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章回六·真相

次日早晨,鳥鳴啁啾,惠風和暢。

步思危惬意地伸了個懶腰,從軟榻上坐起。

齊晔帶來的梨花釀勁力太足,他搜腸刮肚也喚不起半分對昨夜種種的回憶,所幸周身除了腰肢酸軟,倒也稱得上神清氣爽,并無太多不适。

此刻時辰尚早,整個齊府依舊籠罩在一片朦胧的沉寂之中,他不便打擾,于是留書一封,聲明自己将在明日與炎月進行筆試,便禦着輕功飛出了院牆。

他離開後也沒閑着,立刻運用自己江湖第二的廣大人脈力量,為這場即将到來的比武造勢,短短一個上午的功夫,幾乎大半個幽昙城都知曉了這一消息。

這也倒逼得煉血堂無計可施,畢竟江湖顏面擺在那裏,若是拒絕便會挫了己方士氣。

不過煉血堂門主顯然不怎麽着急,當手下驚慌失措地将消息上報時,他削薄的嘴角微微一彎,揚手屏退下屬,偏過頭朝身側之人道:

“若非你當年一時興起,只怕我也看不到今日這出好戲了。”

只見他身側不遠處,身量嬌小的白衣少年貓兒似的蜷縮在獸皮軟墊上,滿頭青絲僅由一根發帶松松挽就,正撅着紅唇輕輕點頭。

原來當初噬魂刀與乾坤鞭雲頂山之役結束後,前者專程會面叮囑于他,稱有人在比試前提供給了乾坤鞭具有奇效的藥物,想來對醫藥之術多有研究,若能為己所用,必然增益不少。

左右他閑來無事,也為着煉血堂的長遠發展考慮,便應允下了噬魂刀的請求。

循着線索來到璇玑閣,他這才知曉此人乃江湖名門藥王谷的關門弟子白潇,并非隸屬于璇玑閣編制之中,只是借用其平臺尋訪試藥之人罷了。眼下他早已遠遁,連璇玑閣也莫知所蹤。

但這如何能難倒炎月,既然了解到那人的致命弱點在何處,他索性造了個假身份,将親身試藥的消息發作黃級懸賞,投其所好,引蛇出洞。

果不出他所料,懸賞發布不過三天,白潇便暗地裏聯系上了他。

不知出于怎樣的心态,做戲索性做全套,他也十分配合地扮成懸賞中所描述的”家徒四壁、柔弱無依、視死如歸”的模樣,以內力護住要穴和心脈,表面上則任由白潇在其身上試驗。

誰知白潇畢竟經驗不足,某次一着不慎加大了劑量,饒是他有武功護體,也一時沒能抵擋住藥力侵襲,昏迷了整整兩天兩夜才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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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潇甚至一度認為他命不久矣,見他竟然活轉過來,登時喜不自勝地将他抱了個滿懷。那一瞬間他心跳如擂鼓,腦海中驀然浮現出數月前噬魂刀曾說過的那句話:

“看見他這幅樣子,我便如被烈火糾纏的枯枝,再也逃脫不得了。”

那一夜白潇在他懷中沉沉睡去,次日他便将人帶回了煉血堂,并不由分說将整個藥堂交給了他。白潇也不知是否是因為試藥傷人心中有愧,左右也半推半就地接受了他的安排,在這煉血堂中做起了壓寨少主人,一晃便是兩年多過去。

“不過炎哥,我心裏對噬魂刀的安排總有些擔憂……”

“怎麽,”炎月懶洋洋飄出一聲,張臂将他抱入懷中,“莫非小潇兒有什麽高見?”

白潇白皙的面頰上泛起絲絲暈紅,似羞似嗔地在炎月面上輕啄一口,才甕聲甕氣地道:

“你想想看,乾坤鞭是何等驕傲之人,當初即便是在雙修解毒的特殊情形下,他也未給噬魂刀解釋的機會。更何況如今,倘若比試後一切真相大白,他若是心中不忿,大可能再度扭頭就走,那時我們該怎麽辦?”

“你說的也在理,只是……戰勝我之後,乾坤鞭便有與齊家的婚約在手,只要“齊小姐”不悔婚廢棄,他但凡挂念着幾分江湖道義,也斷然不會背信毀約。加之即使情況有變,聯合我與噬魂刀二人之力,難道還會留他不得?”

炎月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似乎并未将他擔憂的情形放在心上,白潇見狀則不樂意了,從懷抱中支起身來,語重心長地道:

“炎、哥!常言道強扭的瓜不甜,縱然你們能用武力脅迫乾坤鞭留下,可誰又知道他心中到底是怎麽想的?若他只是假意順從,實則伺機逃脫呢?若他一味冷眼相對,傷了噬魂刀的真心呢?”

“這……”

炎月一時語塞,他倒真沒想過這樣的問題。

盡管與白潇的相知相依乃自己一力促成,也幸得對方理解支持,方能兩情相悅,纏綿至今。然而他雖能肯定噬魂刀對乾坤鞭的情根深種,卻不能保證對方也同樣對噬魂刀懷有特殊的情感。

假若當真拂了那人心意,以他高強的武功和煊赫的身家,只怕日後行走江湖也免不了處處掣肘。

見心上人果真犯了難,白潇莞爾一笑,輕捷地從軟墊上躍起,赤着腳奔到不遠處,從随身藥箱中取出一紅一藍兩枚小瓶,放到炎月眼前:

“這兩瓶是我新近制作的藥劑,紅色瓶身的為綿骨散,顧名思義,屬于軟筋散的一種,但我在其中加入了沉香葉延緩藥性,在攝入藥物後一個時辰才會逐漸發作,口服或者通過傷口深入均可。”

“另一瓶則是吐真劑,為避免乾坤鞭與噬魂刀陳情時心緒激蕩,言不達意,只消在二人對峙之前讓乾坤鞭服下,他便會将心中所想和盤托出……屆時二人坦誠相待,想必不論存在何種誤會,都是能夠解除的吧~”

他說話時微微仰頭,炎月因此能沿着那光潔優美的頸部線條一路下望,直到衣衫下若隐若現的精致鎖骨,忍不住刮了刮他挺翹的鼻梁,俯下身含住那溫軟的唇,輕笑道:

“是是是,還是我的小潇兒想得周全……”

帳幔裏傳來暧昧的輕響,門外的下屬立刻識趣地拉上了門簾,上前幾步擋住進路,留給他二人一方不被打擾的空間。

次日下午,乾坤鞭步思危與煉血堂門主炎月的招親之戰,終于拉開了帷幕。

由于此前早已造足了聲勢,且決戰雙方一位是幽昙城俠義榜上排名第二的高手,另一名更是聲名鵲起的江湖門派創立者,其精彩程度可見一斑,圍觀的群衆數量甚多,将煉血堂演武場包圍了個水洩不通,險些釀成踩踏事件。

場中的步思危與炎月則完全未被外界因素幹擾,而是凝神屏氣打量着對方。

步思危:這炎門主倒沒有想象中那般兇神惡煞……

炎月:噬魂刀的眼光還算不賴……

二人心中自然都不知道對方的那些小九九,相互躬身行禮後,比試便正式開始。

步思危從未與炎月交過手,更何況此人行蹤詭秘,可供參考的信息不多,他索性先發制人,長鞭揚起便大步流星沖了上去。

只見炎月微微一笑,周身驟然泛起一層紫灰色澤,緊接着他的身體竟然一分為五,分別從五個不同的方向朝步思危包抄而來!

這是……!

人群中驟然爆發出驚呼,步思危瞳孔微縮,心中卻并不如何驚慌失措。

若所料不錯,眼下炎月所施展的武功,應是百年前九霄派的傀儡術,此術已在江湖上失傳多年,傳聞施術者可将身形分為數個,所分數量與自身實力高低有關。這時攻擊施術者分裂的傀儡是無效的,唯有找出其本體所在,方能将其擊破。

雖及不上九霄派淩雲祖師爺的九重□□,炎月能在轉瞬間召喚出五道傀儡,也不能不說是技藝卓絕。

見狀,步思危立刻不再戀戰,翻身躍出包圍圈,長鞭轉攻為守,一面抵禦着□□的進攻,一面觀察着本體可能的所在。

畢竟傀儡不可能有自主思考的能力,行為皆由模仿主體而來,且必然受限,他只需觀察出與其他身影有所差異的那一道便可。

二人這般一攻一守,僵持了半柱香的功夫,步思危左側的“炎月”驀地露出一抹莫測的笑容,而其他身影則全無反應,他立刻清嘯一聲,長鞭向左側淩空擊去!

方才情形無疑暴露了本體的位置所在,他的反應也算及時,但這樣一來右臂不免空門大露,頃刻間微微一痛一麻,便被分/身割出一道狹長傷口——

而方才面露微笑的炎月本人早已隐沒在重重身影當中,再也尋不見蹤跡。

錯失這樣的良機,步思危自然是心中惱恨,百忙間查看了右臂傷口處,見血色鮮紅并無異狀,便深吸口氣調整好心态,繼續穩住守勢。

饒是炎月傀儡術百般變化,他自巋然不動,水銀洩地般密不透風的防守也讓對方無隙可乘。這般情景又持續了小半個時辰,炎月卻突然停下了動作,轉瞬間五道身影合而為一,将他的身形顯露無疑。

步思危和圍觀群衆皆不甚懂得他此舉的意義所在,直到他蒼白着臉躬下身,嘆息道:

“傀儡術威力雖強,卻對施術者身體負荷極大,眼下我內息消耗過甚,已無再戰之力,這場比試,是乾坤鞭勝了。炎某人甘拜下風,這便将婚書歸還。”

伴随着他動作,身後一名戴着面具的白衣小僮快步走出,将以火漆密封的卷軸交到步思危手中,便急忙來到炎月身邊扶住他身體。

炎月立刻柔若無骨地将大半個身子倚靠過去,整個人仿佛虛弱得連手指也擡不起來,勉為其難地向在場衆人颔首示意後,在白衣小僮的攙扶下緩步離去。

步思危沒來由地覺得那小僮有絲眼熟,卻無論如何喚不起半點印象。

盡管事态的急轉直下着實讓他始料未及,但既然任務已經完成,再多逗留也無益,轉身向諸位看客拱了拱手,便施展輕功躍出了人群,向着齊府奔去。

勁力十足的風撲面而來,卻撲不滅內心深處熊熊燃起的火焰。忐忑的情緒煎熬着他的神經,此刻他恨不能從演武場到齊府的路程長一些,再長一些,最好永遠沒有盡頭。

直到他終于抵達那座黑木雕花的大門前。

江湖懸賞的規矩歷來如此,交易達成之際,便是撇清關系之時,縱然此前有再多的情感糾葛,也在人財兩清的剎那宣告終結。

對他來說,同樣如是,也必然如是。

搖搖頭将諸多思緒抛之腦後,步思危深深吸口氣,再緩緩吐出,伸手叩響了齊府的大門,很快便有小僮出門迎接,接過從炎月處得來的婚書卷軸,再将錢莊的銀票放入他手中。

步思危顧不上看銀票上的數額,手忙腳亂地将它揣進懷中轉身欲走,卻被小僮拉住了衣袖:“步大俠且慢,大小姐說,想再和您見一面。”

跟随着小僮一路走進齊府內,他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不知何時府中早已被布置得滿庭喜氣。

屋檐廊柱上懸挂着數目繁多的大紅绫羅,間或有精巧的輕紗流蘇從中垂墜而下,伴随着絨布燈籠搖曳其間。道路旁怒放的牡丹與裝飾用的絹花争奇鬥妍,恍然間明媚如火,嬌豔盛霞。

既然與炎月的婚約不再,這幅霞帔美景,想必是會留給齊小姐的意中人罷。

小僮将步思危送到齊瑤瑤所宿的院落門前,便恭敬地退下。他自顧自地笑了笑,沿着回廊一路前行,過不多時,便望見前方一道黑袍加身的人影。

他心中微微訝異,小僮指引的方向自然沒有錯,面前身影只可能是齊小姐本人。可從背影看來,此人身量颀長,肩部線條硬挺利落,實在不是女子應有之态。

“齊小姐?”

步思危試探着發問,那人聞聲輕輕顫了顫,并未直接作答,而是徑直轉過身來。

他戴着盞琉璃面具,一線唇瓣淡紅如春櫻。

血色剎那間從步思危的雙頰上褪去,心跳一瞬間快如擂鼓,腳下發力欲要逃走,腰間卻倏然一緊,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牢牢箍住:

“別走,思危,別離開我。”

步思危奮力掙紮,意圖脫開此人的掌控,奈何眼下丹田中的真氣仿若凝固了一般,半分也提不起來。手腳發軟,眼前一陣陣泛黑,他幾乎是喘息着、逐字逐句地道:“噬魂刀……原來是你……”

那人凝視着他,目光溫柔得能滴出水來,輕笑道:“你猜得不錯,幽昙城齊府本就不存在什麽齊大小姐,唯有一對雙胞胎兄弟坐鎮。其中一位是我的胞弟齊晔,另一人則是我,齊遙。”

“三年前雲頂山巅一戰,你我二人機緣巧合之下雙修祛毒,從那日起,我便認定你步思危是我此生唯一的雙修道侶,拳拳之心,絕無轉移。”

“所以……你就想了這般陰損的法子,将我騙到此處?”

“思危勿要氣惱,我也是別無選擇,”齊遙憐愛地拂去步思危眉宇間的褶皺,修潔手指久久流連在他略顯蒼白的唇瓣上,“三年前你不辭而別,自此杳無音訊,我掘地三尺也沒能找到你的蹤影,心中焦急灼痛一日勝過一日。也是無可奈何,才聯系阿月想出了這個法子。”

“我與阿月皆是九霄派淩雲祖師的關門弟子,自幼關系極為親厚,他見我憂思難忘,便聯合煉血堂之力一道發出了這樁紅級懸賞,願能引起你的注意。”

“而那日你匆匆離去,我心中擔憂着你是否願意直面于我,索性以縮骨功減小身量,飲下變聲藥劑更改聲線,再加以簡單易容,便成為了齊瑤瑤的模樣。此事并非有意欺瞞,更多是情非得已,事急從權,還望你……”

“好一個情非得已,事急從權!”

不待齊遙繼續解釋,步思危便冷笑着打斷了他的話音:“為了滿足你個人私願,便能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間?齊遙,想要折辱我,何必費這麽多周折?”

現在想來,幾日前自己那篇剖明心跡的宣言,怕是早已淪為了他人最大的笑柄。

見他已然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此時再多辯解也無濟于事,齊遙面上的笑意漸漸散去,眸中神采變幻,似乎是終于下定了某種決心,驀然俯下身吻上了步思危的唇!

這個吻不同于以往的親昵溫存,而是霸道的、帶着強制的意味,步思危無力抵抗,只能任由着他撬開齒關,将某種清涼的物事用舌尖推入。

“你……喂我吃了什麽?”

“吐真劑。”

齊遙一瞬不眨地逼視着他,嘴角緩緩泛起一抹苦澀的笑容:

“從這一刻開始,你口中所言皆為真實,任何謊言都無法出口。步思危,我且問你,三年前你不告而別,是否真的因為雙修之事,惱我恨我?”

步思危眼神一凝,心中暗道不妙。

吐真劑的威名他不是沒聽說過,此物着實有通天之能,服藥後一個時辰內說不得半句虛言,若執意沉默或說謊,藥力也會強迫中招者道出心中真實想法,故而是江湖門派中人人聞之色變的秘藥,更是珍貴稀少,千金難求。

未曾想這噬魂刀如此神通廣大,又或者說是煞費苦心。

心中情緒百轉千回,末了他終于認命似的嘆了口氣:“從未。”

齊遙的目光明顯地因為他的回答顯得雀躍,面上卻依舊八風不動,繼續問道:“那你對我究竟如何作想?為何三年來避而不見?”

些許紅暈逐漸漫上了步思危的面頰,他窘迫地調開了眼光:

“……雙修之事對我沖擊甚深,我一時慌亂不及深思,只想着避避風頭。心中……并非怨你怪你,更多是愧疚混雜着孺慕吧。”

聞言,齊遙面上的笑意逐漸擴大:“那麽,若要在世間覓得一人患難與共,攜手同行,你可願我相伴左右?”

“……自然願意。”

“我在乾坤鞭心中,究竟是何地位?”

步思危的面頰早已騰騰紅透,眼眸中霧氣氤氲,幾乎要堕下淚來。

牙齒深深切入唇角,他幾欲窒息地沉吟良久,才艱澀不已地說了出來:

“命定之劫,心悅之人。”

八個字擲地有聲,擲出二人間落針可聞的片刻沉默。

齊遙的神色仿若呆滞了一般,随即從嘴角伊始,春英般明媚粲然的笑意逐漸蔓延開來,冰消雪融,暖日溫煦,眉梢眼角皆是藏不住的愉悅開懷。

“思危,你能這樣說,我真的好歡喜。”

他松開環抱着步思危的雙手,退後幾步站定,神情狡黠地道:

“可是方才我喂你服下的并不是所謂吐真劑,而是你所中綿骨散的解藥。這樣一來,你所言也不算勉強,而是情之所至,真心流露,是也不是?”

“好你個噬魂刀,竟然詐我?!”

步思危登時猶如被燎着的貓兒般躍起,一記掌刀便朝着齊遙刮了過去。

奈何對方早已預料在先,輕靈側身避開攻擊,緊接着右腿橫掃,将他堪堪絆了個趔趄。而步思危顯然也不是好惹的主,輕叱一聲拽住齊遙衣袖發力向下,二人便這般相擁着栽倒在地,倉促間齊遙只來得及将自己轉到他身下,便結結實實撞上了地面。

鼻端剎那間充滿了那人清淡好聞的氣息,舒朗寧遠,秀若玉樹芝蘭。

步思危凝望着齊遙精致容顏,心頭橫亘的怨氣不滿莫名地風流雲散,索性率性而為,不再壓抑內心最真實的渴慕,俯身便吻了上去。

唇齒交纏,鼻息共養,此時此刻他們算是再無彼此,而真正地圓融如一。

不禁感慨,緣分便是如此玄妙之事,即使并非天造地設,其間也或許有別離坎坷,然而既然彼此間有重重的情緣連牽,縱然相隔萬水千山,也終能執手相将。

齊府大小姐與乾坤鞭大婚之事很快傳遍了幽昙城內外,且由于這個故事兼具武俠襟懷與兒女情長,不久便成為了江湖話本流傳甚廣的題材,每每為人說起,皆能喚起一片歡聲笑語。

據說,那齊小姐與乾坤鞭婚後情感甚篤,終日過着神仙眷侶般的逍遙快活日子,江湖上也有不少豪俠聲名鵲起,在俠義榜上占據一席之地。

盡管人員輪換,世事無常,榜單上為首的二人卻從未改變,乾坤鞭擊退了前來挑戰的一衆人等,卻遲遲不見他與噬魂刀再度決戰。每每有人問起,他總是灑然一笑,并不作答。

天下之大,江湖之遠,何妨将塵俗煩擾抛卻腦後,盡享歡愉。

錯境重緣,便是永恒。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撒花~感謝看到這裏的你!愛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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