衛,從以前的五人到現在的十人,況且國師府戒備森嚴,不可能悄無聲息的被人擄走。

所以齊瑞嚴重懷疑齊澄這是厭學不想去學院,自己躲起來了。

“雲哥兒,你先別生氣啊,澄兒多半是自己躲起來了,我現在就去找,你別急啊。”被雲哥兒再次攔着門外的齊瑞隔着門對雲哥兒道,雲哥兒馬上吼了回去:“那你還不不快去找!”

齊瑞摸摸鼻子,麻溜的讓人搜查國師府,每個角落都不放過,先找到小公子的人賞一月月錢。下人們聽到後找的越發起勁,認真的搜查國師府的每一處,堅決不放過每一處角落。

然而這次齊瑞真的是冤枉齊澄了,齊澄覺得自己無比好學,教習講到了鹦鹉,他就認認真真的買了一百只回來,還專門建個鳥園養着,求知态度無比端正,好學程度前無古人!

然而這麽勤勤懇懇做學問的齊澄此刻卻是一臉懵逼的看着一望無際的空蕩蕩的四周,發出了靈魂三連問。

我是誰?

我在哪?

我要去哪?

齊澄默了默,突然想到自己被齊一銘折騰的慘兮兮的那段時間,他為了避免自己太過抑郁變成精神病,便喜歡在某網站看一些沙雕文,有一篇就是穿越文,裏面的随身空間與齊澄的財富商城有點像,所以齊澄對随身空間記得無比清楚。

而且,他貌似也是穿越的,

所以………這是穿越狗必備的随身空間?!

齊澄以無比科學的态度,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意念一動,原本空寂寂的空間內,一排排商品陳列櫃從空間頭排到空間尾,齊澄看着陳列櫃上的物品,激動的一批。

娘的!

可把他的小心髒給激動壞了!

尼瑪盼星星盼月亮終于把穿越狗的标準配置搞到手了!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以後惹了事就可以躲進來了!

這可真嘚勁啊!

齊澄一排排看過去,當看到前世塞到財富商城的泡面薯片雞爪肥宅水的時候,差點流出了兩行渾濁的淚水。

迫不及待的打開一包薯片,嗯,還是那個老味道,脆脆的辣辣的麻麻的,味蕾感受到了熟悉的味道,開始狂歡。

齊澄這邊吃着薯片巡視着自己的領地,幸福的要死要死的;他爹爹齊瑞在外面找人找的臉都黑了。

整個國師府都翻了個遍,別說一個人了,就是蒼蠅也都被翻出來了。

可還是沒有找到齊澄。

齊瑞不敢和雲哥兒說沒找到齊澄,只能沉着臉審問那幾個守着齊澄的暗衛。可這問還不如不問,這問出來的結果更讓齊瑞糟心。

十位暗衛都一直保證,沒有看到任何人進小公子的房間,小公子也沒有出來過。

齊瑞氣的眼皮直跳。

沒人進去,又沒見人出來,難不成那小子憑空消失了不成!

齊瑞一驚,說不準那小子還真是憑空消失的………

想到這,齊瑞猛的轉身去找雲哥兒。

齊瑞這次有先見之明,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雲哥兒這才開門讓齊瑞進屋。

“雲哥兒,你們巫族不是有一種秘術,可以把人弄走嗎?”齊瑞在巫族待過一段時間,還是知道

一些巫族秘術的。

“你蠢啊!”雲哥兒瞪着齊瑞,“秘術沒有齊澄的血是不會成功的,而且還得不出三日的新鮮血液;最近幾日澄兒又沒有受過傷,哪來的血去發動秘術!”

齊瑞“哦”了一聲,心虛問道:“那有沒有別的秘術,可以使人憑空消失?”

“巫族的秘術不是神術,哪有那麽神奇!”雲哥兒道:“秘術雖然奇怪了些,但也是要付出相應代價的,更何況這種還屬于禁術,早就被族長給禁了。”

齊瑞“哦”的一聲,不等雲哥兒發火,自覺跑出去找人了。

等到齊瑞已經準備去坑文将軍的時候,看到突然跑出來的齊澄,整個人都有點恍惚。

不過也就恍惚了一瞬,麻溜的扛着齊澄去找雲哥兒。

雲哥兒抱着齊澄抱了好一會兒才松手,問齊澄去哪兒了。齊澄不知道他爹爹已經把國師府翻了個遍,随意說了個地方;雲哥兒一聽,臉色頓時就變的淩厲了,眉眼間蘊含着怒氣,他又問了一遍,問他去哪兒了。齊澄立馬就察覺到了雲哥兒的情緒變化,癟着嘴,縮着腦袋不吭聲。

多說多錯,不說總不會錯吧,齊澄如是想着。

齊瑞坐在一旁看好戲,他之前就覺得雲哥兒太寵這小子了,可雲哥兒偏偏不聽,偏要寵他,偏要寵他!現在好了,這小子惹雲哥兒生氣了,少不了一頓揍,哈哈哈!看他下次還敢皮。

雲哥兒淡淡瞥了眼幸災樂禍的齊瑞,齊瑞一秒正經,嚴肅的看着齊澄:“澄兒,你不見了你知道我和你阿爹有多擔心嗎?老實說你去哪了,說出來就不罰你了。”

齊澄內心慌的一批。

可是他的金手指絕逼不能說啊!

不然被當做妖怪燒死了咋整!嗚嗚

“東院……”齊澄嗫嚅道,小心翼翼的看着雲哥兒,見他眉頭一挑,小小的身體也不由的跟着一顫。

齊澄內心戚戚,為什麽他就這麽怕哥兒啊!

即白月是個哥,他怕。

雲哥兒是他阿爹,發起火來,他也怕。

真是日了狗了,穿越難道還附帶屬性标簽???

雲哥兒見自己吓着了澄兒,內心不忍,但面上不顯,語氣不明,問:“澄兒是說澄兒去了東院嗎?”

齊澄心一沉,暗道藥丸,因為他完全看不懂雲哥兒的神情了。

雲哥兒發起火來,神情都變的高深莫測了,齊澄變成理解無能了。

這是一道致命題,還是單選題,選項有兩個,可齊澄只有一條命。

齊澄悄咪咪的瞄了眼他那爹,發現傻缺爹爹微微挑了挑眉,有點驚訝的樣子。齊澄心下一喜,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一樣嘟嘟嘟嘟嘟的,說自己去東院安慰安慰即白月了。

雲哥兒看了眼齊瑞,齊瑞攤攤手道:“東院我沒派人去搜,即白月一個哥兒住那裏,不方便搜。”

雲哥兒無奈的看了眼齊澄,沒好氣道:“澄兒,以後什麽事都別瞞着阿爹和爹爹,不然阿爹生氣,真的會揍你的。”

齊澄“嗯嗯”的點着頭,說什麽事情都不會瞞着阿爹和爹爹的,然後又可憐兮兮的摟着雲哥兒的脖子,委屈的說餓。

雲哥兒氣也消了,便抱着齊澄去了前廳用早飯,齊瑞一臉遺憾的跟在自家夫郎身後。

唉,夫郎難得對小崽子發一次火,差點就能看到小崽子挨揍了,啧啧,可惜了可惜了,剛才自己就不應該心軟……

作者有話要說: 齊澄:耶耶耶耶!以後再也不怕沙雕作者把自己寫死了!!嗷嗷嗷!爽——

沙雕作者:耶耶耶耶!以後再也不怕把假兒子寫死了!!嗷嗷嗷!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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