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懷孕

采薇坐在自己內衛的馬桶蓋上，舉着兩條紅線的驗孕棒，抓狂地将右手五指插入發中，胳膊肘抵在膝蓋上。

“薇薇，好了沒？怎麽那麽久！”奶奶就等在門口。

“等等，馬上。”

“你會不會？不會我進來幫你。”

“不用，我能行。”采薇拒絕了在外面躍躍欲試的媽媽。

真是太不謹慎了！居然沒有把手機帶進來。她現在誰都不想見，只想見藍旭……

這才在一起幾個月，就……她懷疑驗孕棒出了問題，又拆了根新的。

其實雖然才在一起兩個月，可是年輕氣盛，次數恐怕比一些夫妻一年還要多。

至于措施……基本都有采取，可能偶爾幾次太忘情，沒有來得及……

采薇單手掩面努力回憶着，卻找不到頭緒，也完全不知道這孩子有幾個星期了。

所以她才火急火燎地想見藍旭。

這次回來過年真的是有些“時運不濟”，孕吐不早不晚，偏偏這個時候。

＊＊＊

“采薇，奶奶養了三年的老鴨，給你煲了湯。”

老鴨煲一直都是她的最愛，湯汁拌飯她能吃下兩大碗。可今天聞到這熟悉的味道，突如其來一陣反胃，緊接着又是一陣，沒有平息的征兆，她放下碗筷就沖到廁所，把之前吃的全都吐出來。

“怎麽？下午吃了什麽？”陳岚遞過一杯白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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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吃了草莓。下午還挺好的。”

采薇吐得有些虛脫，靠在牆上休息。

“可能受涼了。或者剛才吃的快了。”

稍微緩過來一點，她搶在陳岚前走出衛生間回到餐桌。大年三十，她不想掃了大家的興。

一靠近餐桌，惡心的感覺頓時排山倒海而來，她捂住嘴又沖回廁所，半路還跟陳岚撞了個滿懷。

三次之後……

她已經放棄回餐桌了，捧着開水縮在沙發上。

“想吃酸的，話梅有嗎？”她咂巴一下嘴。

陳岚放下剝了一半的橘子，神色嚴肅，眼角的皺紋都是繃緊的。

她瞟一眼吃得還算專心的那三人，壓低聲音：“采薇，你告訴媽媽，你跟藍旭，到底有沒有？你這症狀，看着像懷孕。我當年懷你的時候，跟你現在的樣子一模一樣。”

采薇一秒鐘進入速凍狀态……一整顆話梅塞在嘴裏一動也不動。

不用她再說什麽，陳岚也明白了。

“走，去趟藥店。”陳岚将外套遞給她。

“你們要去哪？”奶奶走了過來，采薇叫苦不疊。

“去藥店，買些藥。”

“買什麽藥？胃藥？”奶奶神神秘秘地走過來，将采薇近距離打量一番，低頭看到她手上拿的一包話梅——她可是最讨厭吃酸話梅，奶奶對她的飲食喜好記得一清二楚。

“薇薇，你老實交代，是不是懷孕了？”

“啪！”話梅應聲落地。

“走，晚了藥店要關門了。”

采薇很感謝媽媽催得真是時候，很乖巧地一路小跑到玄關換鞋。

＊＊＊

家裏兩位男士至始至終沒有講過一句話。可能覺得女性方面的問題，大老爺們開口不合适。

陳岚和奶奶就不同，即使現在開始監視采薇的一切行動都不能滿足她們，最好用X光将她從頭到腳掃描一遍，将她跟藍旭的交往過程事無巨細地盤問一遍才能罷休。

采薇在洗手間深呼吸三次，帶着“早死晚死都是死”，“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的大無畏的就義心态，她咬緊牙關将門打開，一人塞一支有兩條鮮明紅線的驗孕棒。

她的氣勢倒是将原本在外面聲大氣粗的兩人給鎮住了——或者是兩條紅線把她們鎮住了——采薇懷孕，這個明擺着的事實，給她們沖擊太大，上了年紀的女士的确需要時間來調整心态。

畢竟，采薇連婚都沒有結。想着抱外甥抱玄孫，那都是平日裏權當做夢想來玩玩，典型的“無心插柳柳成蔭”。

采薇如果現在結婚家長會很高興，但孩子這個願望太大，太遠，猛然到來，誰都無法一下子接受。

而且……陳岚現在對中國的性教育很不滿意，心中的那一點竊喜，礙于是長輩她暫時收了起來。

“去把藍旭叫來。”奶奶命令的口吻不容商量。

“奶奶，人家吃年夜飯呢。”

采薇是怕奶奶為難他。真是可憐他，估計任他再怎麽城府深遇事沉着冷靜，這次也做不到泰然。

“這麽大的事情，他是該第一個知道的人！還不都是他幹的好事！”

聽了這話采薇只覺得全身着火。莫名地想到跟藍旭在床上緊緊相擁的畫面，咬疼嘴唇讓自己清醒一點，怎麽會如此不正經。

她不願意打電話被監聽，選擇微信。

藍旭早在半小時前就發來信息問她在幹什麽。

“你趕緊過來，我好像，懷孕了。”

采薇對着屏幕沉思一會兒後手指迅速地一陣跳動不容自己停頓直接發送一氣呵成。

手機之後一直沒有震動，一分鐘後樓下就有開門的聲音。

事态的嚴重性不用誰來強調，但看到藍旭一家三口和他爺爺奶奶出現在客廳時，采薇還是有點被吓到。

這架勢，讓她覺得兩人的進展也太快了點——基礎“紮實”，“進步”起來就是快，嗖嗖的。

采薇的驚慌被藍旭盡收眼底，他上前，将她攬入懷裏：“伯父說你晚飯全都吐了？”

“嗯，孕吐有點厲害。”

藍旭輕輕吻了吻她發心——他總喜歡以吻發心或者額頭來表示安撫和寵愛——也真的有效。

他是她的靠山，她什麽都不用擔心，因為，有他在。

奶奶不是不講理的人，教養禮儀和別人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跟藍旭家人談起來，也是客客氣氣，還把大部分話語權交給陳岚和常征。

“這你不用擔心，我認識一方丈，讓他想個辦法，定能化解。你家采薇啊，自小我看着就喜歡的不得了，能成為一家人，我們的福氣！”

藍旭的奶奶拉着采薇奶奶的手，相談甚歡。這麽誇采薇，奶奶樂得合不攏嘴。

采薇能感覺到，藍旭一家全都沉浸在自己要“輩份升級”的喜悅中——男孩女孩還真是差別對待。她突然就希望肚子裏是個男孩。

采薇靠在藍旭肩上，有些累，不想說話，藍旭很體貼地沉默。

神游之後回神，察覺周圍異常吵鬧，她睜開眼睛——話題早就飛遠了，零食和酒放滿了整個茶幾，大人們個個都是談得眉飛色舞笑聲不斷……敢情這是要一起跨年了。

“你們什麽時候結婚？”

藍旭的爺爺見采薇睜開了眼睛，抓住時機問她。

“這不着急。我們再商量。”藍旭拉高嗓門回爺爺的話。

是不着急，這裏沒人着急。急着結婚，不就是為了能早點有孩子……

“去我家，我給你弄點你愛吃的。”藍旭扶着她的腰讓她起來。

家長居然都點頭同意，藍旭就這麽一帆風順地為自己創造了二人世界。

一出門便是凜冽的寒風，家家戶戶通明的燈火也于事無補，冷飕飕的空氣像訓練有素的特務靈巧地穿過羽絨服和毛衣細細密密的小孔直接侵入骨髓。藍旭将采薇裹在自己的大衣裏。

“采薇，我要做爸爸了，謝謝你。”他吻住她溫潤的嘴唇。

“太快了，有些難以接受。你怎麽會，忘了采取措施？”

她忍不住埋怨他。

“情難自已。誰讓你這麽撩人。”

采薇又往他懷裏蹭了蹭。肚子不太舒服，但她不忍心破壞藍旭臉上幸福的微笑。

作者有話要說： 是不是很勁爆！覺得進展超快的？！

好得接下來就要慢了……更勁爆的還在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