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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下半夜突然下起了雨,窗戶沒有關嚴,本就淺眠的季雲旗被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吵醒了。

手機正巧響了,是嚴明的電話。

“季總,安德烈教授找到了。”嚴明恐還在外面,雨聲風聲清晰的傳了過來。

“找到了?在哪兒?。”

“上海,在我們來蘇州之前他就應邀去了上海,參加醫學研讨會。”

怪不得,調配來蘇州的兄弟越來越多,可卻絲毫沒有安德烈教授的消息。

“我知道了。天一亮,我們就去上海。”季雲旗看了看手機,淩晨六點。

應該是發燒的關系,頭一直暈的厲害,心髒也開始刺疼,跳一下就生疼,胃部的灼燒感依舊還在,止疼藥效退後,一切傷痛都愈演愈烈。

他想靠這兩個小時,調整好自己的狀态,以面對接下來的挑戰。如果嚴明已經找到安德烈了,那常源一定也知道了,他要和清婉一起去說服安德烈教授。

電話裏突然傳來汽車啓動時的聲音,季雲旗心頭一窒,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季總…”嚴明的聲音聽上去很是疲累:“清婉小姐已經和常源出發去上海了。”

“你在樓下等我,我馬上下去。”季雲旗已經撐起身子穿衣服了,他好像自打認識她以來,就一直在跟随她的腳步,她一直腳步匆匆,不願停留等他,那麽他只能自己努力跟上。

就仿佛是設定好的程序一般,心不由自己拒絕。

忍着渾身的疼痛穿好衣服站起來,急步往門口走去,可到了門口,心髒突然抽疼了一下,沒有緣由。

季雲旗下意識的捏住自己胸口的衣服,後靠在牆壁上,不住的喘着粗氣,唇上毫無血色,從額間留下汗來,他用盡全力忍着,太陽穴上的兩根青筋暴起,揭示了他隐忍的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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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衣口袋裏的手機又開始震動,可他真的沒有力氣去接。他只能痛苦的,一個人孤寂的弓着腰站在門口等待着這陣疼痛的過去。

心髒處越是難受,他越是忍着,頭部就越是難受,原本就昏沉的腦袋,如今仿佛被針紮般疼痛,四面八方的疼痛感都齊湧上來,季雲旗第一次覺得自己會招架不住。

好在時間慢慢過去,他終于有氣力伸手拿藥了。吞下藥去,等待藥效發作的時間他的頭腦很清晰,突然響起自己專門帶來的禮物,又只好撐着身子往卧室去。

等待他下樓的時候,嚴明因為長時間的尋找,就靠在椅子裏睡去了。季雲旗和司機輕聲說了句“出發”車子就如同離弦之箭沖了出去。

車子一動,嚴明就醒了,歉意說道:“對不起,季總。”

“沒事,這幾天你也辛苦了。”他閉着眼,一夜之間臉上病态盡顯。嚴明皺眉小心翼翼的問道:“季總你沒事吧。”

他笑笑,帶着釋然:“我能有什麽事。”

嚴明看見他腳邊放着的袋子,以為是司機的東西,就伸手想去把它往後面放。

季雲旗卻突然握住他的手,止住了他的動作,“我以為我司機小海的東西…”

“放下吧,這是給安德烈先生的。”

嚴明聽他說話,手腕處卻感覺到他掌心異于常人的溫度,“季總,你發燒了?”

嚴明伸手在他額上一探,溫度很高,甚至有些灼熱,又發現他臉上不似平常般蒼白,兩頰帶上了微微的紅暈。

“沒事,先去上海找到安德烈先生再說。”

“那怎麽行,明醫生說了,你剛剛做了手術,任何一點小傷病都會讓你身體垮掉的。我打電話給明醫生”說罷,他掏出手機就要撥通明湘的電話。

明湘這幾日經常打電話過來過問季總的情況,而嚴明這幾日又老在外面跑,不怎麽見到季雲旗,只能說一切都好。可如今季總發燒的這麽厲害,臉上有一副病态之姿,他要怎麽和他們交代才好。

雲旗突然咳了起來,語氣也突然嚴厲起來,“行了…我…自己的…身體…我還不…知道嗎?…不許給明湘…打電話。”

嚴明哪裏還顧得電話,一個勁的輕拍季雲旗的背部,只道:“我知道了,季總”

去上海的路途倒是輕松,寬闊的柏油路面加上司機的好車技,雲旗一路上也沒怎麽受苦。

只是一使入上海市區,又加上八點左右正好是上班高峰期。再好的車技和柏油路在此刻也是沒什麽用的。

密閉的空間讓季雲旗喘不過氣來,他自身溫度太高,總覺得周身都在火裏煎着,難受異常,只想打開車窗讓清爽的風吹進來些,好降下些燥熱。

可一推開車窗,長長的車隊停滞不前,發動機發動帶着的轟轟聲加上空氣裏彌漫着的灰塵讓他更是難受,鼻尖一嗆,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昨晚和今早都沒有吃過東西,胃部早已受不住了,他一手緊按壓着胃部,就要按耐些痛楚,可發燒讓他無力,手部力道一收,胃部那灼人的痛楚翻倍的湧上來,讓他無力招架。

關了車窗,車子在路上一點兒一點兒的慢慢前移,季雲旗終于明白了什麽叫煎熬,那種進退不得,仿佛渾身至于無間地獄般難過。

“還有多久…”喉間有一股溫熱湧了上來,他生生的按壓下不适,啞着嗓子問道。

“大概還有十分鐘吧。”司機小海是個年輕小夥,完全沒有聽出季雲旗話語裏的不對。

嚴明倒是驚醒,驚慌問他:“季總”

季雲旗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又啞着聲音說道:“那裏是安德烈先生一直在尋的清代蓮子壺,記得送去給他,說服他。”

“季總,你怎麽了。”

“我沒事,我只是提前叮囑你一聲。萬一我…”

“到了”小海的聲音突然想起。

嚴明就看着季雲旗黯淡無光的臉突然亮了起來,嘴角微微上翹,随着他的視線望去,醫院門口停着的是常源和安清婉的那輛車。

原來已經愛到這麽深了,只看到與她有關的,都會精神煥發,神采奕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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