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Twenty-five

我記得那天我去試婚紗，一個人去，秦歡那天要上班，他說請假陪我，我說不用沒讓他來。

店裏的店員一會兒拿抹胸婚紗給我，一會兒給我拿魚尾裙的婚紗。

他們問我：“新郎怎麽不來？”

我說：“他忙工作。”

店員說：“那也不應該啊，一生一次的事情。”

我笑着說：“以後日子長着呢，不愁這一次。”

店員說：“很少見到你那麽開明的姑娘了。”

他們說秦歡好福氣，我卻知道他沒有那麽好的福氣。

“這件怎麽樣？”我換好一件新的拉開簾子想問店員看着如何，卻看見梁出雲站在我面前。

店員滿臉笑意的過來說：“新娘子，新郎來了。”

我幾乎不知道怎麽開口說，他不是新郎，我應該立馬糾正，可我沒有。梁出雲笑着應下來，我提着裙子走過去問他：“你來幹嘛？”我發覺，我有好幾次開口見他就是這句話了，以前我們不會這樣的。

他說：“我幹嘛不能來。”他也有些無理取鬧，我覺得他可能喝醉了，可是他身上沒有酒味。

他說：“我來看看你。”

“看完了可以走了吧。”我這樣回他，我希望他知難而退。

這個時候手機響了，是秦歡打來的，問我婚紗選的怎麽樣。

梁出雲問我：“什麽事笑得那麽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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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答他：“和朋友聊天而已。”

“秦歡？”

“有問題嗎？”

“沒問題，你開心就好。”

梁出雲這樣說，店員又拿了一套婚紗讓我換，我伸手要拉簾子，手腕卻被人拽着了。我剛想問梁出雲做什麽？他不由分說的就拉着我往外跑。婚紗店店員發出叫喊聲，他拉着我跑了一路，我硬是甩掉他的手，他才停下。

我說：“這婚紗是店裏的，我要還回去。”我還赤着腳，我提着沉重的婚紗回頭想走回去。

梁出雲忽然繞到我面前，他說：“別結婚了。”

“我要還婚紗去。”我重複這句話，沒有回他那句昏了頭的話。

“還什麽婚紗，你要幾件，我給你買……”

“除了錢，你還有什麽？”我這樣問梁，他不敢答話。

我說：“我覺得你惡心。你窺觊我，卻不敢愛我，我想自由，你卻想占有我，你不是惡心是什麽？我媽和你離婚，她不要你了，我也不要你了。你拿着你的錢，随便和哪個女人去睡吧。”

我說：“你就是有病，你去追求年輕女孩，你和他們睡覺，卻不和他們結婚。你在怕什麽呢？你害怕把自己的心給他們，你因為害怕他們傷害你就先傷害他們，這不是病嗎？你病的只有錢了。我不要和一個有病的人在一起，我要和正常人結婚。”

梁出雲将我抱起來，他帶我回家，回他的家，然後進他的卧室，不由分說的開始脫我的婚紗。他吻我，不再是吻我的臉頰，而是我的嘴唇，他脫我的衣服像個男人要征服一個女人那樣。可是他看見了我的身體，卻沒有什麽動作，他哭了，大哭着把腦袋擱在我脖頸裏。

我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我對他說：“你不想我和其他男人結婚，你也不會娶我，你不能碰我，你也不希望別的男人先得到我，人不能這麽自私，梁出雲，你說對不對呢？”

他沒有回我對不對，他累的睡着了。

第二天，我把婚紗還回店裏還賠了一筆錢。

我去找了梁如馨，梁出雲的女兒。

我對她說：“你回梁家吧，他挺想你的。”

這個女孩還是和以前一樣，她讨厭我，她說：“他根本就不想我，你少來假惺惺了。”

我對她說：“我要結婚了。”我露出久違的笑容，和她閃了閃戒指。

“你又去坑害其他男人了？”她很直白的問我。

“不，我沒有坑害別人，我要結婚了，所以你可以回去，沒人能礙着你惹你生氣了。”我勸她回去，她似乎有些心動，但她沒有臺階下。

“你真的要結婚，真的要搬出去住？我爸給了你多少錢？是他叫你來勸我的？”她一連問我好幾個問題。

“我早就搬出去住了，他……他是要給我錢，不過我沒要，他沒來叫我勸你，不過我走了，他還能找誰陪呢，你是她唯一的女兒，我不希望你們兩個為了我一個外人弄得不開心。”

“現在知道錯誤了，當初你去哪裏了？很開心吧，我爸要我滾的時候。”梁如馨對我罵罵咧咧的。

“對不起。”

“你以為對不起有用嗎？”

“實在很對不起，求你回去吧。”

“我會考慮的，也恭喜你結婚。”

“謝謝。”

我們的談話就這樣結束了，如果按照劇情這樣走下去，我應該和秦歡結婚，和他生個孩子。而梁出雲呢，他的女兒回去陪她，她再娶個新老婆，生個兒子，那便是最好的結局了。

可惜，我沒有讓這結局走下去。

一個月後。

梁出雲在參加晚宴，他和平時一樣應酬，手機卻響了，秘書叫他聽電話，他有些不耐煩的去接了電話，電話那頭是秦歡的聲音。

“遠遠她……她死了。”

“你胡說什麽。”

“他和我說要一個人去海邊散散心，她下海游泳，再也沒有回來。”

“你不知道她不會游泳嗎？你為什麽要讓她去游泳？”

寧致遠沒有留下屍體，她死在海裏，什麽也沒有留下，只留下岸邊的一件紅色裙子，那裙子是梁出雲送她的。

那裙子裏面有一張字條，上面寫着一句話：在這個城市裏，每個人都滿身罪孽，我盼上帝允我重生，魔鬼卻向我敞開大門，邀我洗淨這一身鉛華。

字條背面寫：梁出雲，我死了，你滿意了麽？一并附上了那張寫着給梁出雲破産用的□□。

她終于什麽也不欠他了。

二年後。

他的女兒也回到了他的身邊，他的第二任妻子懷孕了，幾個月後會給他生個兒子，他今後能兒女雙全了。他的後半生似乎比前半生好的多，除了她死了，一切都表現的很好很好的模樣。他走到一棵樹前面，那樹被砍的只留下一個樹樁，他伸手撫摸着樹樁上一圈圈的年輪，他妻子挺着肚子過來問他：“你怎麽了？”

梁出雲說：“感情就像是樹木的年輪，一輪一年，過了那個時刻，再也不能重新來過。你說是吧？”

嚴溪婷聽了笑他：“你感慨什麽呢，你女兒說渴了，去買點飲料吧。”

梁出雲拿着兩罐可樂從便利店跑回去的時候，她看到一個女孩在草地上蹦跑着，那女孩的背影像極了寧致遠，他的臉一下就變得蒼白起來，飲料落在地上。左邊是他的妻女在草地上歡快的聊天，右邊卻離他很遠很遠……他無力去追了，那一刻，他清楚的明白，他擁有了一切，可他也一無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