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在哪裏迷茫

哈，祈禱？你是那麽好心的人嗎，憑什麽其他兩族要為了月人犧牲啊。

你沒有直視他們，你的餘光中只看到幾道不同顏色的色彩劃過，還有岩石碰撞的聲音。

有寶石襲擊想打斷你，也有寶石替你擋下來攻擊。

特指給你做了層膜的磷葉石。

他們動手太快了，你都沒看清到底是誰動的手怎麽動的手，反正你現在視野裏全部都是合金，你誇道：“不愧是你~”

其實你是想誇青金石的，但是現在是磷葉石主導意識，你也懶得琢磨他們的心思雷點了，随便敷衍過去吧。

合金逐漸打開罩子，你看到金剛頭上破裂了一小塊，破碎的聲音隐藏在剛剛的交戰中了吧，你想着，看來判定沒成功。

不過，磷葉石應該明白，為了同伴，想用“只要金剛不在了”這個理由，是行不通的了吧。

你苦着臉道，

“這下糟了，對于艾庫來說，豈不是我比磷葉石更加好改造了。”

騙人，你早就知道判定肯定不成功了，不然對你來說，難道不是祈禱更加好嗎，一勞永逸，你只是想吸引月人的注意力。提醒磷葉石只是順帶啦順帶。

對你來說，你最怕的就是好不容易說服了寶石将你分開埋藏起來，結果月人發神經又把你挖出來拼起。

與其如此，不如你先下手為強，總比到時候事情已經無法回轉，或者你都被迫變成了月人來的好。

金剛産生變化，月人那邊一定會有機器探查到，啧，這群變态。

你浮誇地嘆口氣，欺騙着他們，

“你們要好好保護我的碎片，不要讓月人拿走噢，我下午回來。”

你拉着黑水晶往外走，也沒有帶武器，畢竟你并不會戰鬥，武器對你來說反而是拖累。

你阻止了他們的跟随，

“我要去和黑水晶說點最後的話，不要來打攪我們！”

一路上，你們誰都沒有開口說話，直到視野裏都看不見任何一位寶石人之後，

“你要走了嗎？”

你聽到黑水晶突然發問。

你真的很意外他的敏銳程度。

你點頭，說：“是的，我要去月球上找他們聊聊。”

他凝視着你：“我不能跟你去嗎。”

你面色有點古怪，你松開他的手，你胡亂比劃着，

“啊……那個，怎麽說呢。”

“你看，你現在是屬于我的對吧？我把你帶上月球之後就要赴死了，然後你一個人就會待在上面。”

你欲言又止，

“就是說呢……我不是反對你待在月球，但是艾庫肯定會對你下手吧，這樣豈不是我親自把你送給他嗎，我不要當牛頭人啊！”

你發出吶喊。

黑水晶蹙着眉想要呵斥你，又忍住了，只是皺着眉不耐說道，

“……你總是會說奇怪的話。”

你就喜歡看別人對你無可奈何的樣子~

你擺擺手，說，

“你快走吧，月人那群腦殘，說不定等會兒會打碎我帶上去，這群白癡。”

你們已經走到了海岸邊緣，當然并不是虛之海角，你可不會忘記辰砂這個法師，萬一他突然沖出來救你怎麽辦……

稍……稍等？

你大驚，你這不是可以把自己打碎然後讓辰砂給你澆水銀嗎！

徹底忘記這一茬了，不過月人也能處理被澆過水銀的帕帕拉恰。

但是，你可以把自己磨成粉，再和水銀攪拌在一起啊！

然後就會被放到月人化的機器裏，被迫變成月人。

好，你沒有做錯選擇，你的想法幾經轉折，果然還是得和艾庫美亞聊聊，讓他別搞你。

你看着黑水晶站那裏沒動，無奈笑了笑，

“你好固執啊。”

他盯着你，

“明明是你想讓我陪你吧，很害怕？”

“稍微是有一點，一點點，因為我完全不會戰鬥，比戰鬥低好幾個等級的打架我也不會呢。”

“我會保護你的。”

你忍住了吐槽的欲望，人家可是很認真的想博取你的好感度啊！你要忍耐住，不要在這個時候破壞氣氛，忍耐住……

你忍耐不住：“是不是五條悟來說這個話更有安全感？不不，琦玉老師可能更加有安全感。”

然後你們身邊突兀地出現了黑點，從那黑點裏伸出兩只手把你和黑水晶抓了進去。

……？

月人這群神經病，到底在這偷聽了多久啊！

你連忙開口：“等等等等，別帶他，我的計劃不是這樣的！”

黑水晶冷哼一聲，接口，

“可以用我威脅這家夥，帶上我吧。”

不是吧，不是吧，這是真的出乎你的預料啊！！！

你只是打算一個人上去和艾庫說說話，然後讓他把你磨成粉收集起放到其他地方。

你放棄掙紮了。

放棄掙紮的原因，是因為這個機器被籠罩起來的前兩秒，你眼睜睜看着日光從你面前消失。

糟糕了，忘記還有這回事了。

你不知道你當時是什麽表情，你只看到了黑水晶懷揣着驚訝和急切的表情，朝你擲出了他的武器。期間還打散了十多個月人。幸好他帶了武器。

好樣的！不愧是你的乖狗狗！！

“咔嚓”

你安心地失去了意識。

—

—

你來到了月球上，還被兩個大大的人造光源照着。

謝謝，你覺得這個場景有點像以前出門買東西的時候，路過的烤鴨店的玻璃展示櫃臺。

那些個雞鴨也是這樣被照射的。

你緩緩神，坐了起來後，看到黑水晶直奔你而來。

他還是穿着冬季制服，沒有換上月人的服飾，你低頭看了看自己。

你痛苦地閉上眼，他們這群蠢貨，把你的白（防）粉都擦掉了，給你換的衣服也很裸露，你本身對于身體的羞恥心并不高，但是這不代表，他們可以擦掉你的粉！！

你真的很讨厭這種五彩斑斓的黑啊！

你推測出這是因為這兩個“大燈”滿足不了你體內微小生物的需求，所以這樣增加光照吸收。

可是你很讨厭這個顏色啊，五顏六色，晃得你心裏反胃想吐，你頭一陣發暈，幹脆繼續躺平。

“喂！你沒事吧……可惡那個臭菠蘿，居然敢騙我。”

黑水晶擔心地看着你。

……？

你附上疑惑表情。

這才第一天，他們就叫上了這種親密的稱呼是吧。

你安詳地微笑，想對這個無聊的世界說再見。

因為光照不足，你完全沒有和別人交流的欲望，雖然托這燈的福，你也沒有陷入萎靡不振到自裂的地步。

現在要做什麽呢，為什麽只給你兩個燈？減少你思維粒子的運動速度嗎？順帶一提，沒有這種粒子。只是遇事不決，量子力學罷了。

他們是不是物理沒學好，不能給你安排一個小房間然後擺滿燈光嗎，漫反射懂不懂啊，不要浪費光照因子啊！

你聽到噗叽噗叽的聲音，正離你而去。

應該是黑水晶去找艾庫算賬了，好，你只要再躺幾分鐘，就有光源了，趁現在來想想，你到底還要不要堅持之前的決定。畢竟，娛樂項目這裏可是很多的啊。

在上月球之前你就有想過，這邊可能有技術能将你的體質問題解決掉，就像帕帕拉恰那樣，如果解決了你的體質，你還會想要逃離這具身體嗎？

你熟練地質問自己。

你能得到什麽，你會失去什麽？

寶石人的永生，說不定你其實已經得到了，只是還需要驗證你的想法。

寶石人的無痛，這點真的很吸引你，你就是仗着這一點，才敢在這個世界這樣亂來。

寶石人的記憶，你不是很喜歡這點，這其實相當于想忘的忘不掉，不想忘記的卻會因為損失身體而被迫忘掉。

這樣還是有點分辨不清自己的想法。

你做了假設，假如在計劃成功之後，回到了八百米的跑道上，你會甘心嗎？

在這裏你只是衆多寶石中的一個，在文野你也是沒有異能的普通人，在自己的世界中，你就是芸芸衆生的一員，沒什麽出彩的地方。

你想，其實在哪裏都是一樣的。

所以這裏并沒有能吸引你留下的事物。

你再三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對的，所以你不會後悔，你已經深思熟慮過了。

“抱歉，光照還是少了嗎？”

你睜開眼睛，艾庫美亞正彎腰看你。

全身都像是雲朵做的，看起來就軟綿綿的。還特意搞了個小馬尾。

好煩，你不由自主地被吸引目光，哎呀好煩。

可是真的很稀奇，雲朵組成的人形生物，你第一次看到，多看兩眼也是人之本性吧。

“啪”“啪”

又是兩盞燈亮起。

你感覺自己有心情講話了。

于是你坐起來，新奇地說：“這個床真的很軟唉。”

寶石人的感官遲鈍，可是那麽遲鈍都能感覺到軟了，這豈不是代表這個床真的軟到無法言喻的程度了。

艾庫美亞秉持着“敵不動我不動”的姿态。

行吧，沒意思，這個人。

“我就單刀直入地說了，你們可以把寶石人都接上來，研究個三五百年就能研究出寶石月人化的裝置，明白了嗎？”

艾庫美亞噙着微笑，似誇贊問你，

“好主意，然後金剛就會為我們祈禱了？”

你知道他是故意這樣說的，你翻個白眼，趁機罵他，

“蠢貨，當然是反向研究，怎麽把月人寶石化，你們有人造寶石吧，多研究兩百年，我相信你們的技術。”

其實這兩種難度根本不在同一個量級上，你明白，艾庫美亞也明白。

簡單來說，想把芝麻從火龍果裏取出來很容易，但要連帶着肉一起安回去……不過只是一種難題罷了，慢慢解決就是，最重要的是……

“或者你再等個幾千年，等下一代磷葉石出生吧，這代的磷葉石我已經差不多都和他們說完了你的計劃，反正不關我的事情了啦，以後的話。”

不只是一代磷葉石，而是所有的寶石都知道了個皮毛，除非把所有寶石都更換一遍，不然這個計劃就會有隐患。

你拍拍床邊，示意對方坐下。

“你太高了，坐下，仰着頭我好累。”

“歐泊！”

黑水晶這時才跑過來，那剛剛艾庫美亞是直接消散過來的？這樣才會造成這個時差。

你誇了誇黑水晶，

“超感謝你的，你都不知道我看到日光一點一點被遮住的時候，我差點就要許願讓這個世界的人永遠維持現狀了呢。你好厲害~”

黑水晶皺着眉頭，上下掃視你，咂嘴，

“你是不是還是要多點光照才行？”

“啊哈哈哈哈哈，抱歉抱歉。”

你敷衍着，進行莫名其妙的道歉。

“來讨論讨論怎麽才能讓你不要來打擾我的安眠怎麽樣？”

你扯着艾庫美亞的褲子，強硬地把他拉低。

艾庫美亞順着你的力道坐下，他垂眸看你，

“我很好奇，你是抱着什麽樣的自信才來的？”

啧，你煩死這個視角了，怎麽還有人坐着還那麽高啊。月人的千變萬化，大聖看了都要生氣。

你知道他的意思就是說，你有什麽能拿來做交易的籌碼。

你張着嘴，呆滞地看着他，你很沮喪，

“是啊，反正對于你們這群死不掉的人來說，才見不得我從痛苦中解脫是吧。”

你往後一摔，在床上彈了兩下，

“只能和你們互相折磨了，你那個破造人計劃別想成功。”

然後你總結道，

“也就是說，我活着就要妨礙你們。”

你又看一眼旁邊的黑水晶，

“黑水晶也是我的幫手噢。”

他起身，平靜的說道，

“跟我來吧。”

……？

這個人是故意的吧，肯定是故意的，你現在可是整整四個大燈照射，才勉強有一點活力在這裏唱戲。

這人居然還讓你離開這個地方。

你光速拒絕，

“不要，我要在光明之中奔赴死亡。”

你脫口而出了什麽不得了的中二臺詞。

“你能接受被灑在月球表面嗎？”

艾庫美亞詢問你。

你懶散道，“不要試探我了，灑在表面也沒有用吧，你們那個什麽有個地方，會把細小的灰塵吸收起來。”

不要試探你還知道什麽信息了，現在的情況實際上對你來說稱不上什麽有利不利。确實，你現在拿不出什麽能讓他能幫助你的好處，不過，不幫助你的壞處倒是一大堆。

威逼利誘，你沒有利誘就只能選擇前者啦。

“最安全的做法還是把我用盒子收起來，埋在不知名的地方比較好。”

你朝着黑水晶撒嬌，

“你還活着的話，一定要守護我噢。”

艾庫美亞這個人，從見面到現在就一直在試探你，那在金剛破碎之前的那些事情，他應該不知道。

是在金剛破碎之後，才通過某種方式觀察地面。

這代表金剛本身并沒有聯系艾庫美亞的功能。

啧，下意識分析了起來，這和你完全沒關系了，你把這些事情抛在腦後，不再去想。

黑水晶手上沒有武器，現在基本上也達成共識了，你得讓艾庫美亞把粉碎機拿過來。

你開口：“能不能把那個粉碎機拿過來啊，最好再準備個盒子，把我的灰裝起來。”

這是為了防止你的意識被大塊碎片給鎖住，粉碎掉你的身體，有很大概率可以讓你的意識脫離。

你和艾庫美亞對視了十秒鐘，他揮了揮手，一抹煙跡從他手上消失。

這應該是月人獨有的通訊技術？你不确定地想着。

在你被粉碎之後，就是驗證你的想法的時候了。

第一種可能，你會完美死去，雖然還是留在這個世界，但是因為你的計劃，你并不會複活，就相當于死掉啦，還是無痛的那種，美妙！

第二種可能，有蠢貨——特指月人，故意把你複活，就是為了讓你和他們一起受苦，這概率很大，畢竟月人生前就是肮髒的人類，劣性根出現在他們身上并不稀奇。這就是最糟糕的可能性了，不過你都威脅過了，艾庫美亞但凡有點腦子就不會讓你出來，畢竟他們也還是想早登極樂嘛。

第三種可能，你會轉生，你剛剛從這個世界……你仔細想了想時間，居然就是昨天，你昨天剛從這個世界醒來的時候，就有想過這個可能性。

說不定你以後會一直輾轉各種世界，從前面兩個世界來看，你能确定是動漫作品，只是這兩部你都恰好看過，會不會穿進沒看過的作品這點，還是未知。

還好你沒有穿成月人，你慶幸這一點。

如果是第三種可能的話，對你來說就是另類的永生了。

你清楚地明白永生并不是快樂，如果是這樣的狀态的話……

“真狡猾啊。”

黑水晶的話打斷了你的思緒，你爬起來一看，遠方已經有月人拿着東西過來了。

你想了想，提議道，

“你以後覺得累的話可以拜托別人，把你的粉末放進我的盒子裏也可以呢。”

“噢~合葬！”

黑水晶咬牙切齒地看着你，然後狠狠扭頭，看向艾庫美亞。

是生氣了吧，絕對是生氣了，生氣也好可愛。

果然你這種惡劣的心态得不到改正，只要是屬于你的東西，你就會天然打上濾鏡。

“哎呀，看着這個機器，果然還是有點害怕。”你雙手合十，請求着黑水晶，

“能不能拜托你打碎我然後丢進去呢？”

讓他親手做這件事的話，能讓他對你的“印随”減弱很多吧。

你還真是殘忍又卑劣啊。

你說完那句話，就閉上眼睛，安靜地等待着。

大約五六秒，你聽到黑水晶發出意味不明的聲音，

“啊。”

稱得上是溫柔的撞擊感從你頸後傳來。

“咔嚓”

沒有武器的話，黑水晶是用自身的硬度将你擊碎的啊……

這是你閃過的最後一個念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