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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特意将小米粥暖過之後，清婉才端向雲旗。

見狀，他掙紮的想要起來，卻被清婉按住了：“躺着吧，我喂你。”

一勺一勺都是吹溫了才遞到他的嘴邊，他也很是配合，雖然慢，但是那麽一小碗小米粥還是被他吞下了肚。

季博衍和安清和卻很不放心。兩個人一直坐在客廳裏相對而坐。直到季博衍的電話響起才打破了空氣裏似有似無的尴尬氣氛。

離開之前，季博衍對着安清和說道：“我已經叫了容姨和常叔過來，這裏的事情就不勞煩你們了。”

他的聲音有些大，留在內間裏的清婉和季雲旗也都聽見了。

清婉知道這話是針對自己的，尴尬的紅了臉。連握着勺子的手都抖了一下。

“婉婉”季雲旗輕握住她的手，對着她搖搖頭：“沒事的。”

清婉只是扯了一下嘴角，輕點了點頭，便抽出了被季雲旗握住的手。

手心空了，他下意識的朝着空氣虛無的抓了兩下。

季博衍離開後，病房裏只剩下季雲旗，清婉和安清和。

三個人都默默無聲，清婉安靜的陪伴着季雲旗，安清和也默默的陪伴着清婉。

那碗小米粥下肚，現在胃裏翻江倒海的難受。一股溫熱想要沖出喉間，卻被他狠狠壓制住。

清婉沒有察覺到他的不适，感到到氣氛裏的尴尬，語氣輕柔的詢問道：“我最近在讀聖經故事，你要聽聽看嗎？”

他點了點頭，在被子底下偷偷的按壓着胃部，額頭已經隐隐的冒出了些汗：“好。”聲音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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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柔舒緩的聲音在空間裏響起，有一種鎮定人心的力量。季雲旗卻難捱的很，為了讓他聽清楚，清婉坐在了床畔，他一擡手就可以觸碰到她的臉。

可為了不讓她看出端倪，季雲旗忍的十分艱辛，喉間略帶苦澀的味道湧了上來。

他只好不舍的出聲打斷她念書的聲音：“婉婉，你先…回去吧。”

深吸了一口氣，壓制住疼痛感和即将湧上來的穢物。

清婉雖然不解他為什麽會這樣，卻還是離開了病房。只是她尚未走出病房門，就聽見裏面傳來的嘔吐聲。

“雲旗，你怎麽了。”急急的扔下包，跑到他身邊。

季雲旗卻避過她，背對着她，說道：“別過來，髒”

“雲旗”她又上前一步，可腳步聲卻沒能瞞過季雲旗：“婉婉，別，髒”

語氣裏帶着祈求，他很是介意讓清婉看見這樣不堪的他。

其實清婉早就看見了，病房就那麽大，即使她原地不動，可只要換個方位就能夠看的清清楚楚。

她看見季雲旗手拿着一個小小的痰盂，幾乎整張臉都快要埋進去了。

清婉也不敢上前，只是站定在那裏，連清和上前來都沒有察覺。

嘔吐聲不停歇，可他已經沒什麽好吐的了，肚子裏就只有清婉喂的那碗小米粥，早就吐完了。可惡心感卻一直沒有消退，止不住的往上翻湧。

清婉終究是看不下去了，沖上前去，抱住季雲旗不停顫抖着的背影。

伸手接過他手中的痰盂：“雲旗，叫醫生來好嗎？你這樣，我很擔心。”她的眼眶泛紅，語氣哽咽。

季雲旗卻搖了搖頭，他知道這毛病無藥可醫，醫生也沒有什麽好辦法的。

清婉低頭瞄了一眼痰盂，都是微黃的苦水罷了。擡頭重新看向季雲旗，蒼白的臉色竟然微微泛黃，帶着病态。

伸手擦去他嘴角的髒東西，卻被他避開了去：“髒”

“不髒”清婉低下頭不去看他，哽咽的語氣裏帶着堅持。端了杯水遞去給他：“漱漱口吧。”

季雲旗聽話的漱口卻執意不往清婉端着痰盂裏吐口水。

“怎麽了，漱口啊。”

他卻鼓着兩腮，一個勁兒的搖頭，模樣甚至可愛。清婉看着他的模樣輕笑了一下，那笑容是真的輕松。伸手輕揉了下他柔軟的發：“吐吧，沒事的。”

清和靜立在門口，看着清婉那樣輕松愉快的笑，嘴角也揚起一絲笑意。

只要她開心就好了。他這樣想，終究是看不下去他們相對而立那暧昧的氣氛，背過身去離開。

連手杖在地上碰觸的聲音，他都刻意壓制。只怕會驚擾了清婉的輕松惬意。

清婉沒有察覺到清和的離去，她扶着雲旗躺下：“你是胃不舒服嗎？”

那兩年，他也胃疼過，可醫生說沒什麽大礙，清婉也就沒當回事。可現今看來，季雲旗這病…

“沒什麽大事，就是普通的胃痙攣，沒事的。”

“胃痙攣？”專業名詞清婉聽不太懂，只是囑咐自己說下次一定要去好好問問醫生。

可後來還等不及她去問醫生，她在季雲旗身邊的位置就被別替代了。

對話過後，依舊是一片寂靜。季雲旗因為傷口拉扯不便說話，清婉也以為季雲旗想要休息就閉了嘴。

“那個…你先休息吧。我回家一趟，換身衣服再過來陪你好嗎？”她的衣服還是昨天的，衣服上星星點點的還帶着些季雲旗的血。她說話的聲音很輕，靠近他的耳畔，像是在和他商量。

季雲旗點點頭，輕輕碰了碰清婉放在病床上的手，速度很快，連清婉都沒有察覺到。

“不急，只要你願意來就行。”他原本就是低音炮，磁性嗓音很是好聽，現如今帶上了些些沙啞，嗓音更是迷人性感。

因為清婉靠的近，他的話就像是在和清婉情話綿綿，她聽的心裏輕輕空了一拍。 有什麽東西好像在慢慢融化。

愛情會來的，只要你願意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