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他死了
阿離張大了眼睛, 看着四個執侍逐一踏入虛空波紋, 站到了幾步之外。
除了泯風之外,其餘三人阿離都不曾見過。但一望便知,他們幾個實力相去無幾。
現在的雲欲休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天邊,青紅二色之戰已到了末尾。西面的天空被豔紅色渲染得漪麗無比,青色逐漸收縮,眼見即将消失在夕陽般的豔色之中。
帝無神,就要敗了。
阿離的小心髒高高地懸了起來——既然雲欲休的計劃已被融摘星看破, 那他重創了帝無神之後,恐怕會一鼓作氣,聯合幾員手下大将, 把雲欲休和帝無神一起摁死在這片沙灘上。
敵我實力懸殊可謂天塹!
就算加上暗水,也遠遠不是對手!
阿離不自覺地抓住了雲欲休的衣袖。她沒有退到他身後,因為她心中很清楚, 雲欲休護不住她。
倒不如和他并肩戰鬥——螞蚱也是肉嘛, 有一點輸出算一點。
雲欲休詫異地看了她一眼,語氣說不出的奇怪:“用得着你動手?”
阿離歪着頭,沖他眨了眨眼。
雲欲休胸腔微顫, 愉快地笑了起來:“你用什麽殺人?”
“……我可以啄?”
阿離腦海裏不禁浮現了一幕菜雞互啄的場景。
遺憾的是,對面四個都是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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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欲休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上前一步,随手把她扒拉到身後。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心情很好。
方才,他的手臂已經恢複了血肉,但此刻, 黑霧如水一般流淌過他的身軀,他又變成了一具白骨——手中執着一把純黑色光劍的白骨。
阿離覺得自己是站定邪惡陣營了。
海風撩起了雲欲休的黑色鬥篷,他往前走了兩步,白色的骨節相互摩.擦,發出輕微的“咔噠”聲。
阿離從來沒有見過那麽帥的骷髅!
“魔尊,你連法相都祭不出來吧。”四個執侍之中,看起來年紀最小的青年不禁嗤笑,“對付你,我一個人就足夠了。”
他一面說,一面甩動着手中的銀色拂塵,越過泯風踏了出來。
“是……麽。”雲欲休的聲音忽然變得空曠陰森。
“小心!”泯風一聲暴喝,急急拽住青年的胳膊往後一扯——
然而已經遲了!
只見青年的身上仿佛被墨汁潑了一般,從額頭到腰間,淅淅瀝瀝地往下流淌着純黑色的液體。
下一秒,變了調的慘叫聲從青年喉嚨裏溢出來,他擡起手拼命抓撓自己的嘴巴,看他的模樣,就仿佛剛剛吞下了一粒燒紅的爐炭似的。
“本命玄水!”泯風怒目圓睜,“他舍棄了本命源氣!”
那中了招的青年已發不出任何聲音了,黑色的玄水自上而下緩緩流淌,他的皮肉骨血也随之一起溶解,整個人就一根軟化的蠟燭一般,在另外三個執侍震驚的眼神裏軟倒在地,化成了大灘濁水。
聖宮八執侍之一,聖君級強者,在雲欲休的本命玄水面前根本沒有半點抵抗之力。
只不過本命源氣只有一份,沒了就是沒了,然而面前的強敵,還剩下三個!
泯風目眦欲裂:“魔尊好氣魄!不惜舍棄本命玄水,也要傷我師弟性命!我倒要看看,沒了本命源氣,你還能掙紮到幾時!”
“掙……紮?”雲欲休的聲音陰恻恻地從骨腔裏飄出來,帶着赤.裸裸的譏諷。
下一瞬間,他的身形在阿離眼中變成了一道黑白相間的殘影,殘影之上,黑光爍爍的長劍異常灼目。
只見那長劍劃過一道利落的弧線,正正劈進了剩下的三個執侍中間。
三人被迫散開,泯風的聲音低沉穩重:“當心,他打算玉石俱焚!不要與他硬拼,只要防着他逃走就是了!沒了本命源氣,他撐不了太久!”
“呵……”雲欲休的冷笑聲被海風吹得零零碎碎,飄蕩在四處。
三人各顯神通,其中一人引動天地間的土屬性靈力,“吭吭吭”築起了遮天蔽日的高牆,夯實到極致的土靈力已不再像是土了,而是像金屬一般反射出淡淡的寒冷光澤。
執侍中有一人是女子,她平擡雙臂,大蓬靈火從她手掌上湧出來,點燃了土牆內的空氣,将四周的土牆炙烤出了瓷一般的質地和色澤。靈火環在牆壁上,像巨蟒一般,沖着被困在正中的雲欲休吐出了火信子。
泯風屬性是金,全力施為之下,整片天地之間仿佛處處充斥着金屬寒芒,吸入肺腑的空氣像針一般,刺得五髒六腑生疼。很顯然,一旦體內積蓄了足夠的金靈力,他便可以操縱它們發動殺招!
阿離胸腔中刺痛得厲害,被迫現出神魔身,盡量屏住呼吸,守在玉琳琅的屍身前。
三個執侍的身影隐入眼花缭亂的技能後面。青年執侍的前車之鑒過于慘痛,以致于他們明知雲欲休已是窮途末路,卻不敢再心存半分大意。
失去本命源氣,就會喪失一切防禦,而且後繼無力,撐不了太久。只要用大範圍的術法不斷消耗雲欲休所存不多的靈力與體力,很快就可以将他逼上絕路。
三個執侍相識多年,早已默契十足。
三個人齊齊化為殘影,高.聳入雲的巨壁中,只見四道殘影在熊熊烈火間穿梭,雲欲休偶爾發起的攻擊,總會被那三個人共同出手化去。
聖君級別的戰鬥阿離根本看不懂,但時不時她就會聽到戰場之中傳出骨骼斷裂的碎響。
三個執侍都有本命源氣防身,在擊破他們的本命源氣前不可能傷得到筋骨,至多便是被反震之力沖擊得口吐鮮血。
所以受傷的人是雲欲休。
阿離的毛毛全部緊緊貼在了身上,整只鳥看起來瘦了好大一圈。
來到這個奇異的世界已經好些日子了,這是她頭一次感到發自內心的恐懼。
面對生死危機的時候,她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手足無措。
她聽到小小的心髒地胸腔裏怦怦亂跳,渾身的血液都“呼呼”地奔騰着,身上每一根毛毛都僵硬地繃緊。
骨骼斷裂的碎響一聲接一聲。
雲欲休的狂笑聲支離破碎。
“怎麽?沒力氣了?再使點勁啊!”他還在叫嚣。
阿離不停地用腳爪刨着地上的沙土,心中紛亂如麻。
“铮——”
半空,忽然傳來一聲铮鳴。
金屬的嗡嗡聲不絕于耳,定睛一看,只見一柄純白色的巨劍刺穿雲欲休的胸骨,把他釘在了巨壁上。
他的雙臂都骨折了,艱難地扭出一個怪異的形狀,握住劍刃往外拔,口中仍在放肆地大笑。
“總算按捺不住了麽,隐侍。”
三道人影穩穩地懸在他對面,側翼,一道青煙般淡渺的影子懸浮在半空,身體跟随着被火浪淹沒的空氣上下浮動。
八大執侍中,有一個人最為神秘莫測,實力亦是最強。外界稱他為隐侍,也有人說這個執侍根本不存在,只是大聖君偶爾親自出手時,不方面叫人知曉,所以冠上這麽個名號。
由此可見,隐侍實力之強,遠遠超過了其他執侍。
泯風讓這方天地間布滿金屬寒芒,竟是為了替隐侍掩飾殺招!
“君上那裏勝負已分。你們,便先行一步,黃泉路上,記得等等帝無神。”隐侍的聲音幽幽飄出來,是個女人。
“純陰之體。”雲欲休怪笑着,一點一點把釘住自己的巨劍拔了出來。
這把靈劍斬斷了好幾根肋骨,深深嵌入巨壁中,抽.動時,發出一陣陣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聲。
阿離揮動着小翅膀,吃力地飛起來。
她還不能借助空氣的浮力,就像剛剛學會游泳的人一樣,掙紮着可以撲騰出幾米,力氣用盡就沉了。
她用力蹬動小腳杆,撲扇小翅膀,搖搖晃晃地飛向雲欲休。
就在即将力竭墜落的那一刻,她終于一口叼住了他的衣角,整只鳥懸挂在半空中。
他的身邊,火勢比地面兇猛百倍,阿離感覺到自己的喙和爪一陣陣發幹變脆。
她用力挺起身子,用腳爪鈎住他的衣裳往上爬。
淡青色衣裳的隐侍擡起一只手。
只見即将被雲欲休抽離體外的巨劍嘤嗡顫動,忽然,劍刃往上重重一撩!
“咔啦啦啦——”
雲欲休自胸腔至肩膀,被一劍破開!
他的身體重重墜向下方的火海。
“啾!”
他攤開了雙臂和腿骨,安然墜落,臉上笑意絲毫不減。
忽然目光一凝,他側着揚起了半副骨架,一把抓住阿離,将她抛向地面。
“好好待着別亂跑!”他的聲音漏着風。
那股力道又兇猛又溫柔,阿離回過神時,身體已落在了玉琳琅的肚皮上。
雲欲休則直直墜入火海!
“啾!啾!休——”
阿離渾身顫抖。她感覺到自己的胸腔裏有一股狂暴的能量在瘋狂湧動,眼眶燙得好像要冒火。
青衣隐侍一掠而下,撲入火海。
很快,金屬斬斷骨骼的脆響一聲接一聲傳出來。
她似乎還用腳踩斷了好幾根骨頭。
終于,一聲奇怪的“噗嗤”刺響之後,所有的響動都停止了。
火海外的三個執侍對視一眼,收起了術法。
青衣隐侍緩緩踏着焦土走出來,手中提着一把細長的薄刃劍,劍尖上穿着一枚仍在跳動的心髒。
每跳一下,都會有帶着黑色玄水的血液順着劍身的血槽流下來。
離開心室後,玄水像煙霧一般飄散了,只有一行新鮮的血串滴落在漆黑的土地上。
死、死了?
雲欲休死了?
他怎麽會死了?能殺他的男女主都不在了呀!他怎麽會死了?
阿離呆呆地望着那道窈窕的身影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
她的目光掠過隐侍,落到焦土堆上。
雲欲休的黑色鬥篷軟叭叭地躺在那裏,四下散落着零亂的白骨。
青衣隐侍挽起一個劍花,只聽“噗叽”一聲,那枚心髒徹底停止了跳動。
‘還有元魂!’阿離不甘地想,‘只要元魂還在……只要元魂還在……’
“那你又能怎麽樣呢?小東西。”青衣隐侍在阿離面前站定。
阿離仰起腦袋,卻怎麽也看不清她的臉。
她的聲音帶着殘酷的笑意:“魔尊的元魂在這裏。”
她揚起一只手,青色的廣袖滑下,露出一段雪白的手臂。
掌心裏,無數玲珑剔透的小飛劍正不斷地刺入一團純黑的光暈裏。
阿離的視線一觸到那團暗光,心髒便重重地抽搐起來。
直覺告訴她,那就是雲欲休的元魂!
“魔尊作惡多端,本座今日便讓他飽嘗萬劍穿心之苦,然後才會凄慘地死去。”
泯風踏前一步,抱拳道:“隐侍大人!夜長夢多!”
阿離的小心髒怦怦直跳,恨不得把這個多嘴的泯風撞出滿頭包。
“呵呵呵呵……”青衣執侍仿佛能讀懂阿離的想法,她殘忍地笑起來,“小東西,你以為拖時間有用麽?這個世間,已沒有任何人救得了魔尊,每拖上一刻,他的痛苦就會增加成千上萬倍!他早就在一心求死,可惜,生死已經由不得他了。”
她輕輕搖晃着那只手,便見那無數透明小劍一下一下刺入黑色光團,每一劍都會勾出一縷微光來,就像從一個人身上活生生地撕扯下一條條皮肉。元魂不會昏迷,對疼痛的感受比肉身要清晰千萬倍!
雲欲休他……
阿離鑽進衣裳裏,恢複了人身。
“不要再折磨他了!”她沒有發現自己的聲音也支離破碎,“既然落在了你的手上,殺了他也就是了!”
“呵,呵呵……”青衣隐侍的面容朦胧模糊,“我的兄長不過就是喜歡活吃妖魔而已,妖魔生而下.賤,怎樣死都不為過!可他又做了什麽?呵,他把兄長的元魂禁锢在軀體之中,驅使那些肮髒卑賤的妖魔,一口一口,把我兄長吃成了一副白骨……你覺得,我今天能舍得讓他輕易死掉嗎?”
阿離站起來。
她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骨頭都無比綿軟,但奇怪的是,仿佛有另外一種力量變成了她的骨骼,支撐着她,讓她把小脊背挺得筆直。
也許是正在飽受折磨的雲欲休。
他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這個人,永遠也不會低頭。他不怕死,不怕痛,他好像什麽也不怕!
阿離也不怕。
她清晰地感覺到,一縷縷帶着血絲的魔氣從她的小心髒上抽離出來,它們團成一團,像一圈小小的毛線,聚在她的胸腔裏。
她可以調動它們發出一次攻擊。
阿離知道自己對青衣隐侍動手,一絲一毫勝算都沒有。但她可以做另外一件事情。
“隐侍大人,當心。”泯風沉沉提醒道,“這只妖魔正在凝聚魔元。”
“呵,呵呵呵呵……”青衣隐侍笑得彎下了腰,“就她?一只飛魔……哦不,飛魔在地魔之下……她連飛魔都不是,她能做什麽?”
就是現在!
阿離将全身的力量都聚在了心口,對準青衣隐侍手中的元欲休元魂,兇狠地發出了一擊!
與此同時,她欺身而上,一拳砸向青衣隐侍的左邊臉頰!
用的正是雲欲休和江拾轶打架的那一招。
單刀直入!
毫無花俏!
阿離的拳頭被輕輕捏住了。
青衣隐侍的手掌上,好像密密地長滿了金屬刺針,她只是輕輕制住阿離,阿離卻瞬間痛得呻.吟出聲。
她痛痛一咬唇,止住溢出一半的悶哼,揚起另一只拳頭繼續砸向青衣隐侍的右臉。
那一縷帶着赤色血絲的白色魔氣,穿過兩把小飛劍中間的空隙,落到了雲欲休的元魂上!
青衣隐侍驀地回過味來,聲音尖銳狠戾:“你敢殺他!”
手掌重重一握,阿離感覺到自己的拳頭上傳來了針紮和骨骼破碎的雙重刺痛。
她重重咬住唇一聲不吭,口中嘗到了鐵鏽般的血腥味道。
“喲……”青衣隐侍看清了劍陣中的情景,怔了怔,笑了,“你家魔尊,還不願就死呢。”
阿離呆呆地望着那團黑色光球。
只見它把她的那縷小魔氣一口吞噬了下去,然後繼續任那些飛劍在它身上反複切割。
不知是不是錯覺,阿離覺得他變得極為配合。
“哈!哈哈哈!”青衣隐侍怪笑起來,“他這是在心疼你?魔尊居然會心疼一個女人?!哈哈!哈哈哈!這真是我千百年來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
“隐侍大人,”泯風忍不住又一次催促,“君上那邊就要結束了,你看……”
青衣隐侍的聲音透出濃濃的不耐煩:“你這麽急,不若拿了這女妖魔的人頭回去領功就是了!”
泯風目光微閃:“那我們三人先去助君上一臂之力。”
他走向阿離,手中凝出一柄光劍。
在他眼中,阿離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就在劍刃落向阿離的脖頸時,一道白影從空中俯沖而下,黑色靴子踩住劍刃,重重一踢。
暗水!
“小雀兒,帶着玉琳琅躲到邊上去!”
暗水依舊嬉皮笑臉。
“暗水!!!”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泯風本就懷疑暗水故意弄死了堕龍壞他修行,此刻見暗水還敢跳出來壞事,簡直是怒極而笑——這是板上釘釘的叛逆了!
殺意,再也無需遮掩!
泯風當即将阿離抛于腦後,現出仙人法相,萬千劍影罩向暗水!
另外兩名執侍對視一眼,一人協助泯風去堵暗水,另一人手中凝出土劍,斬殺阿離。
千鈞一發之際,一聲如羽毛般輕柔的嘆息響起,一只纖纖素手握住了劍刃。
“何必趕盡殺絕?”女人的聲音無比溫柔。
用土屬性靈力的執侍怔怔望着出現在面前的女子,喃喃道:“夫、夫人?”
正是大聖君之妻,玉琳琅。
她回眸望了望阿離,扔出一篷淡白色的光暈,罩住了她,“阿離,撐住,我很快就回來。”
本命源氣!
玉琳琅與暗水引開了三名執侍,阿離面前只剩下青衣隐侍一人!
“呵,還是想起來了嗎?”青衣隐侍嘲諷地沖着玉琳琅的背影笑了笑,“也罷,就讓我先擊碎玉琳琅的本命源氣,送你這個孽種上路吧!”
她随手一抛,包裹着雲欲休元魂的劍陣懸浮在身後。
她緩緩踏出一步,整個人幾乎貼到了阿離的身上。
“在魔尊面前先殺了你,好像更有意思呢……”
青衣隐侍一拳砸中了阿離小腹。
雖然有玉琳琅的本命源氣護身,但反震之力太強,阿離還是遠遠地飛了出去,摔在焦土堆裏。
阿離爬起來,偏頭将唇邊溢出的血擦在了胳膊上,繃緊身軀,準備迎接下一擊。
突然加入戰局的玉琳琅與暗水,讓她的心中升起了小小的希望——也許可以救回雲欲休呢?!
眼珠一轉,阿離果斷現出了神魔身。
青衣隐侍一擊落空,只見阿離拼命揮擺着兩條小腿杆,扇着翅膀,撲向了雲欲休所在的地方。
她撲棱棱地飛了起來,一頭撞向浮在半空的劍陣小球。
“滋——”左邊翅尖伸進了劍陣中,頓時被幾支光劍刺穿。連玉琳琅的本命源氣都無法防護劍陣之威!
新鮮的魔血染紅了劍陣。
青衣隐侍抓住她一條腿杆,将她拎出來,重重摔向地面。
阿離倔強地撲扇翅膀減緩了沖擊力,卻還是摔得暈頭轉向,在地上打了好幾個骨碌。
兩柄光劍落下,釘住了她的翅膀。
“啾!”
青衣隐侍大步走近,雖然面容模糊,阿離卻能感覺到她在獰笑。
“放心,你我無冤無仇,不會折磨你的。就讓我一腳踩爛你的腦袋吧!”
她對着阿離,擡起了一條腿。
阿離渾身血液呼呼亂蹿,她忽然清晰地記起了這個女人方才在火海中弄出的聲音——她就是這樣踩碎了雲欲休的顱骨吧!
阿離拼命掙紮,翅膀上傷勢不斷擴大,卻無力掙脫這兩支小劍的束縛。
青衣隐侍擡起的腿重重落下——
在她視野的盲區,一根根白骨化成了黑霧,漫向浮在半空的劍陣。
元魂支離破碎之處,一顆蔔蔔跳動的魔心,成型!
天地之間,忽然陰風密布。
冷意刺破了聖君級別的防禦,青衣隐侍聽到自己耳旁響起一個陰森至極的聲音,又仿佛情人的耳語——
“自尋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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