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Sixteen

父親讓我和他一起過年，我拒絕了，我想陪梁出雲一起過。他則說不用，讓我回去吧，他一

個人過沒事。

我知道他是在逞強，不過我還是騙他說：“那我就回去陪我爸過了啊。”

他躺在沙發上看雜志，不擡頭看我，只是點頭當做知道了。

我拿着大包小包出門，他才擡頭看我。

我站在公車站牌不久，他就出現了和我并排等車。

我等的公車來了，他也跟着我上車。

車上人很少。

他選了公車倒數第三排的座位坐下，我則坐在他身後。

他穿着淡藍色家居服和拖鞋就出門了。

我拍了拍他，他回頭看我那個方向，我則轉而坐外面的座位。

他發現我不在裏面哪個座位，就立馬轉頭看向另外一邊，然後我又調整了座位坐了回去。

他好像生氣了，不在轉頭看我。

我将兩條手臂放在前面的座位上，然後把下巴擱在柔軟的手臂上，我斜過頭，看向他。

“哎，你要去哪兒啊？”

他則看着窗外，不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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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盯着他看，他好像感覺到了。悶悶的回頭瞥了我一眼，回答我：“公車又不是你的，

我想坐去哪裏都可以吧。”

我回他：“你不是有車嗎？買東西開車去啊？外面天冷，你穿着這個樣子我怕你感冒啊。”

梁出雲回我：“開車費油。”

公車停在一家大賣場，然後原本空曠的公車擠滿了人，梁出雲身邊坐了一個穿着低胸短裙的

濃妝女人。

我以為他會覺得很幸運，沒想到，他突然轉頭，對坐在我身邊的中年男人說：“我跟你換個

座位行不行？”

我身邊的中年人有點驚訝。

梁出雲又說：“和她鬧脾氣了。”她指了指我。

他沒有說是那種鬧脾氣，是和女友鬧脾氣，還是和家裏人鬧脾氣，顯然我和他那種都算不上。

但他就由此借口換了座位，坐到了我身邊。

“幹嘛換座位啊？美女啊。”我在梁出雲耳邊嘀咕。

他不悅的沖我皺眉頭，我又對他說：“豔福不淺啊。”

他回我道：“你看清楚，他有喉結的。”

“不會吧。”我大叫一聲，害的車上所有人都看向我們這邊。

梁出雲用手肘觸碰了我胳膊一下，我将耳朵湊到他耳邊。

我問他：“真是男的啊？”

“不然呢？你以為我很想和你坐一起啊。”

“男的又怎麽樣啊。異裝癖你沒見過啊？大驚小怪。”

梁出雲被我譏諷了，也不反駁，用那種懶得理你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後閉上眼睛睡覺。

我準備下車，梁出雲還好端端的坐在位子上，我以為他真的不和我不是一個目的地。

我站在公車門口，身後是有一男一女。女生還很小，聽聲音看模樣，大概14，15的樣子。

男人則很成熟，應該是成年人。但絕對不是他爸，聽語氣也不像是親戚。

女孩對男人說：“我每次跟我媽說看見孕婦老人要讓位子，她都不理我。”

男人只是笑着，然後傾聽她講。

小女孩又說：“她不懂的，公車讓位這種事情，我和她說，她又說我瞧不起她。”女孩的語氣

滿是委屈。

他先是說：“你媽媽就是看到座位就坐在哪裏了，他不知道你說的那些。”

“恩，我就是這個意思。”

然後那個男人很淡然的回她：“下次我遇見你媽媽，我和她說。”

我下車了，我不知道他們下車後往哪個方向走，梁出雲是在公車關門前最後一刻跳下車的。

我走在前面，他跟在我後面，公車站離我家還有一段距離。

我突然在想公車上那個男人和那個小女孩。

我問梁出雲：“哎，我覺得老男人很會騙小女孩。”

“騙小女孩？”

“就是很會哄小女孩歡心。”我和梁說了公車上遇見的那一對。

他聽了，對我說：“本來男人的天性就是保護弱小麽。”

我反問他：“萬一他是在泡她呢？”

梁出雲反問我：“你覺得他不道德，喜歡那麽小的女生？”

我搖頭，回梁：“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沒有哪個思想成熟的男人會無緣無故的特別開導一

個小女生。”

梁笑着跟在我身後走。

他說：“你說的對。成熟男人泡年輕女孩的作法就是體貼她，哄她，寵她，然後她自然而然

會愛上他。”

我說：“太狡猾了吧。”

梁回我：“是啊。這些年輕男生是學不會的。男生年輕時只知道球賽，兄弟，游戲，抽煙，

喝酒，談抱負，吵架了也不懂得哄女孩，沒錢，不浪漫，不體貼……不過那些也不證明他不

愛她。”

我沉默。

梁出雲問我：“你知道年輕小夥兒和成熟男人之間的區別是什麽嗎？”

我搖頭。

他告訴我說：“如果一個年輕小夥兒知道自己的未來很渺茫，他會告訴那個愛他的女孩，早

點離開他。但如果是一個成熟的男人破産了，他會千方百計留下她。”

“很自私對吧？”梁出雲這麽問我，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又對我說：“可每個成熟男人

都曾經年輕過。”

梁出雲把老男人說的一文不值，他話語中的意思還是，最好的年華，還是應該和适當年紀的

男生在一起度過。即使對方是愣頭青，即使對方打球一身汗水還跑過來抱你。也比成熟男人

百般體貼你來的好。

我聽了，我問他：“那你呢？”

他只是笑，然後對我說：“你家就在前面，進去吧。我在這兒等你。”

“我爸你又不是不認識，他的老婆你都敢搶，你還怕進我們家的門不成？”

他最終和我一起進門了。

我爸有點吃驚，我看見我是很開心的，看見梁出雲有點不知所措。

不過吃飯的氣氛還是不錯，敏姨看見梁出雲尤為的開心，還到菜市場說加菜。

我和梁出雲天黑了才回家的，我爸開口留我，梁出雲什麽也不說，就一個人往屋外走。

我笑着說下次來看他，敏姨也說，孩子大了，你不能老留在身邊。我爸點點頭，和敏姨一起

進屋了。

“哎，還不回去？”我見梁出雲一個人在小路邊蕩來蕩去，笑着問他。

他說：“等你啊。”

我說：“那走吧。”

他不說話，和我并排走着，在三岔路口我看到了蹲在那裏的蘇沐冉。

蘇和我打招呼：“來看你爸啊？”

“恩。”

“最近怎麽樣？”蘇沐冉問這話的時候看了一眼梁出雲。

“就這樣吧。”我不知道怎麽回答他，見他一個人坐在三岔口，想問他發生了什麽，可又覺

得和他沒有親切到哪個程度。

“我們走吧。”梁出雲突然拉住我的手。

然後，我和蘇說了句：再見。他沒有回我，我就被梁出雲拉着離開了。

我以為他很快就會松開我的手，但不知道為什麽，他沒有。

等公車的時候，他牽着我的手，座位上，他還是牽着，下車後，他還是牽着，就這樣，我一

路和他牽着手回家。

我們很沉悶，也不說話。

回到家，他只和我說一句，他說：“以後離他遠點。”

我說：“不是你說年輕男人比老男人好的嗎？”

他回我：“結了婚的男人，不管再年輕也不應該靠近。”

我只是笑，他很嚴肅的警告我：“嚴肅點，和你認真講呢。”

“好，我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