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雙向暗戀

新年願望是, 希望年年宥你，月月如意。

——摘自謝臨月《心動預期》日記本

謝臨月被趙宥齊環在懷前, 她全身僵直, 只能眨動着眼睛，心中有竊喜，可又忍不住空落落的。

是真的？

還是開玩笑？

謝臨陽自是不像她那般想入非非, 露出一個十分鄙夷的表情，推過一邊的購物車徑直離開。

趙宥齊松開她, 還故意似的側頭來看她的情緒變化，“記住哥哥的話了麽？”

謝臨月呆呆看向趙宥齊, 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記住了。”

臘月二十九，除夕夜。

陳紅和趙敏準備了一桌子豐盛的年夜飯, 全部都是三個小輩愛吃的。

謝臨月看到一整盤蝦眼睛都要看直了，直接便落座與蝦盤前。

“廚房還有, 一定讓你吃滿足了。”趙敏寵溺看着謝臨月, 又将另外一盤蝦仁炒雞蛋放到她面前。

“謝謝趙媽媽。”謝臨月甜甜道。

陳紅酸溜溜看着，氣不過的端起一盤嫩炒牛柳放到了趙宥齊面前, “這個呢, 是陳媽媽的拿手好菜，宥齊可得好好嘗嘗。”

趙宥齊坐在謝臨月對面, 挑眉一笑，又故意學着謝臨月嬌俏的聲音道：“謝謝陳媽媽。”

到此時餐廳氣氛尚一片祥和，甚是其樂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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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謝臨陽拿着筷子的手頓了頓，悠悠說了句, “我現在去侬侬家吃飯還來得及麽？”

陳紅這才意識到自己又把兒子遺忘了, 幹笑着端了一盤撈汁海鮮放到他面前, “媽媽新學的，陽陽嘗嘗喜不喜歡。”

謝臨月夾起一只蝦，甚是無辜看着謝臨陽問，“女婿就會比兒子受寵了麽？”

邊說，又邊将蝦放到謝慶盤子裏，撒着嬌道：“爸爸給月月剝蝦嘛。”

謝慶只笑不語，默默給女兒剝蝦。

謝臨陽将唇線拉直，心中郁結一團小火苗，他又沒辦法收拾這個欠揍的小鬼，于是看向在座中唯一會做別人家女婿的趙宥齊，尋求同盟般問道：“女婿會比兒子受寵一些麽？”

趙宥齊眉眼揚了揚，又十分克制的收斂住嘴角的弧度，故作深思回道：“應該會吧。”

謝臨陽點了點頭，夾一塊嫩炒牛柳放進趙宥齊碗裏，“會說話，祝福你以後是個受寵的女婿。”

趙宥齊低笑，也給謝臨陽夾了只鱿魚，“也祝福你。”

謝臨月皺了皺眉，對于眼前兩人這惺惺相惜到詭異又和諧的畫面表示不理解。

多時，謝臨陽突然說道：“蜀一高三班歷屆都是初六開學，你聯系班主任商量返校的事了麽？”

謝臨月有想到回家後會面臨這個問題，只是沒想到會這麽快，而且猝不及防，讓她一點思想準備的時間都沒有，“哥哥，過年的時候，能不能不要說這種沉痛的話題。”

對于謝臨月來說，返校上課并不算最痛苦的事。

她和徐珊珊還有江貝已經半年沒見，集訓的日子裏，她也十分懷念在蜀一的日子。

但返校的同時也意味着，接下來一直到九月開學前，她都見不到趙宥齊。

而且從趙敏那邊得知，趙宥齊大二開始就可以正常拍戲。

到那時，他們天南海北将成為常态。

想到這裏，謝臨月小臉徹底垮下，低垂着眉眼一臉的不開心。

“這怎麽就沉痛了，這是每個高三畢業生都必須面臨的。當初我和你宥齊哥不也是這樣過來的麽？”說完，謝臨陽再次尋求盟友，看向趙宥齊，“是吧，兄弟。”

趙宥齊夾過一只蝦，抿了抿唇後，頗為嚴肅正經道：“月月是藝術特長生，年後還有京戲校考的複試和三試，這些都結束後基本就到四月份了。”

邊說，趙宥齊剝好一只蝦，看似随意的放到了謝臨月盤子裏，“我個人想的是，直接給月月找個一對一的家教針對性複習，不然我會擔心學校的進度會讓她一時很難适應。”

趙宥齊：“陳媽媽，我媽認識一位很優秀的老師，不過就需要月月留在壹京了。”

謝臨月緊咬唇角，心跳如擂鼓，“媽媽，我之前沒有接觸過表演，如果能留在壹京，宥齊哥哥還能在課下多教教我。”

陳紅覺得有理，點了點頭，“那就得麻煩你趙媽媽安排下輔導老師了。”

趙宥齊：“沒問題。”

謝臨月看着盤子裏的蝦，嘴角勾出弧度。

謝臨陽抓包到謝臨月轉瞬即逝的小表情，“不用去學校上課，這麽開心？”

謝臨月瞪他一眼，剛剛實在驚險，差一點她就會被留在蜀市，那麽和趙宥齊相處的每分每秒都屬于倒計時。

但現在，一切都變成了重新開始。

“我又要學習專業課，又要複習文化課，哥哥你不鼓勵我就算了，現在還落井下石。”小姑娘癟着嘴，整張小臉也皺在一起，一副可憐又委屈的模樣，“爸爸媽媽，哥哥現在對我的敵意好大呀。”

從前謝臨陽便被謝臨月各種告狀，無論多麽浮誇的理由，謝慶夫婦都深信不疑。

現在小姑娘學了表演，在裝可憐上更是爐火純青。

謝臨陽：“大影後，我錯了，我閉嘴。”

現在甚至還多了一個幫手，只見趙宥齊又剝了一個蝦放到她碗裏。

臉上的表情溫柔得能溺出蜜來，恨不得将小鬼捧到手心。

“那宥齊哥哥以後對你好。”

謝臨陽覺得這個家快要沒有他的一席之地了，對着趙宥齊冷冷道：“這個小鬼以後你負責了。”

謝臨月大‘哼’一聲，“謝臨陽，你就別要我了！”

大人們看着三人笑鬧着，也不插手。

只覺得這樣溫馨的日子，可以再過上幾十年。

年夜飯後，一家子坐在沙發上看春晚。

謝臨月霸着兩個位置，故意不給謝臨陽騰地方。

謝臨陽冷呵一聲，直接彎腰抱起謝臨月，塞到趙宥齊旁邊，“管好你妹，一點也不尊老愛幼。”

被擠到趙宥齊身旁，謝臨月反而不想再去和謝臨陽争位置，于是擡起腳想要去踹他。

誰知謝臨陽瞬時一拉，差點将小姑娘從沙發上拉下去。

是趙宥齊及時抱住謝臨月腰肢，才護住她沒跌倒。

“謝臨陽，你想害我摔下去是不是！”

“這叫多行不義必自斃。”說着，謝臨陽坐下。

突然的陷落，謝臨月往他那邊倒了倒。

趙宥齊幾乎是同一時間拉了她手臂一下，小小香香的人又貼到他身邊。

一同貼過來的還有十分綿軟的一團，似是比天上大片的積雲還要軟。

趙宥齊下意識舔了舔嘴唇，喉結也一同上下滾動。

但正活躍的小姑娘壓根沒有察覺到，并因為厭棄謝臨陽，又使勁朝自己貼來。

那是一種幾乎可以使人眩暈的感覺，比直接灌一杯紅酒還要頂。

趙宥齊覺得自己快要無法呼吸，連喉嚨都開始灼燙起來。

“快乖乖坐好，哥哥給你剝堅果吃。”趙宥齊終于無法再強裝鎮定，伸手摁住像個撥浪鼓一般的人，又不舍的放手得揉了揉她腦袋。

謝臨月這才安靜下來，用長發遮住自己的臉偷笑。

因為謝臨陽故意排擠她，所以謝臨月整個人屬于緊貼着趙宥齊坐下。

随着趙宥齊剝堅果的動作，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肌肉緊實的線條。

那是小姑娘藏在心底的竊喜。

“明年能看到宥齊上春晚麽？”在謝慶看到陶一舟後，突然開口問道。

趙宥齊先是瞥看了謝臨月一眼，見她只顧着吃堅果，根本沒在意正在唱歌的人，才慢慢開口，“今年因為學業問題，所以基本沒有安排工作。明年努努力，争取上春晚。”

陳紅思忖後又說道：“那宥齊上了春晚，就回不來蜀市過年了。”

趙宥齊将剝好的堅果放在盤子裏，然後架在自己膝上，方便謝臨月拿，“那就一起去壹京過年，我家距離央臺不算遠。咱們一家人如果想團聚，總有辦法在一起。”

謝臨月捏着堅果一顆一顆塞進嘴裏，連同心髒劇烈跳動，“就是呀，我明年也要在壹京讀書，就來壹京過年嘛。”

說完，謝臨月又怕自己那份小心思被看穿，眼神直直盯向電視，連眨動都忘了。

趙敏翹着二郎腿，将手揣在厚厚的毛絨睡衣袖口內，半開玩笑道：“我女兒都邀請你們了，希望你們一家三口不要不識擡舉。機票我會早早定好，我那麽大一個湖心別墅，不用怕住不下。”

陳紅擡腳便揣在趙敏小腿上，“怎麽就真成你女兒了，要不要臉！”

趙敏還像年輕的時候，直接将腿壓在陳紅膝上，甚至還想往她睡衣內伸，“我當親女兒寵的，怎麽就不是我閨女了。”

陳紅：“以前天天叫我們月月兒媳婦，現在更是直接成親閨女，你資本家貪心得很！”

倆媽絲毫沒有顧忌孩子還在身邊，就這樣你一腳我一腳的‘大打出手’。

最後是趙敏落了下風，向兒子求助，“宥齊，媽媽特別喜歡月月，你努努力多掙點錢，把月月替媽娶回家。”

正要去捏堅果的謝臨月，手一頓，差點将整盤果仁灑在趙宥齊身上。

再看她，已經是滿臉羞澀漲紅。

趙宥齊抿着笑，眉眼溫柔，“多掙錢沒有問題，但那也要問問月月願不願意。”

全家人像逗小孩子一樣，齊刷刷看向謝臨月。

依稀間，她好似看到了二歲時，趙敏也是這樣拿着一個棒棒糖哄她。

只要她願意長大嫁給趙宥齊，就每天給她糖吃。

關于幼時最後的記憶便是，某天那個漂亮又寵自己的阿姨拉着行李箱要離開。

在離開前，她塞了整整一箱糖給陳紅。

所以她小時候從來不缺糖吃，但因為年齡太小，記憶模糊成爸爸媽媽經常給她買糖吃。

“那月月願不願意呀？”

“小月月，想不想嫁給你宥齊哥哥做老婆？”

謝臨月一晃神再次回到趙宥齊身邊，她一羞，将睡衣上的大帽子直接扣在頭頂，随後鑽進謝臨陽懷裏尋求庇護，“不要問我，我臉皮薄。”

小姑娘明明都快笑成一朵花了，可還是拼了命的藏起自己的喜悅。

謝臨陽笑的顫抖，又十分不留情面的将人抱起推進了趙宥齊懷中，“你把我妹逗害羞了，趕緊哄好。”

趙宥齊舔了舔唇角，将自己身上的羽絨服蓋到了小姑娘頭頂，輕聲哄道：“月月不羞。想好了告訴哥哥是想做妹妹還是想做媳婦兒。”

他不像是開玩笑，說‘媳婦兒’二字時，甚至捏了捏她肩膀。

黑暗中，謝臨月臉頰更加灼燙，陷入更深的羞怯。

她從沙發上起身，嬌嗔着跺腳，“你們...你們都調戲我，讨厭死了！”

說完，謝臨月含羞帶怯的跑回自己房間。

雖然帶着幾分不舍，可她實在害怕再将玩笑開下去，她就會信以為真。

小姑娘就這樣平躺在床上，直直看着天花板。

她摸着自己心髒，小心翼翼問。

真的可以做趙宥齊媳婦兒麽？

她一定會做最乖的小媳婦兒。

後來謝臨月什麽時候睡着的都不知道，只知道她是沉睡在甜蜜裏。

淩晨，她房門被敲響。

久久不聽人回應後，趙宥齊才擰動門鎖，輕聲走了進來。

小姑娘是側着身子睡着的，臉上還挂着笑。

趙宥齊半蹲在床邊，沒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眼睫，“我們月月，睡着都這麽漂亮。”

害怕吵醒她，趙宥齊将準備好的紅包放到她床頭上，一并的還有新年禮物。

最後，他俯下身子，灼燙的氣息噴灑在謝臨月耳畔。

“新年快樂。”

“還有你欠哥哥的願望，哥哥想好要什麽了。”

“要月月以後每年都陪在哥哥身邊。”

“你不說話，就算是默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