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素養

湯鳶也看進了他的眼眸中，在那漆黑剔透之中，倒映着她的眼眸，湯鳶第一次看清了自己，看清了自己的心。

片刻的寧靜之後，她眼角還濕潤着，唇邊卻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嗯。”她輕輕點了頭。

梁仁欣喜萬分地看着她，心中激動不已。

見他神情，湯鳶卻又突然地有些惶然，她微微側開視線。

明明是一直以來追求着的，渴望着的，但當幸福真的來到面前的時候，又會感到仿徨和害怕，怕自己太笨，守護不好來之不易的珍貴。

湯鳶聲音略帶緊張地問道，“我……我該做些什麽？做你女朋友，我應該為你做些什麽？”

梁仁輕笑一聲，沒有回答，而是将一只手伸到她的面前。

湯鳶不解地看看他，不知他何意。

梁仁将手又湊近了些，作邀請狀，似乎在示意她把手放上來。

按着他的意思，湯鳶一頭霧水地将自己的手輕輕放到他的手心。

下一秒，梁仁将她手緊緊握住，順着力道将她帶入懷中。

湯鳶靠在他懷裏，耳邊傳來他溫柔的低語，“你就只要牽住我的手不再松開就好，其他的所有，我來做。你獨自努力了這麽久，已經很辛苦了，未來的日子，我不要你再辛苦，我要你把所有的精力都用來享受幸福，好好讓我愛你。”

話音落下，湯鳶心中一顫，眼淚一下子控制不住了。

她将臉埋入他的胸前，抽泣出聲。

感覺到胸口的濕熱，梁仁沒有說話，只是将她緊緊地摟在懷中。

湯鳶回抱住他，雙手用力地将他的衣服攥出皺褶，她任由眼淚肆虐，任由那些壓抑多年的委屈、憤怒、不甘、無望都從心裏流出來。

那些陳年的傷口，因為他的一句話，仿佛一瞬間得到了治愈，再也不疼了。

讓淚水将心裏的塵埃都洗去，不再給痛苦留下一絲餘地。

她要把心裏的位置都空出來，因為，有新的東西要住進來了。

*** ***

初六，春節假期的最後一天，梁仁由于工作的原因，不得不回去S市，而湯鳶要在老家陪父母過完元宵節再回去。

湯鳶去機場送梁仁，安檢口外，梁仁磨磨蹭蹭地不肯往裏走。

“趕快進去吧，快到時間了。”湯鳶催促道。

梁仁卻黏在她身邊不撒手，“不急，我想和你再待一會兒。”

湯鳶無奈地輕嘆一聲，雖然她也有點舍不得和他分開，但是，她向四周環視一圈，各種或羨慕或嫉妒的視線就沒停下過，還時不時牽連幾個無辜的男生被女朋友嫌棄埋怨，發出人比人氣死人的哀嘆。

都怪梁仁這個妖孽，臉長得好看做事就低調點行嗎？

大庭廣衆之下，一直賴在她身邊膩膩歪歪的，她壓力也很大好嗎……

“我們分開的這幾天，你每天晚上至少留出1個小時的時間給我，我給你打電話。”梁仁囑咐道。

“知道啦。”

湯鳶心中暗嘆，這句話他今天已經說了八遍了……

“還有，每天都要想着我。”梁仁揚揚下巴，強調道。

看着他一臉小媳婦樣兒，湯鳶哭笑不得，她和他的身份錯位了吧，到底誰是男朋友誰是女朋友？

“好好好，我每天睡前想你一遍，睡醒想你一遍，吃飯的時候想你一遍，出門的時候想你一遍，就連上廁所的時候也想你一遍，總可以了吧？”湯鳶用力把梁仁往門裏推，“快進去吧，要趕不上飛機了。”

“等一下，我還忘了件事。”

湯鳶停下動作，“什麽事？”

梁仁眸中含笑地注視着她，突然，他低下頭在她唇邊飛快地印下一個吻。

親完，梁仁心滿意足地擡起頭，像個孩子終于吃到了美味的糖果一般，笑得眯起了眼，他向湯鳶揮揮手，轉身走進了安檢口。

湯鳶臉上一紅，望着他樂颠颠的背影，她撇撇嘴。

臭不要臉……

轉身往機場大門走去，湯鳶抿抿唇，嘴角卻抑制不住地上揚起來。

*** ***

接下來的幾天，梁仁每天晚上都準時準點的來電話。

每天的生活平平淡淡，沒有什麽大事發生，但是二人在電話裏，卻總能扯出一兩個小時的話題。

湯鳶不知道梁仁什麽時候變得那麽啰嗦，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變得有那麽多沒營養的廢話，但是每天晚上不聽聽他的聲音，不說說那些廢話，就會睡覺睡不踏實。

她心中哀嘆，自己一定是中毒了……

元宵節晚上，湯鳶把第二天回S市的行李收拾的差不多了，她看看時間，梁仁該來電話了。

下一秒，果不其然，手機響了起來。

接通電話，梁仁有些迫不及待的聲音傳來出來，“行禮收拾好了嗎？”

“嗯，差不多了。”

“明天下午三點的飛機對吧，我去機場接你。”

“不用了，我叫個車回去就好，那個時間你還在上班吧，別耽誤你的時間。”

“我已經提前把明天下午的行程空出來了，你不讓我去接你才會耽誤我的時間。”

湯鳶知道她也拗不過他，索性妥協，“好吧。”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湯鳶看看時間，快十一點了。

“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湯鳶道。

“嗯，那你也早點休息。”

話音落下，話筒裏又傳來一聲親吻，暧昧又溫柔。

“晚安。”梁仁柔聲道。

湯鳶臉上一熱，莫名感覺有點羞恥。

老老實實做人不好嗎？大晚上的，能不能別亂撩……

“……晚安。”湯鳶紅着臉低聲回了一句，準備挂斷電話。

“等等！”梁仁見她要挂電話了，急忙道，“怎麽這就挂電話了？我的那份呢？”

“什麽你的那份？”湯鳶茫然。

“親吻啊。”梁仁理直氣壯道，“我都給你晚安之吻了，你難道不應該也給我一個嗎？”

湯鳶瞠大眼睛，被他的話噎住。

什什什什麽強盜邏輯！？

明明是他自己欲求不滿，又不是她要求他親的，現在倒成了她欠他的了！？

見話筒另一邊沒了話音，梁仁又得寸進尺道，“現在不親也沒關系，明天見面後，你雙倍補償我。”

湯鳶一臉黑線。

半晌，她對着話筒飛快地親吻了一聲，然後迅速挂斷了電話。

電話另一邊，梁仁拿着被挂斷的電話，笑成癡漢。

湯鳶紅着臉洗漱完畢，躺上床閉上眼，然後做了一晚上和梁仁親吻的春夢。

*** ***

第二天，S市機場。

湯鳶從接機口走出來，一眼就看到了在人群中尤為矚目的那張俊臉。

梁仁笑着迎上來，一手接過她的行李箱，一手摟過她，擁入自己懷裏，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

“咳，公共場合注意影響，不要動手動腳，更不要動嘴。”湯鳶紅着臉想推開他，卻推不動。

梁仁挑挑眉，毫無悔改道，“我親我自己的女朋友怎麽了？又不犯法。”

湯鳶無奈，放棄掙紮。

她也是天真，跟一個不要臉的人理論，怎麽可能理論得贏？

“……算了算了，我們趕快走吧。”

她拉着梁仁往外走，不想再陪着這個秀恩愛狂魔被機場群衆圍觀。

上了車，梁仁看看時間，問道，“晚上想吃什麽？”

“都行，你來定吧。”

梁仁想了想，将車開往了一家有名的中餐廳。

在餐廳裏落了座，梁仁把菜單遞給她，“想吃什麽就點。”

湯鳶看看那一大堆菜名，選擇困難症就犯了。她把菜單推到梁仁面前，“還是你來點吧，我吃什麽都行，不挑。”

看着她為難的樣子，梁仁輕笑，接過菜單，叫來服務員，點了幾個菜。

飯菜很快上來了，湯鳶看看桌上的菜，微微一愣，好巧不巧，梁仁點的全部都是她喜歡吃的東西。

她有些驚訝地看向梁仁，他怎麽對她的口味如此清楚，她好像從來沒有和他說過這方面的事。

還是，這只是巧合？

梁仁察覺到湯鳶的驚訝，他溫柔地一笑，“你喜歡的東西我都記得。”

“……我好像沒告訴過你我喜歡吃什麽吧？”

“你沒告訴我，但我可以自己去留意啊，這是作為男朋友的基本素養。”

湯鳶有些臉紅地避開他的視線，微微上揚的唇角卻偷偷出賣了她的心。

看着她明明開心卻不坦率地表情，梁仁眸中的笑意更深了。

“對了，後天你有時間吧？”他問道。

“嗯。”湯鳶問，“後天有什麽事嗎？”

“後天是情人節，我們要約會啊。”

湯鳶一愣，這才想起來馬上就是2月14日了。

因為長年單身，情人節對她而言就是個不存在的節日，所以湯鳶基本已經忽略了它。

今年，是她第一個情人節呢。

沒想到，原本不屑一顧的節日，現在卻莫名地感到期待，湯鳶問道，“去哪約會？”

梁仁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保密。”

他道，“後天我早下班，下午1點去你家接你，到時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