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生病
電話裏他的聲音有些發沉, 還帶着一絲嚴肅。
“量體溫了嗎?”
她“唔”了一聲,摸了摸自己隐約也熱起來的臉頰,撐着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準備去拿體溫計。
量完以後, 她沒有上床,掃了一眼體溫計上面的結果,将身子有些無力地靠在床杆上, 将電話夾在耳旁和肩膀中間。
電話傳出她含糊不清的聲音,有些輕。
“也不高,就三十八度多。”
“多多少。”
他問的很清楚。
“……三十八度六。”
他似是頓了一下,随後緩緩對她說:“斤斤, 你現在簡單将東西收拾一下,下樓,我來接你。”
她腦子有些發暈,問他:“接我幹什麽?”
“回家。”
電話那方他好像是在走, 不時傳來很輕的風聲。他在往她學校這邊趕。
“你發着高燒, 一個人在學校,我不放心。”
她咬了下唇, 身子沒有動, 輕輕淡淡地應了一聲,神色有些猶豫。
這幾天他都要上班,要是因為照顧她,他那邊的工作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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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萬一她把感冒傳給他呢?
電話那方的徐晏好似知道她怎麽想的,輕嘆了一口氣, 嗓音輕輕的, 帶着無奈但不容拒絕的語氣慢慢說道:“斤斤, 我是你的男朋友, 在某些事情上,你不必擔心因為依賴我而會麻煩到我,照顧好你,本就是我的職責。”
職責這個詞,是一個很有分量的詞語,而放在這裏,莫名讓她原本有些搖擺不定的心成功沉定了下來。
“好。”
她彎了下唇,語氣發軟地低低應了一句。
等徐晏開車過後,走到她宿舍樓下的時候,他才讓她下樓。
怕傳染給徐晏,她頭上戴了一個褐色的鴨舌帽,巴掌大的小臉被藍色的一次性口罩嚴嚴實實地遮了個遍,露出了一雙圓圓有些發紅的杏眼。
下了樓,就見到他站在宿舍門的對面,身形高挺,莫名的醒眼。
徐晏見她出來,便擡腿走了起來,速度比往日快了些,等來到她身邊,他将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披在了她的身上,摟了一下她的腰。
她忍不住仰起頭去看他。
他低下頭,擡起手,将溫熱的手掌放在了她的額間碰了碰,眉心有些發蹙。
見他面色有些嚴肅,何慕初不由得勾了勾他的手,嗓音輕軟地安慰道:“沒關系的,就是有些發燒而已。”
他微抿了下唇,沒有說話,只牽着手帶她上了車。
等回到他家,他便先讓何慕初去床上休息。
何慕初掃了一眼自己前段時間剛住過一晚的屋子,垂下頭,安靜地攥了攥自己的衣角,将自己的帽子和口罩取了下來。
因為生病,整個人都好像反應遲鈍了些,聽到他的聲音,她也只不過怔怔地應了一聲,随後下意識往客卧走去。
剛走出去沒幾步,卻忽然被他叫住。
她疑惑地轉過身,去看他。
他站在門口,漆黑的眉眼平和地注視着她,随後唇角很小幅度地勾了下,沒有說話,只直直地向她走了過來,手臂一展,就将她打橫抱了起來,朝主卧走去。
因為身子的突然騰空,何慕初下意識抱住了他的脖頸,見他抱着自己往主卧方向走,她眼眸微微睜大,随後神色閃過幾分猶豫。
快到門口的時候,她咬了下唇,還是湊到他的脖頸間,頭稍稍上擡,就貼近了他的耳邊,很小聲地嘟囔了一句:“其實客卧也可以的。”
她上次在客卧,睡的很安穩的。
他低眸瞥了她一眼,嗓音低沉:“對我來說,不可以。”
何慕初:“……”
怎麽感覺他比起之前強勢了些。
她與他無聲地對視了幾秒後,最後妥協性的将勾着他脖頸的手收緊了些。
等來到主卧,他的手放在她的鞋上一勾,就被脫了下來,她被他直接放在了床上。
等躺在床上,何慕初勾着他脖頸的手一時沒有撒開,微紅的小臉窩在他的懷裏,目光軟軟地看着他,将心底裏的憂慮問了出來。
“照顧我的話,你工作那邊怎麽辦?”
現在正是上午,他學校那邊應該還有課。
他彎了下唇角,臉稍稍往下,在她溫溫熱熱的臉頰上很輕地吻了吻,語氣溫緩道:“沒關系,我讓我的師兄幫我帶幾天課。”
她想了一下:“他們應該都挺忙的吧,答應幫你帶課,是有什麽條件嗎?”
他勾了勾唇,摸了摸她的頭:“事情不大,就是讓我和他一起再把他那個實驗結果多核算幾遍。”
他那個師兄手頭上正在進行的實驗,對參與人員的要求還是挺高的,而且數據量很巨大,他天天叫喚人手不夠,只好整天待在實驗室裏去反複核算。
正好徐晏主動提出來,他巴不得趕緊同意,帶個課而已,比起留在實驗室,不知道輕松多少倍,還能白得一個徐晏,何樂而不為。
“我去給你沖個藥。”
他很輕拍了拍她的手臂,面容溫和,說完後,他将一旁的被子拉過來,蓋在了她的身上。
被子鼓起小小的一團,她扯住被角,鼻間滿是屬于他身上的氣息,比起上次要更為強烈。
不知是不是生病的緣故,她只感覺自己的腦袋好像越來越暈,心好像也跳的有些快。
沒過多長時間,房門被重新打開,他拿着杯子走了進來。
杯子一靠近,藥的苦味就蔓延了出來。
她鼻尖一麻,下意識別過了臉。
她從小就不喜歡吃藥,尤其是中藥沖劑類。
“可以不喝嗎?我睡一覺起來就可以了。”
她眨了眨眼,目光真誠地去看他。
徐晏扯了一下唇角:“不能。”
不過很快他眉眼柔和下來,伸出手向她攤開了手心。
裏面放了一顆糖。
“喝完藥可以吃這個,會好很多。”
她有些意外地看向他,顯然是沒想到在家中他還備着糖。
他簡單地解釋了下:“在接你過來的時候,買了一些藥,阿姨告訴過我你不耐苦,所以也買了一些糖。”
經他這麽一說,她才忽然想起,從聊市走那天,她媽好像的确拉着徐晏說話說了不短的時間。
原來是在叮囑他關于她的這些事情。
想到這裏,她不由得彎了下唇,沒有再抗拒吃藥。
沒有哪個女孩會抵抗得了,将自己的生活小習慣全都記住的男朋友。
何慕初也是這樣,但還是在剛喝下藥的時候,因為藥的苦味,小臉都皺成了一團,鎖着眉頭讓他把糖遞過來。
徐晏将糖紙剝了下來後便遞了過來,她張了張唇,想順勢将這樣含進去。
可或許是她的意識有些混沌,在他的手還沒有完全撤出去的時候,她就将嘴合上了,去探那顆糖的同時,舌尖濕濕軟軟地掠過了他的指尖。
她一驚,連忙松開了他的手,目光有些無措地擡眼去看他。
就見得原本面容平靜的徐晏,此刻眉眼有些發沉,還染上了幾分熱意。
那道淡靜的目光在她的唇上定格了幾秒後,随後慢慢挪開,他喉結滾動了下,聲線低啞而又沉緩。
“休息吧。”
他站起身,将喝完藥放在她手邊的杯子拿了起來,出了門,獨留何慕初紅透了的一張臉,在床上呆呆怔怔地坐着。
回想起方才他墨黑深沉的雙眼,掃過的某處,她倏地捂住自己越發滾燙的臉。
他剛剛……
是想親她的對吧?
但應該是考慮到她還在生病,所以才沒有行動。
越想,她就感覺自己渾身的溫度越來越高,頂着一張紅臉,目光有些許的遲緩,唇齒間還存留着他方才遞過來的軟糖。
其實對于她和徐晏的關系,她已經沒有了當初的那麽緊張和拘束,也越來越能适應他的存在。
可在兩人的相處中,對于他有時毫不遮掩對她的喜歡,還是讓她忍不住紅紅臉,但對于他抱她,親她,她是沒有任何反感的,也不介意兩人更進一步的接觸。
可徐晏很會克制住自己。
她知道這是給她足夠的尊重。
想到這裏,她蹙了一下眉,靠在床邊,無意識地扣了下搭在身上的被角。
半晌,她有些犯難地想。
是不是該找機會暗示一下,她其實對于那件事,已經有足夠的心理準備了?
因為心裏一直在想這件事,所以等徐晏再次探她溫度的時候,眉心皺了皺,只感覺她好像比最初還燒了一點。
何慕初咬着唇,躲在被子裏不敢去看他。
因為她怕一看到他,她就開始亂想,尤其是那件事。
好在,她畢竟是個病人,喝了藥沒多久就起了藥效,昏昏沉沉地在床上睡着,不過還是能感覺得到,在她昏睡的這期間,徐晏不時就會進來,确認她的體溫,還有就是拿毛巾給她擦汗。
她迷迷糊糊地想。
她今天睡了主卧的話,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今晚要去睡客卧。
晚上的時候,她醒過來一回,徐晏握着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喂着她慢慢喝着,等喝完後,她覺得幹啞的嗓子好了很多,連帶着意識都清醒了些。
而喝完水後,原以為他會像之前那樣起身出去,在他剛站起來時,她忽然從被子中伸出一只白瑩瑩的手,牽住了他。
他身子一偏,目光從兩人相牽的手,慢慢上移,落在了她的臉上。
何慕初眨了眨烏黑的眼眸,與他對視,聲音輕輕還帶着乖巧似的撒嬌意味。
“你今天晚上,可以……”
她頓了下,随後飛快地将剩下半句話說完,語氣還夾雜着幾絲羞意:“可以在這個房間睡。”
說完這句話後,她目光飛快地閃爍了幾下,沒有勇氣再去對他的目光,往上扯了扯搭在胸前的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腦袋。
徐晏看到她說出這句話,害羞地都躲在被子裏都不敢看他,淡薄的瞳眼裏開始一點點填滿笑意。
不過他這次沒有任她就這樣将自己鑽起來,将被子拉開了些,清瘦有力的手撫了撫她柔軟的小臉,嗓音發着淺淺的笑意。
“生着病還捂着自己不讓呼吸暢通,何醫生,是不想讓自己的病好了,嗯?”
他最後單字尾音的反問,帶了一絲慵懶和調笑,讓她的心也随之顫了顫。
“我才沒有。”
她垂下眼睑,很小聲回應了一句。
作者有話說:
斤斤已經有覺悟了哈哈哈
生着病怎麽可以do呢,不能吧……
做的話會不會燒的更厲害(思考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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