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雙向暗戀

愛是你的名字。

——摘自謝臨月《月亮港灣》日記本

翌日, 謝臨月一醒來就看到堆滿整個床頭的紅包和新年禮物。

她從中翻出趙宥齊的，披着被子盤腿坐在床邊小心拆禮物。

她先拆開紅包, 裏面除了錢再沒有其他。

謝臨月抿抿嘴, 索然無味得将厚厚一沓錢重新塞了回去。

她再打開繡有寺廟符記的紅色絲絨盒子，從裏面掉出一條紅繩手鏈。

編織而成的手鏈十分簡約，只有一個小金牌作為裝飾, 上面刻着謝臨月三個字。

謝臨月認得那條手鏈，是壹京很有名的寺廟才有的。

據說十分靈驗, 但過程也特別繁瑣。

需要求取者在佛前抄寫一整篇佛經，再捐一定數量的香油錢, 方可在功德簿上留下被祈福者的名字。

寺廟這時就會将被祈福者的名字刻在特制的小金牌上, 配着編織的紅繩在佛前供奉一定時間。

而求取者拿到手鏈後還需要再徒步登108級石階，将一條帶有兩人名字的福條系于菩提樹上。

這時, 才算祈福完成。

空調吹着熱風，拂過謝臨月的臉頰都是灼燙的。

她眉梢揚起, 嘴唇勾出弧度, 心底更是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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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藏不住的開心，然後謝臨月戴上手鏈跑出房間想要去炫耀。

結果她剛出來, 還沒來得及說話, 就看到趙宥齊坐在沙發上。

看到她出來，趙宥齊閑倚在沙發看她。

他挑眉淺笑, 像是能将春風喚醒，柔聲道：“月月，新年好！”

“宥齊哥哥，新年好。”謝臨月略顯嬌俏, 然後一陣風似的折返回卧室。

再出來時, 她拿着自己準備的新年禮物。

“這是我給哥哥準備的新年禮物。”

趙宥齊帶着幾分驚訝, 只接過用包裝紙精心包着的禮盒，“紅包你留着給自己買衣服和好吃的，禮物我現在可以拆麽？”

謝臨月點頭，“可以。”

拆開包裝盒，裏面是一個微型投影儀。

謝臨月解釋道：“你經常在劇組，有一個投影儀就可以收工的時候看看電影或者聽歌放松。”

“我們月月真貼心。”趙宥齊來回擺弄幾下後，又小心翼翼的将投影儀放回到盒子裏，像捧着寶貝抱在懷中。

此時謝臨陽從房間出來，看到茶幾上擺着的包裝紙，酸溜溜道：“他的禮物還有包裝？為什麽你送給你親生哥哥的音響連個紙盒都沒有。”

謝臨月當時因為行李箱實在塞不下，索性就将送給謝臨陽的禮物拆開，拿自己的衣服包裹着防摔。

所以給他的時候，不光沒有包裝紙裝飾，連紙盒都沒。

“送禮物最重要的是實用和心意，哥哥你不該本末倒置。”

“說不過你，你總是有一堆理由。”

謝臨月晃了晃腦袋，“本來就是。”

“你親哥趙宥齊給你準備了什麽禮物？”謝臨陽懶懶往沙發上一坐，抽走趙宥齊懷中的盒子看。

謝臨月摸了摸鼻尖，将手腕擡起，“這個！”

謝臨陽皺了皺眉，“以前我送你紅繩手鏈，你嫌棄太素。你親哥送，就巴巴的戴上。”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給我的手鏈是在地攤買的，九塊九兩條。”

謝臨陽沒想到會被拆穿，語氣弱了些，“送禮物本來就是講究心意，小姑娘不能太追求價格。”

謝臨月叉起腰，氣呼呼說：“你懂什麽，求這條手鏈，需要宥齊哥哥坐在寺廟抄一整篇佛經，還要走108級石階，和你在地攤上給我買的，根本不能相提并論！”

謝臨陽一瞬靜默，而後沉思着看向趙宥齊，“這麽費勁？兄弟，我現在是真的要懷疑你了。”

“...”

“你是動了和我搶妹妹的真格是吧？”

趙宥齊沒有理睬謝臨陽，只笑着看向謝臨月，點了點頭，“被發現了。”

謝臨月晃了晃神，沒懂趙宥齊口中被發現的意思。

但臉頰還是不由灼燙，踹了謝臨陽一腳後逃回卧室。

新春過。

謝臨月再次跟着趙家母子回壹京。

三月下旬，謝臨月收到京戲複試通知。

而進入下學期的趙宥齊課程明顯比上學期輕松許多，只要沒課便會住在家裏。

謝臨月自複試合格後，便更加刻苦學習文化課。

經常淩晨還能看到她卧室亮着燈。

為此，趙宥齊找人将三樓空置的房間裝出一個書房，可供兩人使用。

晚飯後，趙宥齊便會和她一起在書房學習。

一到九點，謝臨月就會被強制帶離出書房。

為了讓她放輕松，趙宥齊還會經常在晚上拉着她陪串串在小區散步。

這時路上只有他們二人，路燈将兩人身影拉伸靠攏。

每每這個時候，謝臨月便會故意落後兩步。

在影子落在身後時，悄悄借着影子牽住趙宥齊的手。

四月底，京戲三試成績正式發放。

謝臨月考取女生組專業課第五名的好成績。

而令人出乎意料的，一向吊車尾的于亞楠居然力壓謝臨月，考取女生組第三名。

為此，寒菡沒少吐槽。

“我和周伊居然給她墊底？”

雖然成績稍差，但好在幾人都過了線。

藝考塵埃落定後，只剩下兩個月的文化課時間便顯得尤為珍貴。

那兩個月也過得極快，幾乎眨眼間，便到了高考當天。

當謝臨月考完最後一科走出考場時，她定在穿梭如織的人流中再難挪動腳步。

直到人群散去，謝臨月才緩過神來，慢慢的向校門口走去。

這一年，好像很漫長，又好像彈指一揮間。

那是一種在心中說不出的落空感。

而就在這時，有一個高高瘦瘦的人，逆着光站在距離她不遠處。

那人戴了頂黑色鴨舌帽，并不能看清楚臉。

但謝臨月還是認出了身影的主人，她眼眶灼燙濕潤，跌跌撞撞的撲進趙宥齊懷中。

“恭喜我們月月，又完成人生一部分。”他聲音溫柔又寵溺，揉着她腦袋安撫，“怎麽還哭了？”

謝臨月吸了吸鼻子，将臉埋得更深。

她也不懂自己為什麽會哭，大約是因為喜悅，也有可能因為心酸。

六月底，全國陸續公布高考成績。

謝臨月考了639分。

當最後一個省份公布完畢，京戲錄取工作也進入準備階段。

“宥齊，你家媳婦兒是真牛呀，一舉打破咱們表演系記錄。”剛從學生會回來的肖烔一進門就對着趙宥齊說道。

“什麽意思？”

“謝臨月，表演系文化課第一名，639分。京戲傳遍了，表演系小學妹，人長得美，還是個大學霸。”

趙宥齊挑眉，手指無意識的摸向月亮燈，“我們家月月，從小就優秀。如果不是藝考集訓耽誤了半年，估計考的會更高。”

肖烔：“我怎麽感覺自己就像路邊的狗，無緣無故被人踢了一腳？”

鄧可清：“這麽說，你們倆簡直絕配。趙總，專業課有史以來最高分，未來十年幾乎無人可撼動。謝學妹，文化課有史以來最高分，幾乎也是無可撼動的。你倆妥妥的帝後組合呀！”

進入七月中旬，各大高校錄取名單開始公布。

謝臨月以專業課第五名，文化課第一名的成績成功考取壹京戲劇學院。

謝臨月忐忑了許久的心終于安定。

她當初答應趙宥齊繼續做他學妹，現在兌現承諾了。

彼時已經進組的趙宥齊，剛一收工，便拿着手機跑回保姆車上。

他迫不及待的，想和自己的小學妹說句話。

八月，在大家都收到錄取通知書後。

陸聲組織了蜀一高三班的畢業露營。

因為江貝和徐珊珊也參加，所以便拉着謝臨月一起放松。

夜晚，山上的夜空繁星點點。

謝臨月懶躺在搖椅上，仰頭看着遠山。

她在想，不知這時的趙宥齊是否下戲收工。

伴着夜風的催化，謝臨月想念他的情緒變得濃郁。

“月月，來玩游戲！”徐珊珊喊道。

謝臨月起身，應好。

少男少女，聚在一起。

真心話大冒險便成了庸俗又适合的游戲。

謝臨月興致缺缺，不時的看向手機。

她想給趙宥齊發條信息，又不知道發什麽好。

“這次不玩撲克，我們玩玄學。”

“這是一只折彎的吸管，放在酒瓶裏，一會吸管轉停在誰面前，誰就接受懲罰。”

這次局因為是陸聲組的，所以大家似乎都在幫着他。

于是，第一個輸的人便是陸聲。

“我選大冒險。”

“你對着山，喊自己喜歡人的名字。”

衆人起哄，視線落在謝臨月身上。

不出所料，山間回蕩着她的名字。

謝臨月唇線拉直，連多餘一個眼神也沒有給陸聲。

但衆人依舊起哄，紛紛高喊：“告白！告白！”

“物理博士和女明星，聽起來真的不錯。”

“陸聲，沖！”

陸聲看向她，只微笑道：“這個私下我和月月單獨說。”

“哎呦，怕未來大明星害羞是不是？”

謝臨月強撐着興致，沉默靜坐。

而緊随着陸聲輸掉，下一個便成了謝臨月。

謝臨月摸摸了耳垂，“真心話。”

“月月有沒有喜歡的人？”

這種八卦又無聊的問題，謝臨月淡淡道：“有。”

起哄聲再起，“是誰？”

謝臨月咬了咬嘴唇，“這是第二個問題。”

似是不滿足，下一個輸的還是她。

這麽明晃晃的出千，礙于同學面子，謝臨月幾乎是耐着性子。

“大冒險。”

她知道他們會追問自己喜歡的人是誰，謝臨月不想給趙宥齊惹無端麻煩。

“你給你喜歡的人打一通電話。”

謝臨月站起身，向帳篷處走。

“月月？”

“我去給我喜歡的人打電話。”

到無人處，四周終于靜谧。

謝臨月沒有想着要逃，她撥通一則號碼。

幾乎鈴聲只響了兩秒，那邊人便接通，“月月。”

“嗯。”她剛開口，山風便順着喉嚨灌了進去。

“和同學露營玩的開心麽？怎麽這個時候給哥哥打電話？”趙宥齊柔聲問道。

謝臨月背向山風，長發被吹起。

夜色裏，并不能看清她臉上表情。

“我們玩真心話大冒險，我輸了。”

趙宥齊拖着腔調，問：“懲罰是什麽？”

謝臨月緊捏住手機，醞釀半天道：“懲罰是，給手機通訊錄第21個人打電話。”

二十一個人。

愛是一個人。

愛的那個人。

“21呀？”

“真巧，月月也是哥哥手機通訊錄第21個人。”

作者有話說：

趙宥齊：一定是上天在寫劇本，所以我是小姑娘手機通訊錄第21個人。

不明情況的小趙嘆氣，該怎麽告訴妹妹這是一道告白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