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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确認了清婉看不見自己,他才顫顫巍巍的從衣服的內口袋裏拿出藥片,就着清婉倒的水吞咽了下去。
藥效漸漸發揮,他這才有力氣伸手抽了張紙巾拭去掌心的那抹鮮血。
拄着手杖緩緩走向廚房,全身都疼的有些麻。
站在清婉的身後,他才出聲,因為咳嗽,他的嗓音都沙啞了:“對不起,我本來…只是想給你做…你喜歡…吃的…糖醋排骨…”就這麽一句話,他中途不停的要停下來喘口氣才再度開口說話。
清婉正在清洗,也就沒有回頭:“你沒必要這麽做,反正也就這三天,我們好好相處就行。”
對啊,只有這三天。在他看來充滿希望的三天,在清婉那裏早就有了句號。
無比期待這三天的,只有自己罷了。
刻意掩下心上的悲涼感,強撐着揚起微笑:“我都搞砸了,那中午婉婉想吃什麽?集團底下有家酒店,婉婉想吃什麽,我叫他們送好嗎?”
清婉甩了甩手上的水漬,拉開冰箱一看,裏面的食物很多。不解的問他:“你都住這裏?”
“沒有,這裏我昨天叫嚴明買的。”本來想自己做菜給清婉吃的,結果卻是一團糟。
“食材都很新鮮,別叫外賣了,我做午餐吧。除了海鮮你有什麽忌口的嗎?”季雲旗對海鮮過敏,清婉記得很清楚。
當初陪着她去遠城海邊吃了頓海鮮,當晚就被送進了醫院搶救。她吓的止不住的哭。季雲旗就一手打着針,一手摟着她不停的安慰。
季雲旗也回想起了那個夜晚,清婉剛剛住進綠地別墅,容姨和常叔又因為雲旗對海鮮過敏,從來不做海鮮的。知道清婉喜歡吃海鮮的季雲旗,為了讨好她,偷摸的開車帶着清婉去了海邊吃海鮮。
海風吹拂的清婉的發不住的擦過他的臉,讓他的臉,他的心都被刺的癢癢的。她對着他第一次開心肆意的笑,季雲旗便隐瞞了自己海鮮過敏,張口吃下了清婉喂來的生蚝。
回程的路上,他就有些呼吸不暢了,可怕影響清婉的好興致,他就忍着不說,直到清婉蹦蹦跳跳的回了別墅,他這才堅持不住趴在了方向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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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記了還未熄火,車子發出了刺耳的喇叭聲,這才引來了常叔和去而複返的清婉。
清婉被他的樣子吓壞了,坐在車後座止不住的哭。季雲旗沒力氣說話,只好抱住她,她的頭依靠在他的胸膛,他的手一遍一遍的輕撫着她的發,用無聲的方式安慰她。
後來在醫院裏,她又被醫生一通責怪,也不敢進去打擾季雲旗,一個人就躲在走廊的盡頭哭。季雲旗一直撐着不睡去,等着清婉。後來出去找她,才發現了一個人哭的清婉。
于是便一手打着針,一手摟着她。一遍一遍的安慰她說是自己的問題。
最後面,季雲旗記得她哭累了,就在自己的懷裏睡着了。那是他第一次看見對他毫無防備的清婉。
低下頭去,在她唇上烙下一吻,這才滿意的睡去。意識臨黑暗的那一瞬間,他對這次的過敏竟有些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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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來,發現清婉正盯着自己,他結結巴巴的說:“婉婉吃什麽,我就吃什麽?”
季雲旗看着清婉熟練的刀工和做菜,問道:“婉婉什麽時候學會的做菜。”
清婉愣了一下,什麽時候?是那時候吧,剛剛到瑞士的時候,不敢用自己的□□,怕被季家人發現。所以那時候只能靠着手裏微薄的現金過活,每一分都要掰開花。
“在瑞士的時候,想家鄉菜的時候就自己做。”隐瞞下了自己剛去瑞士的窘迫,以他們之間的關系,那些事她沒有必要告訴季雲旗。
說起瑞士,季雲旗無話可說,那是一段因他而背井離鄉的經歷,他不敢過問。
好在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空氣裏的尴尬,季雲旗看了眼手機屏幕就不住的皺眉。
“我去接個電話。”季雲旗離開,直到客廳的另一頭才停下,按下接聽。
清婉回頭看了眼季雲旗的背影,寬大的襯衫套在他的身上,顯得他瘦得過分,彎着腰步履蹒跚。
忽略掉腦海裏那些因他而起的疑惑,告訴自己,他們之間三天過後就再無瓜葛了。
“什麽事?”自從看見明湘的來電,雲旗的語氣不是很好。
“你在哪兒?”明湘說:“嚴明說你不來醫院做檢查,直接做手術?”
“嗯,我想這話我已經要嚴明傳達給你了。”季雲旗回頭看了看在廚房裏忙活的清婉,嘴角不自覺的上揚,這樣的場景是他三年來夢境裏最常出現的畫面。
“如果不事先檢查,确保你的身體狀況,手術的成功率恐怕會連四成都沒有的,你知道嗎?”明湘在那邊苦勸道,嚴明那邊問不出什麽,可她心裏卻清楚,這樣讓雲旗不顧自己身體的,只有安清婉一個人:“雲旗,不管你有什麽要緊事,先來醫院确保手術好嘛?只有手術成功了,你才能去做你想做的事啊。”
雲旗卻笑笑,望向窗外,低下的人都看不太清:“明湘,我只是有點害怕,如果我死在手術臺上,那我想做的,想要的就再無機會了。”
“雲旗”明湘還想說些什麽,卻被雲旗打斷了。
“你不要再說了,三天後我會準時出現在醫院的。”
只要親眼看着清婉上了去往瑞士的飛機,他就去醫院,接受屬于他的,來自上帝的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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