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連‘小胖子’都不要了嗎?’
韋笙面無表情,‘不要了,這屋裏所有東西我都不要了。’
‘為什麽不要了,為什麽?’申念初滿眼都是淚水,他抓住韋笙的手臂,異常用力,‘你怎麽能說不要了,這麽長時間的感情怎麽說不要就不要了?’
‘…’韋笙對他的質問予以沉默。
申念初擡手抹去淚水,‘我接受不了,你的錢我不要,我不願意分開。’
‘別這麽任性,怎麽這麽不聽話?’韋笙移開視線,似是有些不願看他,‘我這是為你好。’
申念初搖頭,‘什麽為我好?!’他擡起手擦幹眼淚,盯着韋笙的眼睛,‘你怎麽不敢看我?’
‘我…’
‘為什麽姜遠說我是白眼狼,為什麽他覺得不會收錢?為什麽你要離開!’申念初咬着嘴唇,握拳繼續道,‘我不會同意的,我不能接受…’
随着話音落下,被風吹起的窗簾掃過蠟燭上的火苗,易燃材質将那火光放大。頃刻間,屋裏燃起熊熊烈火,火苗順着牆壁四下竄動。起火的速度超乎想象,申念初呆呆看着眼前的一切,恐懼瞬間在身體中彌漫。
‘愣了做什麽!’韋笙拉住他的手腕,仿佛是汪洋大海中的一葉浮萍。
‘笙哥…’申念初擡手摟住他,淚水不自主流了下來,‘笙哥,我…’
韋笙一把将他攬進懷裏,轉身便朝着大門口的方向移動,‘快走…’
‘這麽大的火,我什麽都看不清。’
‘小心!’木質橫梁因灼燒而松動掉落,韋笙一把将申念初推開,而自己則被壓在了倒塌的牆壁之下。
“笙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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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念初猛然睜開眼睛,張開嘴大口喘氣。
“…”韋笙被驚醒,愣愣看着申念初緩了幾秒,“怎麽了?”
申念初穆然回頭與他對視,這才意識到剛剛在夢裏又回到了那屋中,“我…”
“你別吓我!”韋笙轉頭将床頭櫃上用來吃藥的水杯遞給申念初,“做噩夢了?”
“沒什麽,”申念初閉上眼睛,緩和情緒後喝了一口水,他放下杯子突然摟住韋笙,“沒什麽。”
情緒交替,感慨萬千…申念初曾将這一切視為最可怕的噩夢,可直到剛剛他才意識到:若韋笙在他面前死去,那當真如同撕碎了他的心髒一般…
幸好,韋笙說他不要了之後便離開了那屋子;幸虧,這一切還只是停留在夢境中有足夠的時間和機會改變。
“到底怎麽了?”韋笙靠在床頭,伸手捏住申念初的下颚,“你少跟我打馬虎眼,剛剛夢到什麽了?”
眼淚在申念初的臉頰上留下淚痕,驚醒的那一瞬間無數悲傷情緒随着淚水噴湧而出,心中唯一慰藉便是韋笙躺在身邊。申念初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後重新睜開,“夢到你要離我而去。”
“我?離你而去?”韋笙輕哼一聲,拉着申念初摟進懷裏,“你這麽舍不得我呢?”
“…”申念初貼着韋笙的胸口,心跳聲傳進耳朵異常安穩。
“那你把我看緊點…”
申念初安靜聽着,不接話任由韋笙絮叨,“…”他心中默默思索,若現在的韋笙有這般醇厚執着的感情,那幾年之後又是為什麽提出了分開…他,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隐?
“你…再叫一聲‘笙哥’我聽聽…”
“…”申念初清了清嗓子,擡起頭咬住他的嘴唇。‘笙哥’這兩個字,屬于20歲的申念初,屬于哪個申念初眼中的韋笙…至于此時,他希望這兩個字一直為自己保留,可心中卻也不知如何喚出。
“怎麽又當沒聽見我說話?”韋笙不與他一般計較,似乎對未來的時間很有把握。他餘光掃了一眼時間,淩晨4點多,“我摟着你睡…”說着便閉上眼睛,聲音夾雜慵懶。
一場感冒,互相傳染…
許是‘負負得正’,韋笙和申念初沒幾天的功夫便覺一切如常。
進入11月天氣寒冷,申念初手裏的廣告項目完成的差不多,平日的時間多數則選擇呆在學校。戎松岳對申念初拍的廣告談不上滿意,畢竟只是個大三學生,還有很多地方需要提高…但,韋笙這個金主都沒有任何微辭,他自然沒必要較真。
工作室的幾個正式員工與申念初合作了幾周,項目結束之時還約着一道吃了飯。申念初學到了不少東西,請客吃飯滿心都是欣喜與感激。
11月學期過半,很多課程的課本授課結束,進入到課程作業的完成階段。申念初在學校的時間明顯減少,與韋笙膩在一起的時間大大增加。
“我最近都沒見你…”塗美擺弄手裏的機器,翻來覆去看自己剛剛拍好的片子,“我總覺得你有什麽事情瞞着我。”
“我能有什麽事兒瞞着你,”申念初湊上前一齊看了看,随即提意見說,“這個角度不是太好,看上去…有些奇怪。”鏡頭捕捉美,自然離不開視野與眼光。申念初與塗美坐在學校操場的架子上,盯着眼前運動的同學時不時讨論,“我總覺得,如果咱們做個鏡頭的拉伸,會好一些。”
課程作業要求遠景近景切換,接着加入特效,一連串的內容都由團隊協作完成。申念初平日與塗美混在一起,自然‘抱團取暖’。塗美動了動肩膀,盯着不遠處的人發呆,“我完全沒有思路,咱們這麽拍能行嗎?…還有,你別轉移話題,我還是覺得你有事瞞着我。”
“真沒有…”申念初無奈輕笑,連連否定後又說,“平時就…”
他的話還沒說完,口袋中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申念初拿出來瞅了瞅,是個不認識的電話。他沖着塗美使了個眼色,起身朝一旁走接起電話。
“我是左婷,你是申念初嗎?”
“對,我是。”申念初下意識皺眉,心中尋思這左婷怎麽知道他的電話?
左婷像是會讀心一般,精準意識到他的疑惑,“上次你打電話給笙哥,我存了你的電話。”
“…”申念初很是無奈,輕輕嘆氣問,“你有什麽事?”
“就是…”左婷欲言又止,想了想後問的很含蓄,“我想問你,你和笙哥是…怎麽認識的?”
“啊?”
“那天你拿走鹦鹉,我告訴笙哥之後…他非要起來去找你,怎麽勸都不聽。姜遠說他是在乎那鹦鹉,但他怎麽也不會為了一直鳥穿着睡衣就出門啊。”左婷沉默片刻,語氣更為堅決了些,“所以我覺得他就是去找你…你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不愉快,或者…”
“你問韋笙了嗎?”申念初不知如何回答,可既然韋笙表示自己會處理,那他只能在此選擇信任,“他怎麽說?”
“我沒有問他,我覺得…先問問你比較好?”左婷大約意識到兩人之間的一些貓膩,奈何沒人給她證實,她更加忐忑不敢直面韋笙…一來二去,申念初倒成了這個突破口,“你們…”
“…”申念初沉默了幾秒,左思右想最終還是淡淡的堵死她全部的豁口,“你以後還是不要給我打電話了,抱歉,我沒什麽好說的。”
花了電話,申念初盯着手機發呆。
話說出口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如此巨大的改變,以前的他很難拒絕別人,甚至在左婷開口跟他求助的時候都無法說個‘不’字…這改變似乎就是從決定再和韋笙試一次開始,這樣的改變讓申念初感到異常新奇,同時又一次感嘆世間萬物或許真的沒有定數,而他所有的經歷卻還是與‘韋笙’兩個字息息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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