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生日禮物
謝嘉樹将鋼子的遺物包括那一封封錐心泣血卻始終沒有寄出去的信一起打包送回了鋼子的老家。
鋼子的老家跟謝嘉樹的老家只隔了幾戶人家,因為近幾年城中村的改造,村子早已不像個村子的樣了,到處都是開發商開發的高聳樓盤和正在‘嗡嗡嗡’施工的建築工地。
因為田畝被政府征遷,本來是靠着種田的微薄收入來維持生計的鋼子的父母雖然有政府的低保金補貼和征遷款的補助,但老兩口的日子過得依舊很是艱辛。原本鋼子在的時候每個月都會從自己的生活費裏摳出五百元來寄回給父母,因為那時的鋼子的妹妹還在讀大學,那少得了她的生活費,雖然鋼子在修車行裏賺得也不多,但自從妹妹羅娟上了大學以後,她的生活費幾乎就是哥哥一人擔下來到時到點的打給她。
即使鋼子在外面過得再艱難,他都從來沒想過要苦着連累着妹妹哪裏,即使有委屈有痛苦也是自己打落牙往肚子裏回咽,從不跟家裏人訴一聲苦。
不過羅娟也很懂事,自從念了師範大學,平時沒課的時候,她都會在學校周邊找個兼職做做或者是接接同學老師介紹的一些家教活,雖然日子清苦了些,但一家人健健康康無病無災的,倒也其樂融融。
只是天有不測風雲,誰曾想鋼子會出了這樣大的一件事,甚至連性命也搭了進去。
再次見到羅娟,謝嘉樹可以明顯感覺到曾經飛揚跳脫一笑起來總會蹦出兩個漂亮的小虎牙的小姑娘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神采,而且也憔悴消瘦了不少,讓他看着不免有一些心疼,但再多的勸慰或許也是沒有什麽用的吧,畢竟心裏的傷痛需要的不是蒼白無力的言語,而是時間來愈合。
羅娟一直視哥哥為自己心目中的大英雄大偶像,當然這也跟鋼子的性情有關心,他打小的那種俠肝義膽的精神總是有意無意地影響着周圍這一圈的小屁孩,不光是羅娟,在謝嘉樹和謝嘉玲的心裏,鋼子一直都是非常重要的存在,只是對于薛芳來說……
或許在薛芳的心裏,鋼子也是占據了一個比較重要的位置的,只是這樣的位置卻是不沾染愛情的,更多的是一份對于童年友誼的珍視,只是錯位的愛情與友情,一起都傷得那麽的猝不及防,甚至是陰陽相隔,從此再沒了相見的機會。
接下謝嘉樹手中這些鋼子遺物的是他的妹妹,因為鋼子的驟然死亡對他的父母是一種沉重而無聲的打擊,沒有人能夠理解這種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楚,那日在殡儀館的告別儀式上,謝嘉樹至今還記得羅媽媽哭到肝腸寸斷後的暈厥,她趴着水晶棺材裏恍若安靜睡去的兒子的身子,就像小時候将他輕輕攬入臂彎哄他睡覺一般,鋼子的乖,鋼子的懂事和聽話,鋼子的再也沒有了溫度的冷冰冰的那張臉……
雖然羅爸爸比羅媽媽要堅強點,畢竟男人的感情要更加是隐忍和含蓄一點,可是對于兒子的愛,雖然鋼子一直沒能如他們所願的讓他們抱上村子,但是對于兒子,他給予的卻是更多的理解和支持。其實很多情況下說回家找個姑娘生個娃就安安分分過日子的都是鋼子自己,或許是逃避,或許是給自己找個不再思念的借口,然而他終究還是違抗不了自己的心意,即使瀕臨死亡的那一刻,他的心都從來沒有後悔過。
其實對于謝嘉樹,對于整個羅家來說,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意義了呢?
羅娟說,“哥哥就是這樣,凡事都總是先替別人着想,他跟薛芳姐之間也只是有緣無分,希望哥哥在九泉之下可以過得安穩一點,不要再這麽傷心了!”
謝嘉樹能夠理解,同樣能夠理解這段感情的還有一直站在謝嘉樹身旁的沈瀾。
對于鋼子本人,沈瀾雖然接觸不多,他在她的公司任職不久,但因為小夥子做事踏實肯幹,人也比較謙遜好相處,所以公司分揀倉庫區的那幾個老員工都比較喜歡他。
聽聞了鋼子出了這樣的事,大家先都是比較驚訝的表情,但畢竟因為相處的時間短,也不便多問,如果沒有謝嘉樹這一層,沈瀾作為鋼子的上司領導多多少少也應該過來對二老進行慰問慰問,雖然語言上可能給不了多少的寬慰,但是總想在經濟上或是其他方面給予一些援助。
謝嘉樹将鋼子遺物遞給羅娟的時候,順便将兩年前鋼子借給他兩萬塊的快遞加盟費用淡黃色的信封紙包了起來一齊遞給了羅娟。
羅娟其實心裏也明白謝嘉樹現階段所面臨的困難,做快遞這一行雖然掙是能掙到錢,但對于他們底下的這些承包商來說畢竟都只是賺些辛苦的小錢,而且謝寧浩的心髒狀況也一直不大好,醫院催促了好幾次希望可以盡快動手術,但苦于一直沒有充足的手術費用,不光謝嘉樹愁,謝嘉玲愁,其實打小就看着浩浩長大的羅娟也覺得那個孩子甚是可憐,當別的孩子都可以從高高的大圩埂騎着自行車往下坡興高采烈地沖的時候,浩浩卻只能站在一旁,連自行車都不敢多騎幾下。
心髒的短暫性停歇會讓他暫時陷入昏迷暈厥的狀态,所以即使沒有爸爸和姑姑的千叮咛萬囑咐,浩浩也知道自己和別的孩子的不同,他不能劇烈的運動,所以他要做一個安靜的不給爸爸和姑姑添麻煩的好孩子。
雖然羅娟知道哥哥就算在世也未必想要嘉樹還上這筆錢,可是她也深知謝嘉樹的脾性,自己認定的事情別人是輕易改變不得的,就像當初多少人勸他說要遠離那個叫葉思婷的放羊的女孩子,可是嘉樹呢,他不但不肯放手反而私下裏好幾次要帶着葉思婷私奔,這件事在整個謝家村沒少被人當笑柄來傳播,但是謝嘉樹管不得那許多,那時的他整個心眼裏只有那個連哭都帶着幾分堅強的柔弱女孩,後來葉思婷還是被逼無奈嫁給了那個放高利貸的混蛋,混蛋平時不喝酒還好,一喝酒就是對着葉思婷拳打腳踢,雖然具體的情況羅娟不是很清楚,但是謝嘉樹那一次為了葉思婷确實不小心将那個男人從樓上推了下去,粗粝的水泥上鮮血淋漓,而謝嘉樹從此卻也背負了殺人未遂的罪名,锒铛入獄。
那個對葉思婷家暴的男人最後因為搶救及時而撿回了一條命,卻也因為腦部受傷嚴重,整個軀體呈現癱瘓狀态而成了生活不能自理的植物人。
命運就是這般,及時很多次很多時候妹妹謝嘉玲都會埋怨哥哥說為什麽要為那個女人出頭,如果當初沒有那場事故的話,謝嘉樹會依舊有自己燦爛的青春,他帥氣高大,及時念書的成績不是很好,但是出來找份工作并不是多難的時候,那樣美好充滿希望的十年光陰都浪費在了監獄裏。
妹妹很多次都問過他,這樣做,到底值不值得?
謝嘉樹只是點燃一支煙,煙霧缭繞中,他才感覺到手臂上那些曾痛苦咬下的一排排牙印隐隐的痛。
男人的愛,多數的情況下不喜歡訴諸于口,他們更喜歡用行動去表達,去呵護,去憐惜。
愛了便是愛了,不愛便是不愛,如果有人問他為什麽那時的他會愛上一個一無所有還是個放羊孤女的葉思婷的話,或許鋼子的執着和不後悔會告訴他們答案。
關于謝嘉樹和葉思婷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絲絲瓜葛,其實從沈瀾跨進這個村子開始就有流言在身邊流轉起來,畢竟謝嘉樹曾為了那個女人坐了牢,雖然沈瀾不想說農村裏的人思想偏保守閉塞,但她真的感覺到村上人對謝嘉樹的不友好,連帶着對沈瀾也有些欲言又止地指指點點。
其實謝嘉樹是不太願意讓沈瀾跟着自己一起回村子裏來的,畢竟他可以不在乎別人用有色眼鏡看他,但是對于跟他們素未相識過的沈瀾來說,這是不公平的,他人生的污點由他自己一人來背就夠了,他不想沈瀾跟着他一起遭殃。
但是說真的,他還是不太了解到沈瀾的性格,她愛他,哪怕整個世界都來反對,她還是要愛他,她身上就是有一種孤注一擲的勇敢,以前吧,她覺得他太高傲冷清,因為碰釘子碰多了,難免會對謝嘉樹有一種近之則不遜的感覺,但是自從上一次她在車站接他,她看到他無比脆弱柔軟的一面,她設在心裏的心防也逐漸放了開來,她願意替他承擔所有,哪怕這并不是他所願意的。
從羅家出來的時候,看着謝嘉樹的兩手空空,其實她知道這兩萬塊錢雖然不算多麽大的一個金額吧,但是對現階段的還帶着一個孩子上面還要贍養一個老母親的謝嘉樹來說一把把儲蓄裏的錢全部掏出來卻是有些艱難的,但是鋼子畢竟已經過世了,他不能再把這樣的借款拖下去。
謝嘉樹其實是有困難的,但他也不會輕易跟誰說出口,他原本是想問妹妹那邊借點先周轉一下日常的花銷,但是想起孫世昌那德性,妹妹過得着實也是艱難,他不該再給她雪上加霜,讓妹妹替他和浩浩擔憂。
他一有心事眉峰就會微微蹙起來,漸而擰成一個川字。
沈瀾走在他的身側微微會慢下一個拍子,當他将要将空無一物的雙手□□褲兜裏的時候,沈瀾卻一步向前,将手裏攥了良久的□□還是迅疾地塞到了謝嘉樹的手裏。
他錯愕的眼神交織在沈瀾微微有些泛紅的臉龐上,其實她是怕他拒絕的,因為他太善于去拒絕別人的好意,同時也是怕他會多想,果然不出所料,謝嘉樹什麽也沒說就要把卡遞還給沈瀾。
沈瀾沒有去接,她只是微微思忖着将他的手推了回去,随即眼底含笑道,“就當是我給浩浩提前準備的生日禮物吧!”
謝嘉樹愕然她怎麽會知道浩浩的生日,沈瀾只在心裏偷偷樂了起來。
你這個傻瓜,你什麽底細能不被我神通廣大的沈大老板娘摸了個底朝天!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