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撥開雲霧見日月
高家要造反!
與臨平公主比試遇刺起,所發生一系列事情,如一團亂麻,千頭萬緒,理不出個所以然。雖然容瑾篤定是高家自導自演,說風間鶴這股海盜勢力屬于高家,高家但慕白蘞仍是疑慮,因為高家沒有動機。
現在,慕白蘞總算揪出了那個線頭,先前諸多無法解釋的事情也有了欲答案。
高氏宗主自視甚高,門第觀念根深蒂固。而他破天荒地不論門第為高若兮招婿,并不是因高若兮待字閨中太久而焦慮得降低了标準。而是以此來吸引列國青年才俊,使得東海人滿為患,以遮掩高家調兵遣将的行動。
此外,高宗主還有一個特點,便是極好面子。他當年既然拒了同晉王的婚事,自然不會再重提此事。他招慕深為婿,恐怕是想假借晉王的名義起兵,進而挾皇孫以謀楚國君位。
如果慕白蘞所料不錯,那高家謀此大事的第一步就是完全将東海郡握在自己手裏,目标便是郡守的三萬常備軍。
高家自導自演劫持,是為聚集私兵尋了個借口。再者,齊國公主也在畫舫上,出了這樣的事情,齊君必然會派兵渡東海入楚。而齊君觊觎東海郡日久,一旦派兵自然會順手占個幾座城池。這絕非東海郡守想要看到的局面,為防齊國出兵,郡守就必須趕在消息傳到齊國之前,聯合高家救出公主。為速戰速決,郡守必定派出精銳。
如此一來,高家順利将郡守的主力騙到了東極島,明着聯合夾擊海盜,實則背後包抄,與風間鶴一起殺郡守一個措手不及。
高家下了好大一盤棋!慕白蘞越想越心驚。原本,她以為阿姐将密閣搬到了東極島,所以讓她和慕深前來。如今看來,是她發覺東極島有異,而派她們來查探。只是誰也沒想到高家竟想謀反,而且喪心病狂到在即将過年之時實施這個陰謀。
當務之急是盡快通知郡守!此外,未防齊國借口出手,也必須帶臨平公主去郡守府,然後再派人去齊國交涉。慕白蘞思量片刻,便拟定了計劃。不過,她很快又皺起了眉頭,因為憑她的本事不用說帶臨平公主,就算是自己一個人也未必能逃出去。
慕白蘞坐在地圖前,冥想了約莫兩刻鐘,幾乎是想到一個法子,下一秒就被自己否定。她想過放個火,聲東擊西,但密道四通八達,若是運氣太差,反而把自己困在火裏就悲劇了。她也想過用迷藥,但一想到島上這麽多人,她根本找不到這麽大劑量的迷藥。況且,這裏的首領是她家善用毒藥的兄長,區區迷藥奈何不了他。
思來想去,她只得出了一個結論:逃不出去。
“哎——”慕白蘞長長嘆了口氣,目光開始在石屋內游離,想要在慕白芨房間找到什麽突破口。忽而,她眼睛裏印出容瑾那件外袍,靈光一現:“對了!可以找容妖孽啊!若非島上瘴氣令他昏迷,這裏根本困不住他。”
一想到容瑾,慕白蘞頓覺柳暗花明。她雙眉舒展開來,眼睛閃閃發亮,三步并作兩步走過去,随即撩起容瑾的外袍坐回床上。
這件銀絲滾邊白袍帶着海水的腥鹹味,掩蓋了原本清新的桃花香。
如果有個狗鼻子,也許就能憑着這股氣味找到那厮了吧!突然一個奇怪的念頭冒了出來,慕白蘞随即搖了搖頭,揮散這亂七八糟的思緒:“慕白蘞啊慕白蘞,都什麽時候了,別想些亂七八糟的,做正事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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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言自語間,她輕柔地将衣服折疊整齊,放置在床頭,而後閉上眼睛,盤腿入定。
雖然她跟容瑾說,不學魇術,容瑾在嘴上是答應了,但實際上卻是借着打基礎的名義,變相教了使用魇術的方法。
容瑾說過,魇術通曉萬事,只要她想知道,便能探尋得到。如今她孤身陷在東極島,要想以最快速度找到容瑾,只能借助魇術來攫取信息。
她口中默念晦澀的口訣,恍然間,耳邊奏響空靈悅耳的琴聲,她的意識随着琴聲一路下沉。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使用這個技能。那感覺很奇妙,好像她很重,又好像很輕。
沉沉浮浮不知多久,黑暗如潮水般褪去。她的眼前,五光十色,透着琉璃般的光芒。參天巨樹分隔天與地,流轉着五彩光芒。這些漂亮的光芒如水般流動,向着枝桠處彙聚,枝頭便結出一個個琉璃球。
這便是容瑾說的意識海吧。慕白蔹驚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這裏漂亮得無法用言語形容。她随手撈起腳邊一個琉璃球,指尖輕輕一碰,那琉璃球表面就暈開一圈漣漪,漣漪中心印出了一座高塔。
慕白蔹記得,那是長天島的輝夜塔。塔頂夜明珠光芒萬丈,映得頂層亮如白晝。那裏站着兩個人,高宗主與慕白芨。
“高家與蕭家原本同是有容氏的臣子,何以他蕭家可立國,我便不可?且先祖有約,允高家全權掌控楚國漁鹽貿易,是他蕭家先失信于我,那便休怪我不仁不義。”高氏宗主背對着慕白芨,言辭間滿是憤憤,“阿鶴,這一刻,我高氏等了數百年。你且放手去做吧!”
“是。”慕白芨應了一聲,便躬身退下。
果然,高家預謀自立。從高宗主簡短的話語中,慕白蔹聽出了不少信息。高家不滿蕭家由來已久,始終懷揣着不臣之心。而促使高家徹底與楚君撕破臉的起因,便是去年楚君想要收回高家漁鹽特權。此決議将令高家損失往年一半的收益,這如何不讓高宗主憤懑?
其實楚君年事已高,國家大事參與極少。這一決定,皆是出自湘王之手。湘王此人,看着是文質彬彬,溫和有禮,行事卻多是快狠準,他想要什麽,便會不擇手段。當年楚君下诏立晉王為儲,眼見國君之位與之無緣,他更是狠心下毒,毒死了對他百般寬容的侄兒。而今大權在握,朝堂之上沒有了敵人,他的目光便轉向尾大不掉的高門世家。這兩年來,楚廷下的每一道政令,皆是在削弱世家的勢力,高家首當其沖。
場景忽而一換,輝夜塔變成了高若兮的私人畫舫。慕白蔹看到慕白芨帶着一群高家護衛扮作舵手藏進了畫舫之上,直到她與臨平公主比試水性之時,這群人方換上黑衣海盜的裝束現身。與此同時,也有三人悄悄離開畫舫躲在礁石上準備襲擊她與臨平公主。
啵!看到此,慕白蔹的指尖微微顫抖,不經意間戳破了琉璃球。琉璃球在這一碰之下碎裂,湮滅成灰。
兄長當真坐視高家派人殺她?慕白蔹臉色一白,心緒剎那間亂了起來。
因着這一亂,五彩斑斓的大樹晃動起來,攪亂了琉璃球海。
慕白蔹原是平穩懸浮于琉璃球之上,此時卻站立不穩,雙腳陷進了琉璃球海之中。身周這些球宛如波浪一般起起伏伏,相互碰撞着湮滅。距離她五六步遠之處,更是掀起了巨浪,有鋪天蓋地的琉璃球朝她撲來。
慕白蔹駭然後退,誰知方一動腳,非但未曾移動分毫,反而讓自己陷得更深。
容瑾說過,意識海是人記憶存儲之地,卻也自成一界。進入自我意識之時,需要絕對平和的心境,若心緒波動過大,就會造成意識海動蕩,輕則神魂受損,重則完全陷在意識海掙脫不得。
眼前的混亂正是方才心緒波動所致。慕白蔹迅速穩了穩心神,暫且将慕白芨之事抛諸腦後。
意識海漸漸恢複了平靜。五彩缤紛,絢爛多姿,飄渺的琴聲複又出現,祥和得仿佛剛才那驚險的一幕并不存在。
慕白蔹松了口氣,目光掃過一個個關于兄長的琉璃球,一揮手便将它們推得遠遠的。她很想知道這十多年裏慕白芨經歷了什麽,又是因何為高家做事,不惜站在慕家的對立面,甚至無視她的性命。但現在并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她必須盡快找到容瑾所在的位置。
燭光明明滅滅,蠟燭已經燃了大半根。
慕白蔹額前布滿細汗,呼吸清淺,似有若無。額頭一道汗滴滑落,滑過臉頰便隐沒在衣衫上之時,她緩緩睜開了眼睛。
終于,她從無數琉璃球中拼湊出了東極島地下地形圖,也看到了容瑾被送到了哪裏。接下來的問題就是如何出去找他了。
慕白蔹擦了擦汗,走到門邊。輕輕一推,門便開了。
慕白芨并沒有鎖住她,不過卻派了兩個心腹守在門口。
“姑娘,爺說了,夜已深,希望姑娘早點休息。不管有何事,都等明日再談。”年紀大點的心腹攔住她,恭恭敬敬回答。顯然,他知道這是自家首領的妹妹,怠慢不得。
烏溜溜的眼珠轉了轉,慕白蔹笑道:“我不找兄長,我找你們。”那笑容透着幾分狡黠。
守門的兩個心腹愣了愣,相互看了眼。
“姑娘尋我們何事?”依舊是年紀稍長的那人開口。
“也沒什麽事,就是漫漫長夜,無心睡眠,想同你們聊聊天。說起來,這東極島地下暗無天日,一路走來也沒見什麽可供消遣的地方,想必,兩位大哥每日的生活如死水一般,甚是無聊吧。”慕白蔹自顧自開啓了閑話家常模式,右手則悄悄探進袖子裏,那裏有一條她事先沾了迷藥的手絹,“我講幾件兄長小時候的醜事來樂呵樂呵。別看我兄長現在足智多謀、殺伐果斷的,小時候膽子可小了。有年,我心血來潮養了只竹鼠,沒想到卻把他吓暈了!還有還有,我兄長他十歲還尿床,怕家裏人笑話,讓我往他床上倒水,對外說是我惡作劇……”
慕白蔹滔滔不絕地胡謅。
年長的心腹面無表情地聽着。倒是另一個心腹,許是年紀小、經歷少,倒不曾懷疑慕白蔹的話,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問一句“還有嗎”。
就先從他入手吧!慕白蔹盡量讓自己笑得真誠些,朝年紀小的心腹靠近了幾步:“有,當然有!我兄長算術很差……”說話間,她将手絹抽了出來。正當她想用手絹迷暈他之時,年長的心腹驟然出手,将小少年拉離了慕白蔹。
手絹堪堪與之擦肩而過,這距離,并不能迷暈他。
“姑娘,爺說了,他屋裏那些瓶瓶罐罐旁人或許不敢碰,姑娘卻一定敢。他叮囑我們與姑娘保持距離。”年長的心腹再次開口,同時做了個請的手勢,“姑娘還是回屋歇息吧!”
被識破目的,慕白蔹悻悻然将手絹收回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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