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暗潮洶湧
謝嘉玲到底有沒有像秦海的那位律師朋友咨詢沈瀾不大清楚,但是她明顯感覺到她接到的騷擾電話越來越多,而且基本上都是響個一兩聲就挂了,因為聽公司裏的那些員工們說最近網絡上的騙子比較頻繁,所以沈瀾也沒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快遞業務依舊是忙得焦頭爛額,因為最近秦海的母親身體不大好,所以沈楠給他放了将近一個月的長假,不光是為了讓他多多照顧一下生病中的父母,也是給他的心情放了一個假,連秦海自己都苦笑着打趣道,“得此老板娘,夫複何求?”
沈瀾也笑他越發變得油嘴滑舌了,趕緊找個女朋友才是正經。
秦海将手裏的一些重要文件交給沈瀾的時候只是笑笑,并沒有作聲,或許他還是需要時間來磨平心底多年來那條始終無法抹平的傷痕,她需要等,等一個煥然一新一笑就露出兩排雪白牙齒的溫潤少年。
其實秦海在的時候她倒不覺得有什麽,可是一旦這個左膀右臂去了以後她才發現公司業務上的矛盾和問題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容易解決。
因為時常加班的緣故,沈瀾又瘦了一圈,沈爸沈媽很是心疼,尤其是沈媽薛巧雲,偶爾有一天沒加班一家人趴在一個桌子上吃飯的時候她就沒完沒了地抱怨道,“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那麽拼命工作有什麽用,還是給我老老實實嫁個人,好給我添個外孫子帶帶?”
沈瀾一邊津津有味地嚼着老媽特意給她燒的她最愛吃的糖醋排骨,一邊擠眉弄眼地跟她撒着嬌打哈哈道,“媽,您不是說現在老年大學裏學的東西挺多,天天忙的跟什麽似的,我要是生個孩子出來不是給您添堵嗎,您說是不是?”
薛巧雲一聽女兒跟自己講狡理就氣不打一出來,用手指沒好氣地戳了一下沈瀾的頭說道,“你就會跟我嘴呱呱的哄我開心,有本事你倒是給我生一個出來看看啊,你看你隔壁張阿姨家的那個丫頭,比你小好幾歲,學歷不如你,長得也跟個歪瓜劣棗似的,可還不是嫁了出去,你都沒瞅見那張鳳花傲的樣子,整天啊,不是他女婿長得多帥多帥就是她女婿多好多好,又能掙錢又顧家,我都不信她能傲什麽傲,不就是女兒嫁出去了有人要嘛,不過話說回來,人家好歹該給她媽長了臉,你說你,你看看你,都快三十的人了,還一天到晚嘻嘻哈哈也不找個對象回來,你就是嫌我活太長日子過舒坦了,故意來氣我來的……”
沈父沈茂奎一聽妻子嚼這些有的沒的蛆頭就疼,他冷冷地咳嗽一聲,撂下筷子就要走人的時候,薛巧雲忽然一把就攔在了他的前頭,“幹嘛去啊,是不是又要會你的那個老相好去啊,我薛巧雲今天把話就撂在這了,你今天要是敢踏出這個大門半步,你這輩子都別回來了。”
不是當初說好了不再為這件事而争吵了嗎,怎麽又開始鬧了起來,沈瀾很是頭疼,她生怕父母又會像上次那樣鬧得家裏雞犬不寧,所以趕緊沖過去嬉皮笑臉地打哈哈道,“媽,您看您,每次都是這麽緊張兮兮的,我就是擱網上買了個快遞,好重我一個人提不上來,所以就跟我爸說了一聲,這不我爸是去保安室給我拿快遞去了呢!”
沈瀾說完趕緊朝父親擠了擠眼睛,一看有臺階下,沈茂奎的性子不像沈瀾的母親那般犟得沒有回轉的餘地,他一想戰争一觸即發對誰都不好,所以把手往屁股後頭一別,也趕緊回了一句,“別整天老相好老相好的,我去給女兒拿快遞去,讓開!”
薛巧雲一聽是有關女兒的事立馬臉上和顏悅色了不少,難得好聲好氣地說道,“早說不就沒事了,搞這麽神秘幹什麽,欺負我老婆子什麽都不懂是吧!”
一看氣氛緩解了,沈瀾趕緊一把攬過母親的肩膀,笑着嘻哈道,“媽,這不,父女倆就是想給您一個驚喜不是,早早說出了,還有什麽驚喜可言,媽,您說是不是?”
薛巧雲寵溺地戳了一下女兒的額頭,眉開眼笑地說道,“就數你最會哄我開心,不過我醜話可得說在前頭,今年無論如何都要給我找個女婿回來知道不?”
沈瀾吐了吐舌頭,攬過父親的胳膊,跟母上大人打了一聲招呼就徑直不打彎地下了樓去。
依舊是小區裏寬闊卻略顯有些陳舊的健身器材旁,沈瀾也不在拐彎抹角,而是直接了當地向父親問道,“爸,是不是宋阿姨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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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茂奎本身就皺起來的眉頭此刻擰得更緊了,其實沈瀾該明白了,前一段時間父親的心情還是輕松愉悅的,不是跟樓下的老大爺們下下棋就是跟老戰友去湖泊山莊釣魚,可是近來這半個月的時間,她總能聽見父親有意無意地唉聲嘆氣,她知道父親的心結在哪裏,可是因為母親的緣故,她不方便直接問,如今只有父女倆個單獨在場,沒那麽多的顧忌,沈瀾也就把心裏的這一分顧慮坦坦蕩蕩地說了出來。
昏黃的路燈下,沈茂奎坐在長凳子上雙手撐着膝蓋,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醫生說,癌細胞擴散,恐怕也沒幾天活頭了……”
乍聽到這話,沈瀾的心頭像猛地被澆了一盆冷水,在她所生活的那個時空,其實并沒有癌症這個概念,因為村子裏醫療條件的落後,即使有人是因為癌症而去世的,其實大多數情況是不被了解的,只當是生了重疾,無藥可醫,況且窮苦人家本來就沒有多少錢來治病,死得不明不白也是司空見慣的一件事情,可是自從沈瀾穿越到了這個時空以後,她才慢慢了解到各種生病的名稱,而所有病症中最令現代人恐懼的就是‘癌症’這樣一個名詞,它就像是一把死神的鐮刀,給每一個身患絕症的家庭帶來揮之不去的陰影。
其實宋阿姨被診斷出患有乳腺癌的時候并不是癌細胞擴散的最晚期,況且乳腺癌在所有癌症治療中相對來說要容易一點,但是因為當初陳煦的死對宋阿姨的打擊是非常大的,精神上的困擾加上宋阿姨本人的不配合治療導致後期的治療效果非常差。
沈瀾後來去看了一次宋茹珍,她那時的精神狀态還算好,也大致能認得出來是沈瀾,不過身邊服侍的依舊只有那個從生病起就開始照顧她的娘家侄女兒,有時候沈瀾想,即使當初宋阿姨确實做了一件令她娘家人那邊不能容忍的事情,可畢竟人之将死,娘家人是宋茹珍最後的一點溫暖的寄托,可是沒有人來,終究是連在生命的最後一段旅程送她一程的人都沒有。
醫院腫瘤科人滿為患,宋阿姨不願在醫院裏遭這份罪,她想回到小時候最初生活過的那個大院子,可是因為房子太過破舊的緣故,政府早已把那一塊地皮納入了拆遷的計劃當中。
雖說是拆遷,但畢竟還沒有開始動工,在宋阿姨身體條件還允許動彈的情況下,沈瀾的父親帶着宋阿姨回到了最初他們一起生活過的那個地方。
宋阿姨明顯體力不支,走一點路胸口就喘的不行,沈瀾和父親一邊一個地就這麽攙扶着,她走到一處蕩秋千的地方忽然就停了下來,坐上去的時候,沈瀾的父親輕輕地在後面推着,沈瀾看到宋茹珍的臉上難得的浮現出一抹笑容,明媚的,卻帶着一種難以言說的痛楚和依戀。
她說,“老沈啊,沒想到時隔這麽多年,我們還能在這棵大梨樹下相聚,只是我們都老了,老咯……”
梨花徐徐飄落在人的肩頭上,宋茹珍緩緩摩挲着臉上那深深淺淺的皺紋褶子,一年的時間她就已經老得這樣的不像話,仿佛生命裏所有的陽光和活力都丢在了那段最為酣暢淋漓的青春歲月裏,那時她也是家裏最受寵的小公主,上面三個哥哥,她是老幺,大院裏的老人們喜歡親切地喚她為‘老姑娘’,老姑娘,老姑娘,長大了嫁了人家了就是潑出去的水了。
那時候她總是撅着紅紅的小嘴巴一臉天真無邪地說道,“我才不要嫁人呢,我要一輩子在我阿大阿媽身邊!”
說着這話的小姑娘長到二十來歲如花似玉的年紀的時候卻愛上了一個外省的男人,阿大阿媽就這麽一個姑娘,自然是舍不得嫁那麽遠的,況且那個男人的種種表現也并不如他們的意,可是女兒執意要嫁。
宋茹珍後來反複想過,那時她是在最容易被愛情沖昏頭腦的年紀遇上了那個翩翩如玉的男人,他的帥氣和優雅,只有親身接觸過才會發現,那些虛僞的表象和所謂的繁花似錦才是她最最不該觸碰的。
後來在陳煦七八歲的時候她帶着兒子重新踏回了這方故土,然而由于她當年的固執和義無反顧也徹底傷了兩個老人的心,其實她走後沒多久阿大就因為心肌梗塞而去世,臨死前他都緊緊攥着當初女兒在外求學時給他寄回來的封封書信,而阿媽呢,卻在年深日久的思念裏,抑郁而終。
或許這就是她的報應吧,宋茹珍反反複複地念叨着,沈瀾也是從她的侄女兒的敘述中了解到了這些,可是世事難料,過去的事早已如泡影般煙消雲散,眼下她知道她已活不了多久,唯一的心願就是死後可以長眠陪在兒子陳煦的身邊。
沈瀾以為她的情緒應該是激動而悵惘的,可是她最後說的那些話都是非常平靜的,那種狂風暴雨過後的寧靜與淡然。
沒過多久,沈瀾就接到了宋阿姨侄女兒打來的電話,被送到醫院的時候宋阿姨神志還是清醒的,懷裏一直抱着的都是兒子生前的那張照片,大概夜裏三點多鐘的時候,宋阿姨忽然血管爆裂,醫生還沒來得及搶救,宋阿姨就去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沈瀾的心裏如刀絞一般,父親是在她之前知道消息的,他有點懊惱自己當時沒有陪伴在茹珍的身邊,好讓她走得安心一點,可是參加葬禮的時候,沈瀾的母親依舊是鬧,鬧得不可開交,有時候連沈瀾都覺得,母親的固執簡直是有點無藥可救。
因為家裏的氣氛不好,沈瀾的父親依舊是搬回了沈瀾的奶奶那裏,父親說,“這小半生就陪着我這些花花草草安安穩穩過了,瀾瀾,你也別再勸我了,我跟你宋阿姨之間就算沒什麽被你媽那麽一鬧啊也有了什麽,反正我這張老臉豁出去了不要也沒什麽大不了,可是你還小,還沒有成家,爸爸不能害了你!”
沈瀾剛想說點什麽的時候,父親卻埋首在自己的花壇裏,專心地修剪着花枝。
沈瀾其實也不大想回那個死氣沉沉的家,不過母親一個人在家她到底也是不放心的,時常拖着疲憊的身子和頂着兩只熊貓眼,讓謝嘉樹卻是心疼不已,他用手輕輕地貼在她的額頭上,确定沒有生病發燒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晚上等員工都下班的時候,他們倆才肩并肩坐在一個小二樓的空曠廠區門口聊天,沈瀾把頭輕輕地靠在謝嘉樹的肩膀上,他的肩膀溫厚而堅實,她說,“謝嘉樹,你相信現世報嗎?”
謝嘉樹抽了一口煙,他煙瘾上來了确實怎麽也挨不住,沈瀾怕他別憋出什麽毛病來了,所以允許他一天可以最多抽兩根,嗯,白天抽掉了一根,此刻他有點控制不住,剛吸了一口就怕煙霧嗆到了沈瀾,所以一邊撥煙,一邊替她将煙霧揮走。
也許是沈瀾一貫在他面前的形象都是逗逼加有點神經大條的,偶爾發出這麽一句高深莫測的感慨,他忽然噗嗤一下笑着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我說你這小腦袋瓜子天天瞎想些什麽呢,什麽現世不現世的,我只相信現在,實實在在的現在!”
沈瀾其實也猜測到這家夥會不解風情,所以也懶得再跟他搭腔,只是覺得很累了的時候,會胳膊環繞過他的胸膛然後雙手交叉在他的另一側肩膀上,感受着他身上蓬勃的荷爾蒙氣息和汗水濕濕的味道,其實不說話就這麽靠在一起直到天荒地老也挺好。
不過老媽的電話終究跟催魂似的打了過來,沈瀾剛起身想要拍拍屁股的灰塵的時候,忽然感到一陣風的勁道滑過耳畔,她還沒來得及想什麽,卻已被謝嘉樹一把抱了過來。
有重重的東西從樓上砸下來,謝嘉樹護着沈瀾的過程中背部被側砸了一下,有一道黑影快速地從眼前飄過,因着在監獄裏多年的小心翼翼和敏銳的警覺,他悶哼了一聲說道,“有人,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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