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雙向奔赴
趙宥齊, 藏不住的心跳都在說我好喜歡你。
——摘自謝臨月《心動預期》日記本
拍完第一場戲,天色便已暗下。
第二場戲安排在一個老式理發店內, 謝臨月、趙宥齊和雲漪三人坐在圓桌前對劇本。
這場戲是因為孟茴被陳老師要求如果不剪短發就要叫家長, 不想讓媽媽擔心,她只好在放學後随便進了一家理發店。
但好巧不巧的,遇到了同樣來剪發的原棣。
雲漪:“月月, 我想和你商量,這裏可不可以直接将你的真發剪短。”
謝臨月剛剛試戴了劇組準備的假發, 區別于真發還是有很大的差距。
所以看到效果後,雲漪便想和謝臨月溝通直接剪真發。
謝臨月從前上高中時一直都是短發造型, 直到參加藝考後才留長了頭發。
為了工作, 她願意寒冬臘月跳冰水,自然不會不願剪短發。
“可以, 我沒問題。”
一邊已經推成短寸的趙宥齊摸了摸自己頭頂,“今晚我就徹底變成鹵蛋頭了, 劇組是不是得送我一頂帽子。”
因為要陪女主角剪發, 而将自己的頭推成光頭的男主,發出哀鳴。
雲漪笑, 然後便見助理拿來兩個紙盒, “有的,一人一頂。”
一白一黑的棒球帽, 繡着2000的字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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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情侶限定呢。”雲漪瞧着兩人,“戴上看看合不合适。”
于是,謝臨月被雲漪的‘情侶限定’一詞給說得再次滿臉通紅。
恰巧這時化妝師過來改妝,看到謝臨月如熟番茄一般的臉, 無奈笑問:“月月怎麽又開始過敏了。”
聽到謝臨月過敏, 雲漪立刻關切看過去, 多時說道:“可這不太像過敏,月月你是在臉紅吧?”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她。
本就因為帽子玩笑羞紅臉的人,直接連帶耳垂都是紅的。
雲漪滿是好奇看她,然後視線又落在趙宥齊頭頂的帽子上,問道:“是因為我剛剛說情侶帽子了麽?”
不問還好,此刻謝臨月腦子裏全部都是情侶一詞。
特別因為寒菡之前的科普,她的大腦如條件反射般,直接為她連接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知識。
趙宥齊放下劇本,也看向她,“和哥哥戴情侶帽子就臉紅?”
謝臨月站起身子,用手掌扇風,小姑娘不免嬌嗔道:“是因為太熱了,我才臉紅的。”
謝臨月在劇組是年齡最小的,所以大家都拿她當妹妹或者小孩子看,自然也愛逗她玩。
旁邊服裝老師更是将上午的事提出來,兩者關聯後,大家又開始調侃她是因為趙宥齊臉紅。
被戳中心事的小姑娘起身,“不理你們了,我出去背劇本。”
趙宥齊一同起身,跟了過去,“我也臉紅了,我也不理你們,出去背劇本。”
雲漪被兩人逗笑,連聲制止,“好了好了,都不許再逗月月了!”
被叫回來的小姑娘坐到老式剪發的椅子上,背對着衆人呼氣散熱。
趙宥齊也特別配合,拿着劇本站在謝臨月身後給她扇風。
劇組玩笑,起哄過後便進入到工作狀态。
背着書包在理發店門前徘徊已久的孟茴最後還是推開了笨重的玻璃門,老板娘正嗑着瓜子,見到來客人立刻起身迎接,“呦,小姑娘這麽漂亮,你是想染色還是燙發呀?”
孟茴搖了搖頭,小聲道:“我要剪短。”
老板娘摸了摸她發絲,“這麽好的頭發剪短多可惜,再留兩年就及腰了,不如染個顏色或者燙一下。”
孟茴低着頭,拘謹的重複道:“我要剪短。”
老板娘見推銷不出去染燙,便指了指一旁的皮椅,“坐下吧。不過我得和你說,短發很難打理的,稍不注意就會起翹飛炸。小姑娘都覺得剪了短發就不用花時間整理,但實際上比長發可難打理多了。”
孟茴沉默不語,任由老板娘為她系上白色遮布。
“不過你臉型漂亮,脖子又長,剪了短發估計更襯人。”
孟茴眨動眼睫,臉上沒有多少情緒,“麻煩幫我剪醜一點。”
老板娘反而奇怪了,“其他小姑娘被剪醜了都要哭鼻子,我開店幾十年還是第一次遇到主動這樣要求的。”
她認為只要自己醜一些,就可以泯然衆人矣。
這樣大家也就不再關注她,等熬過這段暗無天日的時間,一切就會守得雲開見月明。
“剪醜了,你可不要哭鼻子。”
“嗯。”
青春期裏飽受欺負的小姑娘,實在無助。
來到方陵一中的日子,孟茴覺得自己就像是獨木舟上的螞蟻,稍不注意就會被狂風掀翻小船。
所以剪頭發時,她起初也是不舍得,但一想到剪短後可以避開風暴,便也堅定起來。
這時門口玻璃門再次被推開,一身運動服的原棣手插兜吊兒郎當的走進來。
“小夥你好,你是想...”看着他短到不能再斷的寸頭,老板娘實在想不到少年的意圖,“剪發?”
原棣看着直愣愣盯着鏡子的孟茴,她臉上沒有情緒,說不出喜也說不上悲。
“哦,看到我同學,就來看看。”
孟茴眨動眼睫,看向鏡子裏的原棣。
不同于校服,一身黑的運動裝更顯得少年背脊挺拔開闊,
“你怎麽還真聽陳醜胖的話來剪頭發?”
孟茴并不讨厭原棣,面對詢問,她回道:“我不想給媽媽添麻煩。”
原棣從同學那裏聽了一些關于孟茴的事情,知道她父母正在鬧離婚。
“太懂事的小孩是不受關注的。”
孟茴垂眸,呢喃一句,“是麽?”
那她寧願懂事,只要可以不再受過多的關注。
銀白色的剪刀貼着女孩脖頸,一點一點将長發剪掉,地面逐漸被烏黑發絲堆滿。
原棣撓了撓頭皮,“老板娘我也要理發。”
正在給孟茴剪短發的老板娘看向他,覺得現在的小孩子都奇奇怪怪。
“你頭發已經夠短了,還想怎麽剪?”
“那就推光。”
一直沉默的人擡眸看向鏡子裏的少年,她有些不能理解。
明明陳老師并沒有要求他如何,甚至因為他學習好,一再忍讓。
她想,這大約就是兩人的不同吧。
有的人可以放肆恣意,她只能将自己低在塵埃裏。
“那你坐一會兒吧,我給她剪完就給你剪。”
原棣插兜,坐到她身後的連椅上等待。
期間,還主動和孟茴搭話。
“你高三轉學,跟不上節奏正常。”
“...”
孟茴沒有回話。
她也不想轉學,如果不是父母離婚,她現在正在準備托福考試。
見她不說話,原棣大約也覺得那個問題有些尴尬。
“孟茴同學,你是哪裏人?”
“滬上。”
原棣倚着牆,“大城市呀,那來方陵後肯定是會不适應的。”
方陵是三線小城,因處于南方,所以氣候濕潤多雨。
孟茴剛來的時候确實不适應,淋濕過好幾次,現在她便知道要随身帶傘。
見孟茴多數時間沉默着,原棣便也靜了下來。
剪完短發,老板銥嬅娘将白色遮布給她摘下。
鏡中的少女,短發更顯利落。
“小姑娘,我可是已經用盡全力的給你剪醜了。”老板娘解釋道。
原棣起身湊過去,“我還是第一次見要求把自己剪醜的人。”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孟茴開始難過。
少女眼眶內泛出淚花,嗚咽道,“我只是不想再被欺負而已。”
老板娘嘆氣道:“都說了,剪短肯定要哭鼻子的。”
孟茴抽泣問道:“能不能再短一些,剪成像男孩子那種也可以。”
原棣拉住她,制止她的想法,神情也肅穆下來,“孟茴,一味忍讓,是不會換來你想要的結果。”
孟茴看向他,小姑娘眼神裏是倔強和委屈,“那我該怎麽做,我已經能躲就躲了。”
原棣擡手,用運動服的袖子給她抹了一把淚,“反擊。”
孟茴吸了吸鼻子,“可是她們人太多了,我只有一個人。”
原棣輕笑一聲,聳了聳肩,“誰說你一個人了,不是還有哥麽?”
孟茴微怔,問道:“白天我就想問,為什麽幫我?”
原棣伸手撩了一下少女短發,“原因還不明顯?因為你長得好看呗。”
孟茴眨了眨眼,後退一步。
很多人都說她好看,繼而接近她。
但又因為她不給回應,開始敵視她。
“原棣,我只想好好學習。”
原棣看着她,突然又笑了,“孟大校花挺自戀,幫你可不代表我要追你?”
孟茴一時語塞,“那總事出有因吧。”
原棣冷切一聲,“就是想孟大校花欠我一些人情,你不欠我點什麽,怎麽一直記着我。”
孟茴蹙眉,“你這人很奇怪。”
原棣挑眉,“你這人也很自戀。”
“卡,過了。”
拍完第二條,今日拍攝也正式收工。
謝臨月立刻沖到鏡子前看自己,雖然孟茴不在意剪短頭發,可她在意。
她養了這麽久的長發,現在幾乎被剪的亂七八糟,參差不齊。
小姑娘情緒還是不可避免的低沉下去,癟着嘴卸妝。
“多可愛,笑一笑。”這時趙宥齊走來,将手摁在她頭頂揉了揉。
謝臨月眨動眼睫,情緒不高,“哥哥就不要逗我了,我知道很醜。”
趙宥齊扶住她肩膀,順勢給謝臨月輕柔捏肩,“短發就讓哥哥想到第一次見你的時候。”
謝臨月頓住動作,擡眸看他,“第一次?”
“那天是我時隔很多年後第一次回蜀市,剛進你家,就聽到你和謝臨陽在争吵。”趙宥齊笑着回憶道。
謝臨月不免臉紅,那天她超級尴尬,“我那天和我哥吵架,你肯定覺得這個小姑娘好兇。”
“嗯,一開始确實是這麽想的。”
“我就知道!”
趙宥齊摁住差點要站起來的人,“你肯定都忘了自己出來的時候裹着浴巾,短發還在滴水。”
謝臨月眨了眨眼,略顯羞澀道:“平時我家也沒有其他人,我哪裏知道客廳坐着...”
“但是吧,見到你的第一面,我能想到的全都是,這個小姑娘長得真好看。”
這話就像是春風吹過冰凍的湖面,片刻間隆冬融化,到處一片春機。
連帶着謝臨月的心髒都想要跳出來,小姑娘擡眸時更是與趙宥齊不經意的對上視線。
她慌亂錯開視線,支支吾吾道:“哥哥,你就愛逗我玩。”
趙宥齊稍稍俯下身子,手臂從後面環住她,以一種将人扣在懷中的姿勢,齊齊出現在鏡子中。
“哥哥什麽騙過你,這麽信不過哥哥。”
作者有話說:
今天是被潰瘍和例假第一天折磨到死去活來的桃子。
明天來看精修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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