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不是紅顏也禍水
回到有間書局,慕深背對着慕白蘞,始終一言不發。
氣氛有些壓抑。
胡小喜借口還有賬目沒算完,躲到櫃臺後面,算珠被他撥得噼裏啪啦響,好似真的在算賬。可那小眼睛卻一個勁瞄向慕深和慕白蘞方向。
百曉生也難得沒有聒噪,躲在角落裏觀望着。
慕白蘞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本想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麽,但看慕深周身散發着令人膽寒的氣息,她硬生生将話憋了回去。
不知過了多久,慕深嘆了一口氣,轉身面對慕白蘞,從袖中取出那枚白玉梅花符,遞到她面前:“今後你帶着梅花符,跟我在風雪臺,不必再去天權峰。我已向師尊請示,你可憑借此符随意來去山莊。以後見着容瑾,盡量躲遠點。”
“為何?”慕白蘞看了眼梅花符,又疑惑地看着慕深,“我在天權峰呆得挺好的。”雖然容瑾妖孽會折騰,但總體還是清淨自由的,而風雪臺有傅青陽在,怎麽想都覺得約束。
“你不願?”慕深緊緊盯着慕白蘞,眼底閃過一道陰沉,出口的話都帶上幾分冷冽。
慕白蘞感覺到慕深的情緒不對,但不明白他為何突然這麽生氣。她撓了撓後腦勺:“不是不願,容瑾他答應再給我兩枚迦葉果,如果不去天權峰了,那果子就吃不到了,容瑾那妖孽肯定會賴賬。”
雖然一直在做夢,但她清晰地記得夢裏每一個場景,包括最後容瑾答應的那兩個迦葉果。
“啪!”手裏的梅花符被慕深捏成兩半,他向來平和溫雅的面容終于露出了怒色:“為了迦葉果,你就任他折磨你?!你有幾條命可以給他玩!”
“啊?”慕白蘞越發迷茫,“折騰倒是有,折磨真說不上來,也沒嚴重到拿命給他玩的程度。慕深,我知你對他有偏見,可有些事也不能太主觀膩斷。”
“我主觀膩斷?”慕深怒極反笑,“是!我主觀膩斷,你就當我獨斷專行吧。從今以後,你不準見他!更不能離開我三步之外!”
慕白蘞愣了愣,随即搖了搖頭:“不行!”
“為何不行?”慕深的聲音冷到了極點,眼底好似烏雲密布,随時都會落下雷電,“這是命令,容不得你說'不'!”
他從不知道,原來自己可以如此生氣。他也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對慕白蘞厲聲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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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小喜被最後一句驚了一下,忍不住擡頭看過去。在他印象裏,姑爺就像個任姑娘随意揉捏的軟柿子,沒想到情緒爆發時,竟然有如此威懾力,就連他這老油條都有些顫抖。
這最後一句話,也讓他重新評估了慕深和慕白蘞上下級關系。他或許從一開始就弄錯了,真正的主子并不是他家姑娘,而是姑爺。這也就解釋了慕白蘞能如此心安理得不務正業的原因。
雖然慕深的怒氣震懾了胡小喜,但慕白蘞卻只是驚了驚,眼中也沒什麽害怕和屈從的神色。她微微皺眉,有些糾結道:“三步這距離着實短了些。你看,我倆鄰案處理公文,案碰案,這距離也不止三步。再者,風雪臺茅房建得略恢宏,一個隔間就有七八步距離。還有睡覺時候,最近距離的裏間外間也不止三步。”
“……”慕深扶額,胸中熊熊怒火瞬息被澆滅,他又好氣又好笑,“阿蘞,重點不是那三步距離。”
“哦,那重點是什麽?”
“不要再與容瑾有任何瓜葛。”
慕白蘞又糾結起來:“可是迦葉果……”
似乎問題又回到了原點。慕深只覺一陣無力,他所有的怒氣就像打在一堆棉花上,于慕白蘞毫無作用。
他方平複的情緒再次湧現驚濤駭浪,忽而,眼前一黑,他失去了知覺。
“慕深!”慕白蘞驚呼一聲,“小喜叔,快去請大夫!”
有間書局瞬間亂了起來,吳不曉動作迅速地将慕深帶回了房間。
“他怎麽了?”慕白蘞探脈,發現他脈象紊亂,全身更是滾燙滾燙的,似是中暑之兆。如今已經入了秋,暑氣已褪,怎麽還會中暑?就算偶爾氣溫高了,也不至于如此嚴重。
吳不曉複雜地看了她一眼,有些憤憤不平::“公子為你在太陽底下跪了兩個時辰求來玄天珠,帶你離開落英樓。結果回來了,你還氣他。”
吳不曉難得沒有添油加醋,老實地将事情告訴了慕白蘞。聽罷,慕白蘞愕然:“除了綁繩子有些淤痕,我身上并沒有什麽傷,并沒有你們說的虐待。”
“早就發現了。”吳不曉咬牙切齒,“都被落英樓主騙了!所以啊,二姑娘,容瑾就是團火,你別去碰。你傷情不打緊,我家公子矜貴,可不能被你氣壞了!”
傷情?慕白蘞嘴角抽了抽:“你想太多。”容妖孽,她也想有多遠躲多遠,可是就是有點舍不得迦葉果。
慕深昏迷,幸好慕白蘞處理及時,在大夫來之前穩住了情況,這才沒釀成大禍。
其間,傅青陽來看望過。見慕深還未醒來,也沒久留,只是有些嫌棄地看了眼慕白蘞,憤憤然說了一句“禍水”。
慕白蘞默。此事,她覺得自己也很是無辜。但慕深确實是因她去了鬼門關一趟,她也沒什麽可争辯的,只能承了傅青陽的指責。
傅青陽走後,高若兮也急惶惶趕來,還帶了不少滋補藥,更是将高家派給她的名醫帶來給慕深診治。随後又把煎藥的事從慕白蔹那攬了過來。
慕白蔹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再看身邊的高美人一邊閃着芭蕉扇,一邊添着柴火,着實愣了很久。
“二姑娘,你看看人家高姑娘多上心,又是補藥,又是名醫。哪像你,事事不在意,煎藥都想着偷懶,除了讓公子生氣,就是讓公子生病昏迷。”吳不曉從慕白蔹身後走出來,雖然高若兮表裏不一,心思複雜,但對慕深這事上,吳不曉無可指摘。有了這樣的對比,他對慕白蔹更加不滿,說出的話也夾槍帶棒。
慕白蔹讪然,頓了一會兒,弱弱為自己争辯了一句:“其他都對,就煎藥偷懶這事,我不認。小高太過熱心,我難以推辭。”
“切!”吳不曉忍不住丢給某人一個白眼。
這時,胡小喜走了過來,面露猶豫之色:“姑娘,落英樓來人了。見還是不見?”
慕白蔹和百曉生對視一眼,皆有驚訝之色。他們從落英樓離開也不過半個時辰,這麽短時間又來人,不知為了何事。
慕白蔹沉吟片刻,朝前跨出一步:”走!小喜叔,看茶。“有些事情,她還要問清楚。
吳不曉惡狠狠瞪了眼慕白蔹:“二姑娘,別怪我沒提醒你。公子可是說了不準見容瑾的!”
慕白蔹挑眉,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我不見他,是他來見我。”
“……”吳不曉覺得,慕姑娘跟落英樓主呆久了,耍無賴的本事學了個十足。不行,他得去看着,若是慕家姑娘被忽悠走,殿下說不定還會遷怒他。
吳不曉迅速跟了上去,院子裏只留下高若兮繼續在那煎藥。
待那三人身影消失,高若兮扇風的動作停了下來,她擡眸望了眼慕白蘞遠去的方向,神情瞬間冷了下來。
慕深,你看,這就是你一心一意對待的慕白蘞。你還不省人事,她轉眼就将你的話當耳旁風。高若兮想笑,笑慕深滿腔深情錯付。她又想哭,明明自己百般示好,卻換不來對方一個溫柔眼神。
慕白蘞就是她一生的魔咒,任何她想要的,她付出千般萬般努力不遂願,而慕白蘞卻總能輕易得到。
高若兮嬌美的容顏冰冷而扭曲,眼底盡是嫉妒與不甘。若是有熟識的人在場,定是會被吓住,平日裏柔弱親和,如水仙般的美人竟能露出如此可怕的表情,那蒸騰的水汽也掩不去周身的戾氣。
“大小姐。”作醫者打扮模樣的中年人從轉角處走了出來,徐徐朝高若兮一拜。聽這聲音,是時常出現在她身側的暗衛。
高若兮整理了一下表情,冷聲問道:“如何?”
“這書局明面上只有慕深、慕白蘞、百曉生和胡小喜四人,實則廣布羅哨,十步一崗,守衛嚴密。”
“這些我知道,我是問慕深房中有何機密。”高若兮借着與慕白蘞關系親密,曾想偷偷摸進慕深房間,但每次都被吳不曉打斷。那時起,她就知道慕深的身份絕不簡單。
“慕公子房中守備最為嚴密,我雖以大夫身份進去了,卻不能妄動。只要稍有逾矩動作,那些暗衛就會行動。”
“你想說,仍是一無所獲?”高若兮聲音低了下去,隐隐帶着怒氣。
“不,大小姐,我發現了一樣東西。在慕公子書案上有一枚黑墨石雕琢的六面印象,上雕蟠龍鈕。縱觀列國,擁有此物的唯有一人,是我大楚已故的皇長孫晉王蕭湛。”
蕭湛年少得志,因楚君恩寵,身兼數職。他覺得一人攜帶五六個印象甚是麻煩,便遣工匠雕琢了一枚六面印章。晉王薨逝,那印章随其下葬。
高若兮目光一動:“你确定?”
“屬下曾有幸見過那枚印章,絕不會看錯。”
“你先下去吧。”高若兮颔首,随即屏退了暗衛。
高若兮怔怔望着藥爐出神,想起了關于晉王出殡前夜的種種傳聞。她眼底忽地亮起一道光,似是柳暗花明一般,沉郁的心情一掃而光。
湛,深也。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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