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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臻打開車門往會所走。
經理見是他來了,堆着笑熟門熟路地送他到了孫望明在這裏固定的包廂。
“啊田臻來啦!快進來。”
“田臻,我聽說你和游昴辦的那個展很成功嘛!下次也帶帶我啊”
“喲,那我們今天要為田臻慶祝一下了,第一次成功辦展啊!孫望明,趕緊把你存的酒都端上來!”
田臻接過遞到他眼前的杯子:“我就是借了個地兒給游昴,展是他辦的,沒我什麽事兒。”杯子裏的酒他只意思意思地抿了一口,在孫望明身邊坐下,伸出腿來擱在面前的茶幾上:“今天都什麽節目啊?”
孫望明笑着攬了攬他的肩膀:“今天哥哥帶你玩點新鮮的。”
其實孫望明和田臻差不多大,但是田臻那張娃娃臉,輪廓柔和,五官漂亮,仿佛人如其名,一派天真乖巧。
他們一群玩在一起的人都知道田臻向來驕縱,但對着這麽張臉,雖然都算同齡人,大家總會不由自主産生一種他年紀特小是弟弟,應該讓着他的錯覺。
孫望明第一次帶田臻去會所裏玩的時候,田臻已經成年了,然而看他白淨幼嫩的臉浸在一片燈紅酒綠中,孫望明的良心還是閃過一絲不安,覺着自己給人家帶壞了。
“什麽新鮮的?”
田臻話音剛落,韓秦推開包廂門進來,後頭還跟着幾個人,借着包廂裏暧昧的燈光望去,都是穿着水手服的年輕女孩子,身上的短裙一律僅停在大腿的根部。
田臻掃了一眼,立刻興趣缺缺,這就能算是新鮮的了?孫望明的業務能力最近有所下降。
“什麽時候到的?”韓秦先跟田臻打了個招呼,然後轉身把手上的車鑰匙扔到孫望明身上:“我是你司機還是你管家?以後這種事別找我。”
幾個人一片哄笑,孫望明沒個正經地往韓秦肩上一靠:“哪能把你當司機當管家啊?我向來是把你當我老婆的嘛!”
“哦?”韓秦伸手捏了捏孫望明的下巴:“當我是你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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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望明這人的臉皮厚得是子彈也打不穿的,一聽韓秦語氣危險,他馬上笑着做小伏低了:“說錯了說錯了,是我給你當老婆,行嗎?來來,你們把話筒給我拿過來,我要給我老公唱一首情歌賠禮道歉!”
孫望明給他韓秦老公唱歌賠禮道歉,還排着隊站在門口的女孩子們便有眼力勁兒地散開了,各自找了位置坐下來。
“給您點煙嗎?”
田臻噙着笑搖搖頭,看着眼前的人,長得清純可愛小白兔一樣,倒挺招人,可惜性別不太合田臻少爺胃口。
“叫什麽名字?”
對方淺淺一笑,報出了個名字。
孫望明唱歌正唱得起勁,田臻沒有聽清楚那個名字。不過也無所謂,這種地方的女孩子,哪會用真名。
“會喝酒?”田臻問。
“會一些。”女孩子很自覺,先給田臻倒了酒才端起自己的杯子等着和田臻碰杯。
兩個人距離近了,田臻瞧見她脖子裏系着的choker樣式花紋都很別致,起了細看的興趣:“湊近點,給我看看你的這條choker。”
“這個是訂做的,您覺得好看?”
田臻看了會兒,忽然眼神一變,用手指挑着那條東西把人拉到了自己身上:“你是男孩子。”
那條choker是用來擋喉結的。
“是呀。今天來的都是男孩子。”對方愣了愣,有些僵硬地倚在他身上努力保持着笑容道。
孫望明三首情歌終了,抛下話筒又要去鬧韓秦,正好和田臻的眼神在空氣裏相遇了。孫望明對田臻發射了個wink。
那意思田臻看得明白。
怎麽樣田臻?哥哥說話算話吧!說給你玩點新鮮的就給你玩點新鮮的。
“您老開完屏了?”韓秦給賴在他邊上含着煙的孫望明點了火。
“開完了。這位老公你說,田臻旁邊坐着的那個小玩意兒是不是今晚上最漂亮的?”孫望明吸了口煙,眯着眼睛一邊上下打量人家一邊問韓秦。
“得了吧,坐田臻邊上還能顯出多漂亮來?要不是我知道他是幹嘛的,倆人坐一塊兒我都分不清誰嫖誰。”韓秦自己也翻出根煙來點上。
孫望明咬着煙拍手大笑:“哎那你說,我們倆坐一塊兒,別人看我們像是誰嫖誰呢?”
韓秦沉默了幾秒,然後在一片他倆制造出來的煙霧缭繞裏也笑:“你不都自認是我老婆了嗎?我還用得着嫖你?”
十二點已過,包廂裏正是氣氛高漲的時候。
可能是在這麽一片水手服青春洋溢的刺激下,有人特別按奈不住要重回十七歲的沖動,提議今晚我們玩點純情的校園情侶游戲吧,比如什麽咬巧克力棒啊,抱着人做蹲起啊,用嘴來傳紙巾啊等等,積分制比賽,輸的要認罰。
前頭提的田臻聽着還勉強算正常,後面那些就越來越鹹濕。
不過反正不是他穿着輕飄飄的小裙子去坐別人大腿,玩玩游戲罷了無所謂。
然而一個小時後,所有游戲結束,積分墊底的田臻被衆人起哄接受懲罰,要他和他的豬隊友交換彼此的衣服。
田臻脾氣是不怎麽好,但不代表他玩不起。雖然對要穿別人穿過的衣服,還是水手服這事兒很膈應,但總算是拖着人去包廂的屏風後面把衣服換了。
“我*,你這也太嫩了吧……我可以!”
“田臻弟弟!!哥哥心裏為你小鹿亂撞遼!”
“我十分懷疑我中學的初戀是你妹妹,快過來讓我确認一下!”
“你之前是不是一直女扮男裝隐藏在我們中間!我要上手驗明正身了英臺!”
田臻是換了全套裝扮出來的。
不僅衣服裙子choker襪子一樣不少,連假發都好好地戴在頭上,一從屏風後頭走出來就引得外頭這群狼一頓嚎。是應了剛才韓秦和孫望明說的玩笑話,要不是他們知道田臻是幹嘛的,他混在那群男孩子裏頭,真分不出來他是來玩的,還是來被玩的。
田臻笑着揮了揮手:“得了你們。誰都不許拍照啊!”
這副樣子要是流出去了他非大開殺戒不可。
“不好意思,是我游戲沒玩好……”披着他襯衫的小白兔一臉歉意。
他們倆身材差不多,可是氣質完全不同,田臻那襯衫裹在他身上,一眼就能被認出來不是他自己的衣服,偷穿龍袍似的。
田臻瞅了會兒,倒瞧出幾分楚楚可憐的動人來。
可惜這份動人到了田臻這兒只能讓他一肚子的壞水翻江倒海。他伸出手來随意地搭在小白兔的肩上問:“一會兒要不要和我走?”
小白兔往後躲了躲:“……下次吧,我明天還要上課。”
“上課?還是學生?”田臻笑着在他耳邊吹了口氣:“來這兒搞兼職還賣藝不賣身啊?”
在這兒陪客人喝酒的,十個裏有八個都喜歡說自己是在校學生,而這八個在校學生裏自然個個都是身世凄慘,不是有個吸毒的爹,就是有個好賭的媽,反正就那點套路。田臻聽得多了,自己都能随口現編一段。
“明天早上真的還有課。”小白兔表情很抱歉:“我自罰三杯給您道歉。”
雖然田臻總和孫望明他們混在一起玩,但并不喜歡帶人回去。
眼前這個小白兔長得算不錯,可也沒有對他感興趣到非要跟他發生點什麽,無非就是逗逗他。本來田臻對什麽罰酒賠禮道歉也沒多大愛好,只是在他想要翹腿卻發現雙tui間光溜溜一片,低頭就看見薄薄的短裙堪堪只能遮住自己的腿根時,他肚子裏的壞水終于還是泛了上來。
“好吧。”田臻把他手上的酒拿了過來一飲而盡後把杯子又放回到了他手上,微涼的手指輕輕劃過他的臉:“不過三杯是不是少了點?這樣吧……”
田臻擰開了孫望明的好酒,一個杯子一個杯子的倒過去,灑涼白開似的,不一會兒就疊起了個簡單的酒塔。又指了指自己那副扔在茶幾上的袖扣:“小白兔,一杯酒五千塊怎麽樣?袖扣送你做定金。”
他托着下巴,笑得一臉天真無害地看着眼前的小白兔咬着唇猶豫了幾秒,然後端起了第一杯酒。
“欸田臻,你旁邊那個小東西去哪兒了?”孫望明看田臻吊兒郎當地抵着個酒杯自己在玩,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去吐了。”經他一提醒田臻才看了眼時間,去了好像有半小時了。
“不會直接跑了吧?那你這半晚上算白灌啊。”孫望明笑着打了個酒嗝。
田臻就沒打算給人弄醉了趁機發生點什麽,所以也談不上白灌,跑就跑了。可是對方還穿着他的衣服,他總不能這身打扮回去吧……剛才他已經把錢給了,桌子上他的袖扣也不見了,看來真有可能跑了?
田臻皺着眉扯了扯身上的短裙,這東西穿着腿間涼飕飕的太沒安全感,他得趕緊找到人把衣服換回來。他低着頭走路,腳下又急,到要轉彎的地方顧不上擡頭就直接撞到了別人身上。對方身強體壯,他被撞開了幾步。
“對不起……你沒事吧?”頭頂上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
田臻眼冒金星,甩開了對方要扶他的手,捂着被撞疼了的下巴,很想讓這家夥自己試着去撞個牆看看有沒有事,什麽身體啊,硬成這樣。
啧,嘴裏好像出血了。
其實公平點說,是田臻自己走路不注意,撞上人了他也有責任,可是這種自我反省田臻少爺顯然是不擁有的。吸着嘴裏的血腥味道,田臻第一反應就是要找罪魁禍首算賬。結果發現罪魁禍首身形高大,田臻勉勉強強能比官方公布的标準身高高一點兒,這會兒要仰頭才能看清對方的臉。
如果說把他襯得像個發育不良的未成年人的身高差距還沒有威懾到他,那麽眼前這個人臉上那道疤卻真的讓田臻一時有些怔住了。
那是道非常顯眼的疤,從右邊眉骨上方開始,将濃密的眉毛段開成了兩截,長度一直延伸到眼角。搭配着對方的身高和T恤下面形狀惹眼的肌肉,構成了一種強而有力的壓迫感。
田臻下意識吞進了準備要問候對方的話。
應川不擅長和女孩子打交道,特別是這麽可愛漂亮的女孩子,就更不擅長了。剛才兩個人相撞的那一下力道不輕,而他臉上的疤也很可能吓到她了。她臉色蒼白一副要暈倒的樣子,他應該好好道歉的,可是小喻在電話裏的聲音聽上去很難受,他只能匆匆又說了遍對不起就離開。
眼下最重要的是,要盡快找到小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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