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章節

再提女裝了,她好不容易忘記的說,想想還是補充回話,「謝謝你,那玉冠我很喜歡。」

「小木刻呢?」

「喜歡。」

項惠又問:「點心呢?可合口味。」

「都很好吃。」

「那你怎麽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難道是我的下人不禮貌,惹你生氣了?」

「不是,不是。」田青梅連忙搖手,「他們很有禮貌,你可別錯怪他們。」

兩人說話間已經出了後院,這才看到他的幾個随從都在那裏等着,當然也包括見過幾次的項財項寶。她還看到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姑娘,美貌就不用說了,左眼底下有顆淚痣,看起來十分嬌媚。

見到人,那姑娘行了禮,立刻堆笑說:「七爺可出來了,山上冷,披風還是先穿着吧。」說着立刻打開手中的雪青色披風,項惠讓她服侍的也很自然。

見狀,田青梅就一股子奇怪的情緒湧上,有些不太舒服,卻又很快覺得自己想太多,人家過年送禮怎麽了,人家常常記着你又怎麽了,十九歲的下堂妻居然還有着少女心,也不想想人家喜歡的可能是男人——但現在,這美貌姑娘是誰?項惠該不會真的男女通吃……停,別想了。

那姑娘替項惠系好披風,又轉頭笑說:「田姑娘的系領上沾了些香灰,婢子幫您清清。」她從懷中拿出手絹,在田青梅的披風領結處輕輕的擦了擦,「紅色豔麗,真襯田姑娘的膚色。」

嗯?她怎麽知道自己姓田?田青梅懵了,「姑娘怎麽知道我姓田?」

「不敢,婢子不過一個丫頭而已,田姑娘喚婢子漱時便行了,七爺書房有姑娘的畫像呢,只不過穿的是男裝,您跟畫像一樣清雅。」

田青梅這下真的傻了,看看項惠,又看看漱時,腦袋亂成一團。

「就你多嘴,下去吧,我還要跟田姑娘再走走。」

「是,那婢子是在這裏等,還是去馬車那等?」

「去馬車那裏吧。」

直到漱時跟幾個随從都遠去,田青梅這才問他,「你,你書房有我的畫像?」

項惠大方點頭,「我三歲開始啓蒙,琴棋書畫都有涉獵,但其中最得意的就是繪畫。」

「這不是重點!」她真忍不住了,揪着他的領子,「放我的畫像做什麽?」

「我喜歡你。」

田青梅一方面驚訝,一方面臉頰又熱了起來,「你喜,喜歡我?」

項惠坦蕩蕩的說:「那日在船上見你活潑,能言善道,跟那些木頭都不一樣,便喜歡上了,這才常常去湯進那邊,想看看能不能碰上你,不然我哪這麽多事情,你總不會一點感覺都沒有吧?」

她一下松開他的領子,退後了一步,「可,可……」

項惠見她驚慌,莞爾一笑,「我可沒斷袖之癖,自然是看出你是女子,不然我的大丫頭怎麽會喊你田姑娘?」看出她是女子?怎麽可能,她個子夠高,也不是很女人的樣貌,重點是她也沒啥胸部啊……

「男人不穿耳洞。」項惠解釋道。

田青梅下意識摸着耳垂,她在趙家不用出去盡孝,自然也沒怎麽打扮,都幾年沒戴耳環了,怕要很仔細的才能看出來……想起他說喜歡她,書房還放着畫像,忍不住耳朵又熱了起來。

以前還能想着他有龍陽之好,讓自己的少女心停下來,原來人家早看出自己是女兒身,這下少女心真跳得厲害。

項惠微微一笑,「我今年十九,因為是麽子,家裏比較随我,故尚未訂親。」

「我訂過親,也成過親,去年夏日被休,是下堂妻。」

哼,吓到了吧?富貴人家的麽子,怎麽可能跟個下堂妻在一起,大黎朝的下堂妻可都是要低着頭走路,畢竟女人被掃地出門,能有什麽好事。

他最好以後離她遠遠的,別再來招惹她。

「嗯,我後來知道了。」

吓!他知道?

「我既對你上心,自然讓人打聽過,田家有長女出嫁到趙家,後來趙家休妻,這麽巧,趙家一休妻,田家長子就跑出來,還突然能換宅子開店鋪,我又不是傻子,你這些可以騙得那些人,可騙不到我。」

田青梅呆滞,半晌只能吐出一句,「我的老天鵝啊……」

他居然調查她,她應該要很生氣才對,可為什麽心裏泛起粉紅色的泡泡,還有點甜滋滋?

嗯,他剛剛說什麽,在船上被她的能言善道給迷住了,後來請人打聽,知道她是下堂妻,卻還是沒嫌棄,還是喜歡?

唉唷,這,這……臉紅。

「大姑娘。」喬大娘的聲音遠遠傳來,「大姑娘。」

田青梅連忙拍拍自己的臉,振作,別花癡。

「大姑娘跑哪去了?太太抄好經書,卻不見大姑娘,大夥找了好一會呢。」

天,她只顧着開花,卻忘了抄經房的事情。于是田青梅轉頭跟項惠說:「我,我得走了。」

「去吧。」項惠含笑,「我再寫信給你。」

她鬼使神差地點點頭,走了幾步往後一看,他還在原地,見她回望,點點頭,她也說不上自己什麽情緒,一下高興,一下失落的随着喬大娘跟衆人會合去了。

從那日之後,項惠送東西不再是讓項財項寶帶口信,問喜不喜歡,而是真正寫信來了,田青梅內心複雜,但接到信的時候卻還是會高興的在床上滾來滾去。

漸漸的,立夏,小滿,芒種,夏至,到了六月十日,田竹生和紫草成親,田家自沒落後,親戚早無往來,故只在自家院子請了幾桌,紫草正式改回舊名徐來春,此後田家再無紫草,只有媳婦徐氏。

田家的蛋糕店越做越好,田青梅已經把隔壁空着的三家鋪子一并買下,想想心一橫,買了十個年輕小子——這年代并沒有所謂的登記權以及獨家權,弟子學會了要出去開鋪子,那可沒辦法攔,就算跟本人簽了合同,本人不賣,他可以自己在家裏做好,讓家人出來賣啊,到時一樣會影響。

沒辦法,她只好買人,賣身契在手上,那才不用怕。

一個人要學會做蘋果派沒那樣容易,但如果只學面皮就簡單得多,她把鋪子打通,成為流水線,東西都在這裏做,另外在知府宅邸附近的地方,租了一間漂亮的雅樓,取名「田家金坊」,這地方她要賣高價位的點心。有了小鋪子的經驗,以及田家糕餅鋪的名義,田家金坊開得很順利——她花了五十兩銀子買通知府家的廚房,讓他們把季節水果蛋糕在宴客時送上去,果然贏得大好評,此後聲名大開,田家金坊生意滾滾而來,才過寒露,她已經準備要把生意往客棧方面推過去。

當然,不是自己做,而是賣菜單。

身為現代人,還是飯店的工作者,她能說的菜太多了,經過湯進介紹,她認識了春風樓的老板——春風樓是老飯店,曾經的大廚退休後,新掌杓功力不好,因此這幾年只能勉強維持,聽得有人要合作,原本半信半疑,知道是最近田家金坊的老板,一下來了興趣。

田青梅的合約也很簡單,她給三十道菜譜,包括訓練到廚子上手,以後春風樓的淨利可以先扣除一百兩,剩下的她要三分之一。

老板一聽,行啊,反正春風樓現在每月淨利還不到三十兩呢,如果賺一百兩內都算自己的,也很劃算。

于是兩人到府中商議定下合同,春風樓的翻修金額兩人一人出一半,以後淨銀扣除一百兩後,剩下的田家拿三分之一。

兩人都急着賺錢,于是動作很快,春風樓在裝修的時候,田青梅已經把那四個掌杓都訓練到能做法國菜,酥皮洋蔥湯,油封香鴨腿,甜椒蒜泥局蛋,蜂蜜軟糖等等,當然,吃過法國菜的肯定不覺得那是法國菜,但松見人沒吃過嘛。

只是在這裏可不能叫法國菜,田青梅左思右想,瞥見窗外的海棠,于是便決定以後她出的菜式就叫海棠菜。春風樓的「海棠菜」很快引起風潮,老板是酒樓第二代,當然知道生意怎麽做,廚房能端出好吃的東西,他就能賺錢,很快的成了馨州風向,有些人原本只想嚐嚐鮮,但那海棠菜實在好吃,就這樣變成主顧。

有了春風樓的成功,田青梅再跟其他酒樓合作就容易多了,馨州一共有十府,每一個府她只合作一間,而且非常有職業道德,菜單絕對不重複,這些酒樓本來就生意不好,又見春風樓得以起死回生,都巴不得跟她合作,田青梅請湯進打聽,只挑人品好的店家合作,一樣重新裝修,一樣推出新菜,由于春風樓的好口碑,這些飯館推出的海棠菜也都成了招牌。

一年多的時間就這樣忙碌過去。

紫草,不,是徐氏生了個男娃,喚作勤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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