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章節
【全本校對】《詛咒(出書版)》作者:蔡駿
【內容簡介】
年輕的考古學家江河自古樓蘭考古歸來後,性情大變,三周後猝死。留給未婚妻白璧的唯一線索,是一串神秘的鑰匙。白璧試圖借此解開疑團,事件卻愈發撲朔迷離。此後的一個月內,考古研究所接連發生五起離奇死亡。
警官葉蕭接手此案展開調查,卻意外揭開了一個綿延千年之久的秘密。古老而永恒的詛咒,不僅令一座城市就此消亡,更改變了無數人的命運軌跡……
【編輯推薦】
疑中生疑,将懸疑推至極致
懸而不決,使詛咒綿延千年
一個令樓蘭就此消亡的秘密
一個綿延千年的歷史懸案
一個改變無數人命運軌跡的詛咒
一個早已釀下的錯誤,這個錯誤的結局便是死亡……
【作者簡介】
蔡駿,中國最受歡迎的懸疑小說家,已出版長篇小說15部、中短篇小說集3部,作品總銷量突破700萬冊,并連續7年保持中國懸疑小說最高暢銷紀錄。代表作《天機》系列,自2007年出版至今,銷量已超過240萬冊。最新力作《謀殺似水年華》開啓中國社會派懸疑小說先河,再續暢銷傳奇。蔡駿作品,以天馬行空的想象、引人入勝的懸念及嚴密的邏輯著稱,不僅贏得了全球華語地區數千萬讀者的喜愛,還被翻譯為俄文、泰文、越南文等多種文字出版。
序
風雨帶走黑夜
青草滴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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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起來稱贊
生活多麽美
我的生活和希望
總是相違背
我和你是河兩岸
永隔一條水
——摘自王洛賓《我倆永隔一條水》
引子
1988年7月。
窗外黑漆漆的一片,遠方沒有多少高樓,敞開的窗口裏幾乎一絲風也沒有進來,又是一個難眠的酷暑之夜。
寫字臺上堆着許多書和資料,白正秋正趴在臺子上一邊翻着資料一邊在一張稿紙上寫着他的論文,那些鮮卑人騎着馬征服中原的漫長歲月就在他筆下的文字間隐隐約約地浮現了出來。他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1988年的普通人家裏是見不到空調的,有一架臺式電風扇正對着他的側面運轉着。風吹過他的後背,背心像波浪一樣起伏着,他伸出手不停地撓着身上裸露的部分,蚊子還在繼續向他進攻,身上的紅塊癢得讓人難受。
白正秋看了看表,已經晚上10點半了,樓下許多人家露天躺在家門外的躺椅上,以度過悶熱的漫漫長夜。他沒有這種習慣,放下了書本與材料,獨自俯瞰着窗外馬路對面的公園,公園裏依然一團漆黑,分辨不出白天看到的那些郁郁蔥蔥的綠色和一片安靜的水面。但他還是看着那裏,唯一看清的,是昏黃的路燈下公園圍牆內一團團黑色的影子。
“正秋,快睡吧,你忘了嗎?明天就是你的40歲生日了,明天我還要早點下班給你多買點菜。”妻子在他的耳邊說。
明天是生日?白正秋這才想起來,要不是妻子提醒,他都快忘得一幹二淨了,明天就是40歲生日了,他幾乎一點都沒有察覺到歲月的流逝,似乎昨天還是一個剛剛畢業的小夥子,明天卻已經要步入不惑之年了。他這才明白,自己已經不再年輕了。
忽然之間,他似乎又從許多年前的早已被塵封的記憶裏想到了什麽,此刻,一把鎖已經打開了記憶的保險箱,裏面深藏着的所有的東西都被他一覽無餘地重新過目了一遍。于是,一種難以察覺的恐懼開始掠過他的心頭,就像是一塊早已懸挂了多年的石頭終于掉入了平靜如鏡的一汪池水,激起幾圈揮之不去的波瀾。
“40歲,40歲……”他的嘴巴裏輕聲地念着,帶着一種輕微的顫抖。
“你嘴巴裏在說些什麽?”妻子沒有聽清。
他把視線從窗外的黑色上挪開,移到了妻子的臉上,一動不動地注視着她。一抹愧疚的表情湧上他的臉,妻子立刻明白了,她的眉頭蹙了起來,或許也有些擔心,然而,她終究還是笑了笑,說:“不,你不欠我的,別自己吓自己,胡思亂想了,明天是你的生日,你應該愉快地進入40歲,我們一家都會一生平安的。”
他也微微地笑了笑,也許是感激,也許是償還,他說不清:“睡吧。”
燈熄了,電風扇也關了,房間裏安靜得出奇。妻子均勻的鼻息在耳旁響着,柔和而清晰,他奇怪妻子怎麽會對炎熱一點都不害怕,安睡自如。他卻難以安眠,只是靜靜地躺在席子上閉着眼睛,黑暗的海洋,他的心裏忽然浮現出了一片黑暗的海洋,細細的波濤,在夜幕下拍打着海岸,那些近乎于黑色的海水在白正秋的心裏蕩漾了很久很久,他才漸漸地沉入黑色的海洋中。
巨浪。
一陣狂濤巨浪像劍一樣劃過黑暗中平靜的海洋,似乎瞬間切碎了他的心髒,使他迅速地從海底向海面上升,他渴望氧氣,渴望生存,在無邊無際的黑暗海水中劃動着雙手,一些暗色的泡沫在他的身邊抖動着。終于,他掙脫了海水,呼吸到了海面上的空氣,籲——他吐出了長長的一口氣。
他醒了。
黑暗的大海呢?沒有了,身上卻早已濕透,而且鹹鹹的,那令人恐懼的波濤聲已經消失了。那是來自大海的嗎?不,那是大漠裏的海市蜃樓。
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跳快得驚人。他一陣顫抖,把妻子也驚醒了,坐了起來,推了推他的肩膀說:“怎麽了?”
“不,沒什麽,睡吧。”
燈又熄了,白正秋重新躺在了席子上,卻怎麽也睡不着了,而妻子又恢複了那均勻的鼻息,有時候,他真的很羨慕她。
漸漸地,他忽然感到自己的後背心有些顫抖,那是極其細微的震動,那些感覺來自于席子底下、地板底下。地板底下是什麽?是樓下的人家,也許還要往下,從6樓一直到底樓,再到泥土中,大地深處。
他自己的身體随之而發起抖來,他伸出手,觸摸着地板,地板在顫抖,沒錯,地板在顫抖。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看到黑暗的房間裏有一個影子。
那是人的影子,小小的,向前慢慢地移動着。
他睜大着眼睛,黑眼睛裏發出些亮光,他慢慢地支起身體。那個影子越來越近,漸漸投射在他的臉上,影子的輪廓也漸漸清晰了起來,黑暗中那個小小的身軀像一頭沒斷奶的野獸一樣撲到了他的身上。那些長長的發絲掃到他的臉上,讓他聞到了那股似乎是一頭小野獸的熟悉的味道。
“寶貝,怎麽了?”白正秋緊緊地抱住了撲到他懷裏的女兒。
女兒的臉深深地埋在他并不寬闊的胸膛裏,細長的手指有力地抓着他的後背,他奇怪剛剛10歲的纖瘦的女兒手上為什麽那麽有力,以至于她的手指尖都掐進了他的肉裏,讓他的肌肉有些刺痛。
妻子也起來了,她開亮了燈,又嘆了一口氣,大約是在嘆息這個夜晚沒睡好。然後她摸了摸女兒的頭,濕漉漉的,全是汗,好像剛從水裏出來似的,和丈夫身上的汗一樣多。她是個喜歡幹淨的人,向來厭惡那一身汗臭,而女兒一直都是很幹淨的,即便是最熱的時候,出汗也不多,她有些奇怪,用手擡起了女兒的頭,盯着那張小臉看。
10歲的女兒閉着眼睛,皺着眉頭,呼吸又急又重,牙齒緊緊地咬着自己的嘴唇,臉色白得有些吓人。女兒繼承了她的外表,美麗乖巧,瓜子臉,她總是想象着女兒長大後會變成什麽樣?也許真的是一個美人胎子。她撫摸着女兒披散開的長發,小女孩的頭發裏那種特有的天生氣味飄進了她的鼻孔。
女兒沉默着不說話,她有些擔心,忽然聽到丈夫嘴裏叫了一聲,她這才看到,女兒的手指把丈夫的後背都抓出血來了,她急忙把女兒的手掰開,把女兒從丈夫的臂彎裏脫出來。
女兒在發抖。
“不會生病了吧?”白正秋擔心地問,妻子摸了摸女兒的額頭,沒有發燒,然後她問女兒,“寶貝,說話啊。”
女兒還是保持着沉默,大約10秒鐘以後,她忽然睜開了眼睛,睜大着的眼睛盯着一個虛無的焦點上,黑白分明的眸子裏蕩漾着一些女孩特有的光亮,但這光亮卻顯得特別奇怪,視線的投射在一個很遠的地方。
看着女兒奇怪的神情,白正秋突然有些害怕,他從來沒見過女兒的眼睛睜得這麽大,可以說大得吓人。他順着女兒的目光向窗外看去,黑漆漆的夜色裏什麽都沒有,只有一陣莫名其妙的風突然從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