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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剛扶着雲旗躺下，樓下他的手機就響了。眼看着他又要掙紮着起來，清婉按住他：“我去拿吧，你休息。”

手機屏幕上顯示着嚴明的來電，清婉将手機遞給雲旗，因為奔跑有些微微喘氣。

雲旗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坐下休息。清婉搖了搖頭：“你接電話吧，我先回房了。”

這樣的疏離剛好符合他們的關系，可讓雲旗有些不是滋味。

重新将電話撥回去，嚴明說道：“季總，魯律師已經從國外回來了，明天您有沒有空見他。”

制定遺囑這件事是季雲旗很早之前就已經有的想法，只是這次死亡這麽近的出現在他的生命裏，他要抓緊時間去做。

起碼，不能讓婉婉下輩子為了錢而焦急萬分。

“可以，下午一點，我在公寓等他，你帶他來。”下午一點，那是婉婉的午睡時間，只要他處理的及時，這件事應該神不知鬼不覺的。

午夜的時間，可清婉翻來覆去睡不着，偏生有些睡意了，外面有下起了雨，帶着呼嘯的風和怖人的閃電。

清婉索性掀開被子，仰靠在了飄窗上，拉開一點點的窗簾，欣賞起了外面泛着紫光的閃電。

以前的她很怕閃電，每逢梅雨季節，遠城都要連下一兩個禮拜的雨，每每都帶着怖人的閃電。她躲在被窩裏，甚至都不敢擡頭望，清和總會第一時間出現在房間，睡眼惺忪的側躺在她的身旁，握緊她的手。

有好幾次，清婉叫他，想和他說說話。他的意識都還不是很清醒，只懂得嗯嗯呃呃的應着。可雷聲一起，他就會攬着她輕拍她的肩。

在這樣有節奏的溫和的輕撫中，清婉很安心的睡去。

後來，清婉到了季雲旗身邊，一開始她沒有說，那幾晚都是自己一個人躲在被子裏害怕。幾次過後，季雲旗看出她的精神不太好，雷雨夜過後她總是黑眼圈，精神不佳。

于是，每當雷雨夜的時候，雲旗便會坐在她床邊和她說話，不論什麽都好，直到她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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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後來沒了依靠，一個人孤獨在陌生都市打拼的時候，堅強讓她無所畏懼。

清婉想着，清和對她一向是好的，總以她優先，哪怕在睡夢中也要讓她心安。可又轉念一想，其實季雲旗對她其實也很好，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給，除了自由。

可兩個人她終究是要負一個的，欠清和太多，躲不過也不想躲。只有清和才能給她想要的生活，甜蜜卻溫馨的家庭生活。

她腦海裏想着，指尖又在薄霧的窗上寫着什麽，等她回過神來，滿窗的雲旗兩個字赫然出現。她像是看見了什麽吓人的東西，急急忙忙的擦去玻璃窗上的字。

門口有了腳步聲，清婉知道是誰，這個家裏除了季雲旗和她沒有別人了。

突然打開的門驚着了雲旗，他像個被人當初抓住的偷腥的貓低下頭去，：“婉婉還沒睡？”

“嗯”她讓開路，看着他進來。

“是不是雷聲太大，吓到你呢”

“雷聲是有些大。”清婉沒有說自己已經不怕雷聲的事情，或許冥冥之中她還是希望有個依靠，讓她不必時時刻刻堅強。

兩人在床邊坐下，雲旗扶着她躺下：“你睡吧，我給你念書。”他揚了揚手中的書，清婉這才發現原來他一直拿着書。

外面狂風驟雨，閃電雷鳴。屋內點着暖黃色的燈，一切都讓清婉放下心防。她聽話的躺下，卻睜着眼盯着雲旗的側臉。

下巴處長出了一些小胡茬，帶着淡青色。依舊棱角分明的臉龐在暖黃燈光下帶着些許病态。

清婉看着他消瘦帥氣的俊臉，突然開口道：“要不你也上來躺着休息吧。”

天哪，這話真是自己說的嗎？清婉說完話，臉一下紅了起來，伸手輕拍了自己的嘴巴。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嘴快真是害死了！

雲旗卻愣在哪裏，婉婉剛剛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哪怕當年那些最美好的日子，她都不曾這樣說過。

“那個，你不願意就算了…”清婉看着雲旗一直沒有說話，以為他是不願意，尴尬感十足。

“沒有”雲旗就怕她反悔，掀開被子安靜的躺了進去。

第一次和清婉同床，他渾身僵硬的不敢動彈，兩人也隔的很遠。

屋內的暖氣和身體裏不斷湧上來的熱意讓清婉微微掀開了被子，半個人躺在了被窩外面。

這時候，雲旗的感官異常靈敏，感覺到清婉的疏離，他的渾身越發僵硬，婉婉是不是不喜歡…

看似安靜的躺在哪裏，內心卻早已洶湧澎湃。最終受不了這樣的寂靜無聲。

雲旗雖舍不得這好不容易得來的親密，卻不願讓清婉難捱，正準備起身，清婉暖意的聲音傳來：“書不讀了嗎？”

“讀”幾乎是條件反射，雲旗說出口。

“什麽書？”

“聖經，之前你不是說在看嗎？我叫嚴明也買了本，偶爾翻翻看。”雲旗開始翻動着有些厚重的聖經。

聖經的繁體字，有時晦澀難懂，也多虧了這，清婉時常因為他的錯誤而輕笑出聲。

這樣的氛圍讓人輕松，清婉不知不覺在他的磁性嗓音中安穩睡去。

小心翼翼地合上書本，季雲旗側躺在床上，看着清婉的臉，在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在被窩裏尋到清婉的手，輕輕握住，心想，如果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雲旗輕擡起手，在她的臉頰落下一吻：“晚安，婉婉。”

屋外風雨交加，屋內暖意融融。佳人依靠着他睡去，他的嘴角微微上翹，甚至愉悅。

用力去愛吧，在暴風雨來臨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