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暗戀
我沒有辦法不喜歡你。
——摘自謝臨月《心動預期》日記本
因為趙宥齊的靠近, 謝臨月連臉上的表情都開始不自然起來。
她側過頭,用餘光偷偷瞥看那個撩人于無形的罪魁禍首。
趙宥齊笑的燦爛, 精準地将她的視線抓包。
謝臨月心髒開始不規律跳動, 那是忍不住動心的信號。
于是小姑娘又朝着何校長移了一步,十分刻意的與趙宥齊中間隔出一個空位。
大合影結束,演員們開始散場。
謝臨月怕再被校領導留下合影, 避着人群飛快逃離。
趙宥齊則被攔在領導堆裏,輕易逃脫不開。
看着某個纖細的身影, 他苦笑着搖頭。
心想:小姑娘家,可真難哄呀!
下一秒, 他臉上的笑容便凝固在嘴角。
陸聲懷抱鮮花, 逆着人群徑直朝謝臨月走去。
昏暗的後臺大廳,唯有那一個小小的身影發着光。
趙宥齊并不能看到她臉上的表情, 但從她歡快的腳步可以推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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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的心情應該是不錯的,她先是将提着的袋子遞給陸聲, 随後接過鮮花抱在懷裏。
兩人并肩前行, 走到門口時,陸聲撐開雙人傘, 齊齊消失在雨幕裏。
趙宥齊心裏是說不上的滋味。
像是打翻了一杯濃縮美式, 全然填滿整個心髒。
又苦又酸。
老天像是在和他說。
那個小姑娘,從小最不缺的便是愛。
他若一直這樣遠遠看着, 就真的變成遠遠的想念了。
趙宥齊走出禮堂時,天色已全然暗下。
他握着傘,一個人獨行于雨夜裏。
多時,他才看了眼手機。
下午兩點鐘, 趙敏發來信息。
:有緊急工作, 需回一趟壹京, 歸期未定。
雨夜暮色裏,趙宥齊眸色一同暗下。
他路過一盞一盞路燈,将他的身影拉伸。
連同那份孤寂,也被夜色加深。
突然,他腦子裏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
既然山不就我,那我便來就山。
他勾了勾嘴角,眼睛裏終于亮了一些光點。
下一秒,他将傘合上,丢進路邊的垃圾桶內。
靠近山的第一步。
先博取遠山悲憫。
他一直覺得自己屬于早熟自持,少年老成的那一部分人。
只是他忘了少年便是少年,面對愛時,奮不顧身才是常态。
在他一路都在思考怎麽去謝家賣慘顯得自然時,不知覺已經進了小區。
然後在路過健身器材附近時,聽到了嗚咽聲。
他被聲音吸引,然後看到一只通體雪白的小狗。
它住的紙箱被大雨淋濕泡壞,無家可歸,只好躲在滑梯臺階下避雨。
莫名的,趙宥齊被吸引住。
他踩着水,走過去。
小狗耷拉着眉眼,看到他走來,可憐巴巴望向他。
他腦海裏飄過,淋雨的青春和流浪狗。
莫名的,他覺得這如宿命般的相遇。
甚至,感覺他們哪裏有說不上的相似。
就像是,在不知哪一世的輪回裏,他們是惺惺相惜的‘父女倆’。
--
謝臨月剛和陸聲并肩走出校門,謝慶的車便停到了學校門口。
看到他們,老父親眉頭皺了皺,臉色不大好看,“月月,上車回家。”
那一路,謝慶不停追問關于陸聲的事情。
謝臨月滿腦子都是趙宥齊的反複無常,頭一倒,栽在後座,裝聾作啞。
“幺兒,再有一個月你就要高三了,可不能早戀。”
“你的成績還需要提高,距離咱們想考的那所重本師範還差十分左右。”
再有一個月她高三。
再有一個月,趙宥齊高中畢業回壹京。
從此,他們再不會有見面的理由。
“聽到爸爸和你說話沒有?”謝慶開着車,從後視鏡裏看了眼謝臨月。
謝臨月翻了個身,用校服蒙住自己的頭。
熟悉的香味率先刺激到她的中樞神經,然後意識到那是趙宥齊的校服。
她更煩了。
回到家,謝臨月洗了個澡,便鑽進被窩裏。
她有些困,但腦子又有些亢奮。
盯着天花板足有半個小時後,謝臨月複又起身。
将凳子上的校服拽過去,抱進了被子裏。
這一覺她睡得并不大安穩,醒來時,窗外已是漆黑一片。
這時她突然想到那個白絨絨的小東西,“糟了。”
謝臨月來不及換掉睡衣,拿了把傘便沖出家門。
大約是她過于心急,今天的電梯都格外難等。
在焦躁不安中,電梯緩慢攀爬,然後‘叮’的一聲開啓。
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兩人四目相對,皆是一愣。
謝臨月沒想到會見到趙宥齊,他渾身都是濕的,俊俏的臉上還挂着水珠。
顯然他也沒想到會見到自己,略微驚訝。
“月月?”是趙宥齊先開的口。
謝臨月同時發現被他抱在懷裏的小白團,她湊近的片刻,趙宥齊呼吸差點停止。
“小白怎麽在你這裏?”
趙宥齊跟着她出了電梯,問道:“小白?這條小狗是你的?”
走到謝家門口,謝臨月頓住腳步。
為難之餘,她轉過身子,看向趙宥齊,“因為我媽媽動物毛發過敏,所以小白也不全然算我的。”
趙宥齊渾身都在滴水,随着夜色加劇,氣溫也不斷降低。
他打了個噴嚏,指指自己家門,“那先來我家吧。”
謝臨月點了點頭,又因為他淋雨打了噴嚏後開始心疼,“你沒事吧?怎麽淋成這樣?”
趙宥齊打開家門,讓她先進去。
随後,他将外套和上衣直接脫掉,扔進了浴室。
赤-裸着上半身,走了出來。
謝臨月只看了一眼,映入眼簾的盡是緊實肌肉。
因為挂着水珠,又顯得多了幾分澀-情。
僅有兩人的房子,空氣都莫名的開始稀薄。
謝臨月背對着他,拼命将自己臉紅的事實遮掩。
“你還是先去洗個澡吧,不然會感冒的。”
趙宥齊還站在原地,水珠滴滴答答砸在木地板上。
雖然看不到他臉上的情緒,但能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他挺健壯的。
“所以,月月現在是在關心哥哥?”
你看,還有心情調侃她。
謝臨月癟了癟嘴,心中郁郁。
“你如果不洗的話,我先去給小白洗一下。”
“我感覺你身體挺好的,等一會兒小白,應該也不會感冒。”
她話音剛落,然後身邊便傳來劇烈的咳嗽聲。
謝臨月看過去的時候,趙宥齊的臉都嗑紅了。
“那我等一會兒吧,你先去給小狗洗澡。”他垂着眉眼,“我感冒事小,別讓小狗感冒了。”
謝臨月看着滿臉委屈表情的人,一瞬無語。
他在幹什麽?裝可憐?裝大度?
甚至,空氣中開始彌漫出一股綠茶的清香。
但,怎麽辦呢。
她确實吃這一套。
“算了,你先去洗吧。給我一個舊毛巾,我給小白擦擦身子。”
趙宥齊又将手握拳放在嘴邊咳了幾聲,“那你帶它去客衛洗吧,我去主衛洗。”
謝臨月咬了咬腮幫子,心頭竄出一股火。
但又想到她還有其他事有求于他,只好忍了下去。
洗過澡,吹幹毛的小狗煥然一新。
已經開始活蹦亂跳的在客廳裏玩了起來。
趙宥齊出來時,謝臨月正坐在沙發上逗小狗。
“那個...”謝臨月心裏藏着事,支支吾吾道:“現在下雨,小白沒有地方去,能不能放在你家,等天晴了再送它走。”
趙宥齊倒了杯水,站在她面前,答應的十分爽快,“沒事,放着呗。”
謝臨月原本以為會很難溝通,沒想到這麽輕易解決,剛剛愁雲密布的臉瞬間晴空萬裏。
“就是,下次下雨怎麽辦?再送來也沒問題,可問題就是我回壹京以後,再下雨怎麽辦?”趙宥齊喝了口水,似無意般得又抛出問題。
天空再次電閃雷鳴,她确實只想到了眼前,卻沒考慮長久。
現在只是天氣原因,未來如果遇到居民投訴,保安一定會把小白趕走。
謝臨月心頭突然閃過一個大膽的想法,“你有沒有考慮,比如,養一只小狗?”
趙宥齊放下杯子,一臉為難看着她,“這...不是沒想過,就是我忙起來...對不起呀,月月。”
謝臨月聽出來這是委婉的拒絕,且她也不能強迫別人做困難的事,“沒事,就是我養它快三個月了,當成自己孩子一樣。我再想想其他辦法,總能解決的。”
趙宥齊輕笑,上前摸了摸白絨絨的小東西,“自己孩子?”
“嗯,說來不怕你笑話,它确實叫我一聲媽媽。”謝臨月不好意思的羞怯說道。
趙宥齊舔了舔唇角,跟着她重複,“媽媽?”
謝臨月臉更紅了,杏眼內含着水霧,不敢擡頭。
“原來是自家孩子呀。”趙宥齊喃喃自語道:“我在劇組經常也是一個人,如果能有一個伴,其實想想也挺好。”
“真的麽?”謝臨月像是看到了希望,眼睛閃出光看向他,但又不免擔憂,“那萬一你忙起來...”
趙宥齊撓了撓頭,覺得剛剛給自己挖了一個坑。
“呃...我有助理,或者就多給開一份工資,平時帶着就是了。”
“而且劇組很大,它能撒開了玩。”
雖然有幾分不舍,謝臨月還是心動了,“那也挺好。”
“你放心,你如果想它了,我就不忙的時候和你視頻。”
“平時也給你拍它的照片和錄像,一定不會虧待咱們小孩。”
心髒像是被擊中一般,謝臨月一時之間甚至不知該為哪件事喜悅。
是小白終于有了家。
還是她可以有一個光明正大的借口,和趙宥齊保持聯系。
或是他那句‘咱們小孩。’
怎麽說的好像他們是夫妻一樣。
“嗯?”趙宥齊問道:“可以麽?”
謝臨月點了點頭,“那就麻煩宥齊哥哥了。”
“那就這麽定了。”趙宥齊眉目溫柔的笑着看她,“不過名字需要改一下,不能叫小白,因為我助理也叫小白。”
謝臨月連連應和:“那确實需要改。”
“它屬于什麽品種?”
“呃...大約是個串吧...”
她養了三個月,除了越發長得像個白絨絨的毛球外。
身高不變,體長也不變。
她還特地抱到寵物醫院,醫生也看不出所以然來。
得出結論,是個串。
“那就叫,趙謝串吧!”
“...”
這什麽醜名字?
“小名叫串串。”
“...”
也太草率了吧。
“你不懂,賤名好養活。”
“...”
你怎麽不叫趙謝串!
“月月,可以麽?”
“可以,我感覺挺好聽的。”
這是我今年說過最違心的話。
“那就叫趙謝串,串串了。”
“好。”
趙宥齊從她手裏抱過串串,高舉過頭頂,“聽到沒有,以後你叫串串,我是你爸爸。”
謝臨月:“???”
怎麽聽着像罵人。
但在趙宥齊看向她的時候,她又一臉甜笑,“我也會定期給串串生活費的,會給它買零食和衣服。”
誰知趙宥齊聽完後,皺起眉頭咂舌。
“如果按照你這樣說,咱們串串豈不是成單親孩子了。”
“你應該想,怎麽努力陪到孩子身邊。”
“父母分居,對孩子會造成非常大的心理影響。”
作者有話說:
桃子:就是說,我都不好意思拆穿趙宥齊,他的算盤聲我在河南都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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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子也希望你們不要拆穿我,我想在評論區給你們發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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