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親昵
之後幾天,南夏都留在學校上課。
為此,徐曉慧還笑話她:“都大三了還這麽用功,你也算是個奇葩了。而且,咱們這種專業,靠的可不是書本上的這些知識。”
“那靠什麽啊?”
“實踐啊。”徐曉慧說得理直氣壯,兩人走出教室時,她還沖她嘿嘿笑,打趣,“快點讓傅大Boss給你搞兩個本子,來幾個女一號當當。”
南夏簡直服了她了:“都說了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普通朋友他還大晚上給你打電話,又怕你在外面凍着,還特地給你準備酒店?是你遲鈍還是不願意承認啊?這樣的普通朋友請給我來一打!”
南夏抱着書,沉默走着,沒說話。
沒有感覺是假的,南夏并不傻,而女生,對這種事情天生就比較敏銳。傅時卿對她那種好,分明已經超越了朋友的界限。
而男人,是一種目的性很強的動物,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對另一個人好。
可是,她心裏也沒底。
南夏向來謹慎。而從小的遭遇,又讓她明白,有些事情,不能過于妄想,免得到頭來丢了人又丢了情分。
而兩人中間這差距,也委實有點大。
心裏轉過這些念頭,面上卻神情自若。路過教學樓,杜老師不停哈着腰把一個人恭迎出來,正好和他們遇上。
“南夏。”杜老師喊住她,又對一旁的傅時卿說,“基金會的事情,我們一定會好好處理的。”
傅時卿點點頭。
杜老師又對南夏說:“你今年的學費好像還沒交吧?是不是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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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是留面子了。
南夏大為窘迫,傅時卿此刻的目光落在她臉上,也有些意外。南夏垂下頭,耳垂都燒紅了,磕磕絆絆地說:“……我馬上就補上。”
老杜也不為難她,只是隐晦地說:“校辦那邊催得急,你記得,盡快繳一下。”
“好的。”
老杜走了,徐曉慧看看她,又看看傅時卿,決定不做電燈泡,找了個借口溜之大吉。于是,教學樓門口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傅時卿抄着手站在她面前,等着她說話。
可是,要南夏再一次扯下自己的遮羞布,是萬萬不能的。她屏住呼吸,等着他開口,等着她再一次顏面掃地。
可是,傅時卿沒提這茬,只是道:“我餓了。”
“啊?”南夏怔怔望着他。
傅時卿輕哂,定定地望着她:“我說,我餓了。”
“哦……那,我們去吃飯?”
他說“好”。
兩人在就近一家館子裏坐下,很普通那種。因為傅時卿不喜歡人多,南夏特地挑了這比較偏僻的角落,沒什麽人,看上去也挺幹淨。
“我們學校附近沒什麽高級的地方。你不會介意吧?”
“吃什麽不是吃?幹淨就好。”
這種時候,他倒是沒有架子。
南夏心神定了定,拿過菜單,給他介紹各種特色菜:“這個幹鍋包菜挺好吃的,放了蚝油和生抽,很鮮。還有,這個蛋黃南瓜,我最喜歡吃了,還有這個青椒炒牛肉絲、三鮮鍋仔、老母雞……”
她說了一大堆,差點就流口水了,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忘了問你愛吃什麽了,還是你點吧。”
“我無所謂。”傅時卿把菜單推回去。老板娘這時候過來了,傅時卿記性好,都不用看菜單,把她剛才報過的菜名全說了一遍,“這些都要。”
南夏忙搖頭:“兩個人哪吃得了那麽多啊?”
“那就打包。”
南夏:“……”有錢任性。
一共八個菜,把這張小小的四方桌都擺滿了。老板娘滿臉笑容:“請慢用。”
“快吃吧。”傅時卿給她抽筷子,遞過去。
南夏看看他,又看看他擱在半空中的手。修長勻稱,骨節分明,拿筷子的動作也那麽好看,還很有耐心,等着她去接。
南夏忙接過來,低頭扒飯:“謝謝。”
“怎麽你那麽喜歡說謝謝?”他的唇邊,噙了一絲笑。
南夏也是語塞。
這個習慣,确實改不了。
吃完後,他接過老板娘手裏的打包盒,親自把剩下的菜打包好,招呼她出去。到了外面,伸手遞過去。
南夏怔了怔:“給我的?”
“嗯。”簡簡單單一個應聲,卻讓南夏的腳步都有些挪不動。
原來,剛剛她說自己喜歡吃那些,他都聽進去了呀。
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傅時卿幹脆收起來:“看來,你是想讓我幫你拎回去了。”
“不不不,還是我自己來吧。”南夏連忙接過來。
回到出租屋,南夏才發現沒帶鑰匙,只好硬着頭皮去敲門。
敲了好幾下,周怡才不耐地過來開了:“出門能記得帶上鑰匙嗎?我說你……”目光落到傅時卿身上時,她閉上了嘴巴。
她不認識傅時卿,但是,不妨礙她覺得這男人長得俊,是那種,既耐看,第一眼又能給人暴風般沖擊的驚豔美。
英俊、大氣,又不失精致。
現在這個娘炮當道的社會,還有這種美男子?
周怡難得沒有不耐煩地怼南夏,一反常态,笑臉盈盈,打開門把她們迎進來,還熱情地接過南夏手裏的外賣盒。
“都買了什麽啊?我好餓啊,能不能給我吃一點?”她語氣親昵,帶着撒嬌,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是好姐妹。
沒等南夏答應,她已經打開了塑料袋。
傅時卿眉頭一皺。
這時,徐曉慧洗完澡出來,看到這一幕就炸了,沖過去,劈手奪過那塑料袋,塞回南夏手裏:“你他媽有病吧?誰跟你熟了?南夏有說給你吃嗎?不問自取,真有禮貌!”
還有旁人在,何況是這麽英俊的異性,周怡的臉頓時漲得通紅。
她惱羞成怒:“徐曉慧,管你什麽事啊?我不就想吃點東西嗎?大不了給錢就是了,這麽小氣。”
徐曉慧冷笑:“不是錢不錢的問題,是人品問題和素養問題。”
周怡被她怼得無話可說,抹着眼睛跑回了房間。
徐曉慧壓根不吃這套:“裝,繼續裝。明明是綠茶,還要裝什麽白蓮花?有這演技,怎麽就不見她火呢?”
周怡作風豪放,勾搭過的富二代富商也不少,也算接過幾部網劇,最好一部,還演過女二號,可沒一次火的。
最可悲的是,連黑子都沒一個。
傅時卿擡眼打量四周:“你就住這兒?”
屋子很小,也很破舊,牆面上連牆紙都沒貼,就白皮,有些地方還龜裂了,看着随時要掉下來的樣子。
南夏有點難堪,期期艾艾應了聲。
好在,他也沒多問。
徐曉慧忙着給他泡茶,又殷勤地讓他到沙發裏坐下,一副狗腿子求抱大腿的樣兒,看得南夏臉色發燙。
傅時卿也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趁着徐曉慧去廚房的空當,跟她說:“你這室友挺實誠的。”
南夏:“……”你是想說,缺心眼吧……
徐曉慧不止上了茶,還把早上買的水果切了塊,裝成了果盤,端到了客廳的茶幾上,又按着南夏的肩膀讓她坐到沙發裏。
“你們聊,水果,吃。”
南夏看了看一旁跟她就隔了半米的傅時卿:“……”總感覺她有種做姨母的味道。
傅時卿跟她們告罪,去了一下洗手間。
等他走了,徐曉慧才捧着心髒,湊在南夏耳邊,壓着聲音說:“他怎麽可以長這麽帥?這種神仙顏值,只可遠觀不能亵玩。我決定了,今晚不讓他走了,好好近距離觀賞一下這神顏。”
南夏:“……”
傅時卿回來,看到她們擠在一起竊竊,不由大為好奇:“說什麽呢?”挨着南夏坐了。
他挨得近,因為身量高,哪怕微微彎着腰,她也能看到他堅實的胸膛。南夏只看了一眼就垂下頭,聲音如蚊吶:“沒什麽。”
“真沒什麽?”傅時卿叉了塊香蕉,咬進嘴裏,側頭看她。
眼睛裏,帶着笑,一雙桃花眼,像蘊着一汪春水。
如此傳神。
一旁的徐曉慧嘴巴都合不攏,老半晌,咽了咽口水。
氣氛就這樣凝滞着。
南夏就算不回頭,也能感覺到他灼灼的目光,就這麽一瞬不瞬望着她。她心裏緊張極了:“……我臉上有花嗎?”
傅時卿說:“沒啊。”
“那……”
後面的話她不好意思說出來,傅時卿也笑了笑,不開她玩笑了,正了正身,看看表:“時間也不早了,我回去了。”
南夏如蒙大赦,起來道:“我送您。”
傅時卿彎腰撈起垂在一旁的外套,擱在臂彎裏:“不了,剛剛老王給我發短信了,我車就在下面。”
南夏還有些緊張,其實也不算是那麽想送他:“那你慢走。”
傅時卿多看了她一眼,笑容裏,有了那麽點兒嗔怪,嘆了口氣:“請你吃飯,幫你們學校搞基金會,還捐錢給你們辦什麽獎學金,結果呢,你送我一下都不願意。”
他可真是說得出口啊,說得南夏腳像灌了鉛,動不了,坐也不是送也不是,尴尬地滿臉窘紅。
他可不就是樂意看她吃癟嗎?
這才施施然收起笑,躊躇滿志地告辭離開。
南夏:“……”
就不該給點陽光就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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