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Chapter 34: Someone You Love 所愛之人

少年的眼睛專注明亮而澄澈，沉沉暗暗的光線落了進去，像是在晴朗星空中撒上了滿天星，只需一眼就能讓任何人都沉淪在那掬清藍裏。黑羽快鬥用拇指指腹輕輕地撫過被他吻得有些紅腫的嘴唇，低低地笑了一聲。

工藤不輕不重地用腳尖踢了一腳黑羽的腿，惱羞成怒地說：“這個時候不應該笑吧，混蛋。是不是該說點什麽？”

黑羽故作姿态地嘆了一口氣：“我能說什麽呢，工藤先生？告白被搶先了，還真是有些不甘心。”

他果然看見臉皮薄的青年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聲，口是心非地辯解道：“……嘁，要不是看你剛才那樣，我、誰管你！”

“那還真是多謝騎士殿下英雄救美了。”黑羽促狹地笑了起來，語氣裏是明晃晃的“我都明白不用解釋我馬上給你臺階下我可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對象”，甚至連“英雄救美”這種詞都說了出來。工藤自然也聽出來了對方言語中的揶揄，面子挂不住，可惜打又打不過，也不舍得打，只好狠狠地又踢了黑羽一腳，引來對方裝模作樣的驚叫，跌在他身上又是一頓對柔嫩嘴唇的啃咬，直到工藤腰都軟了才終于放過了他。

黑羽領着工藤，順着奇奇怪怪的密道和樓梯爬上了格蘭芬多塔樓的頂端，坐在邊沿上有一搭沒一搭蕩着腳——梅林知道黑羽快鬥是怎麽找到這個地方的——風裏已經沾染上了些許來自南方的溫暖春意，缱绻地蹭過他們的臉頰。他們的腳下是霍格沃茨這片孕育着魔法的土壤，極目遠望還能看到廣袤的禁林和如同黑曜石一般嵌在綠海深處的黑湖。

“你什麽時候知道——”工藤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嗯，我的真實身份的。我以為當時你來接我的時候我僞裝得還挺不錯的。”

黑羽搓了搓鼻尖，提到這個話題就有些心虛，讷讷答道：“嗯……挺、挺早的。”

工藤斜斜睨了他一眼。

黑羽頂不住工藤這略帶警告又絲毫沒有掩飾笑意和溫柔的一瞥，立刻全招了：“就，咳咳，之前你和那個格蘭芬多小鬼決鬥的時候。不怪我！怪你的無杖無聲咒，還有你使用魔杖時候總喜歡的用的小動作，還有剛見到你時的那種直覺……”

工藤愣了愣，回憶了一下和圓谷光彥決鬥是什麽時候……

“——那不是我剛來沒多久嗎？！敢情你之後都是在耍着我玩？”工藤佯裝震怒，難以置信地瞪着黑羽。

黑羽義正言辭地否認三連：“我沒有，我不是，別瞎說啊！我這之前不是怕把你吓跑了！哪有一見面就跟之前的敵人說‘你好請問閣下是變小版工藤新一嗎哈哈太好了其實我一直在找你哦’——你不覺得我是來找事的我也會被自己蠢死的好嗎！你自己也不想想我們之前的關系有多差……”黑羽越說越委屈，演技飙升看上去泫然欲泣。

這麽說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工藤立刻就消氣了，輕哼了一聲，口頭仍然沒打算輕饒他：“關系這麽差還不是某人小的時候幼稚透頂，明明喜歡一個人還非要惡作劇、處處跟那個人對着幹，換誰誰能覺得兩個人關系唔唔唔——！”

黑羽快鬥一聽對方開始抖自己也不堪回首的黑歷史，立刻上手捂住了少年的嘴，紅着耳朵匆忙說道：“別說了別說了！誰都有年少腦抽風的時候我這不就是抽了有點久！還有你怎麽知道我以前就、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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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驀地一下臉紅了，這下連話都說不清楚。

“——你還動手動腳了！”工藤趁機把捂在他嘴上的手推開，高冷地撇了撇嘴，“我就是知道，不行嗎？我可是無所不知的工藤新一。”

黑羽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別搞笑了，你要知道我那麽早就……咳咳，總之是誰跟你說的？！”

工藤無辜眨眼道：“其實是你跟我說的，你信嗎？”

“……”黑羽沉默兩秒，“不信。”

工藤将視線重新放回遙遠的禁林上，嘴角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愛信不信。”

“不告訴我就算了，小氣鬼。”黑羽氣哼哼地說。

“幼稚包。”工藤反唇相譏。

“無聊。”

“愚昧。”

“傻不愣登。”

“蠢不拉幾。”

“……”

“……”

兩個人同時安靜了片刻，看着對方忽然就笑出了聲，兩個人的距離不知怎麽的就越湊越近，直到雙唇終于又一次碰到了一起，讓逐漸減小的明朗笑聲消失在暧昧的呼吸間。

怎麽會這麽喜歡一個人呢？

清晨的陽光也算多情，纏綿悱恻地落滿整座恢弘的城堡，也輕巧地停歇在了兩個坐在塔尖之上、蒼穹之下的肩頭。他們閉着雙眼，十指相扣，身前是蒼郁無垠的森林，背後是駐守在漫長紛擾時光中的一方淨土，偶爾有遙遠的鳥鳴和絮絮講課聲交織在一起，升騰着奔向高高的自由的天際。他們在歲月的間隙裏偷來半日悠閑，所有陰謀、所有硝煙、所有僞裝、所有身不由己和言不由衷都在這方天地裏消散得無影也無蹤，只有直抵心底的綿長情意。

時間仿佛靜止了。

“工藤新一，以後不準對那麽多人好。”黑羽甕聲甕氣地說。

工藤才剛從美妙的吻中回過神來，聽到這種幼稚又可愛的話語頓時有些無語：“喂喂……”

“不準老是跟什麽服部平次啊圓谷光彥那幫人走那麽近。”黑羽更加執着了，直直地盯着有些想笑又十分無奈的少年。

“你還不是和很多人走得那麽近！”工藤不服氣地反駁。

黑羽瞪大了眼睛：“你真的要跟我讨論這個？我們半斤八兩好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行行行，不讨論，不讨論。”

“我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服部平次那個讨厭的黑炭早就知道你身份了吧？是不是你告訴他的？”

“……”

黑羽一看對方沒否認，整個人都委屈了，頭也耷拉了下來，像是馬上就能哭出來：“嗚嗚嗚嗚嗚我好酸啊好酸好酸檸檬圍繞着我——”

“黑羽快鬥。”

“檸檬樹上檸檬果——”最要命的是黑羽還變本加厲地撒起了嬌，一只手還抓着對方的，整個人往工藤的方向湊，像是要把他直接撲倒。

“黑羽快鬥，從始至終，我只告訴了你一個人。”工藤又好氣又好笑，身子微微向後仰，擡手抵住了男人毫不要臉壓過來的肩膀，制止了對方想要親親抱抱的動作。

“……呃？”黑羽整個人都愣了愣。

“服部他是自己猜出來的，我沒有主動告訴他。”工藤擡眼，認認真真地解釋，“所以唔——”

……啧，臭流氓。

他整個人被壓在塔樓邊緣的臺子上，身上那個男人正毫無章法地親着他的時候，仿佛大型犬正在快樂地撒歡，腦中一閃而過這個念頭。

……算了，誰叫自己喜歡他。還能怎麽辦，只好寵着呗。

他閉上了眼，眉眼藏笑地勾住了對方的脖子，加深了這個吻。

…………

黑魔法防禦術的專用教室裏，一群四年級大眼瞪小眼，在江戶川柯南把黑羽教授毫不客氣地拉走之後就處于有些蒙圈的狀态。

咋回事？

啥玩意？

發生了什麽？

剛才那個把那個恐怖至極的博格特他媽的直接吓回去的人是誰？！是？？？誰？？？？！！！

一群年紀輕輕本不應該經歷這麽多風雨的巫師們靈魂震撼了。

“……是黑、黑羽教授吧……”

仍然有人垂死掙紮。

站在前面就完全就不這麽想了——離得近的人可是目睹了全過程，并且感受到了那個平日裏溫柔善良可愛的亞裔少年在面對博格特的那個瞬間爆發出的可怖氣場，差點讓他們膝蓋一軟跪了下去。

“江戶川同學……和黑羽教授到底是什麽關系？”有人終于按耐不住八卦之心問道，“他們看上去關系好像有些複雜。”

“天啊我也這麽覺得！黑羽教授是不是很經常針對江戶川？”

“前段時間聽說還把他天天叫去禁閉……”

“可是看剛才柯南的臉色，好像很生氣又很擔心的樣子……話說回來為什麽柯南會在看到那個男人的時候那麽恐怖啊？”

“而且黑羽教授竟然真的聽了江戶川的，一點反抗都沒有诶！”

“那個博格特變出來的人是之前那個首席傲羅吧？你們想想，教授念了滑稽滑稽之後，那個首席傲羅給他告白了……這說明了什麽？啊啊啊啊細思恐極！”

“……我已經說不出話了……”

教室裏充滿了交頭接耳的耳語聲，巫師們在讨論八卦的時候簡直興奮地都快擋不住眼裏的光芒，被他們腦補出什麽家族大戲等等等等，直到……

“咳。”

一個低沉的咳嗽聲響了起來，明明聲音不大，卻愣是讓所有人聽見了。于是年輕巫師們下意識地擡起了頭看向了聲音的來源，便看到了一個穿着暗紫色巫師袍，帶着花裏胡哨尖帽，正笑眯眯地捋着自己長長的白胡子的……

“校、校長好！”

鄧布利多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出現在這裏的，只是笑容慈祥地看着一群茫茫然然搞不懂為什麽校長會出現在這裏的年輕巫師們，慢悠悠地解釋道：“啊……你們的黑羽教授魔力有些不穩定，江戶川同學帶他去了醫療翼，相信黑羽教授很快就能恢複了。同學們不用擔心，接下來的課就由我來替黑羽教授完成吧？”

鄧布利多頓了頓，眯着眼露出了一個老狐貍的笑容。

“——以及，今天課堂上發生的任何事情，還請拜托同學們千萬不要說出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