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在哪裏迷茫

“我剛剛不是說了人類嗎，人類死亡之後，分為魂骨肉，你們屬于骨，魂就是月人啦。現在的情況呢就是說，金剛無法祈禱的話，那造一個人類出來，或者再造一個金剛就好啦。”

你歪頭看向磷葉石，他低着頭，頭發遮住了他的眼睛。

“是吧，有着青金石頭顱的磷葉石的話，能理解我現在說的話吧？”

你嘆口氣，看着那邊的黑水晶，對他招手。

他猶豫着過來了，

你拉着他的手，很遺憾地說：“怎麽辦啊，我真的很舍不得你。”好想帶走他，嗚嗚。

“真的那麽難受嗎？”

你狠狠點頭，

“當然啊，我可是自裂了呢，你也看到了吧。”

“喂，我還有問題問啊！不要在那裏打情罵俏了！”

你擡頭看去，是亞歷山大。

你摸摸自己的頭，想起來其實還不算完全回答了藍柱石的話，

你比了一個稍等的手勢，然後繼續說道，

“金剛不是說，是為了把你們帶上去做裝飾嗎？”

“其實也沒錯啦，就是把你們磨成粉，拼都拼不回來的那種細細的粉，灑在月球表面。”

“至于這樣做的原因，月人嘴巴上是說為了刺激金剛祈禱，實際上誰知道呢~”

然後你點了點變石，

“好——請亞歷山大提問！”

變石迫不及待地着急問道，

“那我們從月人收集回來的那些？”

你才想起來還有這一茬，你點點頭，

“那個啊，那個就相當于緒之濱誕生的那種，沒有意識的寶石碎片啦，是他們人工制造的，裏面沒有微小生物存在噢。”

“不過說到這裏的話，月人的技術可以讓帕帕拉恰醒來噢，金紅石。”

你看着氣氛陷入萎靡狀态的寶石人，眨眨眼，小聲問黑水晶，

“你會想郭斯特嗎？”

黑水晶垂下眼，沒有回答你的問題。

你實在覺得他們這個氣氛太沉重了，這個時候就要用魔法打敗魔法，于是你說，

“你們知道嗎，月人總是晚上偷偷摸摸來看你們呢。”

“真的嗎！？”他們齊聲問道。

果然他們都被震住了。

“哈哈騙你們的，月人晚上不幹活的，他們一般是白天偷看你們，只要不打開機器你們就發現不了他們嘛。”

你下了結論，

“也就是說，說不定我們現在身邊就有月人在呢。”

“哇嗚——你這家夥超會講恐怖故事的嘛！”

“哈哈哈哈哈哈”

你大聲笑着。

然後，你問金剛，

“怎麽樣，要試試嗎？”

他表情有點疑惑。

你往後一靠，撞在了黑水晶身體上，幸好有布料緩沖，你這才沒碎。

你毫無波瀾地“哇哦——”了一聲，

“還沒看出來嗎？我是人類啊。”

連這種話都要挑明，怎麽可能真的有一天就會說話還知道那麽多情報的“嬰兒”啊，這種程度都不會有懷疑的心的話，那确實被王子玩弄于鼓掌之中也不奇怪了。

“唉！？”

所有寶石都驚訝地喊出聲了。

你皺着眉頭，稍微有點太大聲了，

“不過，雖然靈魂是人類，但我只是和骨融合在了一起，沒有肉的參與，我也不知道能不能通過你的判定呢。”

“你不是也因為這漫長的永生，而覺得痛苦嗎？”

你問他，

“怎麽樣，是要破碎，還是要祈禱？”

你看着因為你的話而有些敵意的寶石們，恹恹地翻過身，把臉埋在黑水晶懷裏。

“喀嚓”

可能是哪裏沒有布料包裹的地方碎了吧，你無所謂地想到。

嘛，你之所以說出來你是人類，其實還是想通過判定的。

然後你就可以讓金剛祈禱，最理想的狀态就是全部一起化為“虛無”，這樣你也不用擔心月人搞事了。

不過可能性真的不大啊……算了，起碼有嘗試的價值。

最壞的情況嘛，應該就是你下一次醒來結果被他們搞成了月人。

也有可能一覺醒來發現全部都是夢境，你只是在考試的時候昏迷了，做了一場夢。

可惡，真硬啊，寶石人什麽的，一點都不好。

你等了一會兒，他們還是沒有動靜。

奇怪，

如果是激烈的讨論和争辯的話你倒是不會産生疑惑，為什麽那麽安靜啊？

你好奇地偏下頭看他們。

他們正盯着你和黑水晶，臉上的表情都或多或少帶着震驚。

噢，是因為你肆無忌憚的和寶石接觸吧，在他們看來就像……人類主動去摸刀刃一樣？

你被自己的比喻給惡心到了，在心裏打了個寒顫，想想就好痛啊，皮肉幻痛了。

好不爽，這樣的眼神好像就在說你是個異類一樣，雖然你确實是。

那你也要讓他們不爽，你用了讨人厭煩的反問句，

“怎麽了，自己喜愛的老師在痛苦你們反而視而不見嗎，不敢為了老師而付出自己的性命嗎？”

你嗤笑一聲，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他……”

你聽到黑水晶要說話，這開頭是在幫他們說話吧！

你憤怒地用頭撞了他一下，

“砰”

倒是沒有碎裂。

你嚷嚷，

“就算我今天就要走了，你今天也是屬于我的，我可是從金剛手中拯救了你啊，你要對我感恩戴德，做牛做馬！”

你颠倒黑白。

“啊！！”黑水晶抓狂的聲音，他抓着你的頭發，你注意到他也帶着長長的手套，

“真是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不要總是做這種危險的事情啊！”

糟糕，你有點想中也了。

黑手黨的那個中原中也，他炸毛的時候也真的很可愛，你詭異地理解了太宰治之所以那麽喜歡逗中也的原因。

你一動不動地癱着，一點也不想動彈。

完全不知道這群寶石人到底在想些什麽了，他們到底明不明白現在發生了什麽啊？

“那個……歐泊？”

你聽出來了，是藍柱石的聲音。

你根本不想管他們做了什麽選擇啦，你這只是有一定概率，又不是百分百會成功的事情，根本沒必要太放在心上。

你猛地站起來，拉着黑水晶就往外面走。

圍着你的寶石都吓了一跳，你撇嘴，兇巴巴說道，

“給你們商量的空間，讓開，我要去曬太陽了。”

他們給你讓出一條可以通過的道路，你帶着人就往草坪上一躺。

今天的太陽真的很大，曬得你都快要覺得世界是那麽美好了。

可是昨晚上的那種感覺還殘留在你心底，讓你沒有辦法安心享受這具身體。

很可怕啊，這種本能，比人類的本能更加可怕，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你身邊的黑水晶也沒有貿然說話，所以說啊，你看，黑水晶真的很會攻略人。

等你走了之後，他又該怎麽辦呢，

你開口，

“月球上的月人，有一個一直想要幫助其他月人化為‘虛無’的領導者，他的名字是艾庫美亞，不過他本人并不喜歡這個稱呼，其他月人都是稱呼他為王子。據說真名是閻魔噢。”

黑水晶聲音有點低沉，

“為什麽突然說這個？”

你沒有看他，而是直視着太陽，哇，直視太陽，這種機會很難得的，你要趁現在多看看，

“艾庫對你有種詭異的愧疚和喜歡，我不太能分辨出來，不過，如果在這裏感覺到疲憊的話，就去月球上吧。”有後路就會安心一點吧。

直視太陽可以，寶石反射的光反而覺得刺眼……喂喂寶石有毒是嗎。

黑水晶：“……不要說了。”

“哇，你怎麽那麽可愛啊。”

你轉頭看向他，他一臉不耐的表情愉悅到了你。

“艾庫誇你們是純粹的寶石，我總覺得他的意思是說你們好利用和操控呢。”

“其實我知道金剛大概率不會選擇祈禱的。”

可能是一直以來只能和自己對話，你居然産生了傾訴欲，

“比起自己做選擇，他更擅長聽命令呢。”

“我很理解這種感覺噢，只要不是自己做的決定，結果不如意的時候，就可以用‘如果不是你讓我這樣做’這樣的借口，來麻痹自己。”

“所以，如果以後覺得事情不如意的話，就來埋怨我吧。是我讓你變成這樣的。”

這是你能為他做出的最後一件事，因為你的錯誤估計，導致他的依賴對象出了偏差，你少有的那麽有愧疚感。

“我沒有辦法接受”

黑水晶說道。

“嗯，怨恨我吧。”

你坦然又從容地接受了他的任何反應，這就是你的選擇而導致的結果，結果是自己咽下去的，你會選擇更加優雅體面的方式。

他撇過臉，小聲道，

“我還沒有不識好歹到那種地步。”

“走吧，速戰速決。”

你爬起來，看着那邊争論不休的寶石們，大步走過去。

你打斷了他們七嘴八舌的話，那些争論都太沒有意義了，反正都不過是正反兩方論點罷了。

“遲則生變，我來幫你們解決問題吧。”

你說道，

“只是試試而已，也不确定能不能做到，金剛不祈禱就是因為，他祈禱的話你們都會變成‘虛無’，啊，這個是聽說啦，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

你伸出右手順着自己的頭發，借着這個動作，頭微微向左偏去，

“破碎吧，金剛大慈悲晶地藏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