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截胡
南夏這幾天尤其拼命,好不容易把前幾天打工的錢領了,立馬就給校辦的老師轉了過去。
心裏,總算落下一塊大石頭。
欠錢的滋味不好受。
這日回家吃飯,剛進院門,就見淩仲華拉着陳雪萍出來,一個拽一個往後拖,明顯意見不合。
南夏停住步子,一時,真不好上前摻和。
就那麽杵着,瞅着他們。
看到她,陳雪萍像是找到了個評理的人,一把甩開淩仲華,大聲道:“小夏你說,他這人還要不要臉了?竟然要拉着我上傅家去!”
南夏震驚。死要面子的淩仲華竟然要去跟傅時卿低頭?
這想法,一冒出來就被打破了。
淩仲華臉紅脖子粗地說:“我去找傅明山評評理!怎麽說,我也是他傅時卿的長輩!這些年,他獨斷專行,壟斷東城一帶,現在連娛樂業、房地産都要管,還給不給活路了?”
淩仲華吼道:“幹脆,這海城所有的公司,全姓傅得了。”
陳雪萍冷笑:“要去你自己去。明擺着丢人現眼的事兒,我不幹。”
傅時卿向來恩怨分明,此番,只是針對淩仲華。陳雪萍是業內知名的服裝設計師,還在國際上拿過獎,一手創立的服裝品牌“飄”更是時尚圈聞名遐迩的高定,根本不愁吃穿用度。
而且,她跟譚蘊華是小姐妹,傅時卿私底下見了她,也挺恭敬地叫一聲“陳姨”,要不是淩仲華自己作死,這些腌臜事兒根本不會發生。
事不關己,她幹嘛去蹚這趟渾水?
淩仲華見她不肯,又氣又急,眼睛一瞥見南夏,幹脆松了陳雪萍,退而求其次:“小夏,去換身衣服,跟我去見見你傅伯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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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雪萍見他如此喪心病狂,頓時怒了:“我跟你們一起去!”
南夏:“……”她可以不去嗎?
……
淩仲華從來不管南夏穿什麽吃什麽,這麽多年來,第一次這麽正式地給她置辦衣服。南夏看着鏡子裏一身名牌的自己,還真不适應。
坐車到了傅家,保安親自來接,三人在管家帶領下進了屋。
傅明山早在餐廳等着,年過半百的人,鬓發都花白了,精神看着還是很好。白襯衫,黑馬甲,身材保養得不錯,朗笑間,頗有當年睥睨縱橫的枭雄氣質。
“淩兄,坐。”
別看淩仲華出門前豪言壯志,見了傅明山,慫的比誰都快,賠笑坐下:“山哥。”
傅明山揮揮手,讓傭人上菜,又招呼陳雪萍和南夏坐下。
“這是南溪的女兒?都這麽大了。”
被他看着,南夏不大自在,垂下頭:“傅伯伯。”
“挺乖巧。”
淩仲華說:“小夏一直很懂事。”
寒暄了會兒,淩仲華就有些坐不住了:“山哥,這事兒你可得給我評評理。時卿他做的是不是太過了?怎麽說我也是他的長輩啊。他這麽做,是要把我們這些叔叔伯伯趕盡殺絕嗎?”
傅明山慢悠悠吃着菜,沒搭話。
淩仲華說:“山哥!”
傅明山拿起帕子擦了擦嘴:“時卿有些事兒,是過了。但是仲華,你是不是忘了些事兒?”
淩仲華有些不好的預感。
身後管家遞來一個信封,傅明山接了,緩緩推到他面前:“花旗集團是傅氏主要的風投公司,當年我把它交給你,是信任你,明年增股在即,你卻在這當口,聯合幾個股東抛售股份。”
他頓了頓,手指在桌面上一敲,看向已經抖如篩糠的淩仲華,“你看不慣時卿年紀輕輕就壓你一頭,我理解,但是你別忘了,咱們也是一家人啊。你寧願便宜外人,也要拉他下臺嗎?”
“山哥……”
“送客。”
光鮮亮麗的進去,灰頭土臉地出來。南夏擦了擦額頭的汗,這位傅伯伯,也和傳說中一樣,雖然這些年不管事了,可不是個好糊弄的。
不聞不問,任由發酵,不過是拿淩仲華當磨刀石,歷練一下太子爺罷了。誰知,傅時卿雷厲風行,比他想象中做得還絕,逼得淩仲華走投無路,原形畢露。
黑色的轎車開進花園,在草坪區停了。
門童開門,傅時卿從車上下來,黑色的西裝筆挺肅穆。身後的商務車裏,跟下來幾個黑衣保镖,穿着哥特式大衣。
排場真大,看着就跟電影裏的大哥似的。
南夏咂舌,忙收回目光。
淩仲華看到他,目眦欲裂,可目光對上那雙似笑非笑的眼,又縮了回來,敢怒不敢言。
傅時卿走上前,微微躬身;“淩叔。”
淩仲華冷哼一聲,雙手交叉在身前:“不敢當,真是長江後浪催前浪。我們這些前浪啊,只能死在沙灘上。”
傅時卿笑道:“您嚴重了。”
……
下午,南夏去了基地,打算跟負責人辭職,把這幾天的工錢結了。
“不幹了?”對方不解,雖然謝晚姝難搞了點,這錢是實實在在進了兜裏的,于是又是苦口婆心,“你再考慮一下,也就幾天,忍忍就過去了。到了外頭,可沒這麽高的工資了。”
南夏心意已決:“真不幹了。”
話都到這份上了,也不能強留,負責人回頭去給她結算。可還沒出門,謝晚姝帶着幾個助理踩着紅高跟進來。
她今天穿了襲黑色裹胸魚尾裙,波浪大卷,氣場兩米八。
南夏感覺來者不善,不覺後退了兩步。
謝晚姝沒為難她,只是掃了她兩眼,從一旁助理手裏接過瓶水,優雅地抿了口:“海城影視學院的?”
南夏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跟她說話。
視後開口,哪能不應?
“是的。”
謝晚姝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彎了一下唇:“現在學校的學生,都這麽大牌?還沒畢業呢,演個替身都嫌寒碜,就想着演主角?”
這一大頂鍋扣下來,南夏都懵了。
不想給她工作,莫名其妙就成了不願演配角、好高骛遠的激進型學生。
這接也不是,反駁也不是。
南夏只得道:“家裏有事情,抽不出時間了。”
謝晚姝笑:“忙得真及時。”
南夏:“……”
拿了錢,她幾乎逃也是的出了這地方。這年頭,惹誰都不要惹公主病,比公主病更不好惹的,是神經病。
到了路口,正要打車,熟悉的賓利在她身邊停下。南夏拿着手機的手指還停在半空,就看到西裝筆挺的傅時卿下來了。
“怎麽哪兒都能碰見你?”他松了松袖口,眉眼彎彎,約莫是在笑。
“……”臺詞被搶了!
南夏又想起今兒個早上,他對淩仲華那個微笑,那才是真的似笑非笑,蔑笑又似冷笑,完全诠釋了劇中反派邪魅一笑的精髓。
她讪笑:“來工作。”說完又皺了皺眉,她來是工作,他呢,三番兩次的……難道是來找——她有個大膽的猜測——
還沒猜測完,身後傳來個嬌滴滴的女聲:“時卿哥哥——”
南夏回頭,謝晚姝言笑晏晏地走下臺階,大方得體,絲毫沒有剛才怼她時蠻不講理的驕橫之态。
南夏:“……”得咧,自作多情了。
謝晚姝完全無視了她,上前和傅時卿攀談:“後天,《藍琪兒》首映,你可得來給我捧場啊。”
傅時卿說:“明天我要飛趟洛杉矶,恐怕沒有時間。”
謝晚姝也沒過分苛求:“那真是遺憾。”
字裏行間透出,兩人從小相熟,還是世交。也對,都是富貴殷實人家,父輩交好,再正常不過。
他們相談甚歡,南夏插不進嘴。
很多人應該都有這種時候,橫在別人中間,但就是沒她說話的餘地,覺得她就是個多餘的,正準備灰溜溜離開,傅時卿忽然出聲,喊住了她:“這兒離學校挺遠的,你上哪兒打車?我送你回去。”
南夏不知道哪來的底氣和酸氣,犟道:“不麻煩了,我自己回去。”
傅時卿一愕。
眼見南夏已經走到路口了,他匆匆跟謝晚姝打了個招呼就追了下去;“南夏——”
漫天的霞光裏,傅時卿追上了那個女孩子,貼在她耳邊說了什麽,那個女孩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
謝晚姝站在臺階上,臉上虛假的笑容早就隐去。
這時,她分明看到,對女生從來紳士有餘淡漠疏遠的傅時卿,低頭對她笑了笑。
笑容很真,晃得她的眼睛都在痛。
一開始,謝晚姝就不喜歡這個女生。女人對比自己年輕漂亮的女人,總是抱有一種天生的敵意。
不過在此之前,她只是心存不屑。南夏雖然漂亮,只是一個在校新人,都沒演過戲,穿得還那麽寒酸,一看,家世就不是很優渥。
直到這一刻,她才明顯地感覺到了威脅。
謝晚姝覺得感到一陣刺痛,低頭一看,剛剛修剪好的指甲,在掌心掐斷了一小片。
等兩人一塊兒離開,謝晚姝才明白過來,自己苦追了好幾年的傅時卿,向來對自己不假辭色的傅家太子爺,被一個明顯家境一般的女生給截胡了!
盡管兩人看着還不是情侶,傅時卿跟她的關系,也超越了普通的異性朋友範疇。
作者有話要說: 不求評論就沒人評論是不是?
我是個高貴冷豔有逼格的作者,我不求,我不求,我不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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