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章節
加與我無關了,事實恰恰相反,這件事與你倒是有莫大的關系的,因為,畫中的女人是你的畫筆創造出來的。”
白璧痛苦地搖着頭說:“別說了,我不明白,我什麽都不明白。”
“你應該明白。”
白璧低下頭想了想她的這句話,然後問她:“你去找過我媽媽是不是?她現在已經死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藍月輕聲地說,“其實,她能見到我,也算是了卻了她的一樁心事。”
“你對她說了些什麽?”
“沒說什麽,你媽媽說她對不起我。她說現在見到我活得好好的,也就能安心地去找你爸爸了。”她輕嘆了一口氣說,“其實你媽媽是個好人,她應該活得更久一些,但她太愛你爸爸了。不過,她真的是你媽媽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白璧盡量掩飾自己的慌張。
藍月不管這些,她繼續說:“現在,她都已經去了,你應該可以知道一切了。”
白璧又後退了一步,再一次靠到了牆邊,她看着藍月的臉和眼睛,幾乎已經無法自控,一些眼淚在她的眼眶裏緩緩地懸挂着。她并不愚蠢,直到此刻,她已經明白自己眼前的這個人究竟是誰了。她閉上了眼睛,不讓那些表示脆弱的液體流到自己的臉上。
但藍月已經與她面對面了,她們的臉只相隔幾寸之遙,白璧甚至能感受到對方輕柔的呼吸聲。藍月忽然輕聲呼喚着她說:“白璧,白璧,快睜開眼睛啊。”
“不。”盡管白璧依舊閉着眼睛,但還是流出了眼淚,她的身體向後仰着,而後背則緊靠着牆壁。
“你現在像個6歲的小女孩。”藍月伸出了她冰涼的手,輕輕地抹去了白璧臉上緩緩流淌的眼淚,“瞧,你的眼淚還冒着熱氣呢。”
白璧終于絕望了,她依然閉着眼睛,真像個小女孩一樣任性地說着:“你為什麽要來這裏?你到底來幹什麽?你知道嗎,我奪走了我的未婚夫,你徹底毀了我的生活,我只想成為一個普通人,一個叫白璧的普普通通的女人,嫁給一個平凡的男人,然後生一個孩子,平平安安地度過一生,就像所有的女人那樣。可是,你的出現打破了這一切,知道嗎,我恨你。”說完最後一句話,她繼續輕輕地啜泣了起來。
“你這可憐的孩子。”藍月伸出手把白璧摟在她肩頭,然後輕輕地撫摸着她的頭發。
白璧沒有反抗,溫順地把頭靠在藍月的肩膀上,然後,她終于說了出來:“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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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瞬,時間似乎凝固了,白璧覺得自己已經離開了地面,高高地升到了天空中,來到了另一個世界。她感到四周依舊是如潮的夜色,什麽都看不到,前方有什麽聲音在召喚着她。一個古老的聲音再度出現在了她的耳邊,那個穿着紅色衣服、梳着許多小辮子的遙遠的女子正緩緩地向她走來。那個美麗的女人向她微笑着伸出了手,淡淡地說:“來吧,我的孩子。”
白璧向前跨出了一步,然後,墜入了無底的深淵。
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裏,她什麽都不知道了。
五十五
葉蕭是很晚才回到家裏的,他很快就草草地睡下了,但始終沒有睡着,直到淩晨三四點時,才進入夢鄉。他做了一個夢,夢見白璧來到他的面前,伸出手摟住了他的肩膀,然後,他把白璧緊緊地抱在懷中。從白璧口中吐出的熱氣刺激了他的欲望,讓他也失去了控制,他有些粗暴地吻了她。接着,他聽到了白璧的笑聲,那笑聲讓人毛骨悚然,當他再看白璧的臉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懷中的女子并不是白璧,而是藍月。藍月對他不停地笑着,然後,他感到自己的心口一片冰涼,一片鋒利的金屬已經刺入了自己的心髒。就在這個時候,葉蕭的夢突然醒了。
是電話鈴響了,幽靈般的鈴聲把葉蕭從近乎于絕望的夢境中拉了回來。他渾身顫抖着睜開眼睛,拿起了電話。
“喂。”他慵懶地說了一聲。電話那頭卻沒有任何反應,什麽聲音都聽不到。
葉蕭有些奇怪,也許是人家打錯了電話,但他還是又問了一遍:“喂,我是葉蕭,請問你找誰?”
電話裏忽然出現了一種奇怪的聲音,那聲音讓人聽着不寒而栗,似乎沒有經過人的聲帶而直接從氣管裏發出來似的,帶着人體內深深的恐懼。然後,對方突然把電話挂了。
此刻,葉蕭已經完全從剛才的夢境裏走了出來,他的後背全是冷汗,四肢也涼涼的。他看了看窗外,天已經亮了,他立刻從床上爬了起來,卻感到自己渾身的筋骨劇烈地酸痛着。葉蕭想着剛才那個莫名其妙的電話,心裏不禁有些發毛。
他的電話是有來電顯示功能的,于是看了看剛才打過來的那個電話號碼,然後打了一個電話到局裏,讓局裏值班的同事查一查那個電話號碼的地址,他的同事很快就查出了地址報給了他聽。葉蕭聽完以後,心裏忽然猛地一沉,因為那是白璧的地址。
也就是說,剛才那個電話其實是從白璧家裏打出來的,但卻一個字都沒說,難道?葉蕭不敢多想,他的心跳急速地加快,趕緊穿好了衣服,甚至還來不及吃早飯就跑了出去。他沖到了馬路上,随手攔了一輛出租車,他拿出了工作證,讓司機抄近路向白璧的家趕去。
很快就到了白璧家樓下,此刻才只有清晨時分,路邊的行人稀少,葉蕭看了看樓上和附近,沒有什麽異常。就在七八個小時以前的昨天晚上,他還陪着白璧走上去過。他不願意再看到羅周身上所發生的事情,三步并作兩步地沖入了樓內,跑上了樓梯。
當他終于氣喘籲籲地來到頂樓白璧家門口的時候,卻發現房門上貼着一張白紙,紙上寫着幾個字:到天臺上來。
“到天臺上來”?這是誰寫的?葉蕭來不及多想,他迅速地跑上了大樓的天臺。
清晨樓頂的天臺上很冷,風也比平地上大得多,寒風吹亂了葉蕭的頭發,甚至讓他有些站立不穩。這棟6層的樓在這個城市裏已經算是矮個子了,但是看着四周寬闊的水泥地和周邊的許多棟高樓依然讓人有些高處不勝寒的感覺。
在天臺的邊上,葉蕭看見了一個女人的背影。他快步向那個女人走去,一邊走一邊喊:“白璧,你為什麽上到這裏來?”
那個女人忽然回過了頭來,葉蕭終于在晨風裏看清了她的臉,她不是白璧,而是藍月。
葉蕭的腳步立刻停住了,就像是突然被什麽魔法定住了一般,他的表情有些僵硬,就像是一尊雕塑,只是被風吹亂的頭發不住地晃動着才有了些動感。他怔怔地對她說:“藍月。不,聶小青。”
藍月微微笑了笑,她的頭發也被風吹動了起來,飄散在風中,幾乎遮住了她的半邊臉。葉蕭只能看清她另一邊的臉和眼睛,但那目光依舊讓他有些顫抖。葉蕭不想在一個女人面前露出自己的恐懼,他大着膽子靠近了她。
“你好,葉警官,很高興又見到了你,原來你也知道的我的真名了。”藍月對走到她面前的葉蕭說。
“白璧在哪裏?”
藍月只是微微笑着,卻并不回答。
葉蕭看着藍月的表情,忽然有了一種不祥之兆,他急切地問:“那個電話是你打的吧,你把白璧怎麽樣了?快說。”
“警官,你是在審問我嗎?啊,你似乎很關心她。”藍月仔細地看着他的眼睛,似乎在研究着葉蕭的心思,她用帶有暧昧的語調說,“你很喜歡她,是不是?”
“是的,我承認我喜歡她。你要是敢傷害她,我絕不會放過你。”葉蕭覺得自己已經失去控制了,樓頂天臺上的風已經把他的理智全都吹散了。
“啊,白璧是一個好女孩,一個多好的女孩啊。”她忽然微微笑了起來,這讓葉蕭更加忐忑不安。藍月忽然又以一種奇怪的表情看着葉蕭說,“真像啊,真的非常像。”
“你在說什麽?”
“我在說,你很像一個人,所以,白璧可能對你心動了。”她點了點頭說。
“你是說我像江河?”
她忽然嘆了一口氣說:“是的,雖然我和他接觸的時間不長。他真的不應該死,可是,沒有人能夠逃過詛咒。”
“一切都因為你吧?”
“我?不,不,不,我算什麽?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弱女子而已。我所說的是這個——”她把手指向了頭頂的天空。
葉蕭也擡起了頭,看了看頭頂陰沉的天空,一片遼闊的蒼穹。
“這就是命運。”她繼續大聲地說,“誰都逃不過命運。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