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Twenty
沒過多久,我媽來了,我不知道她怎麽知道我工作的地方,也許她問過梁出雲。
那天,她把我帶到周圍一個咖啡店說要和我談心,我們很久沒見過了,服務員端上咖啡,我還沒喝一口,她就說話了。
“從他那裏弄到多少錢了?”她非常直接的問我,好像我在他眼裏我是件可以買賣的物品。
“你以為我是你。”我用調羹攪着咖啡杯,用一種頗為清閑的态度回她。
她聽了露出一陣恥笑,她說:“你跟着一個老男人不要錢你跟着他做什麽?”
我不明白她為什麽要這樣輕賤自己的女兒,我答她:“我不要他什麽。”
“呵,我以為你很聰明,沒想到你那麽蠢,你想嫁給他?”
“我沒想嫁給他。”
她聽了使勁拍了下杯子,她似乎很氣憤,她說:“那你就是更蠢,梁出雲這個男人我能不知道麽,他這個男人有病的,沒女人能和他結婚。從他身上弄到點錢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我反問她:“你不是和他結婚了嗎?”
“你以為我和她不提離婚,他就能和我白頭到老嗎?你也不想想你現在幾歲,他幾歲,等過二十年,他肚子上全是一層層肥肉,臉上全是老人斑,你還愛他嗎?”她這樣說。
“我不想要他錢。”
“我知道,你嫌你媽庸俗,人都是庸俗的,你以為你比我高尚多少?你看上梁出雲還不是因為他長得沒有那麽老,穿戴整齊,你知道他那些襯衫,西裝多少錢嗎?那些都是他花錢買的,要是普通的中年男人,你還會愛他嗎?要是他穿着發黃的襯衫走在工地裏搬磚你會擡眼他嗎?”她開始教育我,循循善誘,像個老師一樣,我就像她的學生,只能點頭。
她說:“除了錢他什麽也不能給你,再過二十年他連性/能力都沒了,而那個時候你正值旺年,你們兩個談什麽去?”
“我不想嫁給他,也不想要他錢。”我這樣告訴她,她顯然不相信。
“那你要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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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
“你知道嗎,其實當初蘇沐冉那小子來找過你。”她忽然把話鋒一轉說到他身上去。
“他來找我做什麽?”我很自然的問她。
“那個時候你去外面讀高中,他問我你哪裏去了,怎麽不回來?我說你在學校找了對象了,叫他別來煩你了。”她這樣說着全然沒有過錯的模樣,她總是可以這樣,做了多少壞事都可以坦蕩的活着,而我,就連喜歡梁出雲都不可以有。
“你為什麽那麽做?”我詢問她理由。
“因為我是你媽,我知道你能嫁的更好。我不能讓你和蘇沐冉這個窮小子在這裏待一輩子給他洗衣做飯生孩子。”她這樣說,絲毫沒有愧疚感,我很懷疑她為什麽能說出這種話,她有什麽資格站在道德的最高點指責我呢?
“你放心吧,他死了,我永遠也不會給他洗衣做飯生孩子了。”我說完這句話就走了。
一回去,梁出雲就坐在屋裏,他很少專門坐在沙發上等我,這次很例外。
“你媽回來了?”他開口就問我。
“你找人跟蹤我?”我笑着走到他身邊,手伏在他背上,他發覺了,身體前傾着躲避我。
他只笑着回頭看我一眼,說:“我不止跟蹤你。”
“哦,那你還幹嘛了?”
我這樣問他,他卻不答了。他問我:“你媽和你說了什麽?”
“你等我回來就是為了問我這個?”
“也不是,你飯吃了沒,那麽晚回來也不打個電話回來和我說一聲。”
“你擔心我?”
“我當然擔心你。”他回答的很快,我說這話的時候特別真誠,我想也許他對每個女人說這句話的時候都特別真誠,并不只有我。誰信就是傻子,我這樣想便笑了。
我問梁說:“那你還讓她回來勸我?”
他回我:“她是你媽,我沒讓……”
“你怎麽不說下去,你怎麽不說了,你這次又給了她多少錢?”
“我是為你好。”
“我不用你為我好,你知道的。”
梁出雲對我說:“蘇沐冉死了,我怕你想不開,我怕你難過。”
“你根本不怕我難過,你只不過想我更加難過,你明明知道我媽是怎樣的人,你還叫她來做什麽?”他忽然走上來把我摟住,我這才發覺我的臉上已落下淚來。
我推開了他,抹了抹眼睛,道:“你到底想幹什麽,算了,我準備去讀書,先通知你一聲。”
“讀什麽書?”
“外面的培訓,不用你花錢,我自己掙錢了,不過以後雙休就沒空了。”
“你讓自己那麽累幹嘛?你又不缺錢。”
“我知道,我不缺錢,你有的是錢,你還想和我說什麽?還想教育我什麽?今天除了被我媽教育以外,我爸也要教育我了是吧?”
“你……”梁出雲被這話駁得說不出來。
“沒事,我就睡覺了。”說完,我就去他的房間把自己的鋪蓋被子挪了出來,我不知道那天再發什麽瘋,我搬出了我好不容易才擠進的房間,有人覺得那是以退為進,以為我在耍花招,不,我沒有,我真的恨他,恨他拿我媽來壓我。
梁出雲忽然過來抱住我,他說:“真生氣了?是我不好,對不起,好不好?”他用那種半開玩笑的言語和我調笑,親昵的将腦袋擱在我肩膀上,像個孩子般撒嬌。
他見我不說話,伸手拉住我的手,輕輕的握着,并沒有其他怪異的企圖和猥/瑣的動作。這個老練的男人用幾乎少年般的青澀舉動安撫我。
“你用這招哄過多少女人?”我問他,他看着我的眼睛不說話,确實沒有女人能無視他那種眼神。
我不去看他,說:“我不想和你吵,你叫我媽來不就是為了讓我們兩個人的關系正常點麽,我如你心願,我從你床上搬走,去客房睡。”
“好好好,那我幫你拿。”他說着從我手裏拿過被子。
“不用了,梁叔,我叫周媽來吧。”
“我幫你拿吧,你就那麽生氣?周媽睡了吧。”
“你幫我,你會鋪被子嗎?你會嗎?”
“我……”
“你不會,你什麽也不會。”
“是,我什麽都不會,我只會惹你生氣,是不是?”
“我不和你說。”我和他怄氣,不擡眼去看他,拿着被子就走了。
晚上,我一個人躺在床上想我媽說的話,她說的也沒錯,再說了她是梁出雲請來的說客,既然我媽的意思是梁出雲的意思,我何不遵循呢?他想過正常人的日子,我何嘗不想呢?誰願意每天當個神經病,不是酸這個就酸那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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