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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安穎和蔣安說了幾句,又直言問是不是在自己身邊放了人,蔣安拿着手機沉默了很久,半響後沙啞的說了一聲:“安穎,我很想你。”寧安穎這一次離開後,他從來沒有覺得時間過的這樣慢過,對方待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以後要是永遠不會将眼神放在他身上該怎麽辦。

這句話的語氣說得寧安穎心鈍鈍的疼,心裏因為聽說蔣安可能在她身邊放了人而湧上來的怒氣竟然就這麽消失無影,一顆心卻像是被放在了檸檬水裏一樣,酸的發苦。她手按在桌子上,聲音既輕且細:“如果你在我身邊放了人,明天讓他來見我,”手機那邊沒有回答,只傳來沉重的呼吸聲,漸漸的與她的心跳同頻,她伸手拿起桌上的便簽看了一眼後又放下:“我寄了禮物回國,希望你會喜歡,……還有,你的酒量已經練不出來了,不要喝太多的酒。”

寧安穎等了等,才聽到手機那邊嗯了一聲,蔣安有無數的話要說,卻更加期盼她說更多一些,才如此沉默,哪怕只是僅僅的幾句話也是好的。

“再見,”寧安穎只覺得電話裏的沉默讓她心慌,挂斷了電話後,又給陳加韓撥了過去,而陳加韓正對着韓悅看稀奇,越看越覺得不對,正問她:“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他站在韓悅面前,一腳踩在沙發的扶手上,那樣子活像是要找人麻煩的土匪,對方也是一個沒有踏上社會的大學生,還是個生活、社會經歷不豐富的小姑娘,看着他的樣子說出來的話聲音都在顫抖。

“沒……沒,但是我見過蔣安。”前半句說的時候還發抖來着,後半句眼睛就開始發亮了:“那天是在學校外面的商業街上,我社團的招新的表格掉在了地上,其中一張吹到了他的腳邊,他撿起來遞給我了。”

陳加韓眉頭皺的更深了,直到電話響起看了來電是誰,混沌的腦子才像是漆黑的夜空劃過一道閃電,他口中嘟囔了一聲髒話,也沒接電話,轉身一腳狠狠的踹了一下桌子,桌子沒倒,只是上面放着的東西都差點移位,兩個啤酒瓶碰的一聲砸在地上,他的樣子太吓人了,韓悅的話再也說不下去,尖叫着後退了幾步。

另外幾個女生也都吓在了原地,包括最開始有兩個想緩和氣氛的。其他人倒是沒什麽,還有人笑着問:“加韓,怎麽了,這麽大脾氣,要是韓小姐有哪裏做的不對,讓她給你賠罪?”

“賠什麽罪,”陳加韓的臉色難看極了,對着面前懵了的韓悅喊了一句:“滾出去。”

“出去,都出去!”所有女生在他的臭臉下走的一幹二淨,最後又只剩下一屋子臭男人,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才明白過來陳加韓是說真的。

“這是怎麽了?”

陳加韓揮揮手,示意沒什麽,剛剛的來電斷了,第二個又繼續響起,他想起那個叫韓悅那張跟寧安穎的有四五分相似的側臉,不過就一個角度像,蔣安居然就注意到了,陳加韓覺得牙疼,可是接起電話的時候語氣又正常了很多,還有幾分哄妹妹的語調。

“安穎啊,這麽晚了還沒睡啊?”

陳加韓在打電話,看他那樣子電話那邊的人還挺重要,剩下的人也不吵他,有幾個做上了牌桌,讓人去把蔣安拉出來:“給他過生日,見不着人算是怎麽回事,”接着又對着剛剛出來的蔣安道:“先罰酒三瓶。”

陳加韓仍舊在打電話:“玩的挺好的,還有幾個你沒見過,到時候你回來,好好認識認識,多交交朋友。”說罷他眼角往牌桌這邊瞥了一眼道:“哦,蔣安?正喝酒呢?差不多該醉了,別擔心,讓他喝,反正他醉了之後也沒什麽不正常的反應。”除了更加耿直一些。

手裏剛剛接過別人塞過來一瓶酒的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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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寧安穎如願以償的見到了蔣安派到美國來的人,看來昨天蔣安跟她打電話的時候,還沒醉的徹底。只是沒想到來人還是一個熟人,她看着王烨問:“你來美國多久了?”

王烨相比前兩年,并沒有多大的變化,穿着也是和林青一樣,黑色的西服套裝:“在您參加婚禮的前一天。”

寧安穎不鹹不淡的恩了一聲,又問林青:“你們兩當時一起跟我出來上大學的時候就有聯系,他來美國的時候,跟你聯系過嗎?”

林青平靜的說道:“沒有。”

“你來的時候,寧先生知道嗎?”

王烨愣了好久,才明白過來寧安穎說的寧先生是寧傑興,他想要搖頭,又停下道:“我不知道。”

他受蔣安雇傭,可說實話,這事無論寧蔣兩家,哪個長輩想查,都查的出來,畢竟,蔣安還羽翼未豐,又是在校大學生,再如何像蔣睿學習,也沒有走到蔣睿那個地步。

寧安穎開始發起呆來了,直到起身離開都沒有再跟王烨說一句話,王烨有些發愣的看着寧安穎的背影,對着林青問道:“我怎麽覺得寧小姐以前不是這樣的?”

林青神情複雜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才說道:“寧小姐是變了很多,以後你就知道了,還有,再次見到你我很高興。”

王烨卻是苦笑着搖搖頭:“這種情況下,我可高興不起來,你忘了我這次來是幹什麽的,要不是我欠蔣少一個大人情,我怎麽會來監視寧小姐,只希望她以後不要為難我就是了。”

林青的身高在女性中算是高挑的了,因此她拍着王烨的肩膀也不用墊腳,可是王烨只覺得她的手勁很大,幾乎将他拍了一個踉跄。

“寧小姐還沒小氣到那個程度,畢竟你也就是一個打工的,要為難也是為難你身後的人。不過你一個照面就能看出她變了很多,這段時間,還是不要出現在她眼前讨人嫌了,寧小姐這幾天心情不太好。”林青幹咳的掩飾了一聲臉上的表情,也走開了。

打工仔王烨別的優點沒有,至少他聽得明白林青是真的在為他考慮,他要是把自己當隐形人,連林青都差點發現不了她,最後還是寧安穎先受不了:“既然都明白了,也沒有必要偷偷摸摸了,直接跟林青一樣就好了,省的我晚上睡覺都提醒吊膽,就怕你拿着望遠鏡在遠處看着這裏。”她板着臉道。

将近三個多月,王烨終于發現,寧安穎脾氣見漲,說出來的話也不讓人覺得八面玲珑,如沐春風,情緒起伏也更加明顯了。有的人看去會覺得她涵養不如以前,倒是他跟着林青說:“我怎麽覺得寧小姐看去像是個年輕人了。”

林青默默的翻了一個白眼:“你覺得以前寧小姐不像是個年輕人嗎?”

他思考了一下,點點頭道:“不像,但那個時候好相處多了。”接着他又道:“對了,蔣少有一份送國內寄過來的東西,你幫我拿去給寧小姐吧,還有,蔣少和寧小姐我總覺得,他們兩個之間怎麽怪怪的?”

林青從他手上接過了那個盒子,盒子并不大,大概她兩個巴掌合并的長度,猜測一下直男的想法,裏面十有七八是珠寶首飾。她捏在手裏,說道:“你發現了啊,我還以為你永遠發現不了呢?明白了也別管,他們之間的事,還有的磨呢?”林青很得意,這麽多年了,終于輪到她用這種過來人的語氣對王烨說話了。

王烨卻是二丈摸不着頭腦,他們之間的事,什麽事?他看着蔣安很少直接跟寧安穎聯系,有什麽事情都是通過他和林青轉達,而他問起的那個人甚少回複他,甚至從不在他們面前提起,另外一個卻從不氣餒,心裏竟然漸漸的也有了一個模糊的答案。

時間就這麽過了一年,有一天他在學生公寓的天臺上給一只松鼠搭窩,聽到站在不遠處看着他動作的寧安穎看似莫名其妙的問道:“你說,他為什麽能夠一直這麽堅持?換成別人,早就該放棄了。”

直到王烨聽到林青的回答,才知道這并非是什麽莫名其妙的話。

“寧小姐,其實感情,是這個世界上能夠堅持最久的東西。”

寧安穎嘴角抿了抿,看着王烨手中的窩就快要成型,眼神專注無比,嘴裏卻是說道:“我記得你只去聽過怎麽做西點的課程,怎麽看去,像是去聽了文學課一樣。”

“這是我看蔣少這幾年的行為所得到的答案,”林青依舊問什麽答什麽,而且她跟在寧安穎身邊多年了,知道自己直言相告內心的想法對方并不會有嫌隙,反而更喜歡她這樣。

寧安穎聽了林青的話不再說什麽,只看着王烨把搭好的窩放在櫻桃樹的樹幹中固定住。

三年中,寧安穎只主動給蔣安打過一次電話,倒是蔣安,寄過幾份東西給她,并不多,這些東西,就算是家中的長輩知道了,主要是蔣沁知道了,都說不出什麽話來。

倒是王烨這麽一個大活人,他們像根本沒發現似的,就這麽讓他跟在了寧安穎的身邊,像是給國內的蔣安套住了一個刀鞘,打了一針安定一樣,而蔣安聽到王烨說寧安穎打算回國時,用陳加韓的話來說,那樣子,簡直像是傻子一樣。

陳加韓和蔣安背靠着背坐在一起喝酒,問:“那個叫韓悅的,還有纏着你嗎?”

蔣安語氣有着抑制不住的興奮,好一會兒才有精神回答陳加韓的問題:“韓悅是誰?”

陳加韓用手指比劃着,接着将手中的易拉罐捏扁,狠狠扔了出去:“就是那個跟安穎長的有點像的人。”

蔣安不高興了:“這世上怎麽會有跟安穎長的像的人?”

陳加韓就算不回頭看他,就知道他喝醉了,無語道:“不像你當初問她名字幹什麽,還由着她出現在你面前,不是吧,你這麽快就喝醉了,”不過他也知道蔣安喝醉後是什麽樣子的,此時不問,更待何時,接着抓緊時間:“你為什麽會喜歡安穎?”

“喜歡?”蔣安側了側身,躺在了草坪上:“我不喜歡她,我只是愛她而已。”

“你為什麽愛她?”陳加韓順勢而上。

“為什麽?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想折了她的翅膀,把她鎖在我的身邊,要是她沒有從下跟我一起長大就好了,我就不會舍不得了。”

陳加韓聽完再去看他的樣子,卻發現他已經睡着了。這一刻,他居然在想,要是寧安穎回國後,對蔣安仍舊無動于衷的話,留在國外不回來,其實比在國內好,畢竟看蔣安的樣子,要是兩人無法修成正果,怎麽都不會有好的結局。

寧安穎回國當天,出乎意料的在來接機的車上看到了蔣睿,駕駛座上則是空無一人,整量車裏只有兩個人坐着,她怔了一下,很快恭敬喊道:“舅舅。”

蔣睿合上了文件,溫和的看着她問道:“這幾年一個人待在國外,辛苦嗎?”

寧安穎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并不辛苦,學業上并不算忙,生活上很多事情林青、王烨都會幫忙。”

蔣睿淡淡的恩了一聲,看了眼手上的時間說道:“這就好,我等下馬上就要出國,不能久留,《你在哪》這部電影後期已經剪輯完成,但是你要知道,電影雖然完成了,可你不能對用它找到人抱太大的希望。”

寧安穎低下了頭:“是,我知道。”

“凡是應該量力而行,要是找到了最好,找不到的話,你也應該平常心對待。”蔣睿安慰人的方式也是另類一些的,他怕寧安穎期望太高,不得不事先給她打一針預防針。

見到寧安穎聽到這些也很理解的樣子,便放下了心來,将放在一邊椅子上的盒子拿起來遞給了她:“歡迎回來。”

寧安穎眉眼彎彎的道謝:“謝謝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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