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神明的配件齊全嗎?

司越手腕一抖,手裏出現一把通白色的匕首,他的匕首快如白芒般的削向那條仙人球的長舌頭,仙人球彈出的舌頭在下一瞬被削成兩半,綠色的汁液四濺,濺在空中後散成四處蔓延的霧氣,綠霧眨眼充斥整個病房。

與非的車禍後遺症被吓的徹底好了,連滾帶爬掉跑下床,但下一刻,眼前被綠霧充斥。

看不到司越和那位男護士,看不到張開大嘴的仙人球,綠色如霧氣般充斥在面前,四周靜靜的落針可聞。

“司越!司越?”

與非叫了幾聲得不到回應後,只能自己摸索着,朝床尾兩人站着的地方走去。

但他沒有摸到司越,而是摸到了門把手,稍稍一擰,門緩緩打了開。

門後是條街道,與非站所在的位置是街道一側的院門口,這院落的大門恰好在街道的盡頭處。

長街另一邊望不到盡頭,街道兩側的銀杏樹高而茂密,泛黃的樹葉在正午的陽光下閃爍如金葉,街道兩側有很多小路延伸,與非所站的院落前方路側沒有種銀杏樹,他稍一探頭,就被正午的陽光照的眼發暈。

“非非,不要離開我,求你了,我會努力賺錢,我會努力買房子買車,給你買好看的衣服。”

“林旭,我已經說了,和你分開不是因為這些,我們好聚好散不行嗎,你能不能別這樣子,旁邊還有人在看着。”

雖然是烈日炎炎的中午,陽光曬在身上有些熱辣,但兩個年輕人站在陽光下,都沒有要找個陰涼地躲避的意思。

兩人站的位置正好是與非院門前面的路口處,與非想不看也不行啊。

當然,與非盯着的其實是其中一個男生手裏的那顆仙人球。

病房裏護工捧着的就是一顆和足球差不多大小的仙人球,雖然對面那男生手裏捧的仙人球只有兩個拳頭大小,但和護工手裏的一樣都是黑色花盆。

“非非,求你了別走,我們在一起經歷了那麽多,你說過你會一直陪在我身邊的,你說過你不會離開我。”

“我還說我已經厭煩這樣的日子了,你怎麽沒記住。”被叫非非的男孩身形纖細,他不耐煩的擦了把臉上熱出的汗,又把手裏那盆仙人球塞進對方懷裏:“你要實在不甘心,這球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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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連球球也不要了嗎?”那叫林旭的青年的抱緊了被非非塞進懷裏的仙人球盆,看看懷裏的球,又擡頭望着對面的愛人:“非非,不要把我和球球丢下,你想要什麽我都會努力去賺,我會很努力去賺,你給我點時間。”

“我現在就要,我不要等你說以後。”非非微微擡了擡下巴,不屑道:“你除了會送我仙人球還會送什麽,你連玫瑰也買不起,更別提什麽大房子小汽車,真有意思,你現在這樣子,有什麽資格說挽留我,如果真愛我,你應該是祝我過的更好才對,而不是陪你吃苦。”

非非話落,扭頭便走,原地留下的青年人抱着懷裏的仙人球花盆,望着對方的背影,雖然眼眶紅紅的,卻沒再追上去,只是唇卻緊緊抿成了一線。

日頭在西傾,這個叫林旭的男生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的。

與非瞟了眼對方懷裏那顆暫時還不太大的仙人球,見周圍不再有別的變化,他離開院門走了過去,“他說的也對啊,真喜歡他,怎麽舍得讓他跟你一起吞糠野菜,等你以後賺了大房子和車子,再去把他找回來多好,養不起的時候放手最好啦。”

與非語重心長的,像個過來人般長嘆了口氣,随即語氣激昂道:“你要真愛他,就收拾心情,化悲憤為動力努力賺錢,別說什麽大房子,給他打造個小金屋也不是不能,到時候他看到了肯定很開心,不用你開口,他就會像小燕雀般飛奔撲進你懷裏了。”

與非沒說的是,到時候眼前這叫林旭的青年走了更多的路,看更多風景,說不定就算對方回頭,他也不願意回頭了。

青年微微扭頭,望着與非,最不堪的一幕被外人看到,他神情局促難過,“你,經歷過?”

與非:“今天早上他點了個外賣,讓我付錢,我付完錢後發覺我的餘額只剩下四塊四,我覺着如果他現在離開了,至少不用看到我沒錢時的落魄潦倒不堪模樣。”

他這話成功觸動了青年,“你說的對。”

青年低頭看着懷裏的仙人球:“我會努力,終有一天,我會讓他開開心心的回來和我在一起,你趕緊回去吧,馬上就要天黑了,我也要趕緊回家。”

與非見他神情堅定目光清澈,不像是個壞人,又見他懷裏抱着的仙人球普普通通的沒有要裂開大嘴吐舌頭的意思,雖然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看着林旭走進街道前方的小巷子裏,這才扭頭,望向自己面前的小院門。

擰開門,會回到病房嗎?又或者門後有什麽稀奇古怪的事情等着他?

與非的手放在門把手上,還沒用力,門緩緩地自動打了開。

院子裏種滿了薔薇與玫瑰,明明長街上銀杏葉子金黃金黃的已到了深秋,可這個院子裏卻綠意盎然滿是花香。

住在這小院裏的人,想必很熱愛生活。

與非正要退出小院,一扭頭,發覺太陽已經落山,遠處天邊火紅一片,近處鋪滿了銀杏樹葉的長街此刻已經是一片黑暗,而且這黑暗像是會移動般,由遠極近滾滾而來,沒有一點光亮的黑暗像是巨獸般在吞噬一切。

你趕緊回去吧,馬上天要黑了,我也要趕緊回家。

與非想到了剛剛林旭說的話,之前以為林旭只是因為被分手傷心難過才說那麽不着邊際的話,畢竟太陽高高挂着,正是正午時候,怎麽可能天黑。

現在才明白過來,林旭并不是随口一說。

天黑了,要趕緊回家,不回家是不是就會被這猶如龍卷風般滾滾而來的黑暗吞噬?

與非雖然好奇,但沒敢拿自己嘗試,他在那些黑暗滾過來之際忙忙走進門并随手将門關上。

“有人嗎?”

他提高聲音問了兩次沒得到回應後,小心翼翼的朝院子裏走去。

院子裏有條鵝卵石鋪就的小路,那些鵝卵石像是被雨水沖刷過無數次,特別幹淨透亮,走在這些五顏六色的鵝卵石小路上,聞着身邊的濃郁花香,就算不知道此刻是個什麽狀況,心情也莫名變好了。

與非走着走着,發覺前面有個亭子,薔薇枝蔓爬滿了亭子的柱子,遠處看是蔥蔥郁郁的薔薇,走近了才發覺原來另有乾坤。

與非并沒有察覺到,在他的身後,腳步踩過的地面冒出無數黑色的霧氣,霧氣凝實成黑色的瘋狂搖擺的觸手,它們在發出與非聽不到的花癡尖叫聲。

“他來了他來了……”

“他的腳腳踩到我了好爽。”

“他腳腳好軟哦,貼貼真舒服。”

“他好可愛”

“他最漂亮啦”

“要貼貼……”

……

身後那些觸手瘋狂舞動長大,漸漸和與非一般高,它們在與非身後瘋狂扭動激動要貼貼。

某一刻,與非若有所感般扭頭,什麽也沒瞧到。

他重新朝前走,沒察覺到在他身後,那些因為他的回頭扭動的更熱烈的觸手們。

薔薇叢中有一個非常大且瞧着挺豪華的貓爬架,薔薇的枝蔓把四處都塞滿了,偏偏這貓爬架上沒有薔薇枝蔓纏繞,與非探頭去瞧架子上的小屋子,小屋子裏沒有貓咪。

他繞過貓爬架,一擡頭發覺前面站着個黑漆漆的人,吓一跳,忙道:“你好打擾了……”

話還沒說完,才後知後覺地發覺,對方不是別人,是神明。

準确來說,是神明的雕像。

這竟然是一尊神明的雕像,雖然和神明雕的眉眼極為相像,幾乎能以假亂真,但這雕塑的的材料也不知道是用的什麽,從臉到身體都是黑漆漆的一塊兒。

确定周圍沒人,與非伸手摸了摸神明的臉蛋。

黑漆漆的材質觸感很冷硬,哦還有點光滑。

不過神明五官長得好,不管是眼睛還是鼻子,都是與非喜歡的那款,可以說,這家夥真是每一處都長在了與非的審美上,就算黑漆漆的一團,也是個很令人着迷的存在。

與非摸完他的臉頰,又摸了摸他的眼睛,轉着圈兒把雕塑打量了一遍。

咳了幾聲,再次揚高聲音詢問:“請問有人嗎?”

依舊沒有人回應他。

太好了這院子裏真的沒人。

與非唇角揚了揚,鬼鬼祟祟的伸手,摸進神明身上披的那件黑色衣服裏,按在了對方的胸口。

胸口有豆……好家夥,這雕塑真是一絲不茍。

等等,那玩意呢,有沒有?

不等與非去探索,眼前突然一黑,再睜眼,與非發覺自己依舊躺在病床上。

白淨整潔的病房裏纖塵不染,沒有所謂的男護工,也沒有那些從仙人球舌頭上噴出來的綠汁。

司越坐在病床邊,望着與非:“你醒了?不用擔心,醫生說你系了安全帶還是比較幸運的……”

他一邊重複之前的話,一邊為與非到了一杯溫水,将吸管放進水杯中後遞給與非。

與非沒接水,他好奇望向門口:“那個抱仙人球的護工哪裏去了?”

司越神情淡定,“是做夢了吧,先喝點水。”

與非推開他的手,“剛剛已經被你灌了一杯了,哪還喝的下。”

司越聞言微愣,望着與非緩緩說:“那就更應該把這杯喝了。”

與非瞳孔一縮,潘金蓮給武大郎喂藥的畫面在腦海裏刷屏……

【作話】

與非:這個大型手辦配件好齊全啊,我想搬回家用漫漫長夜溫暖它

神明:不用搬,我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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