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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隔天清晨，清婉是被安家父母的電話吵醒的，他們表示今晚飛機回家。

吃早餐的時候，清婉和清和提了提，意料之中的，清和的反應有些大。

“我不想讓爸媽擔心，這幾天我出去住，你就說我出差了，要不幹脆說我回紀家了。”清和說。

清婉牽起他的手，安撫道：“也不能一直出差呀，沒事的，就住家裏吧。”

“不行”清和的态度是出乎意料的堅決。

“好，那我陪你一起出去住可以吧。”清婉說道：“瑞士那邊我已經辭職了，回不去了，你要是不養我，我就要流落街頭了。”

“胡說什麽，你這樣說，小心爸媽生氣。”

“所以說啊，你可不能偷偷打小報告。”清婉清脆如鈴的聲音趕走了清和心底的陰霾，他也笑着，明眸皓齒甚是好看。

陪着清和的速度一起用過晚飯，清婉陪着他去陽臺坐了會兒。

清和閉着眼帶着耳機在聽華爾街日報，清婉拿下他一邊的耳機戴在自己耳邊。聽了一會頓覺無聊，又塞了回去。

“無聊嗎？”清和暫停下來問道。

“嗯”她指的是耳機裏的內容很無聊，不料卻被清和誤解了：“陪着我，确實挺無聊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聽的東西很無聊，全都是專業術語，聽的我困死了。”

清和低着頭淺笑，兩邊小小的酒窩讓他周身都帶着陽光和煦。

氣氛正好，清婉攪了攪指頭，略帶緊張：“清和，我等會兒去醫院一趟，你一個人在家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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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的腦海裏有一萬多種疑惑飄過，也有很多的想法像是蠶蛹一樣抽絲剝繭般牽扯出許多來。

最終他還是掩下所有疑問和想法，只道了聲：“嗯，去吧，路上小心。”

清婉出門前，特地囑咐了常源來陪着清和，依他目前的情況，她真的是一刻都不敢離開。可有些事終究是要結束的，她要為那些爛尾的故事劃上句號。

醫院裏，雲旗已經由重症病房轉到了普通病房，清婉向護士打聽了才往他的病房走去。

一路上，她想了很多，或許她說出來他可能會歇斯底裏的不願意，也可能會情緒失控沖動難以接受，可他的表現卻出乎她的意料。

她推開門進去，他只是擡頭望望便又低下頭去做自己的事情。

“雲旗”清婉開口，走到他身邊：“我給你帶了午飯，不知道你能吃什麽，給你帶了些清淡的。”

雲旗這才放下手邊在處理的文件，接過她的東西，眼神卻不敢看她的臉，怕那臉上還是厭惡和嫌棄。

“嗯”突然不知道要說什麽，只是一個勁的抱着清婉帶來的小飯盒。

兩廂沉默，清婉終究受不了這樣的氣氛，想去倒杯水。可椅子在地上移動的聲音聽在雲旗的耳裏更像是她要離開的聲音，來不及多想，憑着本能下意識的拉住她的衣袖，語氣惶恐又緊張不安：“婉婉要去哪兒”

聽出他語氣裏的不安，清婉輕輕的嘆了口氣，我終究還是要傷害你的：“去倒杯水，你渴嗎？”

他這才放心下來，搖搖頭，“不渴”

眼光追随着她，看着她倒完水又回到他身邊，确定她眼裏沒有厭惡他這才望着她。

“身體恢複的怎麽樣”

“還好”就那樣吧，好與不好也不過就是幾年的光陰。

“我聽明醫生說了，我走了之後，你得了抑郁症，自殺過對嗎？”清婉拉開他的衣袖，盯着他的手腕看，不住的撫摸着，果然又三條長短不一的傷疤。

雲旗不自然的遮住傷疤，這些事他不願告訴清婉，這本是他活該要承受的。

“以後別這樣了。”清婉的心裏是觸動的，一個人為了你自殺你還能不動搖嗎？她清婉未必是這樣冷清冷血之人。

可她已經決定留在清和身邊，那麽所有的情債都該一一償還了的好。

“嗯，不會了”我不想在世上茍延殘喘的活着，是因為你不在。如今你回來了，我自然要好好活着，守你平安，願你開心。

清婉對着她笑，那笑是心甘情願的。就跟在公寓裏那副畫上的笑容一樣，讓他心裏暖意漸漸。

“這是你，第一次朝我這樣笑”

“是我的錯”她不知道這句話是回應雲旗的，還是呼應自己接下來要說的嗎，兩者都有吧。“雲旗，我們別糾纏了。”

雲旗突然紅了眼，落下淚來，不是號啕大哭，只是眼角輕輕滑落一滴淚：“婉婉不喜歡吧”

我的一廂情願，我的肆意糾纏，你厭煩了，或許是從未喜歡過吧。

清婉沒說話，低下掩下眼裏的不忍，雲旗，傷害你，從來就不是我的本意。

“既然你不喜歡，我又有什麽辦法呢，就聽婉婉的。”莫要糾纏，莫要糾纏，你我之間，有權決定的向來是你。我不過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你肆意揮霍踐踏罷了。

他這樣冷靜，清婉雖然吃驚，也頓感輕松。他似乎在努力的，減輕她的不安與罪惡感。

“雲旗，我不是良人，所以沒必要為了我傷害自己。”她還是害怕他會重蹈三年前的覆轍，下意識的叮囑道。

雲旗朝她笑笑，“不會”有些荒唐事做一次就足矣了。

“那…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雲旗就像送別好友，貼心叮囑道。在她劃定的那條線前，徘徊觀望。

外面已開始陰雨蒙蒙，他站在窗前，望着她頭頂的那片傘面，輕聲呢喃道：“其實你早就離開了，是我學不會自我放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