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人間正道是滄桑
慕白蔹這一番話,本以為會遭到燕君的嫌棄。誰知他陰測測開口:“寡人早有此意,既然姑娘也贊同,那明日寡人便為姑娘安排流水相親宴。我大燕別的沒有,最不缺的就是人。”
“……”燕君,我幾時說了贊同?閱讀理解可以這麽做嗎?慕白蔹目瞪口呆。
咯咯咯……
忽然,湖心小築響起一陣陰森詭谲的笑聲。
天空陰沉,絮雪飄飛。
不知是不是錯覺,慕白蔹感覺身周的一切有些許的扭曲。湖心小築上方的黑沉沉的雲朵在天光的勾勒之下顯現出一張慘白陰森的少女面孔。烏雲翻滾回旋,那張面孔張嘴吹出一口氣。
呼——寒風瑟瑟,森冷入骨。
這種冷同冬日雪天的冷很不一樣,那是自人心底感覺到的冷。
咯咯咯……
那笑聲自一行四人耳畔掠過。
姚雍和驚跳起來:“老大,我好像被什麽東西摸臉了!”
他是真的吓到了,竟連手上的琴盒都沒有拿穩,重重地摔在了雪地裏。那裏面可是他珍如性命的九霄環佩啊!
更讓慕白蔹驚愕的是,寶貝古琴摔在地上,姚雍和沒有露出心痛的神情,反而還用力地踩了好幾腳,好似那不是他的琴,而是別的什麽讓他害怕厭惡的東西。
他踩了一陣,忽而對慕白蔹露出一個笑容:“阿言,這蛇已經被我踩死了,你別怕!”
“……”這是産生幻覺了?慕白蔹看了眼被姚雍和踩出一條縫的琴盒,而後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容瑾。
容瑾環視四周,斂起一貫漫不經心的神情。
燕君亦是神情緊繃。
風雪驟急。
咯咯咯……詭異的笑聲再度響起。這一次,聲音清晰了不少,可以分辨出是一個女子的笑聲。與此同時,四座銅像手中的鐵鏈在沒有外力的情況下竟然動了起來。鐵鏈的末端,有一個半透明的人形影子。它被鐵鏈倒挂在淺池中央,漆黑的長發垂落,落在淺池中央的石臺之上。隔着紛紛而下的大雪,慕白蔹一行人瞧不清這個影子的模樣,但可以看到它心口處有一個拳頭大的空洞,有奇怪顏色的液體自空洞處流淌下來。
滴答!滴答!滴答!依稀還能聽到有液體滴落的聲響。
然而,那處淺池根本沒有液體一樣的東西。這滴答滴答聲伴着少女陰森的“咯咯咯”聲,分外詭異。
慕白蔹一個激靈:“這是幽靈?當年那些少女就是這樣被人放幹了心頭血?”長這麽大,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鬼怪話本裏的阿飄啊。
燕君面色陰沉:“僅是簡單地放幹血倒也罷了。每一個被獻祭的少女都會被喂一種草藥,可令她們不因失血而死亡,且時刻保持着清醒。她們必須得忍受七七四十九天放血的痛楚,直至放幹最後一滴血。刮心之巨痛、失血之恐懼,她們想要立刻死去卻又不能。”
“真殘忍。”慕白蔹抖了抖。
咯咯咯……
一陣陰森的笑聲過後,那被鐵鏈拴住的半透明影子搖搖晃晃,一晃便多出一個白色影子。不一會兒,便有無數白色影子出現在他們周圍,飄飄忽忽。這些白色影子有雪花的掩護,飄來飄去,晃得人眼花。
突然,有一個影子急速沖向燕君。
燕君拂袖企圖驅散,但并沒有什麽用。這個透明影子看似有形,實則無形,根本無法憑借外力揮散。不一會兒,那白色透明影子便攀上燕君肩頭,對着他耳朵吹着冷氣。
那呼出的冷氣,有意識一般環繞着燕君的脖子盤旋向上,最後鑽進了他眼睛裏。
燕君那兩只眼睛瞬間失去了焦距,怔怔地盯着一個方向,然後一動不動。
慕白蔹與容瑾面面相觑。
慕白蔹提議道:“話本子裏說,遇到阿飄就要狠狠罵它!容哥哥,交給你了!”
容瑾挑眉:“話本子也說過,可以撒黑狗血。”
慕白蔹:“這個我也看到過,但是咱們現在連只狗都沒有,更別說黑狗血了!”
“黑狗血确實沒有,但是我們有——”容瑾拖長嗓音,随即勾唇一笑,翡翠色的眸子直勾勾盯着慕白蔹。
每當他露出這樣的神情,慕白蔹就直覺自己要倒黴。下意思地,她就準備邁開腿跑路,但容瑾動作更快,只見他迅速抓住慕白蔹的手,然後低頭一咬。
“啊——”殺豬般的叫聲響徹湖心小築。
慕白蔹眼淚汪汪:“痛!痛!痛!夠了沒有……”她的指尖被容瑾咬破,不停地朝外滲着血珠。然而,容瑾對此還不甚滿意,捏着她指尖的手還在不停增加力道。
溫熱的血散落在他倆身周,那些透明的白色影子果真被攔在了外面。那一張張透明的看不清面孔的面孔似乎還被吓得花容失色。
慕白蔹驚異之餘,忘記了疼痛:“還真有用?我這血還是黑狗血?不不不,說的什麽話,姑娘我才不是狗。”
“此為天煞五絕陣。”雖然那些東西被攔住了,但容瑾還停下的動作,還在不斷擠血,“這裏死了太多的女子,且每一個死前都極為痛苦。她們死前的絕望與憤恨交織在一起,依附于整座院子的草木之間。再加上四周種滿烏桐木,阻擋了此間靈氣外洩,這些殘念便一直被留在這裏。長年累月,天地元氣與少女們的怨念合為一體,在這裏形成了罕見的天煞五絕陣。你看到的這些白色影子,其實不是鬼怪,是天地間的靈氣。只因混了獻祭少女殘留的意念,它們才顯現出這樣的形狀。”
“哦。”慕白蔹似懂非懂地點頭,“它們為什麽怕我的血?”
容瑾嘴角浮起一個真誠的笑容:“因為小白蔹身負浩然正氣,天生就是這些怨念的克星。”
雖然被誇有正氣,甚合慕白蔹的心。但她還是很理智的:“瞎說!我雖學醫不行,但至少還是曉得一些的,每個人的血雖然略有不同,但你說的什麽正氣,什麽邪祟,都是無稽之談。”
被慕白蔹戳破謊言,容瑾倒也不惱。他捏了捏慕白蔹肉嘟嘟的臉頰:“沒錯,流你的血還是我的血,都沒區別。它們恐懼的不是什麽浩然正氣,而是憶起死前一點點被放幹心頭血的恐懼與絕望。”
“那幹嘛不流你的血。”慕白蔹不滿地嘟嘟嘴。
“我怕痛。”
“……”還真好意思說。
兩人說話間,那些白色影子身影如燈燭一般搖曳起來,扭動之間又分出了好多個影子。影影綽綽,與漫天大雪融為一體。
雪花簌簌落下,慕白蔹指尖血畫出的血圈正在被掩埋。
容瑾輕輕嘆了口氣:“小白蔹,咱們來得不是時候。今日你流的血,改日補給你。”
這還能補?慕白蔹嘴角抽了抽:“怎麽補?”
容瑾認真思索了一番:“肉償,可接受?”
“……”
兩人說話間,忽聞身後有勁風襲來。
容瑾攬着慕白蔹側身,避開了來人的襲擊。
“小賊,休走!”襲擊慕白蔹和容瑾的是姚雍和,他此事他五指微張,形如鷹爪,直直襲向容瑾肩胛。
顯然,姚雍和在天煞五絕陣中被靈氣侵染得失了神志。
容瑾眉頭緊皺,與姚雍和對了幾個回合。
“此陣鎖住天地元氣,凡此地衍生之靈氣都被積蓄在此,故而靈氣旺盛。然,盛極必反,一旦觸碰到這充沛的靈氣,它就會會擾亂你的五感,或出現幻覺,或聽不見或看不見,逐步喪失五感。因而,它被稱為天煞五絕陣,絕的是陣中人的五感。”容瑾一邊與姚雍和對招,一邊解釋道,“如今只你我未被陣中靈氣侵染,而現在我分身乏術。破陣就靠你了,小白蔹!記住,千萬不可觸碰到這些白色影子!”
話音一落,他将慕白蔹推出五六丈遠,自己則全身心應對姚雍和。
慕白蔹極少見姚雍和動武,此時一見,不由對老姚刮目相看。掌風過處,雪泥飛散,動作更是幹淨利落,與容瑾對壘絲毫不占下風。
破陣?靠我?慕白蔹逡巡一圈周圍密密麻麻的白色影子,整張臉都皺了起來:“容哥哥,我只會簡單的物理陣法,這麽玄妙的術士法陣不會啊!”
然而不管慕白蔹怎麽喊,容瑾再沒多說一個字。
雪徹底蓋住了血。那些白色影子擁了過來,吓得慕白蔹趕緊咬破手指繼續灑血。
這時,原本一動不動的燕君突然動了起來。他目光呆滞,緩緩走向屋裏的那方淺池,然後平躺下來閉上了眼睛。
就在他躺下的那一刻,周遭陰詭的咯咯笑聲起了變化,長短頓挫,像是唱着一首歌。随着聲調的起起伏伏,涓涓細流流淌而出,慢慢地浸透燕君的衣裳。
這是要淹死燕君!
慕白蔹心下一驚,別看這水流涓細,在池子裏漫延的速度卻是極快。七八個呼吸間,那水已經沒過了燕君耳朵。
慕白蔹想要過去撈起燕君,但那些白色影子像是感知到她的意圖,一擁而上堵住了她的去路,哪怕她擠出血灑過去,這些影子也沒有退散。
它們這是鐵了心要淹死燕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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