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小小年紀

齊澄無語的看着這個老和尚,糯糯的聲音中帶着毫不掩飾的嫌棄:“出家人還能殺生嗎?”

老和尚将鳥籠挂了回去,心想着老和尚我連孫子都有了,殺生又算什麽,不過他這個孫子還不知道他有個爺爺,思及此,老和尚只能口不對心道:“出家人不殺生,我又沒殺生,只是逗逗鹦鹉罷了。”

鹦鹉仿佛聽懂了這話,尖聲道:“哪個沙雕在說話哪個沙雕在說話”

老和尚臉一黑,不過他孫子在這,老和尚只得做個好和尚,虛僞的誇了句“鹦鹉發型不錯”後便溜走了,齊澄看着老和尚的身影,撇撇嘴。

他就不知道這個世界怎麽會有這麽多神經病。

還全被自己給遇到了。

齊澄又教了鹦鹉幾句,将鹦鹉的食物給換上。

即白月已經練完一套拳,嚴冬的早晨卻是出了一身的汗,趕回來時便見到小夫君套着一件袍子,站在屋外給那兩只鹦鹉喂食。即白月連忙接過小夫君手上的鳥食,将人拉進屋裏,打開衣櫥,道:“小澄以後要穿好衣裳,別凍着了,來看看,想要穿哪件”

齊澄看着滿滿衣櫥的衣裳,指了件看的順眼的,即白月取出衣裳,熟練的幫小夫君穿好後又給他換上一雙厚實的靴子,看着齊澄眼角的黃色顆粒,笑道:“洗漱沒?”

齊澄起床的時候都會随手抹抹臉,說:“……………洗了。”

即白月忽的伸手将齊澄眼角的眼屎摳了下來,好笑道:“洗了?”

齊澄看着即白月指尖捏住的眼屎,突然感覺自己的羞恥心死而複活了,尴尬的拍掉即白月指上的罪證,老老實實說:“沒,我現在就去洗漱。”

即白月攔住齊澄,說:“我去廚屋打熱水,你等會。”

齊澄一個糙男人還真沒這麽多講究,只要是水就行,雙手沾濕往臉上随便抹一把就了事了;不過這會兒他完全沒有人權,無奈的點點頭,等着熱水來洗漱。

即白月很快就打來了熱水,兌到合适的熱度,細細的幫齊澄洗漱。

齊澄覺得今天自己也是一個精致的老男人,洗臉用的都是溫水,擦臉用的是柔軟的毛巾。

今日早飯時,飯桌上變成了五個人。

齊澄瞥了眼神經兮兮的和尚,默默的吃着即白月給他堆滿了一碗的菜。

早飯後雲哥兒、齊瑞還有老和尚去找族長了,院子裏就剩下齊澄和即白月,齊澄呆在屋子裏無聊到發黴,趁着即白月準備午飯的時候偷偷溜了出去,因着廚屋在宅院的一角,離卧房有一段距離,所以即白月也沒察覺齊澄溜了出去,他這會兒正看着一堆的食材發呆,心虛的發現他竟然不會做飯!在國師府那幾日,雲叔姆教了自己許多東西,但從未教過他做飯啊!阿爹教他武藝,教他識字,卻沒教他一個哥兒自小便要熟練的針線、廚藝;不過好在夢裏那人教了自己做菜的法子,法子簡單,自己也完全記住了,可就是沒有動手做過!

即白月想了想,還是決定動手試試。他知曉小夫君喜美食,愛辣嗜葷;若他連入口的菜都燒不出來,小夫君定然不會喜歡上他的。這般想着,即白月便打算做小夫君喜歡的紅燒豬肉,紅燒雞肉。食材是現成的,即白月拿了塊豬肉和一整只雞,刀起刀落,迅速的将雞切成塊,豬肉切成片,又尋來生姜、大蒜、辣椒、八角等來調味。即白月将做菜的法子在腦海裏過了幾遍,才用打火石生了火,火盛後便丢了幾根木柴進竈,待鍋燒至紅熱時舀了燒豬油進去,不過即白月不知道一鐵勺的油夠不夠,保險起見,他又加了半勺進去。鍋裏油煙升起,傳出滋滋巴巴的聲音,米白色的豬油凍膏迅速融化成金黃色的熱油,即白月待油熱後便下姜蒜、八角,等香味爆出後下雞塊翻炒,鐵勺和鍋底摩擦,雞肉被燒至均勻變色後加入适量鹽巴,即白月反反複複加了幾次鹽,嘗着覺得合适後才加水浸沒雞塊,蓋上鍋蓋悶煮。等聽到咕嚕嚕的水開聲後,即白月将火竈中的柴火抽了幾根出來,換幾根小樹枝燒,小火慢炖。等到鍋內湯汁濃稠時,将雞肉盛出鍋,這般,一道看着還不錯嘗着也還行的紅燒雞塊便成了。即白月如法炮制,不一會也将紅燒豬肉給做好了,将兩道菜端到飯桌上後,即白月還洗了一些果子作為飯後點心。

即白月滿意的看着飯桌上的菜,轉身便去喊小夫君用飯,屋子門口挂着的鹦鹉見即白月來了,羽毛頓時炸起,原本傾斜着的頂冠“刷”的直立起來,緊張的縮到籠子角落,默默警惕着即白月;即白月壓根兒就不在意這兩只蠢鳥,看也沒看它們便直接推開屋子的門,房門大開,屋內一覽無餘,即白月的視線落到被子鼓起的床上,暗道小夫君可真是只可愛的小豬,自早飯起便睡到現在,真是頂頂能睡的了;即白月拍了拍鼓起的被窩,原是打算喊醒小夫君的,不料這麽一拍,掌下隆起的被窩便消塌了下去!即白月眸子顫,一把掀起棉被,見床上空空如也時心都漏掉一拍。

小夫君不見了!?

巫族地界絕對安全,無野獸無刁民,而且即白月并沒有在屋裏發現暴力與掙紮的痕跡,那麽只有一個可能……………小夫君自己跑出去的!

即白月滿心滿眼都是一個念頭——小夫君被自己吓跑了。

想到小夫君可能是被自己吓跑的,即白月便覺着心裏難受極了,他從未有過這般奇怪的感受,連阿爹抛棄他時他都不曾這般的難受。不過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他得趕緊将小夫君找回來!

即白月身形一閃,便落到屋外,餘光瞥見兩只窩在一處的鹦鹉,想到這兩只鹦鹉極富靈性,說不準知道小夫君去哪了,于是一把扯下鳥籠,逼近兩只炸毛的鹦鹉,問:“你們可知小澄去哪了?”

兩只鹦鹉竟瘋狂的搖頭,連帶着腦袋上的頂冠也劇烈搖晃着。

即白月有些意外的看着兩只一直搖頭的鹦鹉,盯着其中一只鹦鹉的眼睛,低聲道:“能聽懂我的話就好辦了,”即白月打開鳥籠,揪出其中一只鹦鹉後迅速關上了鳥籠,道:“你去找小澄,若我比你先找到小澄,”即白月指了指另一只在鳥籠裏關着的鹦鹉,道:“那我便将它紅燒了。”

籠子裏的鹦鹉頓時跳了起來,叽叽喳喳對另一只鹦鹉尖叫着,另一只鹦鹉貌似幽怨的看了眼即白月,撲騰撲騰翅膀飛向了天空。

即白月将鳥籠牢牢鎖住後也迅速出了院子,路上已經看不出任何痕跡了,即白月無法,只得一處一處的找。

齊澄溜出宅院後便漫無目的的閑逛着,他想要收集齊剩下的四十三件貨物的話就不能一直宅在屋裏,不然財富商城壓根兒就沒有篩選貨物的機會,財富商城篩選不了貨物那就沒有需要進的貨,沒有要進的貨他就收不齊剩下的四十三件物品,收集不全貨物的話那他也就別想回原來那個世界了。

齊澄出了宅院走了沒一會便看到一條河流,河水異常清澈可見底,所以齊澄将河裏的魚群看的清清楚楚,同時心裏也将它們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紅燒!紅燒紅燒!

除了紅燒,他不接受它們以別的形式出現在飯桌上。

可能齊澄的運氣好,他那久久沒有動靜的進貨物單上又亮了一項,齊澄樂呵呵看着被點亮的貨物名,然後一臉懵逼。

【出門一條河,河水清可煮,河裏一群魚】?

這是個什麽鬼喲!

出門一條河,河水清可煮,河裏一群魚???

那到底是要水還是要魚啊?

總不能這一條河都給搬走吧?

齊澄垂頭仔細看了看河裏,發現裏面黑壓壓的一片接着一片。

他媽的裏面的魚都快比水多了!

所以財富商城要的到底是哪群魚???????

唉。

腦殼疼。

齊澄在河邊暗自神傷,傷腦筋的想着財富商城要的到底是什麽東西,完全沒注意到不遠處的河面上倒映出的三個少年身影。

召子安拍了拍召琪的肩膀,朝着齊澄的方向擠眉弄眼道:“琪子,你真的聽到你爺爺這麽說的?”

召琪煩躁的拍掉召子安的手,“爺爺親口說的,那個背叛了族裏的巫女回族裏住了,讓我看着點你們,別讓你們被這些人給帶壞了,你們愛信不信!”

召衛連忙道:“我信!族長說的我就信!那我們現在回去嗎?”今日一早,他便被召子安給拉了過來,說是要看看族裏的外戶人,他那時還以為召子安開玩笑的,可後來看到召琪也來了,召琪可是族長的孫子,他一見到召琪就知道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他們族裏真的來了外戶!

召子安瞪了眼召衛,“你小子這麽聽話幹嘛!族長說不能和外戶玩就不玩嗎!”

召琪點點贊同道:“衛子你就是太聽話了,像個小老頭。”

召衛沒反駁,想着聽話難道不好嗎?他覺得聽話很好啊。

召琪起身道:“我要回去了,不然等會爺爺找不到我又得發火了。”召衛朝召子安打了聲招呼,連忙跟上召琪,也回去了。召子安雖然對這戶外戶好奇,但也不敢一個人偷偷溜去玩,也只能下次再拉上召琪一道來玩了。

齊澄想了想,頭發都被他拔掉幾根了還是沒想明白,最後決定将這些魚全部搞到手,這樣一來,不管財富商城要的是哪一群魚,他都有,多出來的魚就留着紅燒吧。

這般想着,齊澄便将注意力先集中在一群魚上,可任他怎麽盯着,那群魚還是沒到他的財富商城裏。齊澄以為是數量太大了,沒有辦法一次性給收到財富商城裏,于是這次就盯着一只魚,可盯了半天,那魚還在河裏活的好好的。

唉,

齊澄氣餒,完全搞不明白財富商城這次是要鬧哪樣。

難道要讓他自己動手抓魚!?

還一抓就是一河的魚!

或者把河水抽幹,全給移到財富商城

“小澄!小澄!”

空中突然傳來自己養的鹦鹉的聲音,齊澄尋聲望去,果然看到熟悉的雞頭鹦鹉,不過只有一只。齊澄還在好奇鹦鹉怎麽跑出來了,就又聽鹦鹉叽叽喳喳道:“你個沙雕還不快回去!沙雕!沙雕!”

齊澄嘴角一抽,突然有種自食惡果的感覺,“我是你主人,你怎麽能對我說這種話?”

鹦鹉撲騰撲騰翅膀,飛回去的同時還不忘罵一聲齊澄:“哪個沙雕在說話!哪個沙雕在說話!”

齊澄:“………………”

算了算了,回去就教它吹彩虹屁好了。

到時候見人就誇,總比出口成髒日天日地要好。

齊澄起身,沿着河流瞎走着,腦子裏卻一直在琢磨着“出門一條河,河水清可煮,水裏一群魚”這句話,奈何他現在的大腦發育只停留在五歲的水平,完全沒想通。齊澄走着走着便看到一座石碑,好奇的上前看了看,發現石碑上刻着的是這條河的名字以及傳說。

這條河叫聖水河,傳聞百年前有神龍墜于此地,神龍口吐霧氣,霧氣籠罩此地三天三夜後才消散,霧氣消散後神龍不知所蹤,不過神龍砸出的巨坑卻變成了一條水質清澈的河流,巫族先族長便讓人将此神跡刻錄于一塊石碑上,置于聖水河邊,流傳後世。

齊澄看完後表示一個字都不信。

尼瑪連神龍都扯出了來了,這也太玄幻了………

齊澄之前生活的世界有條上古神龍,而自己就是死在去這條神龍與顧家婚典的路上的。

所以齊澄并沒有很喜歡龍這種生物,寧可信其無也不信其有,認為這傳說淨在扯淡。

不過這會兒齊澄沒時間細想這則傳說,因為他又聽到了自家鹦鹉的怪叫聲。

“小澄你夫郎找你來了!你夫郎來了!”鹦鹉俯沖下來,落在齊澄前方的石碑上,尖叫道:“沙雕沙雕你夫郎來了!”

齊澄瞪着這只成了精的鹦鹉,想着回頭就得教它誇人的話,髒話什麽的還是算了。

“小澄!”即白月掠至小夫君身邊,細細查看一番,見小夫君沒受傷,一直懸着的心也落到了實處,捂住小夫君被凍的通紅的小手,忐忑道:“小澄你出來怎麽不和我說一聲,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齊澄的手被捂的暖暖的,擡眼看着即白月微微濕潤的眸子,心虛問道:“你會讓我出門嗎?”

即白月一愣,原來小夫君不是被自己吓跑的,而是認為自己不會允許他出去玩。知道這點的即白月心裏喜滋滋的,牽着小夫君慢慢往回走,“當然不會,下次你要出去玩便和我說聲,我陪你一起,遇到危險的話我可以保護你的。”

齊澄訝然,完全沒想到管自己管這麽嚴的即白月竟然會同意他出去玩!

哈哈哈哈

這可真是太好了,以後完全不用偷偷摸摸的出門了!

齊澄笑嘻嘻的點了點頭,糯糯問道:“那我明天都出來玩呢?”

即白月看着小夫君的笑容,也跟着開心,語氣便也輕快了些:“自然,你是我的小夫君,我不陪你我陪誰?”

齊澄老臉一紅,暗道這八歲的哥兒可真會撩啊。

他八歲那會都還不知道什麽叫喜歡,從幼兒園開始單身到大學,臨死前連初吻都沒送出去……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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