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身在局中不知局
慕白蘞被拽到深海處,頭頂光芒變得微弱,幾不可見。視野裏,那些游來游去的小魚也只能看出一個黑色輪廓,根本分辨不出它們鱗片色彩。
慕白蘞胸口憋的那口氣已将耗盡,她的氣息雖比臨平公主長些,但與善水性的男子比,依然還是差些。
抓着她的高家男子似是覺得時機已成熟,猛的用力一拉,另一只手則抽出背後的短刀,砍向慕白蘞。
方才慕白蘞與黑衣刺客的短暫交鋒,他都看在眼裏。要想在水下擊殺她,着實不容易。所以他選擇将她拉入深海,耗盡她憋的那口氣以後再出手。一來,可輕松殺了慕家姑娘;二來入了水,便也無人知道究竟是誰殺了她,可順利甩鍋給刺客。
刀光一閃,慕白蘞下意識閃身躲避。然而,雖避開了刀刃,卻因氣息一動,不小心嗆了一口水進去。
完了!沒死在人家刀下,自己卻要被淹死了。慕白蘞臉色驟然一變,她努力着重新憋住那口氣,但收效甚微,反而嗆進了更多的水。
慕白蘞已經堅持不了太久。高家護衛心下一喜,再次舉刀刺了過去。
此時,慕白蘞顧着自己重新憋氣,再無暇分神去躲避。
刀光凜凜,直朝着她心室而來。
刀尖堪堪要刺中慕白蘞之時,一雙泛着白玉光澤的手突然出現,食指與中指夾住了刀刃,只是輕輕一捏便止住了刀勢。
高家護衛愣了愣,虎口處傳來一陣震顫。也沒見那雙手有什麽動作,他就感覺有些握不住短刀。
慕白蘞劫後餘生,轉頭便撞見一雙翡翠色的眼睛。
是容瑾。
他怎麽在這裏?
慕白蘞疑惑間,容瑾另一只手已經将她攬入懷中,如玉面龐欺近,噙着一抹壞笑給她度了一口氣。
唇齒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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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白蘞驚愕地瞪大了眼睛,腦中一片空白,忘記了思考,只能聽到自己胸腔裏那顆鮮活的心髒怦怦亂跳。
容瑾眉眼含笑,而後瞥向高家護衛,眼中瞬間結了一層冰霜。他指尖一動,短刀便一分為二。
徒手斷刀?!高家護衛心下大駭,一種難以名狀的恐懼瞬間撅住他心髒。他已經顧不得去殺慕白蘞,只想逃跑。
然而,不知為何,他明明奮力朝上游去,卻始終不見頭頂變得明亮。約莫五六個呼吸之後,他終于意識到,其實自己根本沒有離開原地,周圍的水像是活了一般,緊緊拽着他,不讓他游上水面。
容瑾留了一個冷漠的目光,随即帶着慕白蘞上了岸。
慕白蘞被帶上了方才刺客躲藏的礁石堆,這些礁石有半人多高,圍成一圈,組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上了岸,容瑾并沒有立刻松開慕白蘞,他翡翠色的眼睛十分明亮,像一道光,又像一團火。
慕白蘞覺得呼吸更困難了。
因為,原本給她度氣的容瑾,竟是啃咬起來,像是在品嘗一道人間美味。
慕白蘞僵住了。
他的氣息極具侵略性,舌尖輕掃而過,嘴裏便滿滿的都是他的味道,那種獨屬于他的桃花清香。
容瑾的大手覆上她的眼睛,想讓她閉上眼睛。
沒見過豬跑,還沒吃過豬肉嘛!閱過無數話本的慕白蘞,自然知道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無恥容妖孽趁機占她便宜!慕白蘞從恍恍惚惚中回過神來,當機立斷,狠狠咬了容瑾一口。
容瑾吃痛,總算放開了她。
慕白蘞這一下咬得挺重,雖然容瑾及時退開了,但舌頭還是被她咬出了血,如今滿嘴盡是血腥氣。他倒也不惱,只是意猶未盡地舔了舔下唇,依舊目光灼灼地盯着慕白蘞嬌嫩的雙唇。
“小白蘞。”聲音低沉沙啞,帶着某種欲望。
起初,容瑾僅是出于救人的需要,度了口氣給她。然而,連他自己都沒想到,那一觸碰卻讓他欲罷不能,想要得更多。
慕白蘞臉紅到了脖子根,目光游離,不敢去看容瑾。她的心怦怦跳着,全身像是被什麽蟲子撓着,癢癢的,很不舒服。
氣氛一度非常尴尬。
“你怎麽在這裏?”良久,慕白蘞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看熱鬧。”他的聲音似乎恢複了正常。
“什麽熱鬧?高家招婿?你對招親這種事也感興趣?”慕白蘞詫異地看向容瑾,不看倒還好,一看就想到方才那個吻,小心髒又不規則跳了起來。
容瑾逆光坐在礁石上,神情朦朦胧胧,如水中月霧中花。
嘴裏還滿滿的還是他身上的桃花香氣,慕白蘞突然就覺得容瑾此時像極了一塊好吃的桃花酥,她甚至産生了上去啃一口的沖動。
秀色可餐。慕白蘞咽了咽口水,理智占了上風。
容瑾輕笑:“那小白蘞要不要上來咬一口?”
呃……慕白蘞扶額,竟是不小心把心裏想的話說了出來,丢臉丢到東海邊了。
厚臉皮的容瑾順杆往上爬的本事也是極好,他湊到慕白蘞身前,伸長了脖子,指指這又指指那::“這邊,這邊,想咬哪就咬哪。如果你覺得方才吃虧,也可以咬我嘴,把便宜占回去。”
“……”她似乎低估了容瑾的無恥程度。
一聲鷹鳴劃破天際。
慕白蘞循聲望向天空,便見高家畫舫方向飛來一只灰色老鷹。它振翅劃過長龍,停在了容瑾肩頭。
慕白蘞這才發現,那是一只獨眼的鷹。
“你出海怎麽帶只獨眼鷹?不怕它眼神不好,掉進海裏淹死?”鷹是草原猛禽,不識水性,也不可能在海上長時間飛行,更何況還缺了只眼。慕白蘞真的挺擔心,這小小一只鷹迷路後會力竭掉進海裏。
獨眼鷹好似聽懂了慕白蘞的話,圓滾滾的眼睛危險地瞪着慕白蘞,兩只翅膀重重拍了拍,表示着對她話語的不滿。
容瑾安撫地拍拍它,笑道:“小姑娘沒見識,小瞧了你,你莫跟她計較,免得掉了身價。”
“……”她的身價連一只鷹都不如嗎?慕白蘞嘴角抽了抽。
獨眼鷹聽了容瑾的話,果然消了氣,老神在在停在他肩頭,留給慕白蘞一個不屑的眼神。
容瑾站了起來,眺望遠處,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好戲開始了。”
“什麽好戲?”慕白蘞一愣,攀着礁石也爬了起來。
容瑾目光所落之處,正是高家畫舫。此時,畫舫上印着高家族徽的旗幟被替換下來,轉而緩緩升起一面奇怪的旗子。
那旗幟以黑色也底,白色線條勾勒出箭毒木的圖案。箭毒木汁液有劇毒,見血而封喉,素來被人們認作是不祥之物。東海邊流竄的賊匪常以此為圖騰。
“畫舫被海賊劫持了?”慕白蘞大吃一驚。
容瑾逗弄着那只獨眼鷹,神情似笑非笑。
慕白蘞看到畫舫換了旗幟時,臨平公主方回到畫舫之上。
對于高家見死不救,臨平氣憤之餘,又有些心虛。她不知道該怎麽同慕深交代慕白蘞葬身大海一事。
臨平踏上畫舫甲板,還未回神之際,護送她的兩個高家護衛便倒在血泊之中。而她被人從身後一推,跌到了一衆侍女堆中。
侍女們連忙扶住了她。
“怎麽回事?”臨平公主環視一圈,臉色驟然難看。
黑衣蒙面,身負短刀的黑衣人們将畫舫上所有人都圍在甲板上。這些人的裝束同方才的刺客一模一樣。
她們被不知哪兒來的賊人綁架了!臨平公主已然明白如今的處境。
她帶來的侍女們同她一樣不曾見過什麽大場面,乍遇此事,個個都慌得六神無主,膽小些的早就在那瑟瑟發抖。
臨平也害怕,但她不能露出怯意。她若驚慌失措,不僅有失身份,讓他人笑話齊國王室,還會讓侍女們更恐慌。
全場最鎮定的當屬慕深和高若兮。她倆盤腿坐在甲板上,雙眸緊閉,入定一般。
百曉生蒼白着一張臉,嘟囔着:“流年不利!流年不利!以前還覺得高家怎的厲害,沒想到如此不堪一擊。不僅讓人摸上了船,還讓人順利下了軟筋散,害得小爺和公子現在動彈不得。诶!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咦,公主怎麽只有你一人,咱們家二姑娘呢?”
吳不曉數落了一頓高家無能,發現只有臨平公主被丢了過來,眼中閃過疑惑,而後瞪圓了一雙眼睛:“難、難道——”
慕深終于睜開了眼。
臨平面色更加難看:“她、她被人拉進了水裏,後面我便不知道了。”
慕深瞳孔一緊,周身散發出冷冽的氣息。空濛的眼底暗沉暗沉的,似有暴風雪即将降臨。
吳不曉臉色又白上一陣,說話的聲音都有點顫抖:“二姑娘水性極好,跑路的本事也不賴,大約是看情況不對自己先跑了。”他說的這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高若兮也睜開了眼,方才吳不曉和臨平公主的對話,她都聽見了。
茫茫大海,慕白蘞就算躲過了海賊的屠刀,卻未必躲得過饑餓。她大概率是活不成了。
高若兮曾無數遍想讓慕白蘞消失在世上,也曾多次陷她于危險境地,但如今真成了真,她卻沒有想象中那麽高興,甚至有些淡淡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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